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获得了全校高一年级体操大赛第二名的好成绩，一班和其它没进前三的班级都获了进步奖。
章文政在周天的一节夜自习上说“期中考试的成绩不出来，你们也不会安心上自习，不如开个班会”。
章文政在班会上表扬了八班全体同学对体操比赛的热情与付出，并发表寄语“比赛与考试都是短暂的，但是希望你们在今后一直能长久地拥有健康的体魄和上进的心。”
林桐特别开心。她每天傍晚和唐菲菲一起练习广播体操，坚持了二十多天，从最初动作既丑又不规范到参加比赛毫无障碍，功夫未负有心人，这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喜悦。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也很快。比起入学成绩在八班的排名，林桐进步了整十个名次。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像在意料之外。那种感觉是应该可以做到更好但只做到了好的遗憾，却也是可能不进则退但的确进步了的庆幸。
林桐想人这种生物真是弯弯绕绕的复杂，没有可能得到时想着只要得到就心满意足了，得到后却又觉得为什么不给我最好的那个。所谓得陇望蜀不过如此。
林桐觉得自己可能是条咸鱼，无论怎么翻身也都还是只咸鱼，她原本以为自己是那只跃得了龙门的鲤鱼呢。
“唉。”
晚自习上林桐枕着一摞书歪头看唐菲菲。
唐菲菲考了第四，排在她前面的是李雨欣，蒋攀，高远。与考了第一名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李雨欣相比，唐菲菲淡定的像没考过试一样。她在摊开的英语书的掩饰下，单手戳手机，全神贯注，仿佛身外无物，手机即是世界，世界只是手机。
林桐前后左右观察了个遍，大家都在正常上晚自习，教室前后门那也没教导主任这种人形监控，她悄悄伸手快速握住正在练一指禅神功的唐菲菲的手。
不出意外地，唐菲菲打了个激灵，身体因受到惊吓颤抖了一下，幅度不大。她机敏地观察了四周，发现无任何异常，再转回来看林桐。
四周静悄悄，同桌在作妖。
“捣乱啊？”
林桐递了张纸条过去，“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唐菲菲用口型说等会，手压根没停下的迹象。
晚自习结束的铃响了，林桐发现“等会”翻译过来就是等着总会找你的。于是地点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食堂。
“说吧，你想安慰我还是需要我安慰你。”
唐菲菲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废话。
“你需要我安慰?”
林桐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地理和生物，最后一道题你都空着。”
这几天每发一门试卷林桐都会仔细拿唐菲菲的和自己的做对比。上同样的课，考同样的试题，她和人家的差距是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林桐一边鼓励自己不要沮丧，要知耻而后勇，要敢于屡败屡战，一边赞叹唐菲菲不仅题答的好，还有整齐漂亮有劲的字，她羡慕而自愧不如，在这种分裂的情绪下她发现了唐菲菲的秘密。
“我故意的。”
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人说的话吗？好气。
林桐瞪着双不大的眼睛，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尚未咽下去的一大口米饭差点喷出来。
唐菲菲也不解释，反问道：“知道刚才自习课我在干嘛吗？”
戳手机呗。我又没那玩意儿，我哪知道你具体干啥。林桐摇头。
“我和邻居聊天，他在市一中，也是高一。我的成绩在他们学校的普通班排三十名左右。就算我把那些题写了排名也不会靠前。”
差距这种事，作为镇上初中毕业的学生，初来嘉临那天林桐就知道了。要是全国那么多地方的教育水平都不分高下，那清华北大早就被挤爆了。
“可是考试在前。”唐菲菲的解释圆不了“故意”的原因。林桐成绩是差，但她不傻。
“考第一名也没什么意思，又不会有实质性的奖励。再说了就算高考之前无论大小试次次考第一，要高考考砸了，那就成笑话了。而且咱们现在没分科，和高考就不是一个考试模式。林桐，我的目标不是平时考第一 ，我是想高考考个好大学。”
唐菲菲讲得一本正经。这让林桐产生一种焦虑。她对考大学这事还停留在小时候别人开“你长大了要上清华还是北大”这种玩笑的阶段。
虽然已经是高一的学生了，相比目标明确“要考好大学”的唐菲菲，林桐没有拿的出手的高中规划。她的日常无非是别人上课她也上课，别人考试她也考试，她小小的目标不过就是每次考试争取进步一点点。当然她也知道在高考面前，这点目标实在微不足道，或者可能毫无意义。
林芝兰没上过一天学，靠几十年里自学的为数不多的字经营着镇上的小理发店，徐伟国倒是上过几年，只是小学没毕业家里就供不起了。他靠着好学的劲和聪明的头脑在经验丰富的老电工身后成了同样有经验的老电工。他们对大学都没概念，更不会教会林桐关于大学的任何事。
“好好念书，考大学”，这么些年林桐从他们嘴中听到对她学习的期待最多的话只有这句。不过即使她对考大学这事没多少概念，她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非常清醒的认识的。
林桐问唐菲菲，“我现在的成绩根本就没正规大学敢收吧?”
唐菲菲笑眯眯地看着林桐，“孺子可教也。改天我给你从我大姨那找找这几年大学录取分数线的总结册子之类的资料。不过咱们现在才高一，还没分科呢，而且后面还有两年，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急，现在能做的就是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搞好基础。就像建楼房，先得打好地基。”
说起打地基，林桐有点熟悉。她曾和徐林跟着徐伟国到过一建筑工地参加过工地奠基仪式，当时徐林忙着和人抢奠基仪式上工头散发的瓜子核桃糖果，她满脑子疑惑为什么盖楼还得搞这个形式。
“向土地打个招呼，这块要破土动工起高楼了，地基打得好，楼才建得好。”
林桐隐隐约约记得徐伟国说过的一些话。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高考和建楼是一样的。她每次进步一点点的目标就像打地基，真要是做到了，大学于她似乎也不会太遥远，她的楼也会建好。
章文政在周天的一节夜自习上说“期中考试的成绩不出来，你们也不会安心上自习，不如开个班会”。
章文政在班会上表扬了八班全体同学对体操比赛的热情与付出，并发表寄语“比赛与考试都是短暂的，但是希望你们在今后一直能长久地拥有健康的体魄和上进的心。”
林桐特别开心。她每天傍晚和唐菲菲一起练习广播体操，坚持了二十多天，从最初动作既丑又不规范到参加比赛毫无障碍，功夫未负有心人，这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喜悦。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也很快。比起入学成绩在八班的排名，林桐进步了整十个名次。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像在意料之外。那种感觉是应该可以做到更好但只做到了好的遗憾，却也是可能不进则退但的确进步了的庆幸。
林桐想人这种生物真是弯弯绕绕的复杂，没有可能得到时想着只要得到就心满意足了，得到后却又觉得为什么不给我最好的那个。所谓得陇望蜀不过如此。
林桐觉得自己可能是条咸鱼，无论怎么翻身也都还是只咸鱼，她原本以为自己是那只跃得了龙门的鲤鱼呢。
“唉。”
晚自习上林桐枕着一摞书歪头看唐菲菲。
唐菲菲考了第四，排在她前面的是李雨欣，蒋攀，高远。与考了第一名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李雨欣相比，唐菲菲淡定的像没考过试一样。她在摊开的英语书的掩饰下，单手戳手机，全神贯注，仿佛身外无物，手机即是世界，世界只是手机。
林桐前后左右观察了个遍，大家都在正常上晚自习，教室前后门那也没教导主任这种人形监控，她悄悄伸手快速握住正在练一指禅神功的唐菲菲的手。
不出意外地，唐菲菲打了个激灵，身体因受到惊吓颤抖了一下，幅度不大。她机敏地观察了四周，发现无任何异常，再转回来看林桐。
四周静悄悄，同桌在作妖。
“捣乱啊？”
林桐递了张纸条过去，“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唐菲菲用口型说等会，手压根没停下的迹象。
晚自习结束的铃响了，林桐发现“等会”翻译过来就是等着总会找你的。于是地点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食堂。
“说吧，你想安慰我还是需要我安慰你。”
唐菲菲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废话。
“你需要我安慰?”
林桐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地理和生物，最后一道题你都空着。”
这几天每发一门试卷林桐都会仔细拿唐菲菲的和自己的做对比。上同样的课，考同样的试题，她和人家的差距是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林桐一边鼓励自己不要沮丧，要知耻而后勇，要敢于屡败屡战，一边赞叹唐菲菲不仅题答的好，还有整齐漂亮有劲的字，她羡慕而自愧不如，在这种分裂的情绪下她发现了唐菲菲的秘密。
“我故意的。”
这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人说的话吗？好气。
林桐瞪着双不大的眼睛，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尚未咽下去的一大口米饭差点喷出来。
唐菲菲也不解释，反问道：“知道刚才自习课我在干嘛吗？”
戳手机呗。我又没那玩意儿，我哪知道你具体干啥。林桐摇头。
“我和邻居聊天，他在市一中，也是高一。我的成绩在他们学校的普通班排三十名左右。就算我把那些题写了排名也不会靠前。”
差距这种事，作为镇上初中毕业的学生，初来嘉临那天林桐就知道了。要是全国那么多地方的教育水平都不分高下，那清华北大早就被挤爆了。
“可是考试在前。”唐菲菲的解释圆不了“故意”的原因。林桐成绩是差，但她不傻。
“考第一名也没什么意思，又不会有实质性的奖励。再说了就算高考之前无论大小试次次考第一，要高考考砸了，那就成笑话了。而且咱们现在没分科，和高考就不是一个考试模式。林桐，我的目标不是平时考第一 ，我是想高考考个好大学。”
唐菲菲讲得一本正经。这让林桐产生一种焦虑。她对考大学这事还停留在小时候别人开“你长大了要上清华还是北大”这种玩笑的阶段。
虽然已经是高一的学生了，相比目标明确“要考好大学”的唐菲菲，林桐没有拿的出手的高中规划。她的日常无非是别人上课她也上课，别人考试她也考试，她小小的目标不过就是每次考试争取进步一点点。当然她也知道在高考面前，这点目标实在微不足道，或者可能毫无意义。
林芝兰没上过一天学，靠几十年里自学的为数不多的字经营着镇上的小理发店，徐伟国倒是上过几年，只是小学没毕业家里就供不起了。他靠着好学的劲和聪明的头脑在经验丰富的老电工身后成了同样有经验的老电工。他们对大学都没概念，更不会教会林桐关于大学的任何事。
“好好念书，考大学”，这么些年林桐从他们嘴中听到对她学习的期待最多的话只有这句。不过即使她对考大学这事没多少概念，她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非常清醒的认识的。
林桐问唐菲菲，“我现在的成绩根本就没正规大学敢收吧?”
唐菲菲笑眯眯地看着林桐，“孺子可教也。改天我给你从我大姨那找找这几年大学录取分数线的总结册子之类的资料。不过咱们现在才高一，还没分科呢，而且后面还有两年，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急，现在能做的就是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搞好基础。就像建楼房，先得打好地基。”
说起打地基，林桐有点熟悉。她曾和徐林跟着徐伟国到过一建筑工地参加过工地奠基仪式，当时徐林忙着和人抢奠基仪式上工头散发的瓜子核桃糖果，她满脑子疑惑为什么盖楼还得搞这个形式。
“向土地打个招呼，这块要破土动工起高楼了，地基打得好，楼才建得好。”
林桐隐隐约约记得徐伟国说过的一些话。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高考和建楼是一样的。她每次进步一点点的目标就像打地基，真要是做到了，大学于她似乎也不会太遥远，她的楼也会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