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参加过很多葬礼,但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自己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她望着躺在水晶棺材中的尸体,有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然而这个身体她满打满算不过用了两天零六个小时,不应该那么熟悉,可她仍然记着艾德触碰它的感觉。

    “你真的不准备阻拦他吗?”洛基看着在棺材边上把玩符文匕首的艾德。

    苏对洛基翻了个白眼——如果她有眼睛的话,她绝对在翻白眼!

    这个北欧的诡计之神现在正式成为苏最讨厌的人。

    苏的肉身死后,残留于身体中的死神之力和斗篷上的力量一起回到了冥府,在那里重新聚集成无实体的死神。恢复原身的苏第一时间被上司冥王臭骂一顿,虽然她并不是故意耽误工作的,但是责任依旧在她。为了弥补工作的疏漏,她加班加点才终于赶上进度,然后有空闲来看看艾德怎么样了。

    再次看到艾德之后,拥有全部死神之力的苏洞察到一切的真相——原来是洛基恢复了艾德的记忆,才导致他爱而不得,于是走了极端。

    “他要动手了。”洛基在苏的耳边欢快地说。

    苏知道洛基是故意现身来看好戏的,她不想让这个讨厌鬼得逞,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德自杀。

    “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苏对洛基说,“我希望你爱上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

    “所以你承认自己爱他了?”洛基调侃。

    苏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艾德,可是却忍不住来看他。

    “没有任何规定说死神不能恋爱。”洛基的语气中带着诱惑。

    苏看着艾德点燃水晶棺材四周的汽油,然后躺入棺材中。他一手把苏的身体搂入怀中,另一手则用符文匕首刺向心脏。

    “请住手。”

    苏在内心叹了一口气,随后及时现身阻止了艾德的进一步动作,而洛基在她身后放声大笑。

    “计划外的死亡会给我添麻烦的,”苏补充,“文书工作很烦。”

    艾德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的眼中流下。苏歪了歪头,然后用死神之力把艾德带离火堆中心。

    艾德伸出手想要触碰苏,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苏的头部。他失落地收回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并低声说:“你还活着。”

    “不,我死了,但我回到了原本的样子。”苏纠正艾德的说法——她的尸体正在背景中燃烧,她当然已经死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艾德愧疚地低下头。

    “是的,我很忙的,而你耽误了我的工作。”

    苏的工作要求在一瞬间同时出现在世间的无数个地点,可以想象她的工作量之大。

    “对不起。”艾德呢喃。

    “但又不全是你的错,是我不应该在一开始与你有过多的接触。”

    “不!”艾德急忙说,然后又艰难地改口:“对不起,我……如果你想再次抹去我的记忆的话……”

    艾德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而那是苏看过的最丑的微笑。

    “你不想再爱我了吗?”苏歪头询问。

    “我不想给你增添负担……”

    苏凑近艾德,然后用自己的力量恢复了对方全部的记忆。

    “为什么……”艾德哽咽地开口,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

    “给你的惩罚。”苏尝试着开玩笑,但完全失败了。

    艾德紧闭双眼,看上去十分痛苦。

    苏把死神之力全部收入体内,再度凝聚出一具肉身。她踮起脚尖,把嘴贴到艾德的唇瓣上——她看恋人之间都是这样做的。

    艾德猛地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和苏对视,接着紧紧地抱住她并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的感觉对苏而言非常奇怪:一方面,她不习惯嘴唇被啃食,舌头被吮吸;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喜欢艾德带给她的奇妙触感,这让她再次体验了心跳加快,脸颊发烫。

    “呼吸。”艾德在她唇边呢喃。

    经过艾德的提醒,苏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呼吸了。明明是第二次拥有肉身,怎么重蹈覆辙了呢?

    苏不解地皱起眉头。

    “你只是不知如何是好,才忘记呼吸。”艾德耐心解释,然后又小声补充:“多来几次就好了。”

    苏打量了一下他,随后伸手抹去他面庞的泪痕。

    “你还会离开吗?”艾德小心翼翼地问,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会。”苏毫不犹豫地回答。

    艾德眼中的光暗淡下去,而苏不喜欢他这样。

    “我有工作要做,当然会离开,不过你应该不容易感知到,我的效率很高的。”

    艾德的眼中再次散发出光辉,“你接受我的爱了?”

    苏想了想才回答:“除非你也接受我的。”

    “当然了,我的爱,”艾德狂喜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呢?!”

    苏皱起眉头,她不习惯被人称为“我的爱”,但是仔细一琢磨,艾德又没有说错什么。

    “怎么了?”艾德轻声问。

    “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苏抿了抿嘴,亲吻的触感仍残留在那上面。

    “那我会尽快让你习惯的。”艾德低笑着再次吻了苏。

    苏想告诉艾德,她仍需要他的帮助来找到所有长生秘社的成员,并消除那些人的相关记忆。但她已经不是只会工作的死神了,正事可以等一等,而她现在只想沉溺于爱人的宠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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