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朝国都城破了。
四月天降暴雪，漫天阴霾笼罩着毓朝皇城，一方四方宅院内，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
屋内女子将破败不堪的门帘掀起，身上单薄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她仰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伸手接住飘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来也怪，毓朝不该四月天下雪的，殿下身子不好，还是进屋内坐着吧。”侍女则枝将单衣给纪海昭披上。
纪海昭摇了摇头，走至庭院凉亭内坐下，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说道：“我看这是瑞雪兆丰年，听外头的声响，是毓朝败了吧。”
则枝面露难色，规矩地跪在纪海昭身前，长鞠一躬道：“正如殿下所言，奴打心底替殿下高兴，殿下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到头了，奴还听说了，大昼军已破城而入，想必会来接殿下回大昼。”
纪海昭听着则枝说完话，她抿嘴勾唇无奈苦笑了几声，没出一会，冷宫的门被打开，一位浑身邋遢的男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纪海昭咬牙慌张地站起身。
则枝下意识将纪海昭拦在自己的身后，纪海昭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后退，纪海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七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竟成了这幅如同街边乞丐的模样。
纪海昭屈膝跪地，拱手于地，头点在手背上，“妾身李氏见过……”
广明帝急步上前掐住纪海昭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你这个天命不详的贱女人，朕七年前就该杀你了！”
则枝不顾主仆之分，上前抓着广明帝的手想要让他松开，“陛下陛下您松手啊……我家殿下受不起你的折磨，陛下！”
纪海昭在这里受尽屈辱，什么样的罪没受过，她冷漠地看着广明帝，故意激怒他：“妾身这条命，陛下想拿拿去就是，何必在这亡国之际，跟妾身说这些。”
广明帝听到这，手不断加紧把握力度，纪海昭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心。
广明帝将纪海昭甩开，纪海昭没站稳从凉亭台阶滑下，摔在雪地里，则枝连忙把纪海昭扶起来。
“李福宓！”广明帝一声怒吼，纪海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来人，将李福宓抓到宫城城楼，朕倒是要让那些大昼军，瞧瞧你这位大昼最受宠爱的长公主。”
在外面侯着的侍卫应声而入，沅四低声哭喊道：“殿下……”
纪海昭将腰间的玉佩拽下塞进则枝手里，靠在她的耳旁轻声叮嘱：“你什么都别再说，带着这个玉佩出宫去找大昼颖州纪府，可保你后半生无忧。”
“殿下，那您呢，您该怎么办，广明帝残暴不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奴担心殿下会被。”
侍卫挟持住纪海昭，她站稳脚跟，看了眼不远处的广明帝，神色之中带了丝丝猜测，低声对着则枝说了一个字：“赌。”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大昼朝的军队人马便出现在宫城城楼外，旌旗迎风飘扬，将士的盔甲光泽闪烁，声声呐喊气势汹汹，令人生畏。
广明帝举着剑抵着她的脖子，纪海昭咬紧牙关，忍着阵阵疼痛，她垂眸看着底下的大昼军。
“今日大昼铁骑若愿退出毓朝十二城外，我朝便留福宓长公主的一条命，倘若今日毓朝宫城城破，便让福宓长公主为我毓朝殉国！”
大昼军中铜车马上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随行仆从拉开纱帘，仰头看着城墙上被高高绑起纪海昭。
“可笑。”
听到熟悉的声音，纪海昭心里仅存的侥幸转瞬即逝。
大昼君上，李元绥。
纪海昭绝望地闭上双眼，是他的话，自己今日怕是不能活着离开毓朝都城了。
李元绥端坐铜车马内，穿着一身玄色龙纹窄身锦衣，双手懒散地玩弄一柄长弓，眼眸似寒星溅血，目光锐利如刃。
“替嫁和亲的长公主，死不足惜。”
广明帝心高气傲，自然不肯信李元绥的一面之词，“可笑，李福宓是朕的心腹亲自从大昼带回的和亲公主，是你们大昼最受宠的嫡出公主，难道你们就舍得看她命丧于此？”
李元绥身边的将军得令说道：“毓朝皇帝身边的这位长公主，是大昼纪太师之女，并非大昼李氏皇族血脉，可奈何先帝不愿嫡出爱女远嫁和亲，便使了出‘替嫁’的戏码，不曾想，你们竟还真信了。”
一阵满带轻蔑的笑声响荡在四周，铜车马上的人拍了拍自己被尘土染脏的衣袖。
他伸手转身拿起弓和箭，眯眼对准捆住纪海昭双手的绳索，广明帝见他这个举动，手上的剑更用力了几分。
鲜血渗出，疼痛感越发难忍，纪海昭看着那只直指自己的箭，他恨透了自己，肯定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报！”
广明帝狠狠地踹了一脚来报军情的士兵，“有话快说！”
“陛下，宫城被破，大昼护国大将军已往正宫门来，陛下，毓朝……毓朝真的亡了！”
广明帝闻言，剑从手中滑落，纪海昭刚松了口气，稍不留神，箭从她身旁划过，直接刺入广明帝的胸膛。
广明帝倒地的瞬间，城墙上的人都慌了神，一时间没了主心骨，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
李元绥将箭射向毓朝都城的牌匾，跨上骏马，拉紧缰绳，他大喊道：“大昼众将士听令，破，毓朝！”
大昼将士破城而入，擒住守城的人，李元绥扬手挥鞭，战马一声长鸣，如离弦的箭卷起黄沙，入了毓朝都城。
李元绥在城墙底下翻身下马，朝着城墙顶上而去。
广明帝撑着一口气掐住纪海昭的脖子，他双目凶狠地盯着步步紧逼的李元绥。
“你若往前一步，朕便让她给朕殉葬。”
李元绥看着纪海昭这幅不堪入目的模样，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从背后拿了一只箭，对着广明帝的胸口比划。
“朕不在乎她的死活，反倒是你广明帝的项上人头，朕感兴趣得很。”
窒息感越发严重，纪海昭眼前泛起晕眩的星星点点，她侧眼盯着早已失了体面的广明帝，一字一字说道：“他比任何人都想让我去死，陛下何必拿我跟他费口舌？”
广明帝看着仅存一口气的纪海昭，露出一丝邪笑，“好，今日朕必死无疑，倒不如带着你这个美人，也好黄泉路上做个伴。”
他话说完，松开手将纪海昭的外衫撕开，抛到城楼底下，突然的寒意让纪海昭瞬间眼底多了惊恐害怕。
还未缓过神来，纪海昭便亲眼看着广明帝口吐鲜血，李元绥从地上拾了一把长枪，跳上城墙把长枪插入广明帝的心口，将他推下城楼。
李元绥拉住纪海昭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纪海昭有一瞬间感觉他的眼神不似刚刚那般冷漠，李元绥弯腰将她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纪海昭吊着一口气，身体虚弱得放松下来，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李元绥这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庞。
这次，她赌赢了，是吗？
纪海昭问道：“你不是最想杀了我吗，我死了，你就大仇得报，为何要救我？”
“我救的是大昼的福宓长公主，而不是纪海昭，你的死活，我说了算。”顿了顿，李元绥又嘲讽道：“你心里，难道就不想我救你吗？”
纪海昭看着漫天飘雪，不由得讥笑了几声，她的确奢望李元绥能救她，这也是她来毓朝七年，唯一的念想。
“你是看我被折磨得不如你意吗，我七年前就该死了，是我自己捡了条命，如今和亲一事已了，我功过相抵，你替我做不了主。”
李元绥任由纪海昭怎么说，他也多说一句话，倒是随从一脸紧张，他抱着纪海昭坐在铜车马上，吩咐道：“回营帐，毓朝诸事交由晏将军处置。”
李元绥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纪海昭，将自己的大氅盖在纪海昭身上，“你如今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你能做什么主？女医，上来看看长公主的伤势。”
纪海昭抓住李元绥的衣襟，其实自己也不敢想能活着回到故国，只希望自己不要死在这个困了七年的地方，她闭着眼说道：“广明帝的后妃给我喂了药，她已经死了，我没了解药，也活不了多久的。大昼的福宓长公主你救了，但……纪海昭你再也救不了。”
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李元绥顿时心慌不已，他红着眼怒吼：“纪海昭，纪海昭，你给我醒醒！女医快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女医跪在铜车马上仔细替纪海昭把脉、查看伤势，面露难色地说道：“君上，长公主心脉紊乱，身上又有许多陈年旧疾，再加上长公主方才所说的药，长公主怕是……”
李元绥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他的下巴抵着纪海昭的额头，厉声呵斥女医：“住嘴！”
女医一怔，连忙跪下：“是，是，臣定当竭力医治长公主，臣曾在医术上看过毓朝有一奇药，服此药者半月没服用解药，便要忍受心如刀绞之痛，直至死亡，医书上并无记载解药的炼制之法。”
李元绥咬着下唇，“昭昭，你醒醒好不好……朕要她活着，无论要朕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元绥用自己的手背擦拭掉纪海昭脸上的尘土，他脸上的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李元绥嗓音中带着低沉哭腔：“昭昭，我来带你回家了。”
四月天降暴雪，漫天阴霾笼罩着毓朝皇城，一方四方宅院内，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
屋内女子将破败不堪的门帘掀起，身上单薄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她仰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伸手接住飘雪，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来也怪，毓朝不该四月天下雪的，殿下身子不好，还是进屋内坐着吧。”侍女则枝将单衣给纪海昭披上。
纪海昭摇了摇头，走至庭院凉亭内坐下，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说道：“我看这是瑞雪兆丰年，听外头的声响，是毓朝败了吧。”
则枝面露难色，规矩地跪在纪海昭身前，长鞠一躬道：“正如殿下所言，奴打心底替殿下高兴，殿下的苦日子也算是熬到头了，奴还听说了，大昼军已破城而入，想必会来接殿下回大昼。”
纪海昭听着则枝说完话，她抿嘴勾唇无奈苦笑了几声，没出一会，冷宫的门被打开，一位浑身邋遢的男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纪海昭咬牙慌张地站起身。
则枝下意识将纪海昭拦在自己的身后，纪海昭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后退，纪海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七年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竟成了这幅如同街边乞丐的模样。
纪海昭屈膝跪地，拱手于地，头点在手背上，“妾身李氏见过……”
广明帝急步上前掐住纪海昭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你这个天命不详的贱女人，朕七年前就该杀你了！”
则枝不顾主仆之分，上前抓着广明帝的手想要让他松开，“陛下陛下您松手啊……我家殿下受不起你的折磨，陛下！”
纪海昭在这里受尽屈辱，什么样的罪没受过，她冷漠地看着广明帝，故意激怒他：“妾身这条命，陛下想拿拿去就是，何必在这亡国之际，跟妾身说这些。”
广明帝听到这，手不断加紧把握力度，纪海昭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心。
广明帝将纪海昭甩开，纪海昭没站稳从凉亭台阶滑下，摔在雪地里，则枝连忙把纪海昭扶起来。
“李福宓！”广明帝一声怒吼，纪海昭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来人，将李福宓抓到宫城城楼，朕倒是要让那些大昼军，瞧瞧你这位大昼最受宠爱的长公主。”
在外面侯着的侍卫应声而入，沅四低声哭喊道：“殿下……”
纪海昭将腰间的玉佩拽下塞进则枝手里，靠在她的耳旁轻声叮嘱：“你什么都别再说，带着这个玉佩出宫去找大昼颖州纪府，可保你后半生无忧。”
“殿下，那您呢，您该怎么办，广明帝残暴不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奴担心殿下会被。”
侍卫挟持住纪海昭，她站稳脚跟，看了眼不远处的广明帝，神色之中带了丝丝猜测，低声对着则枝说了一个字：“赌。”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大昼朝的军队人马便出现在宫城城楼外，旌旗迎风飘扬，将士的盔甲光泽闪烁，声声呐喊气势汹汹，令人生畏。
广明帝举着剑抵着她的脖子，纪海昭咬紧牙关，忍着阵阵疼痛，她垂眸看着底下的大昼军。
“今日大昼铁骑若愿退出毓朝十二城外，我朝便留福宓长公主的一条命，倘若今日毓朝宫城城破，便让福宓长公主为我毓朝殉国！”
大昼军中铜车马上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随行仆从拉开纱帘，仰头看着城墙上被高高绑起纪海昭。
“可笑。”
听到熟悉的声音，纪海昭心里仅存的侥幸转瞬即逝。
大昼君上，李元绥。
纪海昭绝望地闭上双眼，是他的话，自己今日怕是不能活着离开毓朝都城了。
李元绥端坐铜车马内，穿着一身玄色龙纹窄身锦衣，双手懒散地玩弄一柄长弓，眼眸似寒星溅血，目光锐利如刃。
“替嫁和亲的长公主，死不足惜。”
广明帝心高气傲，自然不肯信李元绥的一面之词，“可笑，李福宓是朕的心腹亲自从大昼带回的和亲公主，是你们大昼最受宠的嫡出公主，难道你们就舍得看她命丧于此？”
李元绥身边的将军得令说道：“毓朝皇帝身边的这位长公主，是大昼纪太师之女，并非大昼李氏皇族血脉，可奈何先帝不愿嫡出爱女远嫁和亲，便使了出‘替嫁’的戏码，不曾想，你们竟还真信了。”
一阵满带轻蔑的笑声响荡在四周，铜车马上的人拍了拍自己被尘土染脏的衣袖。
他伸手转身拿起弓和箭，眯眼对准捆住纪海昭双手的绳索，广明帝见他这个举动，手上的剑更用力了几分。
鲜血渗出，疼痛感越发难忍，纪海昭看着那只直指自己的箭，他恨透了自己，肯定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报！”
广明帝狠狠地踹了一脚来报军情的士兵，“有话快说！”
“陛下，宫城被破，大昼护国大将军已往正宫门来，陛下，毓朝……毓朝真的亡了！”
广明帝闻言，剑从手中滑落，纪海昭刚松了口气，稍不留神，箭从她身旁划过，直接刺入广明帝的胸膛。
广明帝倒地的瞬间，城墙上的人都慌了神，一时间没了主心骨，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
李元绥将箭射向毓朝都城的牌匾，跨上骏马，拉紧缰绳，他大喊道：“大昼众将士听令，破，毓朝！”
大昼将士破城而入，擒住守城的人，李元绥扬手挥鞭，战马一声长鸣，如离弦的箭卷起黄沙，入了毓朝都城。
李元绥在城墙底下翻身下马，朝着城墙顶上而去。
广明帝撑着一口气掐住纪海昭的脖子，他双目凶狠地盯着步步紧逼的李元绥。
“你若往前一步，朕便让她给朕殉葬。”
李元绥看着纪海昭这幅不堪入目的模样，不屑地笑了一声，他从背后拿了一只箭，对着广明帝的胸口比划。
“朕不在乎她的死活，反倒是你广明帝的项上人头，朕感兴趣得很。”
窒息感越发严重，纪海昭眼前泛起晕眩的星星点点，她侧眼盯着早已失了体面的广明帝，一字一字说道：“他比任何人都想让我去死，陛下何必拿我跟他费口舌？”
广明帝看着仅存一口气的纪海昭，露出一丝邪笑，“好，今日朕必死无疑，倒不如带着你这个美人，也好黄泉路上做个伴。”
他话说完，松开手将纪海昭的外衫撕开，抛到城楼底下，突然的寒意让纪海昭瞬间眼底多了惊恐害怕。
还未缓过神来，纪海昭便亲眼看着广明帝口吐鲜血，李元绥从地上拾了一把长枪，跳上城墙把长枪插入广明帝的心口，将他推下城楼。
李元绥拉住纪海昭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纪海昭有一瞬间感觉他的眼神不似刚刚那般冷漠，李元绥弯腰将她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纪海昭吊着一口气，身体虚弱得放松下来，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李元绥这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庞。
这次，她赌赢了，是吗？
纪海昭问道：“你不是最想杀了我吗，我死了，你就大仇得报，为何要救我？”
“我救的是大昼的福宓长公主，而不是纪海昭，你的死活，我说了算。”顿了顿，李元绥又嘲讽道：“你心里，难道就不想我救你吗？”
纪海昭看着漫天飘雪，不由得讥笑了几声，她的确奢望李元绥能救她，这也是她来毓朝七年，唯一的念想。
“你是看我被折磨得不如你意吗，我七年前就该死了，是我自己捡了条命，如今和亲一事已了，我功过相抵，你替我做不了主。”
李元绥任由纪海昭怎么说，他也多说一句话，倒是随从一脸紧张，他抱着纪海昭坐在铜车马上，吩咐道：“回营帐，毓朝诸事交由晏将军处置。”
李元绥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纪海昭，将自己的大氅盖在纪海昭身上，“你如今连反抗我的力气都没有，你能做什么主？女医，上来看看长公主的伤势。”
纪海昭抓住李元绥的衣襟，其实自己也不敢想能活着回到故国，只希望自己不要死在这个困了七年的地方，她闭着眼说道：“广明帝的后妃给我喂了药，她已经死了，我没了解药，也活不了多久的。大昼的福宓长公主你救了，但……纪海昭你再也救不了。”
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李元绥顿时心慌不已，他红着眼怒吼：“纪海昭，纪海昭，你给我醒醒！女医快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女医跪在铜车马上仔细替纪海昭把脉、查看伤势，面露难色地说道：“君上，长公主心脉紊乱，身上又有许多陈年旧疾，再加上长公主方才所说的药，长公主怕是……”
李元绥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他的下巴抵着纪海昭的额头，厉声呵斥女医：“住嘴！”
女医一怔，连忙跪下：“是，是，臣定当竭力医治长公主，臣曾在医术上看过毓朝有一奇药，服此药者半月没服用解药，便要忍受心如刀绞之痛，直至死亡，医书上并无记载解药的炼制之法。”
李元绥咬着下唇，“昭昭，你醒醒好不好……朕要她活着，无论要朕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元绥用自己的手背擦拭掉纪海昭脸上的尘土，他脸上的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李元绥嗓音中带着低沉哭腔：“昭昭，我来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