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号上午两节课后,“清校活动”正式开始了。嘉临是文科考点之一,下午学校要布置考场,因此两点前校内学生全要离开。

    唐菲菲说每年到高考时间她都要被学校扫地出门一次。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设为考点的学校每年还放几天假呢。”林桐开心,她终于也能在高考这几天有假期了。徐平镇中学可没这待遇。

    林桐得知要放假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林芝兰说“你爷爷奶奶家桑树今年结了好多桑果,放假了你正好可以带同学去吃。”

    林桐爷爷奶奶是林芝兰的爸妈,今年开春从老家山上搬到徐平镇的一个村子,那原来是徐伟国老家,他父母去世后,房子空了十几年,林芝兰和徐伟国这几年新修了房子,林桐爷爷奶奶住了进去,桑树是开始修房子那年从爷爷奶奶家挪过来的,看来今年结果了。

    林桐拿着抹布擦桌子,章文政说“平时卫生评比的流动红旗比不过高考考场的美誉度,想一想你们高考进入考场发现桌椅干干净净,是不是紧张感都没那么强烈了?所以拿出你们的热情好好劳动。”

    桌子已经擦三遍了。“放假这几天你准备干啥?”林桐问边上背对着她擦玻璃的唐菲菲。

    唐菲菲回头,“大概率是家里蹲吧。你有什么指示?”

    “那你去我家吧,我爷爷奶奶家的桑葚巨多,咱们去摘。”

    “好。小的听命。谁让我还没见过桑树呢。哎对了,你叫高远吗?他挺喜欢凑热闹的。”

    “那就叫一下吧,反正我弟不放假,高远可能比咱们更擅长爬树?我记得那树也不矮。”

    高远提着个垃圾桶刚进教室门就被林桐喊住。

    “放假这几天干嘛去?”

    高远愣了一下,“家里呆着呗,还能上哪。”

    林桐问他去不去她爷爷奶奶家摘桑葚,高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考虑一下。

    林桐说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爷们,别别扭扭的,你看看人唐菲菲,答应的干脆又爽快。”

    高远放下垃圾桶,“哎?你还叫唐菲菲了?那她比我合适多了,当然爽快。”

    “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去不去?”林桐搞不懂,高远平时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啊。

    “他意思是我俩性别合适,你俩性别不合适呗。”唐菲菲解释。

    林桐摊手,“拜托,是摘桑葚,又不是搞对象。”

    唐菲菲坏笑“说到搞对象,我俩肯定不合适,还是你俩最合适”

    “咱们这是在干嘛?”

    林桐和唐菲菲哈哈大笑。

    高远看着她俩笑得没心没肺,“我去。”

    “就是嘛,干脆点。”林桐又问唐菲菲“你相好的他们放假没,要放了你也带上。你俩一起来我也放心。”

    高远问“敬理啊?”

    林桐点头。

    唐菲菲掐一把林桐腰“肯定放了,我下午问问,晚上给你家打电话。”

    那就这么定了。

    8号上午,林桐睡到十点起床。没多久唐菲菲和敬理到了徐平镇。

    林桐疑惑“高远离得最近竟然还没到,这家伙睡过头了吗?”

    唐菲菲回复“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吗?”

    十一点高远来了,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满满一袋子茄子和青椒。

    林桐指着那包菜问他“怎么回事,你是怕我家不管饭,所以自带?”

    高远笑着说:“哪能呢,你昨晚电话里说尝尝你奶奶手艺,我早餐都没吃好,留着肚子呢。这菜是我奶奶菜地里的,她非得让我拿着。”

    “礼尚往来。”

    林桐家距离她爷爷奶奶家不远,走路半小时。高远问她“骑自行车可行不?”

    “自行车的数量是没问题啦。你骑自己的,我家还有,我爸平时攒的别人不要的自行车反正有好几辆 ,他都给修好了。”

    怪不得高远一进林桐家院子,就看到车轱辘车把手堆在一角。“那有问题的是什么?”

    唐菲菲说“哦,我不会骑自行车。”

    “我也不会。”林桐答。她和唐菲菲都不会骑,她俩有次在人民广场看小孩骑自行车讨论过这个问题。

    “既然这样正好,那咱们一人带一个吧?”敬理问高远。

    “没问题。”

    四个人两辆自行车向着林桐奶奶家出发。林芝兰站在理发店门口喊着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四个人异口同声说“放心啦。”

    路上高远问后座的林桐为什不学自行车。林桐回他“学过,没会。还摔了个狗啃泥。”

    于是少年的笑声穿过路边的麦田,惊起一群正躲田地里偷吃的麻雀。

    他们到的时候,两个老人已经备好了一大桌子饭菜。林桐说“孩儿们快吃吧,吃完好好干活。”

    坐餐桌边上的林桐瞬间就有了地主老财的气派。

    两个男生都有点拘谨,唐菲菲说“放心吧,大王,我替你监督这俩猴子。”

    从老家移来的几棵桑树都长势喜人,枝繁叶茂的,而桑果累累且又大又甜。林桐他们端着各种能装的盆子盘子碗站树下边吃边摘,没一会,嘴巴紫了,手也紫了。“蚕宝宝真是傻得要命诶,明明桑葚这么好吃,它们非得啃桑叶。”

    林桐发出了感慨。

    “要这么说,它们怕是早饿死了。”

    抬杠选手高远登场。

    “可以选择桑葚成熟的时候活着。”

    林桐的想法有点随心所欲了。

    “那它们的生命也太短了。”

    唐菲菲忧心。

    “真要这样,遍身罗绮者会不太高兴。”

    敬理让这个话题上升了一个高度。

    林桐撇嘴,“谁管他们开不开心,一堆剥削者不配。”

    四个人就林桐一句感慨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你一言,他一语在树底下闹起来。

    姗姗来迟的北方的夏天到了六月初依然是清清爽爽的,远未到酷热难耐。桑树以硕果累累迎接着夏天,也迎接着几个正直青春的少年少女。偶有夏风从树间吹过,也从少年少女的脸庞吹过。

    那一天以徐伟国带着新买的一次性餐盒送到桑树下,少年少女们分装好桑葚打包带回各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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