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蟠龙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兵部尚书王巍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震得檐角铜铃簌簌作响。

    "天耀国狼子野心!"王巍的笏板重重拍在掌心,"上月灭邬国,前日屠青丘,他们的铁骑离我朝北境不过三百里!"他转身看向御座,银须随着激烈的动作颤动,"臣请陛下立即调集边军,与南梁、西蜀结盟——"

    "王大人是要让溪国子民都成焦土吗?"户部尚书李崇明突然出列,玉带上的金镶玉撞出清脆声响。

    "天耀国二十万重甲骑兵所向披靡,我国常备军不过八万!"他展开一卷竹简,细密的朱砂批注像血痕蜿蜒,"单是军粮每日就要耗去两万石,国库现存粮草仅够支撑半月!"

    朝臣们的笏板相击声清脆如冰裂,户部侍郎王谦之的声音像浸了油的绸缎般滑腻:"臣以为,当效仿南疆三郡,献上岁贡以换太平。"

    "王大人是要溪国女子都去天耀军营跳胡旋舞吗?"兵部侍郎李崇焕的佩剑撞在青玉阶上,惊得文臣队列里的几个老臣踉跄后退,"上月被屠的邬国云梦城,三万人血还未流尽呢!"

    "臣附议!"清越的女声忽然响起。从茗明眉峰微动,看着御史中丞谢怀玉出列。这位以直言敢谏著称的女官摘下獬豸冠,乌发间银簪折射着冷光:"敢问李大人,若此时不战,待天耀国吞并南梁,我军要如何在平原抵挡他们的铁浮屠?"

    朝堂霎时鸦雀无声。

    紫宸殿的蟠龙金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溪国不分男女,只要有才,皆可入朝为官。

    从茗明日前已经征得父皇同意,为了学习政事,她可跪坐在垂帘之后听大臣们评论各地实事政务,此时。她能清楚看见父皇龙袍上九条金线蛟龙在微微颤抖。

    此时,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传令官浑身尘土地扑跪在丹墀下,"北境急报!天耀军前锋已至落霞关!"

    落霞关!

    这是青丘国与溪国接壤的边界,离溪国最近的通关口!

    玉珠帘后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从茗明瞥见父皇猛地站起身,十二旒冕上的玉藻剧烈晃动,在青砖地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前去增援的人呢?”

    “没了,全没了……”传令官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接到青丘国求援的信后,我们一路疾驰到边境与青丘国队伍汇合,却不料在两军对阵的时候,一场黑色风暴突然出现,鬼哭狼嚎的朝我们这边袭来……”传令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他已经是战场上出生入死了几年的老兵,见到那般场景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风暴过后,大部分人都被卷走,但是天耀国的军队却安然无恙,属下不惧生死,虽想和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带队的雷将军吩咐小的一定要将这消息带回来。”

    “信已送到,属下……幸不辱命……”说完吐了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

    清晨醒来,听着窗外的鸟鸣声,阳光静静洒在窗前,花盆的兰花轻轻随风飘荡,他第一次感到醒来是如此惬意轻松。

    “看来她果然能解这毒!”

    兰溪南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结。那蒙面少女竟能轻易缓解他体内的剧痛,可索要天耀国舆图的条件又让他满心疑虑。

    书房内,烛火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兰溪南的爷爷,一位白发苍苍却目光如炬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地翻阅着古籍。见兰溪南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望向自己的孙儿,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他心中的一切。

    “爷爷……”兰溪南欲言又止,平日里杀伐果断的他此时说话竟也有些迟疑。

    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溪儿,瞧你这般神色,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

    兰溪南深吸一口气,将蒙面少女为他解毒以及索要天耀国舆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担忧,问道:“爷爷,您说她为何非要这天耀国的舆图?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爷爷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缓缓说道:“溪儿,爷爷暗中查了多年,你体内的毒,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天耀国。这些年,天耀国一直对我溪国虎视眈眈,他们暗中施展各种手段,试图削弱我们的国力。而你,身为我兰溪家的子孙,又在溪国有着重要的影响力,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兰溪南心中一凛,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天耀国,竟敢如此!”

    爷爷转过身,看着兰溪南,神色严肃地说道:“溪儿,莫要冲动。天耀国势力庞大,我们不可小觑。这毒既然是他们下的,那蒙面女子既然已多次坏了天耀国的大事。想必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她索要舆图,可能也是为了进一步谋划对溪国不利的事情。”

    兰溪南思索片刻后说道:“爷爷,那我们真的要把舆图给她?”

    爷爷走回书桌前,坐下后说道:“溪儿,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舆图关系重大,绝不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但你如今身中此毒,若不解,性命堪忧。那蒙面女子既然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想必她有办法彻底解毒。你答应她的条件,一来可拖延时间,二来或许能借此探出她的来意。”

    兰溪南微微点头,说道:“爷爷,孙儿明白。”

    爷爷轻轻拍了拍兰溪南的肩膀,说道:“溪儿,你放心。假亦真时真亦假。我们可以将舆图分为几份。不必全都给她,待她拿到部分舆图后,我们便可顺着线索,找出她背后的势力。”

    兰溪南点头应允,说道:“爷爷,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爷爷点头说道:“正是。但此事需万分谨慎,切不可走漏风声。你在与蒙面女子接触时,要格外小心,不要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兰溪南应道:“是,爷爷。孙儿定会小心行事。只是,孙儿担心那蒙面女子心思缜密,舆图未必是她想要的,也许只是声东击西?”

    爷爷微微一笑,说道:“溪儿,咱家也没什么藏宝图之类的,说不定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说完,抚着长须盯着兰溪南嘿嘿直笑。

    兰溪南半天才听出爷爷话里有话,耳朵根莫名其妙的泛起了微红。

    他难得赧然的说道:“爷爷,咱们这是再说正事!”

    兰老将军朗声大笑:“你的终生大事也是正事”

    一老一少书房里谈论了许久,只怕也想不到这背后的原因居然是个吃货引起的吧……

    自上次了解到父皇为君的不易后,从茗明便全身心投入到对天耀国的探查之中。然而,体内的黑气却如同一个不安分的小兽,时不时地搅扰着她的心神。

    这几日,黑气似乎格外亢奋,在从茗明的经脉中来回窜动,发出阵阵急切的意念,心心念念着兰溪南体内的毒,如同嘴馋的孩童,一个劲地催促从茗明去找兰溪南。

    起初,从茗明并未理会,她深知手上之事关乎溪国存亡,不可轻易放下。但黑气愈发闹腾,搅得她无法专注于手头的事务,修炼时也屡屡因它而分心。

    “烦死了!”从茗明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她试图封闭神识来屏蔽黑气,可这黑气就像黏人的水蛭,顽强地作死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奈之下,从茗明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换上那身蒙面的黑衣,再次朝着将军府而去。

    夜幕如墨,将整个将军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从茗明如鬼魅般轻盈地翻过将军府的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之中。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轻车熟路地朝着兰溪南的书房走去。书房的窗户透着一丝光亮,隐隐能看见兰溪南的身影在窗纸上晃动。从茗明来到书房窗前,轻轻敲了敲窗户。

    “谁?”兰溪南警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从茗明没有回应,只是又敲了敲窗户。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兰溪南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但看到从茗明的瞬间,还是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兰溪南低声说道。

    从茗明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书房。兰溪南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关上房门,转身看向从茗明。

    “你这次来,又有何事?”兰溪南问道。

    从茗明缓缓转过身,看着兰溪南,说道:“自然是为你解毒。”

    兰溪南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疑惑。他上次答应给了从茗明天耀国的舆图,可之后便没了她的消息。如今她突然出现,只为给自己解毒,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为何突然如此好心?”兰溪南想起爷爷那天说的话,脸突然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从茗明一想到小黑就不耐烦的冷笑一声,说道:“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解毒?若不是……”从茗明差点说出是因为黑气的催促,及时住了口。

    兰溪南看着从茗明,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想到体内时不时发作的毒,还是点了点头。

    从茗明走到兰溪南身前,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腕上。她闭上眼睛,感知着兰溪南体内的毒。

    这毒比之前少了一些,但还如同一团黑色的迷雾,在他的经脉中肆意游走,侵蚀着他的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力量,引导着黑气慢慢渗透进兰溪南的经脉之中。

    黑气一接触到兰溪南体内的毒,便兴奋起来,如同饿狼见到了猎物,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从茗明能感觉到黑气在欢快地吞噬着那毒,而兰溪南的身体也因为这股力量的冲击,微微颤抖起来。

    “忍住!”从茗明低声说道。

    兰溪南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肆虐,痛苦不堪,但他知道,这是解毒的过程,必须忍受。

    随着黑气的吞噬,兰溪南体内的毒逐渐被消解。从茗明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黑气,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旦黑气失控,不仅兰溪南会有生命危险,自己也可能受到反噬。

    过了许久,从茗明终于收回了手。她微微喘着气,说道:“好了,这次能让你体内的毒暂时压制一段时间。”

    兰溪南缓缓睁开眼睛,感觉体内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心中对从茗明的疑虑也少了几分。

    “多谢。”兰溪南说道。

    从茗明看着兰溪南,说道:“你不必谢我。上次你答应好的舆图,拿来了吗?”

    兰溪南拉开书桌的抽屉。抽出了一份:“这是其中一份,但我不能全部给你尚不知道明月姑娘你是敌是友,见谅。”

    见兰溪南如此坦诚,从茗明便也畅明了来意道 :“本姑娘与天耀国势不两立,你且放心。”

    兰溪南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说道:“姑娘如此大义,溪南这倒有些情报可给姑娘。”

    “是何消息?”

    “天耀国近日听闻得到了一份遗迹的藏宝图,这图似乎和神器有关。”

    “神器?”从茗明想起了小黑之前跟她提到的毁天灭地的神器,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麻烦公子继续留意天耀国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从茗明说道。

    “明月姑娘客气了,你称呼我溪南便可,到时候我如何通知你?”兰溪南说道。

    从茗明沉思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哨,递给兰溪南,说道:“行,溪南公子若有消息,吹响这玉哨,我自会知道。”

    兰溪南接过玉哨,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那本姑娘先行一步。”从茗明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兰溪南叫住了从茗明。

    从茗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兰溪南。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又为何对天耀国如此关注?”兰溪南忍不住内心的疑问一连串地问道。

    从茗明看着兰溪南,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说完,从茗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兰溪南站在书房内,望着从茗明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神秘的蒙面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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