第 7 章
第七章：明明努力上班却被人当作没上班
甄新看到这条密聊，心里一跳。
没有否认代表确认。
她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他会说，‘没错，正是在下’！”
李利欧的自负自信，给了甄新深刻印象。
她面对那条“你是谁”的询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甄新？
她和这个世界的李利欧素不相识，突然跟对方套近乎好像太过奇怪。
于是，甄新抬手发送好友申请。
来日方长，她完全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和李利欧搞好关系。
最好是一起组排什么的，你压血线来我补刀，培养默契，慢慢了解。
甄新发誓，自己不会嫌弃李利欧太菜。
然而——
你已发送好友申请。
Lion谢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甄新看着系统提示愣住。
……婉拒了？
“怎么回事啊李利欧！”
甄新难以置信，“不就是杀了他几次吗？居然连好友都不加？”
黑色小人笑到打滚，“我确定他是李利欧了，你男人居然会生你的气哈哈哈。”
白色小人瞪大眼睛，根本不信。
“这么多叫Lion的账号，怎么可能刚好这就是李利欧。”
“要相信缘分呀。”黑色小人胜券在握，伸手戳他，“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白色小人不信，掏出小本本现场翻查。
“什么缘分能让甄新随便打个游戏都……啊？”
他猛然顿住，接着飞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叫：“这真的是李利欧？！”
李利欧，20岁，天才电竞选手、账号ID：OIL、三连冠队伍X-6主力，两届决赛MVP……
而Lion这个账号，是他刚刚注册的小号。
甄新感叹了，谁能想到上个世界连手柄都现学的李利欧，这个世界会是个电竞选手。
不过小白没说错，李利欧确实是事业有成，能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烧38度不退也会躺在医院拿出手机再来一局。
甄新看了都要称赞一声：吾辈楷模！
白色小人备受打击，看着李利欧年轻英俊的宣传照，气到嗷嗷叫。
“他怎么会以游戏作为事业？这不合理。”
“你绝对是看不起游戏。”
甄新觉得白色小人是旧时代遗老，新时代老杨。
“现在李利欧参战的游戏，观众热情、有钱、还年轻，比国足更有话题性，他拿的这几个冠军和MVP能在论坛屠版，能让学生宿舍深夜放声大叫。你知道当这样的一个冠军，有多大的含金量吗？”
她不理解艺术家的梦想。
但她无比清楚，“这才是年轻人的梦想啊。”
李利欧短发轻遮眉眼，视线冷漠无情，旁边列出他的平均击杀数据，足够以一敌五，扭转乾坤。令甄新感慨不愧是MVP，一看就是个冷酷无情的电竞选手，活成了别人梦想的模样。
荣耀缠身的李利欧，没有让甄新觉得遥远，反而更加亲切了。
甄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小气，太小气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她抬手发送：不会吧，这就生气了？
回车一敲——
对方已将你加入黑名单。
甄新：啊？？？
李利欧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职业选手的小脾气。
敢在单杀他之后，密聊挑衅的家伙，绝对是他的熟人。
还能不回他的问题，转手发来好友申请，也只可能是他认识一群损友。
无论是基地队友，还是主播网红，李利欧的熟人掰指可数。
他没有继续匹配下一局，拿起手机群发消息——
Zhen是谁的小号？
简单一句问话，应该很快就有损友跳出来认领，并且大言不惭“你这样的小角色我能再杀一百个”。
然而，没有。
只有无数人跳出来嘻嘻哈哈，嘲笑他被人单杀。
“李哥，我看到你被惨虐了。真的惨。”
“我也想知道Zhen是谁，我想给他打钱，谢谢他给我报仇雪恨。”
“强烈要求把你被虐的部分，搞个精彩剪辑上传网站。名字都帮你想好了——《三冠王OIL被路人血虐合集》，肯定点击百万，被人哈哈哈上热门哈哈哈！”
聊天记录全是损友发言。
大家都对Zhen感兴趣，却依然无人骄傲认领。
怎么可能。
李利欧不相信，陌生人还能在游戏里这么嚣张的单杀他还不报上姓名炫耀一番的。
李利欧打开客户端搜索“Zhen”。
面对结果，他陷入沉默。
重名ID共计三百六十七个，只有击败他的那一个Zhen，稳坐一代宗师。
萌新主播甄新，再次匹配了的三局对决，也没能再见李利欧。
“累死了。”
甄新到了宗师段位，对手实力近乎职业，开始考验配合。
玩游戏这种事情，如果要花费大量精力去考虑配合，仍然惜败，就成为了一种折磨。
甄新从不为难自己。
她果断放弃。
“我还是找找别的乐子……”
话还没说完，甄新房门被人打开。
“玩了一早上游戏，爽了？”
领头人苏珊语气不善，脸色严肃。
她看甄新的表情，就像在看迷途的羔羊，恨不得当场宰了涮羊肉。
然而，甄新直接略过了她，视线落在了苏珊身后的一个熟悉人影。
长发马尾，健身短装。
令人羡慕的长腿细腰一看就知道常年保持着适度运动。
每日食谱绝对没有垃圾可乐和垃圾炸鸡的那种该死的绿色健康无污染。
这位熟人，是甄新怕死了的贝蒂。
“甄新……”
贝蒂一开口，甄新立刻升起被健身支配的恐惧。
她条件反射跳起来大喊：“我不锻炼！”
贝蒂一愣，苏珊倒是冷笑一声。
“你想得美。我们健身锻炼区的主播，哪一个不是十几万粉。小主播转过去都是死路一条，就你这气质……”
苏珊点评之前，还严谨评估了甄新一米七八的娇小身材。
本来她想评头论足，打击一番，结果甄新身长腿长气质卓然，好好训练搞不好比她手下带的健身主播资质还好。
但是苏珊绝不会助长新人嚣张气焰，只能机械复读：“转过去死路一条！”
是的，甄新赞同！
健身主播这种跟我来，一起动，e on一整天的非人类活动，对她而言毋宁死！
甄新仔细打量贝蒂，感慨健身教练怎么换了个世界还是健身大佬，却听到贝蒂一声自我介绍：“我就是刚才的Betty。”
“什么？”甄新不太理解，什么刚才不刚才？
贝蒂表情管理做得极为优雅，还是绷不住眼神里的不服。
“你刚才赢了我六局，还直播单杀我十六次，故意来砸场子的是吧？”
这个世界的贝蒂，不如上一位客气，“要是你想从颜值区转行，得先给苏珊报备才行。擅自改频道——”
“对不起对不起。”
甄新的弹幕小助理安娜及时出现，为甄新接锅。
“甄新问过我的，我忘记跟苏珊讲，本来这个游戏开局之后又不好暂停，我想着她也就玩个几局，反正也开了摄像头，不算违反颜值区的规定，而且……哈哈……”
安娜干笑一声。
在场的懂都懂。
而且甄新不过是开播三天小主播，颜值区按热度排行翻到底都没人鸟。
她直播玩游戏还是直播画画唱歌跳舞根本没区别啊。
哈哈。
房间重归安静，甄新顿时领悟。
这是贝蒂作为大主播，不满她跨区抢戏，还跨区赢了贝蒂好几局的警告。
所以她带着苏珊上门，提醒甄新有多不务正业。
甄新超无辜，除了Lion，她杀人真的没看ID。
可是贝蒂态度很坚持，仿佛她堂堂一个大主播，被一个小新人抢风头，十分屈辱。
“那我们再来两局，我让你赢回来？”
甄新说得真诚，只要不让她锻炼，让贝蒂十局也行啊。
贝蒂瞪大眼睛，苏珊大叫。
“甄新，你这几天要热度没热度，要激情没激情，不好好参加晨会，不好好在颜值区待着画画，我已经很忍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想让贝蒂赢回去免得招人恨啊？
甄新一脸茫然。
安娜赶紧过来，小声安慰道：“贝蒂是游戏区当红主播，也是苏珊手下最赚钱的主播。你还是好好直播画画吧……”
这下甄新懂了。
等于贝蒂是领导大红人，找了领导告小状，要她老老实实在颜值区画画，别去游戏区蹦哒碍眼。
甄新无奈叹气，多好一个贝蒂，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
但她作为一个弱小无助的小萌新，刚刚喝完可乐，打完游戏，正处于咸鱼对世界满意的开摆状态。
为了两千块保底。
为了免费畅饮的可乐。
为了不被赶出去流落公园重回艺术田园派。
为了下次还能悄悄在游戏里大杀特杀爽快竞技……
甄新顿时屈服了。
“好吧，我画画去了。”
苏珊还以为她要据以力争，想不到回心转意得如此果断。
安娜帮忙重新调整直播间的摄像头，甄新坐在画板前沉思。
忧郁的长发少女，出神盯着空白画板，仿佛眼前凝视的是整个浩渺星辰。
画面十分美好，苏珊贝蒂满意离场。
但甄新非常痛苦。
那种由灵魂迸发的痛苦，源自这个世界长达十五年的艺术记忆。
她只需要拿起旁边的画笔，就知道画板上应该出现怎样的痕迹。
可惜“甄新”要的不是这个。
她要的是天空倒影在湖水上的安静清幽。
她要的是光与灰尘相融相交的复杂安宁。
她要的是脑海里所有触动孤寂灵魂的震撼。
……太难了。
甄新只不过是一个爱可乐爱炸鸡，经常泡椒凤爪看比赛追剧的三俗女子。
实在是承载不了这个世界的自己溢满灵魂的悲春伤秋。
“不画点什么吗？你的话，一定可以画出心中所想。”
白色小人小心翼翼落在画板上方，他乖巧捧着脸庞，眼神期待，恨不得甄新画点什么，启迪哲思，拯救世界。
“哼。”黑色小人紧随其后，翘脚坐在旁边，“甄新还是游戏细胞比较强大，不如跟那个苏珊申请去游戏区算了，搞不好比贝蒂还要热门。”
“你闭嘴！”白色小人暴力细胞更强大，狭窄画板边缘也不妨碍他狂揍小黑，“游戏怎么能跟艺术相比！甄新是艺术家！”
甄新觉得，白色小人对自己盲目信任，实在是无法恭维。
还是小黑最懂她的肤浅。
但是，安娜还在弹幕上努力，“新新，画点什么吧，就当放松啦。”
她真的很照顾甄新。
甄新清楚，那不是放松，那是自我折磨。
算了，毁灭吧。
画画为什么要思考画什么呢？笔随心动瞎几把乱画也是画。
想到做到，甄新行动力极强。
不过一会儿，沉思的美丽少女，抬起了忧郁的画笔。
画板上只有蓝色。
深邃的蓝。
漆黑的蓝。
五彩斑斓带着各种诡异线条的蓝。
蓝蓝蓝。
没人看得懂的蓝色遍布画板，抽象大作任谁看完都要称赞一声：哇哦，艺术！
白色小人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你以前画的都是小桥流水、池塘天鹅，笔触细腻，情感丰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黑色小人看完却很满意，冲着小白直竖拇指，“你说得对，甄新真是带艺术家！”
这幅艺术巨作，让安娜都看傻了眼。
她直播间弹幕随时跟上，“……我记得你说自己是田园派画家？”
甄新满意于自己的画作，“应该说是田园派的冷僻小众分支——田园毕加索派。”
她看向摄像头，“你没见过吗？”
安娜面对美女提问，茫然在弹幕上敲出问号，真诚回答，“没有。”
甄新理直气壮，“那你现在见到了。”
甄新看到这条密聊，心里一跳。
没有否认代表确认。
她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他会说，‘没错，正是在下’！”
李利欧的自负自信，给了甄新深刻印象。
她面对那条“你是谁”的询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甄新？
她和这个世界的李利欧素不相识，突然跟对方套近乎好像太过奇怪。
于是，甄新抬手发送好友申请。
来日方长，她完全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和李利欧搞好关系。
最好是一起组排什么的，你压血线来我补刀，培养默契，慢慢了解。
甄新发誓，自己不会嫌弃李利欧太菜。
然而——
你已发送好友申请。
Lion谢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甄新看着系统提示愣住。
……婉拒了？
“怎么回事啊李利欧！”
甄新难以置信，“不就是杀了他几次吗？居然连好友都不加？”
黑色小人笑到打滚，“我确定他是李利欧了，你男人居然会生你的气哈哈哈。”
白色小人瞪大眼睛，根本不信。
“这么多叫Lion的账号，怎么可能刚好这就是李利欧。”
“要相信缘分呀。”黑色小人胜券在握，伸手戳他，“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白色小人不信，掏出小本本现场翻查。
“什么缘分能让甄新随便打个游戏都……啊？”
他猛然顿住，接着飞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大叫：“这真的是李利欧？！”
李利欧，20岁，天才电竞选手、账号ID：OIL、三连冠队伍X-6主力，两届决赛MVP……
而Lion这个账号，是他刚刚注册的小号。
甄新感叹了，谁能想到上个世界连手柄都现学的李利欧，这个世界会是个电竞选手。
不过小白没说错，李利欧确实是事业有成，能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烧38度不退也会躺在医院拿出手机再来一局。
甄新看了都要称赞一声：吾辈楷模！
白色小人备受打击，看着李利欧年轻英俊的宣传照，气到嗷嗷叫。
“他怎么会以游戏作为事业？这不合理。”
“你绝对是看不起游戏。”
甄新觉得白色小人是旧时代遗老，新时代老杨。
“现在李利欧参战的游戏，观众热情、有钱、还年轻，比国足更有话题性，他拿的这几个冠军和MVP能在论坛屠版，能让学生宿舍深夜放声大叫。你知道当这样的一个冠军，有多大的含金量吗？”
她不理解艺术家的梦想。
但她无比清楚，“这才是年轻人的梦想啊。”
李利欧短发轻遮眉眼，视线冷漠无情，旁边列出他的平均击杀数据，足够以一敌五，扭转乾坤。令甄新感慨不愧是MVP，一看就是个冷酷无情的电竞选手，活成了别人梦想的模样。
荣耀缠身的李利欧，没有让甄新觉得遥远，反而更加亲切了。
甄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小气，太小气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她抬手发送：不会吧，这就生气了？
回车一敲——
对方已将你加入黑名单。
甄新：啊？？？
李利欧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职业选手的小脾气。
敢在单杀他之后，密聊挑衅的家伙，绝对是他的熟人。
还能不回他的问题，转手发来好友申请，也只可能是他认识一群损友。
无论是基地队友，还是主播网红，李利欧的熟人掰指可数。
他没有继续匹配下一局，拿起手机群发消息——
Zhen是谁的小号？
简单一句问话，应该很快就有损友跳出来认领，并且大言不惭“你这样的小角色我能再杀一百个”。
然而，没有。
只有无数人跳出来嘻嘻哈哈，嘲笑他被人单杀。
“李哥，我看到你被惨虐了。真的惨。”
“我也想知道Zhen是谁，我想给他打钱，谢谢他给我报仇雪恨。”
“强烈要求把你被虐的部分，搞个精彩剪辑上传网站。名字都帮你想好了——《三冠王OIL被路人血虐合集》，肯定点击百万，被人哈哈哈上热门哈哈哈！”
聊天记录全是损友发言。
大家都对Zhen感兴趣，却依然无人骄傲认领。
怎么可能。
李利欧不相信，陌生人还能在游戏里这么嚣张的单杀他还不报上姓名炫耀一番的。
李利欧打开客户端搜索“Zhen”。
面对结果，他陷入沉默。
重名ID共计三百六十七个，只有击败他的那一个Zhen，稳坐一代宗师。
萌新主播甄新，再次匹配了的三局对决，也没能再见李利欧。
“累死了。”
甄新到了宗师段位，对手实力近乎职业，开始考验配合。
玩游戏这种事情，如果要花费大量精力去考虑配合，仍然惜败，就成为了一种折磨。
甄新从不为难自己。
她果断放弃。
“我还是找找别的乐子……”
话还没说完，甄新房门被人打开。
“玩了一早上游戏，爽了？”
领头人苏珊语气不善，脸色严肃。
她看甄新的表情，就像在看迷途的羔羊，恨不得当场宰了涮羊肉。
然而，甄新直接略过了她，视线落在了苏珊身后的一个熟悉人影。
长发马尾，健身短装。
令人羡慕的长腿细腰一看就知道常年保持着适度运动。
每日食谱绝对没有垃圾可乐和垃圾炸鸡的那种该死的绿色健康无污染。
这位熟人，是甄新怕死了的贝蒂。
“甄新……”
贝蒂一开口，甄新立刻升起被健身支配的恐惧。
她条件反射跳起来大喊：“我不锻炼！”
贝蒂一愣，苏珊倒是冷笑一声。
“你想得美。我们健身锻炼区的主播，哪一个不是十几万粉。小主播转过去都是死路一条，就你这气质……”
苏珊点评之前，还严谨评估了甄新一米七八的娇小身材。
本来她想评头论足，打击一番，结果甄新身长腿长气质卓然，好好训练搞不好比她手下带的健身主播资质还好。
但是苏珊绝不会助长新人嚣张气焰，只能机械复读：“转过去死路一条！”
是的，甄新赞同！
健身主播这种跟我来，一起动，e on一整天的非人类活动，对她而言毋宁死！
甄新仔细打量贝蒂，感慨健身教练怎么换了个世界还是健身大佬，却听到贝蒂一声自我介绍：“我就是刚才的Betty。”
“什么？”甄新不太理解，什么刚才不刚才？
贝蒂表情管理做得极为优雅，还是绷不住眼神里的不服。
“你刚才赢了我六局，还直播单杀我十六次，故意来砸场子的是吧？”
这个世界的贝蒂，不如上一位客气，“要是你想从颜值区转行，得先给苏珊报备才行。擅自改频道——”
“对不起对不起。”
甄新的弹幕小助理安娜及时出现，为甄新接锅。
“甄新问过我的，我忘记跟苏珊讲，本来这个游戏开局之后又不好暂停，我想着她也就玩个几局，反正也开了摄像头，不算违反颜值区的规定，而且……哈哈……”
安娜干笑一声。
在场的懂都懂。
而且甄新不过是开播三天小主播，颜值区按热度排行翻到底都没人鸟。
她直播玩游戏还是直播画画唱歌跳舞根本没区别啊。
哈哈。
房间重归安静，甄新顿时领悟。
这是贝蒂作为大主播，不满她跨区抢戏，还跨区赢了贝蒂好几局的警告。
所以她带着苏珊上门，提醒甄新有多不务正业。
甄新超无辜，除了Lion，她杀人真的没看ID。
可是贝蒂态度很坚持，仿佛她堂堂一个大主播，被一个小新人抢风头，十分屈辱。
“那我们再来两局，我让你赢回来？”
甄新说得真诚，只要不让她锻炼，让贝蒂十局也行啊。
贝蒂瞪大眼睛，苏珊大叫。
“甄新，你这几天要热度没热度，要激情没激情，不好好参加晨会，不好好在颜值区待着画画，我已经很忍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想让贝蒂赢回去免得招人恨啊？
甄新一脸茫然。
安娜赶紧过来，小声安慰道：“贝蒂是游戏区当红主播，也是苏珊手下最赚钱的主播。你还是好好直播画画吧……”
这下甄新懂了。
等于贝蒂是领导大红人，找了领导告小状，要她老老实实在颜值区画画，别去游戏区蹦哒碍眼。
甄新无奈叹气，多好一个贝蒂，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
但她作为一个弱小无助的小萌新，刚刚喝完可乐，打完游戏，正处于咸鱼对世界满意的开摆状态。
为了两千块保底。
为了免费畅饮的可乐。
为了不被赶出去流落公园重回艺术田园派。
为了下次还能悄悄在游戏里大杀特杀爽快竞技……
甄新顿时屈服了。
“好吧，我画画去了。”
苏珊还以为她要据以力争，想不到回心转意得如此果断。
安娜帮忙重新调整直播间的摄像头，甄新坐在画板前沉思。
忧郁的长发少女，出神盯着空白画板，仿佛眼前凝视的是整个浩渺星辰。
画面十分美好，苏珊贝蒂满意离场。
但甄新非常痛苦。
那种由灵魂迸发的痛苦，源自这个世界长达十五年的艺术记忆。
她只需要拿起旁边的画笔，就知道画板上应该出现怎样的痕迹。
可惜“甄新”要的不是这个。
她要的是天空倒影在湖水上的安静清幽。
她要的是光与灰尘相融相交的复杂安宁。
她要的是脑海里所有触动孤寂灵魂的震撼。
……太难了。
甄新只不过是一个爱可乐爱炸鸡，经常泡椒凤爪看比赛追剧的三俗女子。
实在是承载不了这个世界的自己溢满灵魂的悲春伤秋。
“不画点什么吗？你的话，一定可以画出心中所想。”
白色小人小心翼翼落在画板上方，他乖巧捧着脸庞，眼神期待，恨不得甄新画点什么，启迪哲思，拯救世界。
“哼。”黑色小人紧随其后，翘脚坐在旁边，“甄新还是游戏细胞比较强大，不如跟那个苏珊申请去游戏区算了，搞不好比贝蒂还要热门。”
“你闭嘴！”白色小人暴力细胞更强大，狭窄画板边缘也不妨碍他狂揍小黑，“游戏怎么能跟艺术相比！甄新是艺术家！”
甄新觉得，白色小人对自己盲目信任，实在是无法恭维。
还是小黑最懂她的肤浅。
但是，安娜还在弹幕上努力，“新新，画点什么吧，就当放松啦。”
她真的很照顾甄新。
甄新清楚，那不是放松，那是自我折磨。
算了，毁灭吧。
画画为什么要思考画什么呢？笔随心动瞎几把乱画也是画。
想到做到，甄新行动力极强。
不过一会儿，沉思的美丽少女，抬起了忧郁的画笔。
画板上只有蓝色。
深邃的蓝。
漆黑的蓝。
五彩斑斓带着各种诡异线条的蓝。
蓝蓝蓝。
没人看得懂的蓝色遍布画板，抽象大作任谁看完都要称赞一声：哇哦，艺术！
白色小人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你以前画的都是小桥流水、池塘天鹅，笔触细腻，情感丰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黑色小人看完却很满意，冲着小白直竖拇指，“你说得对，甄新真是带艺术家！”
这幅艺术巨作，让安娜都看傻了眼。
她直播间弹幕随时跟上，“……我记得你说自己是田园派画家？”
甄新满意于自己的画作，“应该说是田园派的冷僻小众分支——田园毕加索派。”
她看向摄像头，“你没见过吗？”
安娜面对美女提问，茫然在弹幕上敲出问号，真诚回答，“没有。”
甄新理直气壮，“那你现在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