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苦的折磨下,慕瓷的脑子已然不太清明,她本能地抵触每个想要靠近自己的人。

    裴应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慕瓷身上,十分有风度:“慕小姐,夜晚独自呆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慕瓷起来。慕瓷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腕上,将委屈,不甘,愤怒,尽数发泄了出来。

    裴应锦眼底划过冷芒,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皱起了眉,黑沉如墨的眼眸比夜色更甚。

    “慕瓷”他低低念着少女的名字,从喉间溢出轻笑:“现在咬得爽,那可都是要还的。”

    慕瓷神志不清,哪里管他说什么。嘴巴累了,才慢慢松口。裴应锦抬起手腕,上面两个牙印清晰可见,有些发青,好在没有出血。

    他垂下眸子,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慕瓷,气笑了。

    裴应锦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尽管慕瓷似乎并不寻常。他俊眉微扬,认命地打横抱起慕瓷,朝树林外走去。

    怀里的女孩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没有重量。裴应锦看了眼慕瓷酡红的脸,心想慕家是不给她吃饭吗?

    瘦成这样。

    裴应锦抱着慕瓷进了酒店,工作人员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来,没人敢光明正大地看,都是手上忙着事情,偷偷地拿余光瞟。

    大家都很好奇被总裁抱着的女孩是谁,只有酒店经理脑子里闪过了各种狗血戏码。

    兄弟相争,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从此裴家和萧家的关系将势同水火。

    萧逾白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哭红眼睛的蒋语瑶。他温润清俊的脸上全是焦急,再没了平淡的从容淡定:“阿瓷她没事吧?”

    裴应锦避开萧逾白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表弟面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萧逾白从小就想没七情六欲一样,哪怕病重得被送进ICU抢救,他都是一副看破生死的神情,倒是裴嘉容伤心得晕了过去。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慕瓷,人失踪这么一会,就这般紧张。

    “她没事,我让人送她回房”裴应锦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插手,就算萧逾白喜欢慕瓷,那也要注意分寸。

    他找来一个女服务员,想叫她把慕瓷带回房间。可出电梯后,慕瓷却死死抓着裴应锦的领带,怎么都不肯松手。

    众人都有些愣住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整个走廊安静得连根针掉地都能听见。裴应锦身居高位,气场强大,还没有人对他做出这般近乎无礼的举动。

    他沉着脸,冰冷锐利的目光落在慕瓷脸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松手。”

    换作一般人,早被裴应锦的冷脸给吓住。可慕瓷却不怕他,更何况她现在意识昏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慕瓷感觉先前撕裂般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让她有了喘息之机。可一旦离开裴应锦的怀抱,那股黑气又再一次地卷土重来。

    她就像溺水的人抱住能救命的浮木,怎么可能愿意撒手?慕瓷更用力地拽着那根酒红色的领带,好似这样就能带给她安全感一样。

    裴应锦被勒住脖子,尽管并不难受,他依然觉得受到了冒犯,一双黑眸缓缓眯起,强硬地掰开了慕瓷的手,想把人给丢出去。

    就在裴应锦打算把慕瓷交给服务员的时候,少女握住了他的手,触感柔软,明明很轻易地就能挣脱,裴应锦却没有那么做。

    他把慕瓷重新抱进怀里,转头看向萧逾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真的不用找医生?”

    慕瓷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像是发烧烧糊涂了,意识不清醒,可体温又是正常的。

    裴家和慕家交情不错,慕珣还拜托自己照顾妹妹,裴应锦自然也不能不管。

    “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休息就好了”萧逾白从酒店经理手里拿过门卡,打开了慕瓷的房间。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

    萧逾白是个很细心的人,慕瓷的状态和他先前生病时有许多相似之处。他推测慕瓷也是中了什么邪术,而且尚无办法可破解。

    裴应锦深深地看了眼萧逾白,没再多说什么。可当把慕瓷放到床上的时候,她依旧不肯放开裴应锦。

    那依赖的模样,让裴应锦挑了挑眉。他的手被慕瓷拉着,一旦有抽回的动作,床上的少女便会不满地蹙眉,继而抓得更紧。

    慕瓷的力道不算大,裴应锦要是想走也很容易,但他看着那张不安的睡颜,莫名有点狠不下心,只能坐到了床边。

    萧逾白安抚蒋语瑶先回去休息,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她沉默地搬了把椅子,也坐到了床前。

    裴应锦偏头看他:“都快十一点了,熬夜伤身。”

    语气漫不经心,听起来也没几分真切的关怀。

    萧逾白温润一笑,眼神却始终落在慕瓷的脸上:“我放心不下阿瓷,就在这守着她。”

    两人一时无话,他们虽说是表兄弟,可裴嘉容和父亲裴毓昌关系疏离,和裴应锦这个侄子那更是连相处都少。

    所以哪怕裴家和萧家的合作很多,裴应锦和萧逾白对彼此也并不熟悉,只比陌生人好上一些。

    简玉枝蹲在一边,大着胆子戳了戳慕瓷的脸颊,嘀咕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吴静仪抿唇,眼底幽光乍现。虽然她不知道谁能暗算到慕瓷这般厉害的天师,但眼下,的确是她最好的机会。

    只要杀了慕瓷,那滴天师血就再也不能禁锢她的力量,那她也能去找姚松和杨霄铭报仇雪恨了。

    可吴静钰发现,她居然下不了那个手。不是因为杀了慕瓷,自己会折损不少力量,而是她压根不忍心伤害慕瓷。

    “哎,长得都挺帅的”简玉枝左看看,右看看,犯起了选择困难症:“萧家这个温柔体贴,一看就知道是个宠女朋友的。可裴应锦更像是我喜欢的那款,成熟稳重,就是年纪不小了,还没谈过恋爱,难道是不行?”

    吴静钰正气闷着,听她这么说,不屑冷笑:“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有钱再帅又如何?他们的好不过都是虚伪的面具,背后指不定是想着怎么把你敲骨吸髓。”

    从父亲吴祥麟到霸凌自己的姚松,吴静仪可谓恨透了男人这种生物,巴不得他们都下地狱。

    简玉枝不赞同地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这就是太过偏激,遇见了渣滓,就迁怒所有人。这种心态,不好”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在吴静仪阴森的目光中住了嘴,打不过是没有鬼权的。

    慕瓷做了一个梦,很奇怪,来到现代后,她从未梦到的凌尘子,居然就站在烟霞观前。

    观前的古松依旧挺拔,枝叶如伞,遮住了半边天光。

    凌尘子就站在那棵松树下,一袭青灰色的道袍,衣袂随风轻扬。

    他的面容古井无波,眼角岁月沉淀下来的皱纹,看着比此前老了许多。

    “师父”慕瓷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凌尘子却恍若未闻,目光悠远地望着天边,语气怅惘:“也不知道我那徒儿是否安好?”

    慕瓷鼻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来到现代这几个月,她看似适应得极好极快,可夜深人静时,慕瓷还是会想到在烟霞观的日子,和沉默寡言却悉心教导自己的师父。

    可没一会儿,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粗壮的紫雷携着千钧之势,当头劈下眼前的一切瞬间碎裂。

    慕瓷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窗外,远处的天际泛着一抹鱼肚白,晨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慕瓷收回视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每到最后,她都会被折磨得晕过去,醒来以后,总是浑身酸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又重新拼凑起来。可这一次,身体却没有那种熟悉的疲惫感。

    那股黑气现在还不能对慕瓷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经脉遭受冲击的痛苦,依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我非拉着裴应锦的手不要他走?”慕瓷揉了揉脑袋,起身给自己道了杯水。

    听着简玉枝的描述,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就算自己再难受,也不会丧失最基本的戒心。

    慕瓷想起自己曾两次感受到的那股气息,与她体内的黑气同源所出,恰好裴应锦都出现在了附近。

    当真只是巧合吗?不,或许每一次偶然的背后,都藏着某种必然的线索。或许,裴应锦就是与她体内的黑气有什么联系,而昨晚自己拉住他,也是因为裴应锦可以抑制住那股黑气。

    吴静仪对慕瓷的事都不感兴趣,她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只是迫于实力的差距不得不退让。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吴静仪扫了简玉枝,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满:“简家打算把姚松从少管所保释出来,想办法为他脱罪。我昨晚就该杀了你的。”

    那样就没人能阻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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