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韩曜给苏晴鹤发消息:“下楼吧!”

    苏晴鹤并没有回。

    韩曜皱皱眉,往常她可是秒回的。

    会不会是上午他想要亲她的时候,被她察觉了。

    但是他不是没得逞吗?才靠近了她一步,她就向后退了,后续都是他精神恍惚下的臆想。

    韩曜之前就在厕所听到过,张颖和人谈论说要准备偷亲他的事。

    被张颖叫出去吃饭的时候韩曜也察觉到了。他是真没想到张颖会真的付诸实践,他以为张颖就是说来玩玩的。

    吓得他赶紧跑路了。

    但是韩曜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想张颖凑过来时的唇,而且总是变成苏晴鹤的脸。

    看着苏晴鹤嘴唇上锃亮的大泡时,韩曜的心头就是一跳,眼光就再也挪不开了,只觉得它一直在诱惑着自己,让自己尝尝它的柔软和温度。

    太诱人了。

    就像是熟透了的小樱桃,鲜艳欲滴。

    韩曜动作都演练好了,要怎么扶住她的头,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含住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下唇。

    可惜苏晴鹤在他靠近的时候就躲开了,压根没给他做接下来的动作的机会。

    韩曜带着错愕和委屈继续回忆,难道是当时他的动作和眼神太凶了,被她看出来他想要干什么。

    韩曜有些恼。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鬼使神差的想要亲上去。

    可是苏晴鹤就因为这个不理他了吗?

    不能吧。

    他觉得他俩关系仿佛还行啊。

    应该可以试一试吧?

    仔细想想,他和她的亲密程度早就超过恋人了吧。他和她在一起那不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吗?

    难道是离开一年生分了?

    没感觉到两人生分啊。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因为这事恼了他。

    毕竟上午苏晴鹤还来过他办公室呢。

    说不定是根本没看到消息。

    可是,苏晴鹤的电脑会一直登着WeChat和公司内网的通讯软件飞Q,中午下班也不会关机,一直在右下角闪烁着角标,他发的消息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韩曜左思右想,唉声叹气,忍不住又给苏晴鹤发了一条消息:“下班啦!”

    还是没有回信。

    她不会忘了吧,她来他办公室那会状态是不怎么好,又是临走才说的话,她一时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韩曜补充道:“今中午我送你回家!”

    可能是因为她下午要请假,所以把电脑关了?

    韩曜拿起钥匙准备锁门走人,去楼下堵她。正巧成经理回来了,交代韩曜说自己下午又要出差,让韩曜下午把财务要的资料打印好,今天下班之前给财务许姐送过去。

    韩曜下楼时恍然大悟,想着肯定是苏晴鹤下午请假不来,要把工作交接好,或者加一会儿班完成工作。

    这可不行。

    上午苏晴鹤的脸色就很差劲,加班这一时半会也弄不出什么成果。饿着肚子能干什么?

    如果拖着别人交接工作,那不是耽误人家下班嘛。

    再晚会儿路上就更堵了。

    韩曜跑去她科室催人。只要他在科室里面说两句堵车的事,她再下班的话,就算是她的主任和同事都没法说什么。

    不过韩曜下楼以后,苏晴鹤科室的门都锁了。

    等他玩着手机走到车旁时,苏晴鹤早就下楼等在车边。

    她拿包抵在车身上,腰靠在包上,整个人重心压在上面,看得出来状态确实十分不好,已经是在强撑着了。

    韩曜吓了一跳,有点庆幸苏晴鹤已经请了假,下午能回去休息。也不知道上午的时候,这样的她在工位上是怎样苦熬着。

    韩曜打开副驾驶车门,也顾不得周围有同事看到,扶着她上了车。

    车被太阳晒了一上午,车里几乎能蒸人。韩曜打开空调,顾及到苏晴鹤不能受凉,又稍微调高了温度。

    “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韩曜把副驾驶座位向后调平了几分,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苏晴鹤一上午的工作都是与甲方爸爸们斗智斗勇,委实有些心力交瘁,靠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们的单位虽然是在老城区,但下班时间车流量还是很大的。加之公路太窄,又靠近医院和商场,四五个路口却走了半个小时之久。

    到了苏晴鹤与人合租的小区滨海华庭外面,韩曜把车停在小区外沿街写字楼前的停车坪上。

    滨海华庭进出要有门禁卡,大门也有栏杆,识别才能进。他这样的临时车必须业主登记。他知道苏晴鹤的楼号、门牌和电话,自己就能下车去门卫登记。但是等开进去到她家楼下以后,他没有停车位,不能停很久,就只能把她叫起来了。

    还不如等在小区外面,让苏晴鹤多睡会。

    韩曜突然有点不想让她这么早就下车。

    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韩曜转头看向苏晴鹤。

    苏晴鹤脸色泛着不健康的蜡黄,黑眼圈明显,甚至眼周和嘴角的皮肤青黑中还能看出紫色的血管,眼睑下面星星点点散布着暗黄的色斑。苏晴鹤往常习惯把头发向后梳,在后脑盘起来,从颅顶上看着是乌黑一片,但是靠得近了,也能看到额际和两鬓藏不住的数量惊人的白发。

    这是气血早衰之兆。

    韩曜是知道的,苏晴鹤身体一向不好,每年查体都是重度贫血,偏偏她自己又不爱惜身体,中药喝得时断时续,也不知道能落下几分疗效。

    她比一年前瘦了,憔悴得都有些陌生。

    但还是一样好看。

    韩曜轻轻抿了抿唇。

    苏晴鹤睡着以后,脸上的愁苦就少了许多。没有了那些瞬息万变的、奇奇怪怪的、让人搞不懂的小表情,没有了那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很多故事藏着的眼睛,反而更容易让他觉得亲近。

    以前每次她病了累了在他身边睡着以后,韩曜都要偷看很久。

    他也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

    毕竟他经常出差去工地,两个人亲近的机会也不多。

    凑近了之后,苏晴鹤身上的血腥味和洗衣液的味道韩曜反而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呼吸间若有若无的苦杏仁的味道。

    应该是最近喝多了感冒冲剂的缘故。

    韩曜经常帮苏晴鹤买感冒药,渐渐的他感冒后也习惯买那种冲剂来喝。味道确实很难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把药当饭吃的。

    太阳火辣辣地照着,空调早就调成了自然风,车里的温度每一瞬都在节节攀升。

    就算是韩曜特意找了个树荫下停车,那阳光也像CT里的X光一样,一路披荆斩棘,穿过树冠层层参差的杨树叶子,透过车厢厚厚的外壳,还有他一身虚伪的皮囊,直直地照到心底最深处,悄悄地点了把火。

    韩曜只觉得这车里实在太热了,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呼吸都重了几分。

    韩曜抿住不安分的唇,又有几分蠢蠢欲动。

    她睡着了。

    韩曜可耻地想。

    不,不能这么趁人之危。

    韩曜看向苏晴鹤嘴上的燎泡。

    或许明天这个泡就会硬化消掉。

    或许很快苏晴鹤就不小心蹭破,然后结了血痂。

    韩曜的眸色逐渐加深。

    他没有仔细想为什么,但是他就是本能地知道,如果是在苏晴鹤清醒的时候,那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含一下她温热的唇齿,就像上午她顺理成章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一样。

    窗外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大了。路上川流不止的车流声,树上的蝉鸣声,好像都变成了统一的催促他“动作快点”的声音。

    韩曜又看了一眼那个水泡,萦萦孑立,水泡下她的唇肿得恰到好处,明明是病态的,却长成了最诱人的形状。

    就算以后亲到了,也不是这样的厚度和温度了。

    韩曜从未像今天这么鄙视自己。他稍稍后仰,手抬起来撩了一下她的发梢,又试探地抹了一把她冒汗的鼻尖。

    苏晴鹤依旧呼吸平畅,也看不出眼珠转动的痕迹,看起来是真的睡得沉了。

    韩曜不太确定,如果真的按照心里的想法做了,把苏晴鹤惹得恼了,他会后悔的吧?

    但是又像早上那样错过的话,他更后悔。

    韩曜终于忍不住,轻触上她的下唇。

    以唇。

    好像没什么感觉。

    韩曜眨了眨眼,又不舍得离开。

    在毫无章法地轻捻、吮吸了几下之后,韩曜一心急,又探近了几分,牙齿来回了几下,水泡就被划破了。

    似乎尝到了些铁锈的味道。

    韩曜有些不确定地咬住吸了一口。

    这下苏晴鹤哪怕睡成个死人也要醒了。

    “!”苏晴鹤睁圆了眼,也不知道平日绵软的双手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伏在自己肩头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本来深睡中被惊醒,苏晴鹤就很不舒服,醒来面对的又是这措手不及的场面。韩曜的气息就这么直直的扑面而来,炽热又潮湿,带着股子说不出的旖旎和欲念。

    苏晴鹤又怒又急,只觉得嘴上滚烫刺痛,一阵振聋耳鸣,眼前也闪着白光,倚靠住车门急促地调整呼吸。

    可能我还在梦里?

    苏晴鹤想。

    韩曜的胸腔中有如鼓擂一般,血管中血液仿若奔雷般涌动。不知道是刚才亲吻的悸动后知后觉,还是偷亲被发现后的羞臊无颜,抑或是被她现在润泽鲜亮的唇色所吸引,他屏住呼吸,一时间恍惚飘思,久久不能回神。

    好像比梦里滋味还好?

    韩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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