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到过,清浅在小孩8个月的时候重返职场。

    她本来是想等小孩1岁以后再想重新工作的事的。然而,和远的一次摩擦,加剧了她返岗的迫切。

    清浅和远的感情,从23岁认识算起,到现在差不多18年了。

    他们之间仿佛没有过七年之痒,岁月荏苒,时光静好。

    如同某一天,站在原地回头一望,他们仿佛是从小的青梅竹马,携手前行。

    清浅眼中的远亦兄亦父,亦如同小梅拥有的大龙猫。

    生活中常有的那些小摩擦,也都风过无痕。

    他们之间最大的一次摩擦,发生在清浅的41岁。

    清浅本是想等到小孩小学毕业的暑假过完,再慢慢找找工作,这一次的摩擦又加剧了清浅想快速工作的迫切。

    以至于一番折腾下来,清浅萌生了记录这些生活琐碎的想法,顺道把自己的年少往事也转录成文字。

    字里行间,时光犹如樱花芬落,路过已是一场欣喜。

    指间游动,心绪流离,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循环往复。

    跃然于眼前的文字,确有着,让人释怀,并自在前行的能量。

    下面的这段文字,是清浅和远几天冷战后,清浅发给远的。

    第二天,清浅和母亲、小孩外出旅行了六天。回来后,日子仿佛又一如往常了。

    这段文字,清浅坐在电脑前,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写完后发现可以如此畅快的马上写出一堆文字,码字的冲动就这么萌然而出。

    以下文字,以兹纪念。所有的纠葛源于一个朋友悟觉的玩笑话。

    清浅发给远的,有始以来最长的微信信息: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先不说小孩的问题,说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

    你喜欢给人脸色看,我前几天问你你也黑脸,现在只要我不说话,你也不会说话,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我也不想一直找堵。

    毕竟今后日子还长,不可能一直这么扯着过。

    虽然你从来以前都喜欢生气就黑脸。但是这次有一个“节”,很难不让人觉得黑脸是其他原因了。

    一个人如果有了外心,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可以说我无理取闹,但是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我相信悟觉没无聊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悟觉上个月说的那句:“什么公主,左拥右抱,远好开心,回家得要好好教育教育。。。”

    我觉得这是作为长辈和过来人有艺术的一个提点。

    如果你觉得我们还可以一起往后面走,希望你愿意解释一下悟觉说的。

    不然我会乱猜,如果一个人真的还有心在家的话,他是不会让家人搅在浆糊里的。

    婆婆爷爷那个房子是我的名字,但是是婚后我妈全款买的,我已经把房产证名字改成我妈的名字了。

    虽然我相信你的人品,但这是出于保护自己的角度,虽然当时我们两个签字写了个欠条,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不想追索一直扯。

    因为如果,我是说如果是外面有了其他人的话,你肯定也不会让你爸妈和你们一起住,就会存在牵扯那个房子。

    我尽快也会去上班了,但收入肯定比不上你。还有我也是才发现你工资上涨了。我也不清楚你是顾虑什么,或者是要等我提什么。

    如果不是有外心了,是公主什么的,或其它什么,你可以给我说清楚,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当保姆用。

    如果不存在那些,你心里还是有这个家,这个“节“这次过了,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其他什么也好。

    你以后每个月不用打钱到我卡上,晚饭我不会弄了,以后的工作时间有可能有轮班,周末应该会上班,工作日的吃饭我们自己解决吧。

    如果小孩学校学习那些方面的我用了,我找你要。她的生活衣服那些我就管了。

    我敢说不是一个在钱上很计较的人,加上疫情以来生活上的各种消费,我花的你的钱多少你心里应该也有数,我为家花的钱也是不少的。

    我的自身消费不管是以前上班还是这三年不上班,都没找你。

    写得有点多,希望你一字一句还是读完。我不希望出外旅游还背个包袱。”

    信息发完的时候,堵在清浅心里的那口气,就吁的一下出来了。

    她是容易自纠自愈的人。

    生活在自己的觉悟里,徘徊在自己的梦镜间,伸手撕一张纸,折一只船,自己折的那一只船,让她在苦海里轮回,再渡往明净。

    那些平淡生活里的刺,应当是拨完后,还会再长出来的吧。

    唯愿自己内心的清凉常在,岁月冉冉,平稳从容,围绕自己周围的皆是素缎般平滑的思绪。

    这次冷战的源头,是小孩的教育问题,远认为,小孩的执拗、顽固、阴晴不定、无法掌控情绪,都是清浅宠溺的恶果。

    源于小孩身上的口角常有,但这一次,清浅则一直因为朋友悟觉的那席话,耿耿于怀。

    最近的种种迹象,近年来的种种表象,各种日常,蝴蝶效应般,混沌裂变。

    这个时候,只需要划一根火柴,便能燃烧整个森林。

    清浅固然不愿意自己的森林被无尽的炙烤,被火撩到了,她会吹散被燃烬的一角。

    关于悟觉的“玩笑话”,在听到后,到完全爆发的那一个月里。清浅和远的相处就存在了些许嫌隙,就等着某一天一触即发。

    清浅相信远是感受得到她的心绪在波动的。清浅等着远,觉得他会说些什么。远除了否认了所有,什么也不多提。

    清浅对悟觉带出来的信息,自己有过四个猜想:

    一个是,悟觉了解到,远和其他人去了风月场合,确是作为过来人和长辈的一个提点,不希望朋友的家庭也出现危机。

    一个是,悟觉单身多年,小孩几岁的时候离婚,现在小孩已经工作,他一直单身。他是否是妒忌远细水长流的婚姻,单纯的就想往岸上拍打一点浑水,当一个隔岸观火的看客。

    一个是,悟觉和远作为同伴去过风月场合,一时兴起,就地说了一嘴。

    一个是,真的就是想说一个玩笑,有关风月,纯粹拿人开心。

    风月之人拿风月之事,玩笑玩笑,定不当回事。风月之外的人,敞了这风,可是得受凉的。

    一句话,让清浅自纠自结了一个月。

    仿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葡萄酒,加了冰块,微醺间,看着那些被酒浸得微红的冰块,一方一方,各种可能,摇晃其间。

    活到这个年纪的清浅是从来没有失眠过的。

    这一次,她深深知道,以前只是还没有遇到让人失眠的事而已。

    她是不允许自己一直失眠的,糊住她眼睛的那层,浮灰的纸,一定得亲自戳破,让光透进来。

    纵使眼里会溅进沙粒,沙粒可以吹走,总比整双眼被糊了好。

    旅行六天回家后,远和清浅有了一次长长的对话。在上井一起吃自助餐,小孩也坐在旁边。

    大家都清楚上井的装修风格,黑色系,禅意沉稳。

    清浅座位的右侧后方,是那座低眉垂眼的石佛。

    把佛陀立在众生享宴的中心,然后手掌被塞进了许多纸币。

    你说,这座佛的心中,是不是有荒原迎风而立的感觉。

    远点了清酒,说起了近两年工作上的烦闷躁郁,那些引起了生活中的情绪躁点,平日兀自的不快,不想过多谈及,不想把工作带来的情绪传递到家里。

    但他已经把情绪传递给了家人。

    远还强调了清浅的无理取闹,小心眼儿,说他早已明确说过那是人家的一个玩笑,清浅自己胡思乱想,想的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说收到长篇信息后,第二天就外出六天,扣给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想过他的感受没有。他会永远记住那个晚上的。

    席间,远一度眼眶湿润绯红,叹到,仅仅一句话,就能让十几年的感情摇摇欲坠。

    感情的脆弱,让他心生寒意。

    远泛红迷离的双眼,触及到了清浅内心的柔软,本已释然的她,又多了一份释怀。

    母亲就这次的事也对清浅说,不要一遇到事就风风火火的,凭着十几年对远的了解,应该多观察一下。不能就着外人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大动干戈。

    因为在乎,才会变得敏感。爱是沉甸的,才会摇摇欲坠。

    长篇信息发出的当晚,悟觉打来电话,清浅没有接。

    如果是一句玩笑话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一句话,风中流转,已然凌乱。

    作为经常饭局的朋友,说出这类言语,也只能表明,淤泥周遭。她唯愿远是那朵濯清涟而不妖的莲。

    但清浅凭着心里对悟觉的了解,相识十多年,这种玩笑悟觉从来没当她的面开过,她的秉性悟觉应该是了解的,何来的这种玩笑。任何的可能,多想也是无谓。

    清浅只是想要远知道,从来没有人跟她开过这种玩笑,既然都听到了,那这种玩笑就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如果现在没有这种情况,以后呢?

    她不希望自己对所有能预想的后果,毫无防备。

    清浅对于远说的小心眼,也始终心存芥蒂。

    听到这样的玩笑,介意,猜忌都是正常的,怎么能说是小心眼呢?如果换作是别人拿清浅开这种玩笑,他又会怎样呢?

    夫妻之间拿这种玩笑不当回事的,应是那种各玩各的,拿对方不当回事的。

    远还说,他的这些朋友之间经常开这种玩笑,都是纯属打趣,闹着玩。

    那好吧!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远还有一句,是在上井的饭桌上说的,当时的清浅被柔软在远湿红的眼眶里,没在意。是过不多久,又捡起了那句话,一句话,感觉挺变味儿的。

    远说,他现在的工作不像以前是纯技术,有销售的成分,以后难免也有各种应酬,像清浅这样,小心眼。。。

    如果说应酬可以当作风月的籍口,那么远是确当清浅是他衣领上的饭粒了。

    清浅原本以为,她和远应该是那种不必经受波澜,便能携手一生的。

    但,世事终究无常。

    往日爱慕与温柔的日子,已然过眼云烟,终究镜花水月。

    婚姻的经营是微妙的,需要经营的东西,五味杂陈。

    在没有读过林语堂男性视角写的小说前,清浅对情感的态度是,爱便爱,不爱便离开,容不得砂渍。

    读过林语堂后,加上又作为孩子的母亲,她十分理解林语堂曾经说过的:

    “用爱情方式过婚姻,没有不失败的。要把婚姻当饭吃,把爱情当点心吃。”

    一直伴随清浅的是庆山的书,庆山笔名还是安妮宝贝时,文字间充斥的是青春的渺茫、撕裂和思考。

    在岁月沉淀后,庆山的《心的千问》里,有一句,能让人共勉:

    “先学习怎么去面对、了解、平衡、完满自身。没有这个前提,很多自己认为的所谓的爱,不过是自私的妄念,并注定破碎。”

    作为孩子的母亲,能作的,是等待孩子丰盈,并不断丰盈自身,戒掉情绪,悲喜自渡。

    对任何可能的发生,有备不惧,拥有自控的幸福力。

    《心的千问》里庆山对婚姻观作了一个解答:

    “不要妄想在婚姻中得到物质保障、情感依赖、忠诚不渝、朝朝暮暮……诸如此类,只是想象中的戏剧。通常一些商业营像剧会煽动这种妄想,但那只是表演。现实生活中,婚姻需要用理性、智慧、慈悲、牺牲去维持。它并不容易。”

    《心的千问》仿佛可以充当自己的心理咨询师了。

    清浅始终相信,相较更多的人,她仍是幸运、幸福的。只是自己所向往的那种情感是无法遇到了。

    若无执念在心头,人生何处不清欢。

    仅仅,就想记录一下:

    写于2023.7.26:

    一些细枝末节,一些新的想法:

    在小红书看到一句话:

    “什么叫玩笑?说者听者都觉舒服开心,才是玩笑。只有他自己舒服了,听的人觉得扎心憋闷,这其实就是有意为之的。

    弗洛伊德说过,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也没有所谓的口误,所有的口误都是潜意识真实的流露。”

    另外,之前忘了记录一句话,清浅给远发完长篇信息后,两人的微信交谈中,远说了句“你就是作”。

    清浅觉得远的黑脸行为逐渐演变为了冷暴力。冷暴力的男人通常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不愿意承认你的痛苦是他带来的,很少有同理心。

    无须执着于对方是否仍有爱意,允许一切发生,对发生的一切,坦然。

    写于2023.7.31

    清浅和远又有了一次长谈。

    远说怎样才能消除清浅心中的芥蒂,清浅也不知道。

    远说以后和悟觉那些朋友的聚会他都不会去了。

    ……

    那么就好好一起经营吧!

    又让人想到一段话,杨绛说的:“人生短短百年,不过是教人取舍罢了。手持烟火以谋生,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

    2023.8.4

    清浅和远有了一次更深入的沟通……

    仿佛,和好了。

    仿佛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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