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浅生下来不过五年,她的母亲便因病而去,因此江父就把对江母的爱尽数用在了自己这个女儿身上,有什么都是事事依着,自己年轻时要忙着考举人,便还是有疏忽的时候,但是好在自己争气,考一回就过了,想着自己的女儿没人照顾便放弃了在往上考的机会,随随便便在平江府府衙里谋了份文差做着。

    沈长逍等人去舞坊看了一夜的舞,喝了一夜的酒,等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都已是日照中天的时候,沈长逍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和张洛洲等人说了声便摇摇晃晃的回了沈府,而沈父在知道沈长逍并没有去庄子上的时候,早已气得面色通红,一大早天没亮就拿了棍子在大堂上坐着等着。

    沈长逍酒还没醒,回到府上见沈父已经坐在大厅上喝茶了,憨笑着上去打了招呼“哟爹起这么早啊?”

    沈父不动声色的看着沈长逍将自己的胳膊揽在了自己肩膀上,沈父的胡子肉眼可见的抖了抖,时不时的沈长逍身上的胭脂味和酒味还能直冲沈父脑门,霎时间沈父想也没多想抄起手里的棍子就照着沈长逍的身上打去,棍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刻,沈长逍的酒也算是醒了。

    面色大变,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爹.....爹......爹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说时迟那时快,沈父的棍子又落到了身上,疼的沈长逍嗷嗷直叫。

    “你小子长本事了,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围着大厅饶了三圈,沈父转了个身,沈长逍就跑到了沈父的跟前,棍子又落到了身上“跑,你个小兔崽子继续跑。”

    “娘.....我的亲娘哎......”沈长逍见自家父亲这丝毫不会放过自己的模样,撩开嗓子就开始嚎,嚎的嗓子都哑了,都不见自己那温婉柔和的母亲出来劝架,他便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摸到了老虎屁股。

    “你叫,就是你太祖母来了,你小子今天都得瘸条腿不可。”沈父对沈长逍那是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出去玩玩闹闹就算了,如今秋收在即这小子还敢违背他的命令出去喝花酒。越想越气,沈父抄起棍子就朝着沈长逍腿上打去,沈长逍瞧着那棍子,虽说不粗但也足够他疼上十天半个月。

    此时后悔已然晚了,但是沈长逍跑不过,只得认栽,等着沈父的棍子又要落下来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而那棍子就落在沈长逍的背上,一道血痕顷刻间便染红了沈长逍的衣服。

    “爹,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沈长逍选择跪下认错。

    沈父见沈长逍认错了,也不再挥棍子,整理了一番衣袖便泰然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端着那刚好入口的茶喝了一口“知错了?错哪了?”

    沈长逍抬眼看了眼沈父‘你方才揍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风轻云淡的’“孩儿千不该万不该违背父亲的意思,出去喝花酒。”

    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有的救,既如此明日开始你便去沈家老宅上待到秋收结束,若是还敢乱跑出去,为父就将你打死然后再与你娘再生一个。”

    沈长逍乖顺的跪在下面听着沈父的话,频频点头‘嗯再生一个不得还有十几年。’

    而那一日沈长逍喝花酒挨打的事,还没过中午,便传的人尽皆知,沈长逍的那些狐朋狗友知道此事,都非常识趣的暂时跟沈长逍断了联系,想着等秋收一事完了再说。

    沈长逍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里,而沈母早已拿着金疮药候在了房间里“你小子,平日里什么都不听,这下知道你父亲不是与你说笑的了。”扶着沈长逍坐在了凳子上,撩起裤腿看了看,青一道紫一道的,看着好不瘆人。

    沈长逍忍着痛,心中苦闷不已,谁知道父亲真的会下死手,若是他不认错快些,想必去见各位祖宗是迟早的事。沈母给沈长逍上好了药,絮絮叨叨又叮嘱了一些才放了沈长逍去休息。

    等着醒来,便要收拾行李去老宅上住着,不过沈长逍不知道的是,沈父为了让沈长逍赶紧出去,早已派人打点好了一切所以沈长逍醒来脸都未曾擦一下就被撵到城郊外的老宅上。

    沈长逍一瘸一拐的到老在时,天色早已是黑成一片,沈长逍差遣了小厮前去打理,自己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歇息,这一静一动的无不会牵扯着自己的伤。

    往些年来庄子上忙活秋收一事都是母亲在打理,不知为何今年偏偏要让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前来,这不是存心让他为难?

    说时迟那时快沈长逍还在愣神之际,就有人来禀报庄子上负责的管事来了,沈长逍想也没想便让人进来了。

    那管事进来行了礼,沈长逍才抬头忘了一眼,岁数倒是快赶上他爹了“公子,这些是今年庄子上的收入,以及人丁记载。”后面的人应声将册子一摞摞的放到了沈长逍旁边的桌上,沈长逍点了点头便让他们下去了。

    骨骼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缓缓地摸了摸那些册子,百无聊赖的随便翻了翻便丢在了一边。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再说。

    第二日天不亮,沈长逍便被人从梦里唤了起来,仿佛才睡着便被人弄醒了,面色有些萎靡的坐在一边听着管事的汇报今日的事务,沈家名下良田千亩,所见之处皆是他沈家的产业,此番距离秋收还有些时日,沈长逍听了管事的汇报,便又带着人溜达了出去。

    沈长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宅子,入目的便是那成片成片的谷物,天下谷物分五种,他沈家的庄子上便种了将近四成的水稻,两成的豆类,剩下的皆是瓜果蔬菜类的农作物,但是因着农作物不争气,所以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至少少一半,沈长逍摇了摇头。

    此时正值卯时,农田里随处可见的百姓在劳作,远处的水桶车和山里的鸟兽会发出声响,山谷里的太阳也逐渐崭露头角,朝着这一片山坳处撒下一片金黄,沈长逍带着人绕过庄子走在那阡陌之上,他想走过这些阡陌去到那边看看。

    此时正值秋收前夕,走到哪儿都是金灿灿的,路过河边看着那鱼甚是肥美,沈长逍都有些手痒痒,想抓两条上来烤来吃,不过相比于那河里的鱼,此时有更加有趣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见那河道边上有一户用青砖灰瓦砌小院,在那小院旁边的有棵梨子树,看着已经是成熟可摘的模样。

    恶向胆边生,沈长逍给左右两个小厮一人一个眼神,那瞬间两人明白了他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互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就分两路一人看了一边,见没什么人才示意沈长逍上,沈长逍弓着身子越过青砖墙绕到了后院去,偷偷抬头,就瞧见院子里有一灰衣女子在喂鸡舍的鸡,见那女子没功夫管这边才算松了口气。

    绕到那边的树下,心满意得的看了眼那棵已经长过屋顶的果树,点点头示意那两个人撤回来,到树下等着他,自己身手敏捷的爬上树干,随随便便摘了几个,可不想那梨子竟是熟透了,在树上打滑使那树便晃动了一下,树上的梨子便掉了一个下去,正好砸在了房顶上,院子里的女子听到了动静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梨子从后院的树上滚过房顶朝着她砸了过来。

    沈长逍不忍再看偷偷闭了眼,而为了不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只好在树上不敢乱动,好在树叶茂盛刚好挡住他的身形,见那女子揉着额头的时候,快速的从树下爬了下来,将怀里的梨子给了小厮一人一个就拍拍屁股跑了。

    此时那女子回过神来,见果树怎么晃动的如此厉害,再一看门口怎么有三人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跑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啊......你们给我站住。”

    等着女子拿上棍子追出门时哪还有人啊,那几人早都跑的只剩下一抹蓝色的影子了,沈长逍见后面没人追来,才示意那两个人停了下来“行了,那姑娘没追来。”

    此时小厮也跟着回头望了望,见真没人才傻笑着掏出了怀里的梨子“公子,府上也不是没有,咱何至于偷。”

    沈长逍得意的笑着薅过小厮手里的梨子,拿在手里咬了一口,汁水甘甜“这味道有些熟悉?”沈长逍发愣的看着手里的梨子,这感觉似曾相识,还有方才那姑娘也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沈长逍也没多想一边啃着梨子往回走,越过一片水稻田,蹲下身拨开那稻穗“今日让人把这稻田的水放掉。”

    两个小厮不明所以,往些年收割时,都不曾听闻要将这些水给放掉,今日公子所说倒是前所未闻,两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盯着沈长逍,沈长逍仿佛知道他们二人心中的疑问,颇为自豪的侃侃而道“这田里有水不利于过几日大家收割,若是把水全放了晾几日,等到收割时田地变得干燥,直接走在上面岂不是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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