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代的残党（3）
还没来得及回头，蜜璃就被扯住发辫拖倒在地上。冰冷的枪口抵在眉心，头皮处传来的刺痛也让她难以起身。佩狼的嘴角裂到耳根，双眼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下，但蜜璃却分明的看见其中含着的快意。
“嘘，不必急着咒骂我，那个男人还活着。”坚硬的军靴踩上蜜璃的右脸，佩狼慢条斯理的说着，“在让他欣赏到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被折磨致死的惨状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杀他的。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摧毁得体无完肤，这可是我尚为人类的时候最擅长的事情，就算过上千百年我也不会忘。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好，谁让你选择加入鬼杀队站在炼狱身边呢？”
靴底左右碾磨、越踏越紧，鞋跟恰好压住蜜璃的眼窝，另一只脚则踩住了她的头发，如果她强行挣脱，要么失去眼睛，要么就会被扯下一块头皮。而佩狼还在一边拉动枪栓一边说着诛心的话语：“等你一死，没人会记得你这种可悲的无名小卒。”
透过眼中泛起的泪花，蜜璃好像又看到了过去那个为了免受嘲笑而染黑头发、把自己饿得连路都走不稳的卑微女孩。是啊，这个恶鬼说得没错，等她死了，谁会为她伤心呢？除了父母兄弟以外，也许就只有师父和硝子了吧。
此时有尖锐的嗖嗖声由远及近，平地忽然刮起一阵小范围的狂风，佩狼猝不及防之下迷了眼睛，但很快它就明白过来：那不是普通的风，因为普通的风不会像刀一样对它进行反复的凌迟。
头上的压力一松，蜜璃趁机就地翻滚，同时躲开了佩狼的钳制与忍术的攻击范围。和她所想的一样，紧随风刃而至的果然是硝子的日轮刀，因为快速斩击而形成的残影与流过刀锋的月光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美感。
当炼狱家的女孩在突刺的过程中忽然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它背后的时候，佩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它想转身抵挡，但杏寿郎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气势磅礴的炎虎当场将佩狼打飞，硝子见状不再恋战，转身去扶起受了惊吓的蜜璃，替她理顺头发、擦去脸上的灰尘。
尽管满脸是血、衣衫破烂，杏寿郎的声音却依然铿锵有力：“猎鬼人存在的意义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哪怕死后无人知晓我们的事迹，只要我们能履行自己的职责，能杀光恶鬼，让人们过得平静幸福，这就够了！”
接着他就对身后的两人下达了新的命令：“甘露寺少女，还能动吧？能动的话，就和硝子一起去跟其他队员会合！疏散的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尽快拆除城中的炸弹！”
“它似乎对我有很奇怪的执着，把我当成一定要抹杀的目标。”杏寿郎没有回头，但硝子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就让战斗局限在我和它之间吧。”
见硝子似乎还想留下来帮他，杏寿郎笑道：“快走吧，等解决掉这只鬼之后，我请你和甘露寺少女去吃鮟鱇鱼锅。”
“解决我？”佩狼嗤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脖子是砍不断的。”看到硝子带着蜜璃离开，它暗自松了口气——连子弹都能切开的怪异术法，加之对方因为杀戮带来的兴奋而在无意间所露出的那种神经质且残忍的笑容给它带来的不适感，甚至直逼它对炼狱的仇恨。
“来吧，你想挥刀就随便挥，但刀是不可能赢过枪械的，就像再厉害的猎鬼人也超越不了鬼。”佩狼喃喃着，就好像这是笃定不变的真理。
杏寿郎的记忆再次回到某个樱花飞舞的时节，那时千寿郎拽住他的衣角哭着问他：“父亲他从母亲离世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他也会像母亲一样离开我们去天国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有任何人的生命是永恒不逝的，每个人都会遇到悲伤的事情。但与其被悲伤击倒，还不如把它变成激励自己的力量。因为他和母亲约定好了，要去帮助弱小的人，要将炎柱的荣光延续下去。
血与火的余波卷土重来，燃/烧/瓶接连不断的在身边炸开，杏寿郎在烈火中举刀起势。刀也好，枪也罢，这家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守护他人的心是比炸弹和枪炮更强大的武器，也是恶鬼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来吧，我会在这里了结你的怨恨，然后继承炎柱之名！”火焰映在少年眼中，炫目的神采连星辰都要为之黯淡三分。
***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越来越少，狼嚎声也不见了。佩狼逐渐感到有些慌张。为什么不管是枪林弹雨还是密集的爆炸，都无法打倒这个人？为什么他只用刀来战斗，为什么他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他跟那个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的剑士，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喀嚓。
是底火空击的声音。
竟然连最后一个弹夹都用尽了，竟然有人能消耗掉它所有的火力一直撑到现在。明明它早该把这个猎鬼人四分五裂报了大仇，可到头来被痛打的落水狗却是它自己。
“怎么了？这就结束了吗？”杏寿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表情，但佩狼却无端端的从中读出了轻蔑。
还没结束！一定还有能用的东西！佩狼狠狠的咬着牙，将手伸入自己的胸口，在影子的沼泽中不断的翻找着，在摸到某个柄状物体之后它兴奋的一把拔了出来。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崩了口的武士刀。
佩狼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便被无数惨痛的回忆所包裹。
它看见自己抖着流血的右手拼命举起长刀，耳畔的嘲笑之声此起彼伏。“真是可悲，武士道不过是被时代所淘汰的无用之物而已。”“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试试用你所谓的武士信念接下火/枪的子弹吧。”黑色军服的新军士兵们笑着抬起枪口扣动了扳机。
一个个身穿浅葱色山纹羽织的身影划过脑海，昔日同伴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没关系的，我们手里的刀，并不会输给那些喜欢□□的人。”
近藤先生、山南先生、土方副长、冲田.....全都死了，哪怕是当时活下来的永仓，现在大概也已经不在了。
是啊，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佩狼的笑声在东京城的上空回荡着，满地的散乱黑影渐渐虬结于身，使它化成了一匹直立的巨狼。
【血鬼术.卤获腔.战祸阵狼】。
杏寿郎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佩狼已经没了人形，但手握长刀的它反而比之前更像一个武士。它不再叫嚷着要报仇，反而以极郑重的口吻向他确认：“你是......炼狱杏寿郎......对么？”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那张扭曲的狼脸上反倒透露出一种坦然：“我是下弦之二，佩狼。炼狱杏寿郎，让我们以武士的身份，一对一的以命相搏吧。”
杏寿郎双手握刀沉声回答：“正好如我所愿。”
***
缠在佩狼身上的影子比起先前的狼群，吸收之力有增无减。杏寿郎不断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他希望自己的剑术能再精进一点，速度再快一点，因为刹那间的胜负就会决定二者的生死。
他们冲向彼此，一方身旁围绕着不灭的火焰虚影，一方则被漆黑的暗影缠绕，仿佛是光与暗的两极正在相撞，刀刃相接处噼里啪啦炸出无数刺眼的火花。
佩狼的影子爬上杏寿郎的日轮刀。它感到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因为刀无法斩断影子，但影子却可以吞掉刀，然后它就能一雪前耻了。
但是事与愿违，火焰般的剑气穿透了佩狼引以为豪的影子铠甲，将它的血肉灼烧得滋滋作响，暴烈的刀风随着剑士的呐喊炸开了连同头颅在内的整个身躯。
炎之呼吸的第九型——最终奥义【炼狱】，乃是以家族姓氏命名的最强杀招，是倾注了全心全灵、足以摧毁所有事物的斩击。
佩狼迎来了它死前最后一次盛大的焰火，它在几乎可以媲美白日的光芒中轰然倒地。在最后一抹灰烬消失之前，它扬起嘴角，发自肺腑的夸赞消散在渐起的晨光中。
“真是好刀法呢......”
成功了......吗？杏寿郎提起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朝前走去。他还不能倒下，城里还有炸弹，说不定还有恶鬼的余孽。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对自己发出无声的呐喊：动啊，快动啊！快往前走啊！
但伤痛锁住了身体，拽着昏沉的杏寿郎往地上倒去。此时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来人的袖口绣着火红的山茶花，长发打着卷披在肩头显得略有些凌乱，脸上混着尘土和血，但却始终无法掩盖那双明亮的眼睛。“硝子......”杏寿郎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我做到了。”
“是的，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硝子一下下抚着杏寿郎的背，直起身体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嗯......”杏寿郎的视野逐渐模糊，但那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因为蜜璃猛冲过来抱住了他和硝子。蜜璃的双臂实在太过强健，再加上被挤在中间的硝子，压得他根本无法呼吸。
“呜啊啊啊，炼狱先生终于可以当上柱了！”蜜璃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讲起了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领略到新的呼吸法的事情，硝子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出去，又费了好大劲才把蜜璃拉开。在隐小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用基础医疗忍术对杏寿郎的皮外伤进行了初步的治疗，
杏寿郎伤愈之后被蜜璃搀扶着回家的那天，天空像海一样湛蓝，万分思念兄长的千寿郎丢开扫帚就朝他飞奔过去，而硝子就跟在千寿郎身后。四人在炼狱家门口相视而笑，这座孤独的大宅难得的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院墙并不很高，杏寿郎能够感知到父亲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看着他们。但他却怎么也无法想像那张总是醉意浓浓的脸上，此刻正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嘘，不必急着咒骂我，那个男人还活着。”坚硬的军靴踩上蜜璃的右脸，佩狼慢条斯理的说着，“在让他欣赏到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被折磨致死的惨状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杀他的。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摧毁得体无完肤，这可是我尚为人类的时候最擅长的事情，就算过上千百年我也不会忘。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好，谁让你选择加入鬼杀队站在炼狱身边呢？”
靴底左右碾磨、越踏越紧，鞋跟恰好压住蜜璃的眼窝，另一只脚则踩住了她的头发，如果她强行挣脱，要么失去眼睛，要么就会被扯下一块头皮。而佩狼还在一边拉动枪栓一边说着诛心的话语：“等你一死，没人会记得你这种可悲的无名小卒。”
透过眼中泛起的泪花，蜜璃好像又看到了过去那个为了免受嘲笑而染黑头发、把自己饿得连路都走不稳的卑微女孩。是啊，这个恶鬼说得没错，等她死了，谁会为她伤心呢？除了父母兄弟以外，也许就只有师父和硝子了吧。
此时有尖锐的嗖嗖声由远及近，平地忽然刮起一阵小范围的狂风，佩狼猝不及防之下迷了眼睛，但很快它就明白过来：那不是普通的风，因为普通的风不会像刀一样对它进行反复的凌迟。
头上的压力一松，蜜璃趁机就地翻滚，同时躲开了佩狼的钳制与忍术的攻击范围。和她所想的一样，紧随风刃而至的果然是硝子的日轮刀，因为快速斩击而形成的残影与流过刀锋的月光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美感。
当炼狱家的女孩在突刺的过程中忽然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它背后的时候，佩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它想转身抵挡，但杏寿郎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气势磅礴的炎虎当场将佩狼打飞，硝子见状不再恋战，转身去扶起受了惊吓的蜜璃，替她理顺头发、擦去脸上的灰尘。
尽管满脸是血、衣衫破烂，杏寿郎的声音却依然铿锵有力：“猎鬼人存在的意义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哪怕死后无人知晓我们的事迹，只要我们能履行自己的职责，能杀光恶鬼，让人们过得平静幸福，这就够了！”
接着他就对身后的两人下达了新的命令：“甘露寺少女，还能动吧？能动的话，就和硝子一起去跟其他队员会合！疏散的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尽快拆除城中的炸弹！”
“它似乎对我有很奇怪的执着，把我当成一定要抹杀的目标。”杏寿郎没有回头，但硝子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就让战斗局限在我和它之间吧。”
见硝子似乎还想留下来帮他，杏寿郎笑道：“快走吧，等解决掉这只鬼之后，我请你和甘露寺少女去吃鮟鱇鱼锅。”
“解决我？”佩狼嗤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脖子是砍不断的。”看到硝子带着蜜璃离开，它暗自松了口气——连子弹都能切开的怪异术法，加之对方因为杀戮带来的兴奋而在无意间所露出的那种神经质且残忍的笑容给它带来的不适感，甚至直逼它对炼狱的仇恨。
“来吧，你想挥刀就随便挥，但刀是不可能赢过枪械的，就像再厉害的猎鬼人也超越不了鬼。”佩狼喃喃着，就好像这是笃定不变的真理。
杏寿郎的记忆再次回到某个樱花飞舞的时节，那时千寿郎拽住他的衣角哭着问他：“父亲他从母亲离世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他也会像母亲一样离开我们去天国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有任何人的生命是永恒不逝的，每个人都会遇到悲伤的事情。但与其被悲伤击倒，还不如把它变成激励自己的力量。因为他和母亲约定好了，要去帮助弱小的人，要将炎柱的荣光延续下去。
血与火的余波卷土重来，燃/烧/瓶接连不断的在身边炸开，杏寿郎在烈火中举刀起势。刀也好，枪也罢，这家伙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守护他人的心是比炸弹和枪炮更强大的武器，也是恶鬼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来吧，我会在这里了结你的怨恨，然后继承炎柱之名！”火焰映在少年眼中，炫目的神采连星辰都要为之黯淡三分。
***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越来越少，狼嚎声也不见了。佩狼逐渐感到有些慌张。为什么不管是枪林弹雨还是密集的爆炸，都无法打倒这个人？为什么他只用刀来战斗，为什么他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他跟那个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的剑士，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喀嚓。
是底火空击的声音。
竟然连最后一个弹夹都用尽了，竟然有人能消耗掉它所有的火力一直撑到现在。明明它早该把这个猎鬼人四分五裂报了大仇，可到头来被痛打的落水狗却是它自己。
“怎么了？这就结束了吗？”杏寿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表情，但佩狼却无端端的从中读出了轻蔑。
还没结束！一定还有能用的东西！佩狼狠狠的咬着牙，将手伸入自己的胸口，在影子的沼泽中不断的翻找着，在摸到某个柄状物体之后它兴奋的一把拔了出来。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崩了口的武士刀。
佩狼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便被无数惨痛的回忆所包裹。
它看见自己抖着流血的右手拼命举起长刀，耳畔的嘲笑之声此起彼伏。“真是可悲，武士道不过是被时代所淘汰的无用之物而已。”“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试试用你所谓的武士信念接下火/枪的子弹吧。”黑色军服的新军士兵们笑着抬起枪口扣动了扳机。
一个个身穿浅葱色山纹羽织的身影划过脑海，昔日同伴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没关系的，我们手里的刀，并不会输给那些喜欢□□的人。”
近藤先生、山南先生、土方副长、冲田.....全都死了，哪怕是当时活下来的永仓，现在大概也已经不在了。
是啊，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佩狼的笑声在东京城的上空回荡着，满地的散乱黑影渐渐虬结于身，使它化成了一匹直立的巨狼。
【血鬼术.卤获腔.战祸阵狼】。
杏寿郎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佩狼已经没了人形，但手握长刀的它反而比之前更像一个武士。它不再叫嚷着要报仇，反而以极郑重的口吻向他确认：“你是......炼狱杏寿郎......对么？”
在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那张扭曲的狼脸上反倒透露出一种坦然：“我是下弦之二，佩狼。炼狱杏寿郎，让我们以武士的身份，一对一的以命相搏吧。”
杏寿郎双手握刀沉声回答：“正好如我所愿。”
***
缠在佩狼身上的影子比起先前的狼群，吸收之力有增无减。杏寿郎不断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他希望自己的剑术能再精进一点，速度再快一点，因为刹那间的胜负就会决定二者的生死。
他们冲向彼此，一方身旁围绕着不灭的火焰虚影，一方则被漆黑的暗影缠绕，仿佛是光与暗的两极正在相撞，刀刃相接处噼里啪啦炸出无数刺眼的火花。
佩狼的影子爬上杏寿郎的日轮刀。它感到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因为刀无法斩断影子，但影子却可以吞掉刀，然后它就能一雪前耻了。
但是事与愿违，火焰般的剑气穿透了佩狼引以为豪的影子铠甲，将它的血肉灼烧得滋滋作响，暴烈的刀风随着剑士的呐喊炸开了连同头颅在内的整个身躯。
炎之呼吸的第九型——最终奥义【炼狱】，乃是以家族姓氏命名的最强杀招，是倾注了全心全灵、足以摧毁所有事物的斩击。
佩狼迎来了它死前最后一次盛大的焰火，它在几乎可以媲美白日的光芒中轰然倒地。在最后一抹灰烬消失之前，它扬起嘴角，发自肺腑的夸赞消散在渐起的晨光中。
“真是好刀法呢......”
成功了......吗？杏寿郎提起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朝前走去。他还不能倒下，城里还有炸弹，说不定还有恶鬼的余孽。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对自己发出无声的呐喊：动啊，快动啊！快往前走啊！
但伤痛锁住了身体，拽着昏沉的杏寿郎往地上倒去。此时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来人的袖口绣着火红的山茶花，长发打着卷披在肩头显得略有些凌乱，脸上混着尘土和血，但却始终无法掩盖那双明亮的眼睛。“硝子......”杏寿郎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我做到了。”
“是的，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硝子一下下抚着杏寿郎的背，直起身体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嗯......”杏寿郎的视野逐渐模糊，但那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因为蜜璃猛冲过来抱住了他和硝子。蜜璃的双臂实在太过强健，再加上被挤在中间的硝子，压得他根本无法呼吸。
“呜啊啊啊，炼狱先生终于可以当上柱了！”蜜璃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讲起了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领略到新的呼吸法的事情，硝子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出去，又费了好大劲才把蜜璃拉开。在隐小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用基础医疗忍术对杏寿郎的皮外伤进行了初步的治疗，
杏寿郎伤愈之后被蜜璃搀扶着回家的那天，天空像海一样湛蓝，万分思念兄长的千寿郎丢开扫帚就朝他飞奔过去，而硝子就跟在千寿郎身后。四人在炼狱家门口相视而笑，这座孤独的大宅难得的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院墙并不很高，杏寿郎能够感知到父亲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看着他们。但他却怎么也无法想像那张总是醉意浓浓的脸上，此刻正带着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