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灵簌震惊不已，她本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哄他将淮夙放走，如今看来，这条路是根本行不通了。
她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僵硬着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
岳子初见状额角一跳，眼中柔情瞬间散去，目光也骤然冷了下来。
二人都不再伪装，方才的温情脉脉全都化为了泡影。
“看你的样子，是满心满眼都是他，再容不下别人一点点了？”岳子初忍着胸腔的怒意，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近她，咬牙道：“既然他活着只能占据你的心，那我对他手下留情又有何用？”
“手下留情？若不是为了困住我，你根本不会如此好心！”灵簌根本不受他威胁，反而冷笑着道：“岳子初你听着，你若折磨他，我便十倍百倍地折磨自己；你若杀了他，我便杀了你再自杀到地下与他团聚。我虽被你囚在此处，又失去了内力，但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我总能找得到机会，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除非你把我也一刀杀了，否则只要你留我性命一天，你就别想动他！”
岳子初又惊又怒：“你……！”
原来她早就笃定了他对她的情意，可她根本不在乎！
不，不是不在乎，她正是看准了他不忍伤害她，先是满口谎言、牺牲色相，与他虚与委蛇，对他投怀送抱，被他戳破后又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他。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当他是什么？！
岳子初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愤怒地抓着她，气急败坏道：“他如今废人一个，早已不是从前你心里那个楚从洲了，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
灵簌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拂开了岳子初的手，怒道：“是！他是失去了武功，身体也大不如前，弱的连只鸟儿都杀不死，可他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这蛊毒是百里绰给我下的，本意是想拆散你我，可最后却是他替我承受了这蚀心之痛！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对我是真心的，可你到底给过我什么？！我被你害的身败名裂不说，还要因为你欠下的孽债，差点儿连性命都丢掉！天底下有这等的喜欢？真是笑话！”
她本就身体虚弱，吼完他后立刻觉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都喘不过气来，但见他惊怒交加的模样，她胸中顿时涌上了无言的快意，什么后果都不顾了，只想将心里的愤怒全数发泄出来。
“你不是感恩上苍让我活了下来吗？呵……要我说，你该去感谢他！感谢楚从洲！要不是他，成灵簌早就变成一缕亡魂，死无葬身之地了！”
谁知岳子初在听到这话后，居然眼睛一亮，他抓住灵簌的手，急切道：“所以你是感恩他救了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是吗？”
他越想思路越清明，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灵儿被他的救命之恩裹挟，不得不如此，否则她根本就不会对自己这般绝情！
“他楚从洲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正人君子！他既然能在蚀心蛊的蚕食下活下来，为何当初不以同样的方法救你？分明是他趁人之危，用蛊毒胁迫你委身于他，以此离间我们，事后还赚足了你的内疚和同情！灵儿，救命之恩是该报答，但我们大可用别的方法，我不介意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对他以身相许！”
灵簌先是一脸错愕，接着又被他倒打一耙的话语给气笑了。
“岳公子真是好口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可别忘了，若不是你利用我埋怨于他的心思让我与他生了误会，你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机会！”她凑到他近前，轻飘飘的话语里全是残忍，“是你离间了我们，是你趁人之危才将我从他身边骗走，是你施诡计才偷得了一段感情，岳子初，你才是那个卑鄙的人！”
“你……”岳子初浑身一震，望向她的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灵儿最多是怨他，恨他，可她刚才竟然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他偷来的？难道，他们之间的那些缠绵缱绻是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这场感情中的局外人吗？
“灵儿，”他脸色渐渐发白，声音都不可抑制地颤了起来，“你是不是从未……从未真心喜欢过我？”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像你，即使错付给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我也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曾经对你所说的字字句句，从不作假，即使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说。”
“那你为何……”
为何如此绝情，践踏他的情意也就罢了，竟还要用这样的话羞辱他？
岳子初想保持尊严，可五脏六腑生出了一股疼痛，让他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我是人，不是任你摆布的木偶。心死了，冷透了，破碎了，便再无法拼合，”灵簌冷眼看他，说出的话却如重锤，一下一下敲在了他的心上，“我早就说过，辜负我的人，无论再做什么，我都绝不回头的。”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可挣扎犹豫良久后，对于失去她的恐慌还是占了上风，他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再一次放低了姿态，卑微地恳求道：“灵儿，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就不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闭了闭眼睛，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哪怕以前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数次险死还生，他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可现在他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求得她的一丝心软。
“……子初。”
良久后，她终是开了口。
“如果当时我请你为我解蛊，你会救我吗？”
他猛地睁眼：“我……”又脸色一白，说不出口。
他会吗？
若在当时，肯定是不会的。
他花了这么多力气才保住自己的命，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如此鲁莽冲动。就算他已经意识到灵儿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恐怕也会因为利益权衡而舍弃她。更何况他当时还没有看明白这些。
所以舍弃一个已经无用的棋子，有什么值得犹豫呢？
“好，我不强求当时的你，那现在呢？”灵簌见他犹豫，唇畔牵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岳子初怎么看都只有讽刺，“你不是说你已经不能没有我了吗？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是现在的你，又是否愿意以身相救？”
岳子初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他想要的是将她抢回来，不是死后将她拱手让人。就算他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一想到这份恩情只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小块痕迹，之后几十年的人生里她只能偶尔想起他，他就万般不甘心。
这个问题，愿意或者不愿意，似乎都不对。
岳子初第一次意识到，在灵簌的心里，他已经永远地输给了楚从洲，再无翻盘的机会。
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你不用如此为难，我也并不想听你的回答。”灵簌似乎对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心有不忍，她扯了扯嘴角，低声劝他：“子初，你以为自己很爱我，到头来，不过是你自己感动了自己而已。”
“可楚从洲也没有把你放在最重的位置！”岳子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恼羞成怒道，“悬崖上他为了杀我，不惜以你的命做赌注，若不是我，恐怕你也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你说他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我又何尝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呢？为什么你只能看到他的好，却时时刻刻记得我的坏？”
他再一次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满面惶然：“灵儿，你不能如此偏心，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此时此刻，他失去了冷静，丢掉了风度，像只疯狗似的抱着她不肯撒手。
灵簌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好累，实在不想再与他争辩了。
“岳子初，从洲哥哥是我夫君，今生今世我都只会爱他一个人。”
“无论你要如何对付我们，我都无力阻挡，但我与他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次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假意柔情，没有冰冷厌憎，什么都没有，岳子初却如遭雷击。
夫妻。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刀，直直捅入了他的心口，他脸上血色褪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喉咙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岳子初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太心痛了，而是昨日被她打伤的地方，又发作了。
他也受伤了，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的眼里、心里，再没有他。
而此刻她低垂着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再施舍给他了。
“好，好……”他不想在灵簌面前倒下，便努力压住喉头的腥甜，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起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灵簌也支撑不住了，她疲惫的缩回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地上落了点点猩红，却始终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又或者是，她注意到了，只是不在乎。
她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僵硬着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
岳子初见状额角一跳，眼中柔情瞬间散去，目光也骤然冷了下来。
二人都不再伪装，方才的温情脉脉全都化为了泡影。
“看你的样子，是满心满眼都是他，再容不下别人一点点了？”岳子初忍着胸腔的怒意，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近她，咬牙道：“既然他活着只能占据你的心，那我对他手下留情又有何用？”
“手下留情？若不是为了困住我，你根本不会如此好心！”灵簌根本不受他威胁，反而冷笑着道：“岳子初你听着，你若折磨他，我便十倍百倍地折磨自己；你若杀了他，我便杀了你再自杀到地下与他团聚。我虽被你囚在此处，又失去了内力，但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我总能找得到机会，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除非你把我也一刀杀了，否则只要你留我性命一天，你就别想动他！”
岳子初又惊又怒：“你……！”
原来她早就笃定了他对她的情意，可她根本不在乎！
不，不是不在乎，她正是看准了他不忍伤害她，先是满口谎言、牺牲色相，与他虚与委蛇，对他投怀送抱，被他戳破后又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他。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当他是什么？！
岳子初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愤怒地抓着她，气急败坏道：“他如今废人一个，早已不是从前你心里那个楚从洲了，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
灵簌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拂开了岳子初的手，怒道：“是！他是失去了武功，身体也大不如前，弱的连只鸟儿都杀不死，可他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这蛊毒是百里绰给我下的，本意是想拆散你我，可最后却是他替我承受了这蚀心之痛！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对我是真心的，可你到底给过我什么？！我被你害的身败名裂不说，还要因为你欠下的孽债，差点儿连性命都丢掉！天底下有这等的喜欢？真是笑话！”
她本就身体虚弱，吼完他后立刻觉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儿都喘不过气来，但见他惊怒交加的模样，她胸中顿时涌上了无言的快意，什么后果都不顾了，只想将心里的愤怒全数发泄出来。
“你不是感恩上苍让我活了下来吗？呵……要我说，你该去感谢他！感谢楚从洲！要不是他，成灵簌早就变成一缕亡魂，死无葬身之地了！”
谁知岳子初在听到这话后，居然眼睛一亮，他抓住灵簌的手，急切道：“所以你是感恩他救了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是吗？”
他越想思路越清明，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灵儿被他的救命之恩裹挟，不得不如此，否则她根本就不会对自己这般绝情！
“他楚从洲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正人君子！他既然能在蚀心蛊的蚕食下活下来，为何当初不以同样的方法救你？分明是他趁人之危，用蛊毒胁迫你委身于他，以此离间我们，事后还赚足了你的内疚和同情！灵儿，救命之恩是该报答，但我们大可用别的方法，我不介意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对他以身相许！”
灵簌先是一脸错愕，接着又被他倒打一耙的话语给气笑了。
“岳公子真是好口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可别忘了，若不是你利用我埋怨于他的心思让我与他生了误会，你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机会！”她凑到他近前，轻飘飘的话语里全是残忍，“是你离间了我们，是你趁人之危才将我从他身边骗走，是你施诡计才偷得了一段感情，岳子初，你才是那个卑鄙的人！”
“你……”岳子初浑身一震，望向她的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灵儿最多是怨他，恨他，可她刚才竟然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他偷来的？难道，他们之间的那些缠绵缱绻是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才是这场感情中的局外人吗？
“灵儿，”他脸色渐渐发白，声音都不可抑制地颤了起来，“你是不是从未……从未真心喜欢过我？”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像你，即使错付给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我也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曾经对你所说的字字句句，从不作假，即使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说。”
“那你为何……”
为何如此绝情，践踏他的情意也就罢了，竟还要用这样的话羞辱他？
岳子初想保持尊严，可五脏六腑生出了一股疼痛，让他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我是人，不是任你摆布的木偶。心死了，冷透了，破碎了，便再无法拼合，”灵簌冷眼看他，说出的话却如重锤，一下一下敲在了他的心上，“我早就说过，辜负我的人，无论再做什么，我都绝不回头的。”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可挣扎犹豫良久后，对于失去她的恐慌还是占了上风，他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再一次放低了姿态，卑微地恳求道：“灵儿，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就不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闭了闭眼睛，不想在她面前落泪，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哪怕以前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数次险死还生，他都没有这样狼狈过。可现在他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求得她的一丝心软。
“……子初。”
良久后，她终是开了口。
“如果当时我请你为我解蛊，你会救我吗？”
他猛地睁眼：“我……”又脸色一白，说不出口。
他会吗？
若在当时，肯定是不会的。
他花了这么多力气才保住自己的命，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如此鲁莽冲动。就算他已经意识到灵儿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恐怕也会因为利益权衡而舍弃她。更何况他当时还没有看明白这些。
所以舍弃一个已经无用的棋子，有什么值得犹豫呢？
“好，我不强求当时的你，那现在呢？”灵簌见他犹豫，唇畔牵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岳子初怎么看都只有讽刺，“你不是说你已经不能没有我了吗？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是现在的你，又是否愿意以身相救？”
岳子初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他想要的是将她抢回来，不是死后将她拱手让人。就算他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一想到这份恩情只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小块痕迹，之后几十年的人生里她只能偶尔想起他，他就万般不甘心。
这个问题，愿意或者不愿意，似乎都不对。
岳子初第一次意识到，在灵簌的心里，他已经永远地输给了楚从洲，再无翻盘的机会。
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你不用如此为难，我也并不想听你的回答。”灵簌似乎对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心有不忍，她扯了扯嘴角，低声劝他：“子初，你以为自己很爱我，到头来，不过是你自己感动了自己而已。”
“可楚从洲也没有把你放在最重的位置！”岳子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恼羞成怒道，“悬崖上他为了杀我，不惜以你的命做赌注，若不是我，恐怕你也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你说他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我又何尝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呢？为什么你只能看到他的好，却时时刻刻记得我的坏？”
他再一次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满面惶然：“灵儿，你不能如此偏心，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此时此刻，他失去了冷静，丢掉了风度，像只疯狗似的抱着她不肯撒手。
灵簌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好累，实在不想再与他争辩了。
“岳子初，从洲哥哥是我夫君，今生今世我都只会爱他一个人。”
“无论你要如何对付我们，我都无力阻挡，但我与他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次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假意柔情，没有冰冷厌憎，什么都没有，岳子初却如遭雷击。
夫妻。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刀，直直捅入了他的心口，他脸上血色褪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喉咙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岳子初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太心痛了，而是昨日被她打伤的地方，又发作了。
他也受伤了，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的眼里、心里，再没有他。
而此刻她低垂着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再施舍给他了。
“好，好……”他不想在灵簌面前倒下，便努力压住喉头的腥甜，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起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灵簌也支撑不住了，她疲惫的缩回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地上落了点点猩红，却始终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又或者是，她注意到了，只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