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硝子以外,活下来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伤,有些甚至伤得还不轻。矿石们被分门别类的放在一旁,等待着受到锻造、最终得以斩杀恶鬼的那天。硝子盯着自己的那块,恍然间已经看到它成长为断风割光的日轮刀,在划过一道点亮天际的火焰之后斩落鬼的头颅。

    她将用这把刀,亲手报了父母的仇。

    “那么,在十五天之后,锻好的日轮刀将由专人送达。祝各位武运昌隆。”双子鞠躬目送选好矿石的人们离开。硝子有些好奇: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呢?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能担起如此重要的职责,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和她们一样。说来她们真的长得很像主公的夫人,难不成是产屋敷家的孩子……她一边在内心猜测着,一边朝山下走去。

    在一片梦幻般的浅紫当中,伫立着一抹金红的亮色。杏寿郎双臂抱刀,站在山脚处等待着硝子。而他等的那个女孩正缓步向他走来,即使经过了数场血腥的战斗,衣衫裙袴上也沾了脏兮兮的灰土,在他眼里,她依然皎洁如同天上的明月。

    他并不觉得意外,他始终相信硝子能从这场残酷的试炼里脱颖而出。在看到杏寿郎正等着自己的时候,七天来的疲惫从硝子身上一扫而空,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绽放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加快脚步跑向杏寿郎,就像归巢的燕子一般扑进他的怀抱。

    “我通过了最终选拔,我活着回来了。”她真的很想念他身上熟悉的温热气息。

    杏寿郎用力的抱住硝子,像要把她的骨骼都揉进怀中:“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你。”

    硝子抬起头,第一次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看着杏寿郎。不知怎么,她心中蓦的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胃里如同扑腾着一大群蝴蝶。面前这个人似乎不再仅仅是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更是带着烈日般的热情和永不熄灭的意志降临在她世界中的拯救者。在重新遇见他的那一刻,她好像有了软肋,又多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那两道形如燕尾的眉毛,眼皮随着呼吸的节奏越来越沉重——啊,刚才难道是回光返照吗?果然还是太累了呢。

    “我们……回家。”这是硝子在睡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杏寿郎好脾气的笑了笑,接着背起硝子,“好,我们回家。”

    十五天后,斗笠上挂着风铃的刀匠如约来到炼狱宅。

    杏寿郎也带着千寿郎和硝子一起在门前迎接这个打扮得有些古怪的男人,他热情的招呼道:“钢铁冢先生,又见面了!不进来喝杯茶吗?”

    然而钢铁冢直接无视了杏寿郎,斗笠转向硝子,风铃被带着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你选了一块很特别的矿石。”

    硝子:“我只是凭直觉……”但她的话刚刚说到一半,钢铁冢就再次拒绝了杏寿郎的邀请,盘着腿在门口坐下了。他用给婴儿剥襁褓的轻柔动作打开风吕敷,又像对待绝世美人的纤纤玉手一样怜惜的捧起硝子的刀,开始自言自语:“打造这把刀的矿石,出生在村子里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它可是饱含心血的杰作啊!”

    “钢铁冢先生,我……”硝子刚想说“我会好好珍惜它”,就只见钢铁冢猛的从地上弹起来,火男面具滑稽的尖嘴差点戳到她脸上:“要是轻易把它弄坏的话,宰了你哦!”

    饶是反应再快,硝子也被钢铁冢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对别人造成惊吓的钢铁冢发了三秒钟的愣,终于想起这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依依不舍的把刀交到硝子手中:“给你。拔出来看看吧。”

    此刀的柄卷与刀鞘皆是洁白无瑕,唯有刀镡的颜色与形状如同火苗。硝子小心的将刀从鞘中抽出,托在掌心细赏——雪亮的刀身长约二尺六寸五分,直刃、小切先,在阳光下仿佛另一个光源一样刺眼。

    “快,握紧刀柄,把刀举起来试试。”钢铁冢看上去更加急迫了。

    硝子依言举起长刀,只见深沉的红色从刀镡处一路延伸,火焰刃纹亦随之浮现,覆盖了原本的金属色泽。

    红色越来越深,最后竟与黑无限接近。硝子有些惊讶,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日轮刀竟然会是这番模样。

    钢铁冢咂舌道:“没记错的话,炼狱家每一代剑士修炼的都是炎之呼吸。我还从来没在你们流派见过颜色这么深的刀。”

    杏寿郎也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日轮刀又名变色之刀,会根据第一任主人修炼的呼吸法来改变颜色。比如水之呼吸刀锋偏蓝,风之呼吸多为绿色,雷之呼吸则是金色雷纹。而我们炎呼一派都是火红。”

    “可是我觉得姐姐的刀很漂亮啊,就跟她经常穿的那条裙子差不多。”今年刚满8岁,已经开始修习剑术的千寿郎拉着硝子的衣服,艳羡的看着她的日轮刀。硝子把刀收回鞘内,笑着摸了摸千寿郎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只要能杀死恶鬼,刀是不是火红色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硝子把手从千寿郎头上拿开的时候,来去如风的钢铁冢已经不见了。他不接受任何邀请,也不和剑士套近乎,硝子头一次见到他这类人,困惑得满头都是问号。

    杏寿郎挠了挠头:“啊,我之前就经常听别人说起钢铁冢先生。他大概就是那个性格。比起这个——”他的语气陡然激动起来,比当初学会炎呼第一式的时候还要兴奋,“鎹鸦和日轮刀都有了,再穿上队服,硝子就是正式的鬼杀队员了!”

    队服和刀几乎是一起被送来的。硝子高兴的拆开包裹,拿出队服就直接套在上衣外面。

    空气突然安静,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的脸刷的红了个通透,比硝子捉盲雀的速度还快:制服胸口大剌剌的敞着,别说扣子了,连扣眼的痕迹都没有。再看看裙子,短得起码能露出四分之三条大腿,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随时都有可能走光。

    “鬼杀队的女式队服……都是这样的吗?”明明里面穿着上衣,硝子却尴尬得就像在杏寿郎面前裸露身体一样。

    “这不是常规的队服款式!一定是前田正夫那家伙搞错了!对,就是那个裁缝!”杏寿郎大声说道,脸随即变得更红了。

    “是吗?原来他叫前田正夫啊。”硝子重复了一遍裁缝的名字,接着一把抓起日轮刀,披上新做的羽织就飞快的冲出了大门,几秒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常规款?那就是故意为之咯。

    “硝子!”杏寿郎十分担心裁缝的生命安全,立马跟了上去。

    ***

    大约一个小时后,杏寿郎在队服领取处门口认真的对硝子说道:“无论剑士与剑士之间,还是剑士与隐的成员之间都是不能私斗的。”

    “你也觉得他应该被教训一下不是吗?”硝子翘起嘴角,“毕竟是你带我找到这个地方的呀。”杏寿郎有些无可奈何:“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下手轻点,让他知道错误就够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硝子说罢十分有礼貌的拦住了一个路过的隐,又十分和善的问道:“你好,我是这次的新队员炼狱硝子,请问前田先生在哪儿?关于队服的事情,我想当面谢谢他。”

    被拦住的隐一听她的姓氏就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前田这下流四眼已经作死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连这种世代为柱、渊源古老的猎鬼世家都敢得罪啊!“在、在里面……”他抖着手指了一个方向,同时在内心默念道:安息吧前田,我会请高僧为你超度的。”

    前田正坐在灯下对着另一套“杰作”反复修改,镜片和眼睛一同闪着狡猾的光。正当他专注做事的时候,只听得有人推门进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她身上的白色广袖羽织十分显眼,袖口衣摆处都绣着大朵大朵的红色山茶花。小姑娘的衣服和脸蛋都很漂亮,声音也很温柔,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前田先生,我不太喜欢这个款式,请给我换一件正常的。”硝子把敞胸队服和超短裙扔到裁缝面前的桌子上,上下打量对方几眼,并在内心默默的得出了一个结论:此人果然猥琐得表里如一。

    前田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小妹妹,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这哪里不正常了?新款的女式队服都是这样的啊。”

    “队服暴露到这个程度的话,就没法保护队员的身体了!要是舍妹因此受伤的话,我会很不开心的!”杏寿郎洪亮的声音很快引来了为数不少的吃瓜群众。

    “呵。”见裁缝还是没有愿意给她更换的意思,硝子一把抓起衣服,又把人也一同拖到庭院里,双手迅速结印。

    巳-未-申-亥-午-寅。

    巨大的火球随着滚烫热流冲出,几秒内就把队服烧成了灰烬,连带着熏黑了裁缝的脸。

    “请给我一套男式队服。”等到火球熄灭之后,硝子用脚尖蹭了一下那堆黑灰,浅淡而又礼貌的笑道。

    “对不起我这就给您换!!”前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接着就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存放队服的隔间。

    如愿换到正常队服的硝子十分满意。看到她开心,杏寿郎自己的心情也很好:“刚才那是什么招数?”

    “火遁的一种,名字叫豪火球之术。是妈妈教我的一种忍术。”提到母亲的时候,硝子已不再有抑郁的情绪,“我用得还不错吧?”

    “硝子这么强,以后执行任务我就放心了!”杏寿郎本想让她不要随便玩火,但是前田刚才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让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硝子挽住他的手:“说不定哪天我也可以反过来保护杏寿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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