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买这房子就是图有个放东西的地方，这不是我和我姐将来工作在哪里还没定下吗？若是定了，这套房子就卖掉在工作的地方买。”苏晴旭其实不想让话题纠结在这个房子上，但是有些事他不知道苏晴鹤有没有跟韩曜说清楚，怕惹了误会，“我的工作将来肯定会分在乡镇上，若是落在海兴那种离海城比较近的，我就在市里买，若是远的县城，就在当地买。海城市里那套房子给我姐。”
韩曜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房产了，只是觉得，跟一个还没毕业的孩子，谈论分割房产有些以大欺小：“说这个干什么？你看你的汗，快坐下歇歇。”
韩曜这才惊觉，这个屋里，除了锅和水壶，竟然没有一件电器。
夏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苏晴鹤那种体质阴寒的人能过，住在顶楼的苏晴旭能过吗？
“怎么不把海城那套房子装出来搬过去住？”韩曜坐在圆桌前面的小马扎上，顺手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上方的一个蒲扇，给苏晴旭扇风。
苏晴旭抽出一个盖在面袋子上的半个纸箱子扇风，示意韩曜扇自己就可以：“那个房子有点问题，业主们都往上告呢，没几家搬进去。”
那栋房子离苏妈和苏晴鹤工作的地方都太远了，没有迫切装修的需要。
“不知道伯父伯母有没有在家，今天休班吗？”韩曜转移话题。
苏晴旭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哈哈，我爸昨天夜班，夜班，还在睡呢，我叫他起来。”
苏晴旭像是耐不住眼前的场面，扔下手里的纸壳，猴一样窜到了屋里去。
韩曜盯着北窗户进进出出的苍蝇，有点明白为什么苏晴鹤很少提及家里了。
这就不是个家。
过日子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屋里，能进出，能住人，但是没办法生活。
就像是苏晴旭说的那样，仓库而已。
屋里一直不断的鼾声骤然被打断，苏晴旭喊人的声音毫无遮拦地传了出来：“爸爸，你快起来，你女婿上门了。”
韩曜耳朵红了红，脸上更热了。
女婿上门什么的，哪有这么直白，现在还不是了。
这时苏妈也回电话了：“小旭，怎么了有事吗？”
“妈，韩曜哥过来了。”苏晴旭捂住话筒小声说。
韩曜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介绍，看来苏晴鹤家里人是知道他的。
果然如苏晴旭所料，苏妈的声音骤然一个拔高：“什么？你姐姐是不是有毛病？要见家长在海城找个饭店吃顿饭不就行了？怎么又弄到洛县去了？涂海还不够她舞的？”
苏晴旭都替苏晴鹤觉得冤枉，这事整的：“这不怪我姐，她也不知道，她也管不来。”
“那就让韩曜直接到你爸那丢人现眼的跟前了？”
“那不然呢？不早晚都得见？”苏晴旭走到阳台上，“反正咱家没偷没抢没坐牢的，你和我爸身体也健健康康，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到十一点你把人带到酒店去吃顿饭，赶紧送走。”苏妈冷笑，如果这都能见人，那天底下就没有不门当户对的人家了，“别让你爸乱说话。”
这也不是苏晴旭能拦住的。
这不一个错眼没看住，苏爸已经撩开帘子出去了，张口就说：“哎呀，这么俊个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和你唐叔叔喝酒喝多了。”
刚才苏晴旭才替他撒了谎说上夜班，转眼苏爸就自己爆短昨晚喝酒。
苏晴旭尴尬极了，差点不想去客厅面对韩曜。
但是不看着更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女婿上门的缘故，苏爸嗓门格外洪亮，声音极具穿透力，问了几句韩曜的名字家里还有工作，苏爸看到桌上没有茶水，提起壶就去涮杯子了。
韩曜悄声问坐在一旁小杌子上的苏晴旭：“你爸声音为什么这么大？”
“他有点耳背。”苏晴旭面无表情。
他也不知道苏爸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大声。
苏晴鹤从高中起就有神经衰弱的毛病，苏爸面对面跟苏晴鹤说话的时候，声音还会尽量放轻，但在其他人跟前，说话都是用吼的。
韩曜头往后一仰：“这个年纪？”
“你就当他耳背啊。”苏晴旭无奈。
懂了。韩曜点点头：“就是震得有点头皮发麻。”
“习惯了就好，就当他已经七老八十了。”苏晴旭本来还要解释什么，苏爸已经端着杯子出来了。
“我得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和晴鹤她妈妈都不乐意闺女嫁出去，也从来没做这个打算。”苏爸严肃了面孔，制止地盯住韩曜的眼睛，“我们本来是打算养她一辈子的。不是我家闺女嫁不出去，是我们没想让她出门。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也是全为了她，才生下她弟弟的。”
苏晴旭点头。
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夸张了，但是他从小就被灌输要照顾姐姐的思想，也听说过父母的打算。
韩曜听得这话心里却是一震：难道，苏晴鹤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是因为爸妈不同意？
韩曜急得连忙问：“为什么？你们是怕她遇人不淑吗？叔叔你不先了解了解我再做决定吗？”
苏爸摆摆手：“你俩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这很好。但是你和晴鹤在一起啊，别的先不说，首先你就得学会怎么照顾她，早上你得早一点起来，给她熬点稀饭啊，给他煮两个鸡蛋，不早不晚地叫她起来。小米粥凉了就不能让她喝了，她肠胃弱会拉肚子。绝对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去上班，越不吃早饭肠胃越弱。晚上你一定得早回家，把晚饭做出来，别爱外面的吃的。晴鹤是绝对不能做饭的，她怕疼，做饭的时候万一不小心伤到可怎么办？你会不会做饭啊？不行让她妈退休以后去你们家做饭。这家里的地你得常打扫，晴鹤有鼻炎，家里灰尘多了会加重症状。还有这碗，我们可从来没让她洗过，她都不知道家里的碗放在哪里的……”
苏爸每说一句，韩曜都跟着保证：“嗯嗯，我会的……对，我知道。……好的，我肯定把她照顾得和在家里一样，绝对不让她的手沾水……”
苏晴旭不由得对韩曜刮目相看。言行一致不一致是以后的事，现在能这么低姿态也能看出一定的态度。
他想起苏晴鹤私底下跟他说过的几句关于韩曜的话，心中暗忖：这个姐夫莫不是全靠着这份小意殷勤，才能打破他姐对理想型的期待，从而在他姐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毕竟韩曜这张天圆地方的脸，怎么也跟他姐喜欢的弱鸡小白脸搭不上边啊。
苏爸摇头：“这还不够。”
苏晴旭眨眨眼，不明白苏爸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毕竟嘴上能承诺的，韩曜都说了，连给苏晴鹤端水泡脚、不让她凉着脚去倒水的话都承诺了。
“你跟我来。”苏爸拿起挂在门边挂钩上的车库钥匙。
“爸，下面还下着雨。”苏晴旭连忙阻拦。这进门一口水都没喝上，又要爬上爬下，再好脾气的人也遭不住吧？再说了，车库里那些破烂，是能见人的吗？
“下雨碍着什么事？我们去车库里面，又不在外面淋雨。”苏爸皱眉，开着门就要出去。
苏晴旭却是一把拉住门把手：“爸，你要不还是赶紧去银行还贷款吧？四点钟银行就下班了。”
“急什么急，这不还早？我跟韩曜下去说两句话，你不要打岔。”苏爸眼底闪过愠怒的红。
“小旭你现在楼上等一下，我和爸下去看看。”韩曜却很上道，帮着劝苏晴旭。
“爸？”苏晴旭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就没看过这么顺杆子向上爬的，明明苏爸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啊。
既然“爸”都叫上了，那么就算他爸真的会说什么不着四六的不中听的胡话，那他也能受着的吧？
苏晴旭没有继续拦着，眼看着两人下了楼，转身又去阳台给苏妈打电话去了。
苏爸带着韩曜到了一楼车库，卷帘门打开，果然不负厚望是一车库的箱子。苏爸打开灯，走到最里面，给他看了一个箱子。
昏黄的灯光下，韩曜强忍着暴起的灰尘，使劲探头往里面看去。
这箱子里有本《哈利波特》，苏爸把它打开，扉页竟是一个立体的城堡。
苏爸手往里捞了捞，拿出两本《红楼梦》递到韩曜手里，让他打开来看。韩曜不明所以，打开观摩了一下，只觉得大开眼界。这其中一本《红楼梦》的扉页是大观园的总揽图，另一本是奏折一样的金陵十二钗及其他女子的古仕女图和曹雪芹的配诗。
苏爸说：“你看看后面的定价。这好些书都是从新华书店买的。”新华书店的书都是按照定价来卖。单位里发的福利除了蛋糕卡、超市购物卡以外，还有新华书店卡，一张五百块钱，韩曜也了解过一些。
韩曜乍一看定价，倒抽一口凉气，一本《红楼梦》竟然要289块钱！那本奏折一样的硬卡纸配诗的画也要98。
韩曜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房产了，只是觉得，跟一个还没毕业的孩子，谈论分割房产有些以大欺小：“说这个干什么？你看你的汗，快坐下歇歇。”
韩曜这才惊觉，这个屋里，除了锅和水壶，竟然没有一件电器。
夏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苏晴鹤那种体质阴寒的人能过，住在顶楼的苏晴旭能过吗？
“怎么不把海城那套房子装出来搬过去住？”韩曜坐在圆桌前面的小马扎上，顺手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上方的一个蒲扇，给苏晴旭扇风。
苏晴旭抽出一个盖在面袋子上的半个纸箱子扇风，示意韩曜扇自己就可以：“那个房子有点问题，业主们都往上告呢，没几家搬进去。”
那栋房子离苏妈和苏晴鹤工作的地方都太远了，没有迫切装修的需要。
“不知道伯父伯母有没有在家，今天休班吗？”韩曜转移话题。
苏晴旭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哈哈，我爸昨天夜班，夜班，还在睡呢，我叫他起来。”
苏晴旭像是耐不住眼前的场面，扔下手里的纸壳，猴一样窜到了屋里去。
韩曜盯着北窗户进进出出的苍蝇，有点明白为什么苏晴鹤很少提及家里了。
这就不是个家。
过日子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屋里，能进出，能住人，但是没办法生活。
就像是苏晴旭说的那样，仓库而已。
屋里一直不断的鼾声骤然被打断，苏晴旭喊人的声音毫无遮拦地传了出来：“爸爸，你快起来，你女婿上门了。”
韩曜耳朵红了红，脸上更热了。
女婿上门什么的，哪有这么直白，现在还不是了。
这时苏妈也回电话了：“小旭，怎么了有事吗？”
“妈，韩曜哥过来了。”苏晴旭捂住话筒小声说。
韩曜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介绍，看来苏晴鹤家里人是知道他的。
果然如苏晴旭所料，苏妈的声音骤然一个拔高：“什么？你姐姐是不是有毛病？要见家长在海城找个饭店吃顿饭不就行了？怎么又弄到洛县去了？涂海还不够她舞的？”
苏晴旭都替苏晴鹤觉得冤枉，这事整的：“这不怪我姐，她也不知道，她也管不来。”
“那就让韩曜直接到你爸那丢人现眼的跟前了？”
“那不然呢？不早晚都得见？”苏晴旭走到阳台上，“反正咱家没偷没抢没坐牢的，你和我爸身体也健健康康，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到十一点你把人带到酒店去吃顿饭，赶紧送走。”苏妈冷笑，如果这都能见人，那天底下就没有不门当户对的人家了，“别让你爸乱说话。”
这也不是苏晴旭能拦住的。
这不一个错眼没看住，苏爸已经撩开帘子出去了，张口就说：“哎呀，这么俊个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和你唐叔叔喝酒喝多了。”
刚才苏晴旭才替他撒了谎说上夜班，转眼苏爸就自己爆短昨晚喝酒。
苏晴旭尴尬极了，差点不想去客厅面对韩曜。
但是不看着更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女婿上门的缘故，苏爸嗓门格外洪亮，声音极具穿透力，问了几句韩曜的名字家里还有工作，苏爸看到桌上没有茶水，提起壶就去涮杯子了。
韩曜悄声问坐在一旁小杌子上的苏晴旭：“你爸声音为什么这么大？”
“他有点耳背。”苏晴旭面无表情。
他也不知道苏爸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大声。
苏晴鹤从高中起就有神经衰弱的毛病，苏爸面对面跟苏晴鹤说话的时候，声音还会尽量放轻，但在其他人跟前，说话都是用吼的。
韩曜头往后一仰：“这个年纪？”
“你就当他耳背啊。”苏晴旭无奈。
懂了。韩曜点点头：“就是震得有点头皮发麻。”
“习惯了就好，就当他已经七老八十了。”苏晴旭本来还要解释什么，苏爸已经端着杯子出来了。
“我得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和晴鹤她妈妈都不乐意闺女嫁出去，也从来没做这个打算。”苏爸严肃了面孔，制止地盯住韩曜的眼睛，“我们本来是打算养她一辈子的。不是我家闺女嫁不出去，是我们没想让她出门。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也是全为了她，才生下她弟弟的。”
苏晴旭点头。
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夸张了，但是他从小就被灌输要照顾姐姐的思想，也听说过父母的打算。
韩曜听得这话心里却是一震：难道，苏晴鹤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是因为爸妈不同意？
韩曜急得连忙问：“为什么？你们是怕她遇人不淑吗？叔叔你不先了解了解我再做决定吗？”
苏爸摆摆手：“你俩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这很好。但是你和晴鹤在一起啊，别的先不说，首先你就得学会怎么照顾她，早上你得早一点起来，给她熬点稀饭啊，给他煮两个鸡蛋，不早不晚地叫她起来。小米粥凉了就不能让她喝了，她肠胃弱会拉肚子。绝对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去上班，越不吃早饭肠胃越弱。晚上你一定得早回家，把晚饭做出来，别爱外面的吃的。晴鹤是绝对不能做饭的，她怕疼，做饭的时候万一不小心伤到可怎么办？你会不会做饭啊？不行让她妈退休以后去你们家做饭。这家里的地你得常打扫，晴鹤有鼻炎，家里灰尘多了会加重症状。还有这碗，我们可从来没让她洗过，她都不知道家里的碗放在哪里的……”
苏爸每说一句，韩曜都跟着保证：“嗯嗯，我会的……对，我知道。……好的，我肯定把她照顾得和在家里一样，绝对不让她的手沾水……”
苏晴旭不由得对韩曜刮目相看。言行一致不一致是以后的事，现在能这么低姿态也能看出一定的态度。
他想起苏晴鹤私底下跟他说过的几句关于韩曜的话，心中暗忖：这个姐夫莫不是全靠着这份小意殷勤，才能打破他姐对理想型的期待，从而在他姐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毕竟韩曜这张天圆地方的脸，怎么也跟他姐喜欢的弱鸡小白脸搭不上边啊。
苏爸摇头：“这还不够。”
苏晴旭眨眨眼，不明白苏爸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毕竟嘴上能承诺的，韩曜都说了，连给苏晴鹤端水泡脚、不让她凉着脚去倒水的话都承诺了。
“你跟我来。”苏爸拿起挂在门边挂钩上的车库钥匙。
“爸，下面还下着雨。”苏晴旭连忙阻拦。这进门一口水都没喝上，又要爬上爬下，再好脾气的人也遭不住吧？再说了，车库里那些破烂，是能见人的吗？
“下雨碍着什么事？我们去车库里面，又不在外面淋雨。”苏爸皱眉，开着门就要出去。
苏晴旭却是一把拉住门把手：“爸，你要不还是赶紧去银行还贷款吧？四点钟银行就下班了。”
“急什么急，这不还早？我跟韩曜下去说两句话，你不要打岔。”苏爸眼底闪过愠怒的红。
“小旭你现在楼上等一下，我和爸下去看看。”韩曜却很上道，帮着劝苏晴旭。
“爸？”苏晴旭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就没看过这么顺杆子向上爬的，明明苏爸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啊。
既然“爸”都叫上了，那么就算他爸真的会说什么不着四六的不中听的胡话，那他也能受着的吧？
苏晴旭没有继续拦着，眼看着两人下了楼，转身又去阳台给苏妈打电话去了。
苏爸带着韩曜到了一楼车库，卷帘门打开，果然不负厚望是一车库的箱子。苏爸打开灯，走到最里面，给他看了一个箱子。
昏黄的灯光下，韩曜强忍着暴起的灰尘，使劲探头往里面看去。
这箱子里有本《哈利波特》，苏爸把它打开，扉页竟是一个立体的城堡。
苏爸手往里捞了捞，拿出两本《红楼梦》递到韩曜手里，让他打开来看。韩曜不明所以，打开观摩了一下，只觉得大开眼界。这其中一本《红楼梦》的扉页是大观园的总揽图，另一本是奏折一样的金陵十二钗及其他女子的古仕女图和曹雪芹的配诗。
苏爸说：“你看看后面的定价。这好些书都是从新华书店买的。”新华书店的书都是按照定价来卖。单位里发的福利除了蛋糕卡、超市购物卡以外，还有新华书店卡，一张五百块钱，韩曜也了解过一些。
韩曜乍一看定价，倒抽一口凉气，一本《红楼梦》竟然要289块钱！那本奏折一样的硬卡纸配诗的画也要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