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苏晴鹤得知蒋南涛有未婚妻，就去申请了长期出差的项目。万万没想到那个项目还能有猥琐的专家，她疲于应付，辞职了。
回海城，是为了放过那个当初遍体鳞伤的自己。
因此，也没有再去砚城的必要了。
苏晴鹤考完研刚回单位的时候，是有打算过，如果韩曜就这么与张颖结婚，那她就留在读研的城市不再回来。但是现在她打算读完研再回海城。
在海城，有她割舍不掉的羁绊，魂牵梦绕的信仰。
“你怎么亲自来海城出差，你手底下的人呢？”苏晴鹤转移话题。
“人不够啊，怎么样你要不来我手下干？”蒋南涛依旧道。这是在砚城时蒋南涛就经常提起的话题。
苏晴鹤知道不可能，但不知道蒋南涛是怎么想的。
但是，蒋南涛怎么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仍旧提起呢？
徐曼当初可是去公司大闹过，狠狠败坏了她的名声啊。
更何况蒋南涛和徐曼正在闹离婚，全公司都知道。
还有，徐曼还有了孩子。
眼下苏晴鹤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她的这顿饭局另有所图。
而蒋南涛估计是并不清楚她和薛菁菁、刘冰清的私交，他不知道苏晴鹤已经知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真的无事发生。
苏晴鹤怎么能再去他手下干呢？
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那为什么要拿这个开涮呢？要知道，这对于苏晴鹤，其实并不是能轻易开玩笑的话题。
以前苏晴鹤也曾问过蒋南涛能不能去他手下干。不过只要是苏晴鹤主动问起，蒋南涛就会推说她的经理不会放人，但他又经常转头问她要不要去他手底下干活。
“不了。”想起曾经反复被耍弄时的跃跃欲试、失落失望，苏晴鹤强压着怒火，尽量平静地回答，“我在这工作得挺好的，没必要再离职了。”
等两人挑选了合心意的菜色端到一处僻静的桌上，苏晴鹤耐着性子陪他回忆了一番过去，才终于问出口：“之前说嫂子找不到人一起去九宫市，后来找到人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蒋南涛挑了口菜，漫不经心地否认。
苏晴鹤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录音：“我刚离职时，嫂子当时正好要去九宫，做旅游路线企划，你打电话说嫂子需要一个人给她拍视频的事。你还记得吗？”
蒋南涛停下筷子，神思有些恍惚，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点头：“你说九宫那回啊……我记得。”
“你当时打电话让我过去，还说嫂子已经在九宫等我了，食宿都和她一起，不用我花钱。现在还有这种好事吗？”苏晴鹤语气中颇有些迫不及待。
蒋南涛止住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一股莫测高深之色，幽幽的令人难以捉摸，好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去九宫的话现在是没有了，以后再有一定带你一个。不过，天天在外面跑你也会烦的。”
苏晴鹤又问了一遍：“当初嫂子找其他人了吗？”
苏晴鹤一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程度。
当初，到底是蒋南涛夫妇要合伙骗她出去，给徐曼出气；还是徐曼自己心有打算，让蒋南涛约她去，而蒋南涛不知道徐曼的心思被利用；还是蒋南涛假借徐曼的名头骗她去九宫？
九宫，当时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苏晴鹤那时候还不知道，蒋南涛夫妻已经因为她这个人的存在闹起来了，还在公司聚餐的时候让张迪传小话。
苏晴鹤因为工作忙拒绝了这次邀请，逃过了一劫。
后来苏晴鹤知道那时徐曼已经在公司里大闹了一场之后，吓得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蒋南涛夫妇确实不能把她怎样，但是如果被骗出去打一顿或羞辱一番，苏晴鹤也没办法。
如果徐曼不知情，只是蒋南涛在九宫市等她，那岂不是更可怕？
是她想多了吗？
但是，蒋南涛在夫妻间因为她苏晴鹤闹矛盾的时候，约她去千里之外的西南城市旅游，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
“呃呃，找到人了，你嫂子还特意让我问你有没有空呢，想给你留着。”蒋南涛不自在地按了按眼镜框，嘴角竟是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接着又抿住了唇。
蒋南涛这个人，撩妹于无形，撒谎面不改色，谁知道这话又有几分真假呢？
这种问话本就很容易被搪塞过去。
但是想来他扔锅的本性还在，这件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么直白的一问，蒋南涛就告诉她当初他的意图。
苏晴鹤只能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再接再厉套近乎道：“涛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办公室买的那个开关贴？呃——我记得，那形状是仙人掌开花的，还带荧光，晚上加班或者出差回来也不怕找不到灯。”
“当然记得，你还把仙人掌上的蝴蝶揪下来拿走了。”蒋南涛记得，因为徐曼每次来办公室，都看那个开关贴很不顺眼。后来徐曼不知道抽什么风，还找徐经理把他办公室给换了，新办公室离他手底下人办公的地方远得很。
“我买的那个主题的开关贴太小女生了，蝶恋花嘛，所以我就把蝴蝶剪掉了。”苏晴鹤打开包拿出一个纸折的蝴蝶，“我折了只蝴蝶还你，可以把它粘在仙人掌的花上。”
折蝴蝶的纸是印满蝶恋花图案的彩纸，叠出来的蝴蝶翅膀上布满了与翅膀同向的蝴蝶眠花心的图案，看得出是女孩精心挑选的折纸角度。边缘的折痕平整，是折纸的人用力反复压过的。拿着蝴蝶就能闻到一股柏木的清香，不知道是被人细细地用香熏过，还是彩纸本身的味道。
蒋南涛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忽然凑到鼻头轻嗅。
“是那款香膏的味道吗？”蒋南涛抬头，眯了眯眼，像是被勾起了什么熟悉的回忆，语调愈发温柔地问。
苏晴鹤脸上充满了不自然的扭曲表情，在恶心排斥和假装的“眷恋怀念”之间来回转换。
蒋南涛以前出差曾经给她带回来一款“崖柏”的固体香膏，她第一次见到古风香膏，惊为天人，爱不释手，对他的细腻体贴赞了又赞，更为送香这个举动背后暗指的可能情思浮动。
知道蒋南涛有未婚妻之后，苏晴鹤就把那款香膏扔掉了。
后来刘玉洁说起蒋南涛手下总有大学应届生入职，干不久又离职的事，苏晴鹤恶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去碰类似的味道？
如果不是蒋南涛提起，苏晴鹤都以为这段记忆已经深埋黑匣子了。
这个快餐店的饭菜味怎么这么重，熏得人想吐。
为了套话，苏晴还是鹤勉强挤出一个笑：“就是那款，我一直用。”
那不过是六七十块钱的学生平价款，谁会一直用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固体香膏？秦妤婉最喜欢有海风的味道，两人用的是同款的小众香水。
“下次我再送你一瓶更好的，是我的错，这次都没有给你带礼物。”蒋南涛发出低沉的轻笑，带着几分调侃自责道，珍重地把纸蝴蝶放进钱包的夹层，低头啜了口茶水，突然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听说章文市边上新开了一处地下大裂谷，听说是省内最大的天然地质博览室，要不要去看看？那里可以在地下暗流冲浪。”
苏晴鹤拉了拉裙子，身子止不住一阵发抖。
仅仅是套了套近乎，就要故技重施了吗？
“不再去九宫市了吗？就去章文市？”苏晴鹤忍不住带了一些怨愤，出口质问道。
许是苏晴鹤没怎么跟人吵过架的缘故，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从她嘴里出来，竟然带上了旖旎的怨妇口吻，蒋南涛也没有发现她暗含的指责，或者扭曲成了另外的意思。
“你大学不是在九都上的嘛，上次在九宫我就想着，九都和九宫离得近，你说不定熟悉，就像请你去那玩两天。”蒋南涛轻轻地摩挲着钱包的外皮，忍不住有些真情流露，“如果你还想去，等我有年假了，再陪你一起去。”
一直让苏晴鹤耿耿于怀的事，终于被蒋南涛漏出了话风和马脚。
苏晴鹤低下头，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渐渐流露出一抹深重的悲哀。
所以，真的是他吧。
其实什么徐曼都是幌子吧？等在九宫的其实是他吧？
虽然不知道蒋南涛为什么要横跨半个中国与她约会，但是，这真的是他设下的圈套吧？
或者不是圈套。
毕竟，在他那种人看来，约小姑娘出去玩而已，能算什么圈套？
那更过分更进一步的事，不过都是顺便。
顺理成章、两厢情愿、你知我知的一场做戏罢了。
蒋南涛在砚城的时候，最爱做戏，如猫戏鱼，可是以诱骗她的真心为乐呢。
回海城，是为了放过那个当初遍体鳞伤的自己。
因此，也没有再去砚城的必要了。
苏晴鹤考完研刚回单位的时候，是有打算过，如果韩曜就这么与张颖结婚，那她就留在读研的城市不再回来。但是现在她打算读完研再回海城。
在海城，有她割舍不掉的羁绊，魂牵梦绕的信仰。
“你怎么亲自来海城出差，你手底下的人呢？”苏晴鹤转移话题。
“人不够啊，怎么样你要不来我手下干？”蒋南涛依旧道。这是在砚城时蒋南涛就经常提起的话题。
苏晴鹤知道不可能，但不知道蒋南涛是怎么想的。
但是，蒋南涛怎么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仍旧提起呢？
徐曼当初可是去公司大闹过，狠狠败坏了她的名声啊。
更何况蒋南涛和徐曼正在闹离婚，全公司都知道。
还有，徐曼还有了孩子。
眼下苏晴鹤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她的这顿饭局另有所图。
而蒋南涛估计是并不清楚她和薛菁菁、刘冰清的私交，他不知道苏晴鹤已经知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真的无事发生。
苏晴鹤怎么能再去他手下干呢？
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那为什么要拿这个开涮呢？要知道，这对于苏晴鹤，其实并不是能轻易开玩笑的话题。
以前苏晴鹤也曾问过蒋南涛能不能去他手下干。不过只要是苏晴鹤主动问起，蒋南涛就会推说她的经理不会放人，但他又经常转头问她要不要去他手底下干活。
“不了。”想起曾经反复被耍弄时的跃跃欲试、失落失望，苏晴鹤强压着怒火，尽量平静地回答，“我在这工作得挺好的，没必要再离职了。”
等两人挑选了合心意的菜色端到一处僻静的桌上，苏晴鹤耐着性子陪他回忆了一番过去，才终于问出口：“之前说嫂子找不到人一起去九宫市，后来找到人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蒋南涛挑了口菜，漫不经心地否认。
苏晴鹤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录音：“我刚离职时，嫂子当时正好要去九宫，做旅游路线企划，你打电话说嫂子需要一个人给她拍视频的事。你还记得吗？”
蒋南涛停下筷子，神思有些恍惚，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点头：“你说九宫那回啊……我记得。”
“你当时打电话让我过去，还说嫂子已经在九宫等我了，食宿都和她一起，不用我花钱。现在还有这种好事吗？”苏晴鹤语气中颇有些迫不及待。
蒋南涛止住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一股莫测高深之色，幽幽的令人难以捉摸，好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去九宫的话现在是没有了，以后再有一定带你一个。不过，天天在外面跑你也会烦的。”
苏晴鹤又问了一遍：“当初嫂子找其他人了吗？”
苏晴鹤一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人到底可以坏到什么程度。
当初，到底是蒋南涛夫妇要合伙骗她出去，给徐曼出气；还是徐曼自己心有打算，让蒋南涛约她去，而蒋南涛不知道徐曼的心思被利用；还是蒋南涛假借徐曼的名头骗她去九宫？
九宫，当时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苏晴鹤那时候还不知道，蒋南涛夫妻已经因为她这个人的存在闹起来了，还在公司聚餐的时候让张迪传小话。
苏晴鹤因为工作忙拒绝了这次邀请，逃过了一劫。
后来苏晴鹤知道那时徐曼已经在公司里大闹了一场之后，吓得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蒋南涛夫妇确实不能把她怎样，但是如果被骗出去打一顿或羞辱一番，苏晴鹤也没办法。
如果徐曼不知情，只是蒋南涛在九宫市等她，那岂不是更可怕？
是她想多了吗？
但是，蒋南涛在夫妻间因为她苏晴鹤闹矛盾的时候，约她去千里之外的西南城市旅游，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
“呃呃，找到人了，你嫂子还特意让我问你有没有空呢，想给你留着。”蒋南涛不自在地按了按眼镜框，嘴角竟是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接着又抿住了唇。
蒋南涛这个人，撩妹于无形，撒谎面不改色，谁知道这话又有几分真假呢？
这种问话本就很容易被搪塞过去。
但是想来他扔锅的本性还在，这件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么直白的一问，蒋南涛就告诉她当初他的意图。
苏晴鹤只能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再接再厉套近乎道：“涛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办公室买的那个开关贴？呃——我记得，那形状是仙人掌开花的，还带荧光，晚上加班或者出差回来也不怕找不到灯。”
“当然记得，你还把仙人掌上的蝴蝶揪下来拿走了。”蒋南涛记得，因为徐曼每次来办公室，都看那个开关贴很不顺眼。后来徐曼不知道抽什么风，还找徐经理把他办公室给换了，新办公室离他手底下人办公的地方远得很。
“我买的那个主题的开关贴太小女生了，蝶恋花嘛，所以我就把蝴蝶剪掉了。”苏晴鹤打开包拿出一个纸折的蝴蝶，“我折了只蝴蝶还你，可以把它粘在仙人掌的花上。”
折蝴蝶的纸是印满蝶恋花图案的彩纸，叠出来的蝴蝶翅膀上布满了与翅膀同向的蝴蝶眠花心的图案，看得出是女孩精心挑选的折纸角度。边缘的折痕平整，是折纸的人用力反复压过的。拿着蝴蝶就能闻到一股柏木的清香，不知道是被人细细地用香熏过，还是彩纸本身的味道。
蒋南涛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忽然凑到鼻头轻嗅。
“是那款香膏的味道吗？”蒋南涛抬头，眯了眯眼，像是被勾起了什么熟悉的回忆，语调愈发温柔地问。
苏晴鹤脸上充满了不自然的扭曲表情，在恶心排斥和假装的“眷恋怀念”之间来回转换。
蒋南涛以前出差曾经给她带回来一款“崖柏”的固体香膏，她第一次见到古风香膏，惊为天人，爱不释手，对他的细腻体贴赞了又赞，更为送香这个举动背后暗指的可能情思浮动。
知道蒋南涛有未婚妻之后，苏晴鹤就把那款香膏扔掉了。
后来刘玉洁说起蒋南涛手下总有大学应届生入职，干不久又离职的事，苏晴鹤恶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去碰类似的味道？
如果不是蒋南涛提起，苏晴鹤都以为这段记忆已经深埋黑匣子了。
这个快餐店的饭菜味怎么这么重，熏得人想吐。
为了套话，苏晴还是鹤勉强挤出一个笑：“就是那款，我一直用。”
那不过是六七十块钱的学生平价款，谁会一直用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固体香膏？秦妤婉最喜欢有海风的味道，两人用的是同款的小众香水。
“下次我再送你一瓶更好的，是我的错，这次都没有给你带礼物。”蒋南涛发出低沉的轻笑，带着几分调侃自责道，珍重地把纸蝴蝶放进钱包的夹层，低头啜了口茶水，突然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听说章文市边上新开了一处地下大裂谷，听说是省内最大的天然地质博览室，要不要去看看？那里可以在地下暗流冲浪。”
苏晴鹤拉了拉裙子，身子止不住一阵发抖。
仅仅是套了套近乎，就要故技重施了吗？
“不再去九宫市了吗？就去章文市？”苏晴鹤忍不住带了一些怨愤，出口质问道。
许是苏晴鹤没怎么跟人吵过架的缘故，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从她嘴里出来，竟然带上了旖旎的怨妇口吻，蒋南涛也没有发现她暗含的指责，或者扭曲成了另外的意思。
“你大学不是在九都上的嘛，上次在九宫我就想着，九都和九宫离得近，你说不定熟悉，就像请你去那玩两天。”蒋南涛轻轻地摩挲着钱包的外皮，忍不住有些真情流露，“如果你还想去，等我有年假了，再陪你一起去。”
一直让苏晴鹤耿耿于怀的事，终于被蒋南涛漏出了话风和马脚。
苏晴鹤低下头，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渐渐流露出一抹深重的悲哀。
所以，真的是他吧。
其实什么徐曼都是幌子吧？等在九宫的其实是他吧？
虽然不知道蒋南涛为什么要横跨半个中国与她约会，但是，这真的是他设下的圈套吧？
或者不是圈套。
毕竟，在他那种人看来，约小姑娘出去玩而已，能算什么圈套？
那更过分更进一步的事，不过都是顺便。
顺理成章、两厢情愿、你知我知的一场做戏罢了。
蒋南涛在砚城的时候，最爱做戏，如猫戏鱼，可是以诱骗她的真心为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