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一点事。还有就是打了一套拳。”

    “练功夫吗?”

    “对啊,在家里习惯了,每天要早起练一练。”

    祝英台看着马文才,有些惊讶道:“真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没练过啊。”

    “没想到吧。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好好探索吧。”马文才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兴冲冲的走到了前面。

    二人一路闲聊着,来到了位于书院正中间的大成殿。此刻这里,聚集了全书院的学生。

    今天的大成殿,三个门全都大开,香炉和祭坛摆在正门口,祭坛上摆满了各样新鲜的果蔬和花卉。

    学生们站在院中,只等院长和其他先生们一来就开始祭拜圣人的仪式。

    在院长来之前,吴监院先对所有来的学生说道:“请各位按照老生在前,新生在后的次序,有序站队。”

    大家依言,立刻就整齐的站成四排。等祝英台站好,就发现最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十几位儒生打扮的人,他们年纪不等,整齐的站成一排。祝英台猜他们应该就是书院里的先生们。

    在那群先生们的中间站着一个人,尤其出众,就见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此刻正笑嘻嘻的和第一排的老弟子们谈笑。

    站在祝英台旁边的马文才见祝英台一直盯着那个老头看,开口道:“那个就是我们的院长袁清鲸袁大人了。”

    祝英台点点头:“果然,看着就很有修养的样子。而且看年纪,应该和我爹爹一般大,感觉就挺亲切的。”这么说着,她突然想到她爹还有一封信要给院长,这才过了一晚上,她就给忘了。

    祝英台一拍额头,小声吐槽自己:“这破记性。”

    马文才笑嘻嘻的凑过来,“我说你脑袋里装的是水,这会相信了吧。这次又忘了什么了?”

    祝英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马文才见她不答,也不在意,此地也不是玩闹的场所。故而他将身子站直,看向前方。不多时,拜孔子的仪式开始。

    “主祭人上香!”吴监院的声音响彻中院。

    院长走上前,从陪祭人手里接过香,然后插入香炉中。

    “拜!”

    吴监院的声音一落,院中所有人全部下跪。

    “请主祭人念祭文。”

    接着,院长的声音响起:“时维八月,序属三秋,天清气爽,万物寓实,吾辈以至诚至信之心,进献香烛果品,敬告至圣先师及众圣贤,伏惟尚飨。”

    念罢,他将祭文扔到火中烧掉。

    吴监院的声音响起:“一叩首。”众人跟着磕头。

    “兴。”众人起身。

    接着,重复叩拜四次,方才结束了祭拜仪式。

    在人们散去之前,吴监院对新生说道:“现在你们去饭堂用早膳,辰时二刻去明贤苑上课。”

    新生们齐声应道:“是,吴监院。”然后就各自散去。

    吃过早饭,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祝英台想着,不如趁这个时间将爹爹写的信交给院长。

    因为方才吃饭的时候,听马文才提起院长,说他在当地还有官职在身,不常在书院,一般是有事情才会来。所以祝英台想着趁院长今天在,赶紧将信交出,不然下次院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会来了。

    于是她回到学舍,找到那封信,迫不及待的就要出门。结果一走出侧间,就看到了稳坐在箱子上的马文才。

    “给院长送信?”马文才开口。

    祝英台点点头,抬脚就要出门,却被马文才一句话阻住了脚步。

    “知道院长在哪吗?”

    她,还真不知道。祝英台返回来,“你知道?”虽说是问,但她肯定马文才知道。

    马文才点点头,却不开口。

    祝英台急道:“说话嘛。”

    马文才一挑眉:“你确定这是求人的态度?”他从箱子上跳下来,走到祝英台身边:“我的消息很贵的。”

    祝英台拉了拉马文才的袖子,撒娇道:“好大哥,马大哥,文才哥,你就告诉我吧。看我这么可怜,又给你收拾,又帮你打水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马文才被祝英台的样子戳到心窝,忍不住抻开嘴角,伸手点了点祝英台的鼻子,笑道:“好吧,看你这两天表现不错,本公子就亲自带你去。”

    “太好了。”

    马文才于是带着祝英台出了学舍,在小路中穿行了一会,在一转。一个院子就突然出现在祝英台的眼前。

    祝英台左右前后看看,想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就听马文才开口道:“走吧,院长就在这里面。”

    祝英台点点头,二人就进入院中。随后马文才敲响了房门,里面立刻响起一个慈祥的老者的声音:“请进。”

    得到允许,马文才推门而入,站到堂前朝里面的人行礼道:“晚辈见过袁大人。”

    “啊,原来是马贤侄。找我何事?”

    “晚辈给袁大人引荐一人。”马文才说完,示意祝英台开口,祝英台立刻行礼道:“晚辈祝英台见过袁大人,现有书信一封,请大人查看。”

    “嗯,拿来我看。”

    祝英台立刻将书信奉上。

    院长看完,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哈,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呢。”说罢,他问祝英台道:“你是祝奉冰的子侄?”

    “晚辈正是。”

    院长看了祝英台几眼,笑道:“好,好。气度不输老家伙的那两个儿子。你安心在这里读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我。”

    “晚辈谢袁大人厚爱。”

    院长问了问祝英台家里的情况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马文才方才告辞道:“马上要到上课的时间了,还请允许晚辈们离开。”

    院长点点头,将他们送出来院子。

    二人告别了院长,往明贤苑走去。

    明贤苑内,新生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等时辰差不多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中年男人,他一进来,不等人们行礼问好,就直接说道:“我们教你们辞赋文章的老师,鄙姓张,接下来我说的书你们要尽快准备好,以后上课要用。”然后就说出八本书名来,学生们一一记下。

    说完后,张先生继续说道:“在本朝,辞赋文章是第一等主要,最考验人的读书功夫。我知晓你们都是从小就读书的。所以按照书院往年的惯例,新生入学前三天不上课,由你们自由学习,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里,进行入院考。你们可清楚了?”

    “清楚了。”

    “好了,今天是自学第一天。三日后见。”说罢,张先生就迈步离开。

    学生们连忙起身:“送张先生。”

    等张先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明贤苑,几乎是同时,学堂上爆发出一阵阵哀嚎。

    “天哪,怎么我大哥从未提过有入院考啊!”

    “我十七叔也是。我还问了有没有考试,他再三说过没有的,啊啊啊,怎么回事?”

    学生们痛苦的叫声连成片。

    祝英台听见别人如此说,好奇道:“方才明明张先生说是往年旧例,怎么他们都说家里人没说过呢?到底谁说谎啊?”

    马文才了然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概是自己淋过雨,不仅没提伞的事,还希望后辈淋冰雹。但他话出口却是:“大概是善意的谎言吧,激发他们读书的兴趣。”

    祝英台撇撇嘴:“激发没看出来,我看他们应激了倒是真的。”

    马文才啧了一声,笑道:“殊途同归嘛。”他看了一眼祝英台,好奇道:“你好像很淡定啊。”

    “哭也没有用啊。而且,我相信我自己。”祝英台肯定的点点头,“我在家里读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马文才闻言,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那就祝你成功吧。”

    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出走,马文才和祝英台也站起身出了明贤苑。往学舍走的路上,祝英台一直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兴奋又小声对马文才说:“那几本书!没准要考的题目就出自张先生提到的那几本书。我们快回去看看。”说完,就拽着马文才的胳膊往学舍跑。

    马文才见她兴致勃勃,浑身充满了干劲,便任由祝英台拉着跑。

    回到学舍,祝英台就开始翻找带来的书。结果,张先生说的八本书,祝英台有的只有两本。她拿着两本书出来,对马文才说道:“天哪,张先生说的该不会是冷门书吧,我这里怎么都没见过。”

    马文才点头:“若不是专门研究辞赋的,确实不会看那几本。你有这两本已经很不错了。”

    “哎,你那里有没有?”

    “你也见到了,我来的时候只带了几身衣服,暂时应付着穿。没拿书。”

    “那这箱子里呢?”祝英台说着,就要打开其中一个查看。

    马文才说道:“不用白费工夫,我那里面都是衣服,家具摆设,器皿,金银等,根本没带书。”

    祝英台一脸讶异,她听到了什么,衣服,金银她能理解,“家具摆设?你来书院读书不带书,反而带了家具摆设?”

    “学,当然是要学,可是我的生活条件也要有保证才是。你看学舍里这椅子,破木头,你看那盆,破铜烂铁,你看这,这,那儿,”马文才又随便指了几个地方:“就是破到没法说。还有那个书架,空荡荡的一点摆件也没有,怎么能衬托出本少爷的品味来呢。我当然要拿些称心的家具和摆设来用。你想,如果我住的不舒心,我就不开心。如果我不开心,那我如何能学习的专心。如果我学习的不专心,如何让家里人安心。如果家里人不安心,我就要担心。这么循环一圈,大家都很难受。所以,为了我好,为了我家里人好,我拿些家具来装点一下,实在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马文才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这一顿长篇大论的输出,说的祝英台哑口无言,她想了想好像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最后只能说了句:“尊重。”

    祝英台稍微缓了缓神,这才想到她回来的目的,“不对,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书可怎么办呐?还是得早点开始学才好。这回出来我答应了我爹爹的,要好好学习。你说入院考要是考不好,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叫我回去怎么办。”祝英台愁的直扣手。

    马文才一把拉起她的手腕,笑道:“这点小事,何必发愁。走,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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