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过了几天，白雪来了。
她家的车直接开到宿舍楼下，白雪的妈妈从车里下来，站在街边与唐若瞬寒暄。
张明从车里把白雪的行李一趟一趟往楼上搬，白雪则一身轻简冬装立在一旁。
李此时正好从外面回来，远远看见，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白雪，你的膝盖怎么样？”
白雪不冷不热地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这时，唐若瞬的目光转了过来，望了一下李此时。
这几天，李此时与唐若瞬几乎没有私下里说过话。
白天，李此时在舞室集训；来回的路上，楚兰亭、孟子东、欧阳飞燕与李此时一起走；晚上，唐若瞬也没有再叫李此时去他的房间。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张明和李此时也一起去。”唐若瞬突然提议。
“我才刚吃过，就不去了！”李此时迅速拒绝。
唐若瞬又望了一下李此时，然后举手示意一下，让她上楼。
李此时便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人搬了出去，白雪的行李堆放在空床位上。
才一会儿功夫，白雪他们就从外面吃饭回来。
唐若瞬与张明跟在白雪后面径直走进女生宿舍。
这是唐若瞬第一次进女生宿舍，宿舍里的女生毫无防备，怪叫了几声。
唐若瞬扫视一圈宿舍，顺其自然地问道：“李此时呢？”
“正在洗澡。”有人回答。
李此时在浴室里刚穿上衣服，正要开门，就听见白雪他们回来，这时，又听见唐若瞬问她，不假思索转身再次把水打开。
等了许久，外面好像唐若瞬和张明离开了，李此时才从浴室出来。
推开门的瞬间，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宿舍里的气氛不对。
李此时抬头一看，只见宿舍里的人全都盯着她，好像是专门等她出来。
李此时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是占用太长时间啦？”
白雪双手抱臂，在铺平的床铺上正襟危坐，宿舍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就是从她哪里散发出来的。
“李——此——时！”白雪一字一句地道。
“听说，我不在，艺高的人就被人欺负啦？”
李此时一怔。
“何出此言？”
这几天跟楚兰亭他们在一起，连说话都变得古里古气。
实事求是地说，艺高舞蹈生无论是基本功，还是技术技巧，平均水平都在其他地方的舞蹈生之上。
而且，艺高舞蹈生在人数上还占据优势。
更重要的是，唐若瞬每天兢兢业业守在舞室，谁敢？
“你个叛徒！”白雪一口咬定。
“楚兰亭、孟子东、欧阳飞燕他们几个……什么来头？”
她消息怪灵通，几天没来，竟什么都没有错过。
张明传的吧！
李此时不动声色地道：“不太清楚。不过孟子东的横飞燕比张明厉害，欧阳飞燕也会跳跃技术接翻身技术。”
白雪瞬间燃烧起斗志，一手捏拳，咬牙切齿地道：“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们！”
第二天，艺高舞蹈生格外有凝聚力地站在一起。
此时，众人都在自由热身。
对于艺高新来的这位，并且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感觉，众人不免在暗中观察。
就在这时，白雪忽然做出一个前桥。
见状，众人一脸失望。
而白雪周围的人则立即心领神会让出空间。
白雪定一定神，标准动作起势，倏然凌空而起一个倒踢紫金冠。
众人猛地一惊。
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雪又接一个前空翻。
秒杀全场！
舞室另一个地方，欧阳飞燕所在地区。
她本来无聊地控个旁腿，见白雪无声挑衅，不甘示弱。
只见控旁腿落地，借力做出一个燕式跳，也接一个前空翻，再接一个侧空翻。
燕式跳众人都见过了，不如倒踢紫金冠新奇惊艳。
而且，欧阳飞燕身材不如白雪身材修长，技术技巧动作的延展性略逊一筹。
楚兰亭上场助阵，连续三个后空翻，接一个片盖腿的跳跃技术动作。
他在姚文研摸底基本功和技术技巧的时候并没有展示任何技术技巧。
众人亦是一惊。
从专业角度上看，白雪的技术技巧最具质感，欧阳飞燕的技术技巧因身体条件表现力欠佳，楚兰亭的技术技巧则显得松散。
众人不约而同又望向孟子东。
孟子东耸了耸肩。
众人又望向李此时。
李此时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一阵“啪啪”鼓掌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姚文研与唐若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姚文研笑得玩味，道：“你们艺高真是卧虎藏龙呀！”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
经过楚兰亭身边的时候，姚文研随手一拍楚兰亭肩膀，道：“你别勉强，万一艺考的时候身体再出什么状况！”
姚文研说完就回过头来，随口向唐若瞬解释道：“这小子去年快艺考的时候，出了车祸，肋骨骨折，今年复读。”
闲聊之间，他们便走到了镜前。
众人热身完毕，扶把站立。
白雪没有位置。
她停顿一下，果断走向李此时后面的位置上，用眼神示意站在那里的人向后挪动一个位置。
那人并非艺高舞蹈生，被白雪用眼神威胁，提出无理的要求，脸上显出不满，但见姚文研不置可否，迟疑一下，才后退一步，后面的人依次向后移动。
扶把训练的内容，与艺高训练的内容，大同小异。
只不过，不是人工喊节拍，而是电子琴伴奏。
镜前一侧，放置了一台电子琴。姚文研坐到那里，双手在下面弹奏，眼睛却瞄着众人。
擦地、蹲、踢腿这些动作，众人都在各自地方训练过，在这里已经不再进行动作规范这一初学内容，而是着重训练动作与音乐的统一。
音乐开始之后，冷不丁的，李此时听见白雪在后面小声说话。
“还以为到了这里，见过这么多能力出众的人之后，会激发你的斗志，结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李此时……”
李此时心中一闪。
“你也不过如此嘛！”
白雪是在跟她说话。
很快，李此时道：“你什么意思？”
白雪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和唐老师吵架了吗？”
李此时心里咯噔一下。
白雪紧接着道：“你摆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给谁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此时道。
“因为我的见识再怎么说也比你多，所以稍微讲一下——在舞蹈这个行业里，尤其是在技术技巧上，可能就没有人能够超越唐老师。我光是能望见唐老师，就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如果你想跟唐老师在一起，只有拼了命磨练自己的技术，你好像就是这一类的人吧！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是没有用的！你明白吗？”
白雪的话犹如尖锐的利箭彻底击碎李此时心中那一团乱麻。
明悟的光透过纷纷扬扬的思绪碎片在李此时心间照射下一片斑驳光影。
俄顷，那光影也散去，李此时站在一片空白之地。
“李此时，李此时，李此时……”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进来。
李此时猛地回过神来。
姚文研停止弹奏，半个身体转过来望着李此时。
“其他的人别动，李此时来一遍。”
姚文研再次弹奏，李此时的动作根本没有一个在音乐的点上。
这时，唐若瞬一脸担忧地走到李此时面前。
“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
李此时摇了摇头，强忍马上就要崩溃的情绪。
姚文研起身走来，道：“唐老师帮忙弹下音乐，还有几个人含糊着呢，我再带一遍动作。”
说着，姚文研站到李此时后面相对中间的把杆上。
“李此时也再来一遍，其他的人，注意仔细看这里。”
李此时收了收神，大抵是被唐若瞬居然还会弹琴转移了注意力。
与姚文研共同做动作期间，班上出奇的安静，除了唐若瞬弹奏的音乐，李此时只听见音乐支配着身体，与地面产生细微摩擦声，又通过身体传入脑海。
不知不觉中，动作在最后一个活泼的音符中结束。
“欸——”
姚文研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我弹，你们就做不对，唐老师弹，你们就做对了，难道我弹的不好吗？”
班中不语。
姚文研又意味不明地高声问李此时：“李此时，我弹的不好吗？”
班中暗笑。
“那以后就让唐老师给你们弹，但……你们得加钱！”
姚文研开玩笑着离开把杆。
下一项是技术技巧。
先是自由训练，而后集体训练。
众人一离开把杆，楚兰亭、孟子东就习惯性走向李此时。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白雪冷不丁拦在他们面前。
“艺高白雪，请多指教。”
见此情景，李此时莫名有一种预感。
不出片刻，她余光里就瞥见唐若瞬穿越人群朝她走了过来。
唐若瞬低头朝李此时脸上望了一眼，轻声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李此时平心静气地道：“唐老师才是，早上起床那么早，不会低血糖吗？”
唐若瞬抬头半真半假地道：“会呀！早上都是晕晕乎乎走在路上，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地上。”
李此时笃定：“不会，我在后面，一定会接住你的。”
唐若瞬噗嗤一笑。
他又动情地望了李此时一眼，仿佛之前郁结在那里的疑惑消散。
这时，李此时抬起头来，涣然冰释的眸中做出微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练习技术技巧，李此时短暂地停驻了一下，也开始练习。
唐若瞬这会儿肯定不会从李此时身边走开。
他一边规范李此时的技术动作，一边闲聊着说话：“姚文研想让我在这里教技术技巧，我拒绝了。”
李此时还是惊呆了一下。
即便自己粗浅地知道唐若瞬的技术技巧是天花板级别的，刚才也从白雪的话里进一步确定，但是姚文研的学历是研究生呀！
“唐老师的技术技巧果然是无人能及的！”李此时情不自禁地道。
听到这话，唐若瞬的眼睛朝上看去，思忖什么一般，不置可否。
李此时又好奇道：“为什么？”
唐若瞬这才转回目光，道：“艺考的竞争是很激烈的，我怎么会去教别的学生！”
“也对！”
紧张而辛苦的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上，因毗邻A大学而繁华热闹的贰式园街道上，出现一群青春洋溢的人。
他们分别是：
唐若瞬、李此时、欧阳飞燕、楚兰亭、孟子东、白雪、张明。
楚兰亭托腮疑惑：“我们这个队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拥挤的？”
白雪冷淡道：“姐只是来逛街的。”
张明举手道：“我是拎包的。”
楚兰亭转头道：“我们之中是不是有个大人混了进来？”楚兰亭望着唐若瞬。
白雪释疑道：“唐老师跟我同岁，二十而已。”
“什么？”楚兰亭大吃一惊，“比我还小一岁呢！”
正在这时，孟子东突然不声不响走到李此时与唐若瞬面前。
“你们是真的吗？”孟子东质问。
几人随即一怔，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孟子东，他的脸上认认真真。
楚兰亭怔了须臾，然后一搭孟子东肩膀，直截了当地道：“孟兄问的是，他追李此时还有没有希望？”
此言一出，白雪率先一脸警惕地望向唐若瞬。
只见唐若瞬面无波澜，略微停顿一下，道：“第一，我不缺钱，第二，我不喜欢当老师，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李此时。”几人在心里异口同声。
楚兰亭不禁对唐若瞬竖起大拇指，道：“兄台，佩服！”
由“老年人”变“兄台”，改口真快！
孟子东无声叹了一下，忽然又道：“马上就要艺考了，李此时……”
孟子东望向李此时，好像要说什么话，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孟子东又望向唐若瞬，“唐老师……”孟子东依旧说不出口。
“你们……”孟子东言尽于此。
几人先是不明，然后一起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各有千秋。
唐若瞬轻笑一声，道：“我一向遵纪守法，不用担心。”
说话之间，李此时脸上微不可查的表情一闪而过。
欧阳飞燕一直沉默，这时，双手抱臂，哼道：“话说我们这些连艺考都没有经历过的人，在这里说这种话题真的好吗？”
整整一晚上，唐若瞬的气息与眼神，不断无意识寻找着李此时，一遍又一遍的四目相对。
那种因为不想离开唐若瞬而不想练功所产生的不安感觉完全不见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情绪。
整整一晚上，李此时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之下，脸都是红的。
一半是害羞。
一半是兴奋。
她家的车直接开到宿舍楼下，白雪的妈妈从车里下来，站在街边与唐若瞬寒暄。
张明从车里把白雪的行李一趟一趟往楼上搬，白雪则一身轻简冬装立在一旁。
李此时正好从外面回来，远远看见，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白雪，你的膝盖怎么样？”
白雪不冷不热地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这时，唐若瞬的目光转了过来，望了一下李此时。
这几天，李此时与唐若瞬几乎没有私下里说过话。
白天，李此时在舞室集训；来回的路上，楚兰亭、孟子东、欧阳飞燕与李此时一起走；晚上，唐若瞬也没有再叫李此时去他的房间。
“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张明和李此时也一起去。”唐若瞬突然提议。
“我才刚吃过，就不去了！”李此时迅速拒绝。
唐若瞬又望了一下李此时，然后举手示意一下，让她上楼。
李此时便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人搬了出去，白雪的行李堆放在空床位上。
才一会儿功夫，白雪他们就从外面吃饭回来。
唐若瞬与张明跟在白雪后面径直走进女生宿舍。
这是唐若瞬第一次进女生宿舍，宿舍里的女生毫无防备，怪叫了几声。
唐若瞬扫视一圈宿舍，顺其自然地问道：“李此时呢？”
“正在洗澡。”有人回答。
李此时在浴室里刚穿上衣服，正要开门，就听见白雪他们回来，这时，又听见唐若瞬问她，不假思索转身再次把水打开。
等了许久，外面好像唐若瞬和张明离开了，李此时才从浴室出来。
推开门的瞬间，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宿舍里的气氛不对。
李此时抬头一看，只见宿舍里的人全都盯着她，好像是专门等她出来。
李此时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是占用太长时间啦？”
白雪双手抱臂，在铺平的床铺上正襟危坐，宿舍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就是从她哪里散发出来的。
“李——此——时！”白雪一字一句地道。
“听说，我不在，艺高的人就被人欺负啦？”
李此时一怔。
“何出此言？”
这几天跟楚兰亭他们在一起，连说话都变得古里古气。
实事求是地说，艺高舞蹈生无论是基本功，还是技术技巧，平均水平都在其他地方的舞蹈生之上。
而且，艺高舞蹈生在人数上还占据优势。
更重要的是，唐若瞬每天兢兢业业守在舞室，谁敢？
“你个叛徒！”白雪一口咬定。
“楚兰亭、孟子东、欧阳飞燕他们几个……什么来头？”
她消息怪灵通，几天没来，竟什么都没有错过。
张明传的吧！
李此时不动声色地道：“不太清楚。不过孟子东的横飞燕比张明厉害，欧阳飞燕也会跳跃技术接翻身技术。”
白雪瞬间燃烧起斗志，一手捏拳，咬牙切齿地道：“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们！”
第二天，艺高舞蹈生格外有凝聚力地站在一起。
此时，众人都在自由热身。
对于艺高新来的这位，并且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感觉，众人不免在暗中观察。
就在这时，白雪忽然做出一个前桥。
见状，众人一脸失望。
而白雪周围的人则立即心领神会让出空间。
白雪定一定神，标准动作起势，倏然凌空而起一个倒踢紫金冠。
众人猛地一惊。
还没有反应过来，白雪又接一个前空翻。
秒杀全场！
舞室另一个地方，欧阳飞燕所在地区。
她本来无聊地控个旁腿，见白雪无声挑衅，不甘示弱。
只见控旁腿落地，借力做出一个燕式跳，也接一个前空翻，再接一个侧空翻。
燕式跳众人都见过了，不如倒踢紫金冠新奇惊艳。
而且，欧阳飞燕身材不如白雪身材修长，技术技巧动作的延展性略逊一筹。
楚兰亭上场助阵，连续三个后空翻，接一个片盖腿的跳跃技术动作。
他在姚文研摸底基本功和技术技巧的时候并没有展示任何技术技巧。
众人亦是一惊。
从专业角度上看，白雪的技术技巧最具质感，欧阳飞燕的技术技巧因身体条件表现力欠佳，楚兰亭的技术技巧则显得松散。
众人不约而同又望向孟子东。
孟子东耸了耸肩。
众人又望向李此时。
李此时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一阵“啪啪”鼓掌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姚文研与唐若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姚文研笑得玩味，道：“你们艺高真是卧虎藏龙呀！”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
经过楚兰亭身边的时候，姚文研随手一拍楚兰亭肩膀，道：“你别勉强，万一艺考的时候身体再出什么状况！”
姚文研说完就回过头来，随口向唐若瞬解释道：“这小子去年快艺考的时候，出了车祸，肋骨骨折，今年复读。”
闲聊之间，他们便走到了镜前。
众人热身完毕，扶把站立。
白雪没有位置。
她停顿一下，果断走向李此时后面的位置上，用眼神示意站在那里的人向后挪动一个位置。
那人并非艺高舞蹈生，被白雪用眼神威胁，提出无理的要求，脸上显出不满，但见姚文研不置可否，迟疑一下，才后退一步，后面的人依次向后移动。
扶把训练的内容，与艺高训练的内容，大同小异。
只不过，不是人工喊节拍，而是电子琴伴奏。
镜前一侧，放置了一台电子琴。姚文研坐到那里，双手在下面弹奏，眼睛却瞄着众人。
擦地、蹲、踢腿这些动作，众人都在各自地方训练过，在这里已经不再进行动作规范这一初学内容，而是着重训练动作与音乐的统一。
音乐开始之后，冷不丁的，李此时听见白雪在后面小声说话。
“还以为到了这里，见过这么多能力出众的人之后，会激发你的斗志，结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李此时……”
李此时心中一闪。
“你也不过如此嘛！”
白雪是在跟她说话。
很快，李此时道：“你什么意思？”
白雪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和唐老师吵架了吗？”
李此时心里咯噔一下。
白雪紧接着道：“你摆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给谁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此时道。
“因为我的见识再怎么说也比你多，所以稍微讲一下——在舞蹈这个行业里，尤其是在技术技巧上，可能就没有人能够超越唐老师。我光是能望见唐老师，就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如果你想跟唐老师在一起，只有拼了命磨练自己的技术，你好像就是这一类的人吧！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是没有用的！你明白吗？”
白雪的话犹如尖锐的利箭彻底击碎李此时心中那一团乱麻。
明悟的光透过纷纷扬扬的思绪碎片在李此时心间照射下一片斑驳光影。
俄顷，那光影也散去，李此时站在一片空白之地。
“李此时，李此时，李此时……”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进来。
李此时猛地回过神来。
姚文研停止弹奏，半个身体转过来望着李此时。
“其他的人别动，李此时来一遍。”
姚文研再次弹奏，李此时的动作根本没有一个在音乐的点上。
这时，唐若瞬一脸担忧地走到李此时面前。
“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
李此时摇了摇头，强忍马上就要崩溃的情绪。
姚文研起身走来，道：“唐老师帮忙弹下音乐，还有几个人含糊着呢，我再带一遍动作。”
说着，姚文研站到李此时后面相对中间的把杆上。
“李此时也再来一遍，其他的人，注意仔细看这里。”
李此时收了收神，大抵是被唐若瞬居然还会弹琴转移了注意力。
与姚文研共同做动作期间，班上出奇的安静，除了唐若瞬弹奏的音乐，李此时只听见音乐支配着身体，与地面产生细微摩擦声，又通过身体传入脑海。
不知不觉中，动作在最后一个活泼的音符中结束。
“欸——”
姚文研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我弹，你们就做不对，唐老师弹，你们就做对了，难道我弹的不好吗？”
班中不语。
姚文研又意味不明地高声问李此时：“李此时，我弹的不好吗？”
班中暗笑。
“那以后就让唐老师给你们弹，但……你们得加钱！”
姚文研开玩笑着离开把杆。
下一项是技术技巧。
先是自由训练，而后集体训练。
众人一离开把杆，楚兰亭、孟子东就习惯性走向李此时。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白雪冷不丁拦在他们面前。
“艺高白雪，请多指教。”
见此情景，李此时莫名有一种预感。
不出片刻，她余光里就瞥见唐若瞬穿越人群朝她走了过来。
唐若瞬低头朝李此时脸上望了一眼，轻声道：“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李此时平心静气地道：“唐老师才是，早上起床那么早，不会低血糖吗？”
唐若瞬抬头半真半假地道：“会呀！早上都是晕晕乎乎走在路上，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地上。”
李此时笃定：“不会，我在后面，一定会接住你的。”
唐若瞬噗嗤一笑。
他又动情地望了李此时一眼，仿佛之前郁结在那里的疑惑消散。
这时，李此时抬起头来，涣然冰释的眸中做出微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练习技术技巧，李此时短暂地停驻了一下，也开始练习。
唐若瞬这会儿肯定不会从李此时身边走开。
他一边规范李此时的技术动作，一边闲聊着说话：“姚文研想让我在这里教技术技巧，我拒绝了。”
李此时还是惊呆了一下。
即便自己粗浅地知道唐若瞬的技术技巧是天花板级别的，刚才也从白雪的话里进一步确定，但是姚文研的学历是研究生呀！
“唐老师的技术技巧果然是无人能及的！”李此时情不自禁地道。
听到这话，唐若瞬的眼睛朝上看去，思忖什么一般，不置可否。
李此时又好奇道：“为什么？”
唐若瞬这才转回目光，道：“艺考的竞争是很激烈的，我怎么会去教别的学生！”
“也对！”
紧张而辛苦的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上，因毗邻A大学而繁华热闹的贰式园街道上，出现一群青春洋溢的人。
他们分别是：
唐若瞬、李此时、欧阳飞燕、楚兰亭、孟子东、白雪、张明。
楚兰亭托腮疑惑：“我们这个队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拥挤的？”
白雪冷淡道：“姐只是来逛街的。”
张明举手道：“我是拎包的。”
楚兰亭转头道：“我们之中是不是有个大人混了进来？”楚兰亭望着唐若瞬。
白雪释疑道：“唐老师跟我同岁，二十而已。”
“什么？”楚兰亭大吃一惊，“比我还小一岁呢！”
正在这时，孟子东突然不声不响走到李此时与唐若瞬面前。
“你们是真的吗？”孟子东质问。
几人随即一怔，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孟子东，他的脸上认认真真。
楚兰亭怔了须臾，然后一搭孟子东肩膀，直截了当地道：“孟兄问的是，他追李此时还有没有希望？”
此言一出，白雪率先一脸警惕地望向唐若瞬。
只见唐若瞬面无波澜，略微停顿一下，道：“第一，我不缺钱，第二，我不喜欢当老师，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李此时。”几人在心里异口同声。
楚兰亭不禁对唐若瞬竖起大拇指，道：“兄台，佩服！”
由“老年人”变“兄台”，改口真快！
孟子东无声叹了一下，忽然又道：“马上就要艺考了，李此时……”
孟子东望向李此时，好像要说什么话，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孟子东又望向唐若瞬，“唐老师……”孟子东依旧说不出口。
“你们……”孟子东言尽于此。
几人先是不明，然后一起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各有千秋。
唐若瞬轻笑一声，道：“我一向遵纪守法，不用担心。”
说话之间，李此时脸上微不可查的表情一闪而过。
欧阳飞燕一直沉默，这时，双手抱臂，哼道：“话说我们这些连艺考都没有经历过的人，在这里说这种话题真的好吗？”
整整一晚上，唐若瞬的气息与眼神，不断无意识寻找着李此时，一遍又一遍的四目相对。
那种因为不想离开唐若瞬而不想练功所产生的不安感觉完全不见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情绪。
整整一晚上，李此时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之下，脸都是红的。
一半是害羞。
一半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