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入眼的是附有繁杂花纹的天花板。

    “穿越”这个词在我脑海中浮现。

    但是,穿越这个词,在我脑海中只有它模糊的意思。我是怎样知道这个词的,我是在什么环境下知道这个词的,没有一点印象。

    具体来说,我对我除了醒来后的记忆基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那醒来之前的记忆,似乎都和某部叫做《香水》的电影有关。

    大脑告诉我,现在我所处的正是电影中,十八世纪的法国巴黎。

    而我,走向水缸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脸,红色的头发,略带有雀斑的脸,白皙的肤色,赫然就是第一个被男主杀死,之后无数个日夜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儿。

    “罗拉,这是刚采摘下来的杏子,晚上去街上把它们卖掉。”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年路人甲对我喊道。噔楞一下,我的脑神经好像断了。

    杏子,巴黎的街道,红发少女,还有...男主格雷诺耶....以及他的误杀。

    我的天,明天就是电影中我的死期吗?老天,我的上帝啊,用得着这样开玩笑吗别人?

    不对,这个女孩怎么也叫罗拉?首尾呼应吗?exm?(最后被谋杀的女孩也叫罗拉,第一个女孩的名字是我私设,电影里并没有提到)

    “不,夫人,那个,可不可以,今天晚上我不去?”我颤巍巍地开口问到,记忆中红发少女僵硬躯骸的让我身上起了一阵恶寒。

    “懒虫,你今天不去,是不是以后也不想去了!”路人甲夫人用红彤彤的鼻头冲着我喊道,“你如果不想干活,明早可以卷铺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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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懦弱到都不敢为自己的性命而抗衡。

    夜晚,我没骨气地拎着一篮杏子走在巴黎的大街上。

    这个时候的巴黎,果然如电影中所描述的那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味,各种气味分子剧烈地运动,或花果,或香粉,或鱼肉,或排泄物的味道时不时地冲进人的鼻腔。

    而刚下过雨的空气,又把这些味道搅和了个稀烂。

    这是我所闻到的,也是格雷诺耶闻到的,不过他闻到的肯定不止于此,且会比这些更多,更猛烈。

    我真的很想保命,但是我却又诡异地更想见到他。好吧,我应该是个颜狗了,痴迷于本老师忧桑小基佬气质无法自拔。况且,只要不按剧情走,我是不一定会被杀死的吧。

    今天的巴黎人,似乎都各外地匆忙,没有多少人有空停下来买我的杏子,当然,我也没心情卖。

    我知道,此刻的他肯定正在找寻我,而我,也在找寻他。我想找到他,不仅仅因为颜狗心理作祟,更因为,他是我与这个世界除记忆以外唯有的联系。

    巴黎的时钟敲了十下,已入深夜。

    而我,此时也感受到了背后注视了我许久的目光,噢,男主,那忧桑抑郁气质的男主终于来了吗?

    我转身....好吧只是个路人乙。

    等我再度回头时,他却完完整整地站在了我面前。

    在电影中,我即使用再清晰的画质,也无法拥有如眼前这般清晰的感受。

    他几乎整个人都是埋在中世纪建筑的阴影里,只有鼻梁与眉骨被烛火光照应着,汗水浸润的肌肤在巴黎的灯光下焕发着诡异的光泽。如果要说是什么颜色的,那一定是木乃伊棕,拉斐尔最为钟爱的色彩,被他认为是世间最美的颜色,但却是由干枯的木乃伊磨制而成。

    就如同他,格雷诺耶这个人,木乃伊棕的悲剧的天才。

    慢慢地,他靠近了,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很瘦,脸颊瘦削,敞开的亚麻制衬衫下的肋骨都隐隐约约地露出痕迹,锁骨尤其突出,身上带有制革厂特有的刺鼻且浑浊的味道。

    他的身形与走在街上五大三粗的男人相比,显得就如一根甘蔗,我也很好奇他是有怎样的力气去一击致命的。

    他的眼神很深邃,天蓝色的双眸里有着的是孩童般的纯真——但却长在了恶魔的身上。

    我就这样盯着他,他则用眼珠子在我全身上下扫视,鼻尖凑得很进,甚至我感到他灼热的鼻息已经喷洒在我光洁的手臂上。

    女孩死去时僵直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浮现,煮花的容器里另一个人因漂浮无定而顶撞罐顶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

    "不,不要!"

    我剧烈地呼吸,大口地喘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朝着一个地方便疯狂奔跑。

    篮筐里的杏子掉了一路,路上的人弯腰去捡,我低头一看,知道今天肯定少不了要吃红鼻子老太婆的苦头,回头一看,他仍在穷追不舍。

    成熟杏子的美味无法挽留住他,被他践踏,粘腻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快

    ——是因为我才是那个熟透了的杏子是吗?

    我凭着感觉狂奔,可当我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我被恐惧席卷,颤抖地哽咽。

    我走进了自己的坟墓。

    这就是电影中"我"死去时的院子,在第二天被赤身裸体地发现了尸体。

    [逃避是改变不了现实的,不是吗?萝拉。]脑海中鬼魅般的女人声音响起,这是我的声音,却不是我心中所想。

    惨淡的烛光作为仅有的光源照着院子的一角,我心平气和下来,拿出小刀,开始削第一个杏子。仿佛在等待一位客人。

    是的,我在等待我的死神。

    但是,我不能让这成为现实。

    ——我要在他杀死我之前先杀死他!

    那粘腻的脚步声最终还是来到了院子里。我的背后渐渐发毛,是他的鼻息。我缓缓地掉转了刀口,望向他被昏暗的烛光所倒映出来的模糊影子。

    然后,猛地一扎。

    鲜血喷洒在黄桃上。

    竟然是出奇的顺利。

    我转身看想他,他没有出声,没有向那些被砍受伤的人那样大喊大叫。

    我手上握着的刀还在他的腹部的血肉里,我似乎扎得很深,因为我握着刀柄的手已经能感受到他突出的肋骨。

    他躺在地上看着我,无言,依旧是鼻翼紊动,湛蓝色的双眸看着我,黏糊糊地在我身上游走。

    明明他才是置身处地更危险的那个,但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扒光。

    他的一只手在不停地痉挛,颤抖,抚上我的手臂,眼底不带任何□□,像极了即将死在朝圣路上的朝圣者。

    我鬼使神差般地,俯下身拥抱了他,感受着他的呼吸。

    直到他生命干涸。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一幕是电影里最富有□□的情节。

    我当时只是觉得有点那味儿,但是最富有□□这个特质和误杀这个情节在我大脑里却是没有一根神经来搭线的。

    我现在突然觉得我不但有了这根线,还是被我亲手搭上的。

    随后的我,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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