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的马都对要跑的路熟,牵马的人手拿缰绳,连人带马给迁出去后,云朵驮着罂宁兀自开始踱步。

    “你小心,抓稳点,不要用腿夹。”谢强提醒道。

    罂宁慌慌张张地说:“我不敢拽它,它屁股一颠一颠的,坐不稳。”

    谢尔轩温声插嘴:“抓好缰绳就行,别揪它的毛,不然吃痛容易乱跑。”

    第一次骑马毫无经验,身体没有着力点,她视线很高,因为马很高,所以她的身体都不敢挺直,潜意识里害怕万一摔下去高了会更疼。

    谢强扶住马,给罂宁纠正姿势,“别怕,身体和缰绳拉扯一个力道,稳定重心。”

    事实证明云朵确实很温顺,在他们三番五次对它上下其手兼背上的人胡乱扭动,它也安静地等着。

    罂宁给马顺顺毛,嘴里念叨:“乖云朵啊,我们慢点走,你就沿着这条道散散步哈。”

    马蹄哆哆哆的摆动起来,竟像罂宁说的那样缓慢走动。

    谢强和谢尔轩骑上马跟着,这个下午罂宁都在陪马儿做休闲运动,听谢尔轩和谢强聊天。

    时不时的谢尔轩会纠正她的姿势。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谢尔轩聊起谢强的工作,谢强笑笑,有些含糊地告诉他“老样子。”

    又听他们聊起现今国际形势和经济走向,大多是谢尔轩在说,谢强在听,罂宁也跟着听两耳朵,但她不懂,也就当个背景墙,消磨时间。

    其实马儿跑了也没多久,走走停停,将近两个小时,但马背上的人已经坐累了。

    下来的时候感觉腿都形成固定姿势,屁股发麻,刚开始走路都有些不习惯。

    谢尔轩微笑地看向她:“一般骑马时间不会太久,坐在上面久了马儿也会疲累,下次可以缩短一小时,让人和马都放松一下,跑起来也利落。”

    “是哦,”罂宁摸摸云朵的小脸,怜惜非常,“辛苦你了朵朵,驼我走了两个小时,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吃饱饭,过两天我再来!”

    如果马能听懂,可能会仰倒吧。

    这人忽悠马休养生息是为了她下次再来骑,可有想过马生哀伤。

    谢强和谢尔轩打过招呼,带着人走了。

    回程罂宁直呼腰酸背痛屁股麻,谢强专心开车,丢给她一个震动按摩器。

    后座的人接起按摩器,一脸惊呼:“好哇谢强!没想到你是这种男人!”

    惊呼归惊呼,不影响她把按摩器垫在腰下的速度。

    “我是哪种人?”谢强不理解地问。

    罂宁扶了扶腰,露出酸爽的表情:“你竟然是用□□的男人!”

    谢强:?

    “那叫按摩器,你有点文化水平好吗?”

    罂宁改口:“你竟然是用按摩器的男人!”

    谢强:……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有先见之明,没这玩意儿我今天是要废了。”

    “哎,怎么想到要带这个的?”

    谢强想了想,“大概是,某人身娇体弱整天无病呻吟,听惯了,怕我的耳朵再受伤,提前预备。”

    “切,谁无病呻吟了,仙女才不跟你一般计较。”

    路程远,隔两天谢强有事不能送她,罂宁自己打车去的马场。

    谢尔轩体贴地表示回头派车送她,这里不好打车,回程她可能叫不到滴滴。

    有被照顾到的某人受宠若惊,露出娇羞的笑容,对他万分感谢。

    谢尔轩表示:“不用,这是应该做得,你是他的朋友自当该照顾好。”

    托了谢强的福,今天谢尔轩又陪她骑了一下午的马,关于马的知识听了一路,还有马受惊和摔马后的急救护理,罂宁认真记下以备哪天需要用到。

    知识永远不嫌多,书到用时方恨少。

    两人除了聊骑马,别的都不涉及,偶尔谢尔轩会礼貌地夸赞她进步快,但仅此而已。

    谢尔轩绅士风度,始终保持了舒适的距离,罂宁难得没有耍小姐脾气,两人都很认真的做这一件事。

    骑马。

    期间谢强有打电话来,简单说了两句,谢尔轩挂断电话,对罂宁道:“他很关心你。”

    换来罂宁茫然地回眸。

    谢尔轩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休息一个小时,下半程罂宁开始学习驾马快跑,这可比单纯坐马背上走难得多。

    刚开始她牵动缰绳,但云朵动也不动,自顾自地吃草。

    谢尔轩从旁提醒她要用力,要让马感受到她的指令。

    罂宁照做,还是小心翼翼地,云朵开始动了,只是小跑就跑的她魂在天上飞。

    “速度不快,你把身子放低点。”

    她疯狂大叫,“我害怕!还怕它停不下来啊啊啊!救命!”

    其实云朵速度不快,只是罂宁喊得比较凶,谢尔轩观察了下,发现没有危险便没上去拦马,等马自动停下后扶着跑了七荤八素的罂宁,颤颤巍巍地落到地面。

    “不行,让我缓缓,我恐高……”

    回去后谢尔轩把下午的情况告诉谢强,连带罂宁恐高的事也一并告知,并提醒道:“她可能要学很久才能学会骑马,恐高的人不容易适应马背上的视野。”

    谢强了然,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罂宁在上次警方通告两个月后才搬回去住,谢强的公寓里还时不时能找到一些她落下的东西。

    一边收拾一边考虑罂宁骑马这个事。

    谢尔轩是他堂弟,人好招呼,但不是专业骑马教练员,可能教会罂宁还有难度,不如下次带她去草原上走一圈,那里场地大,跑马更开阔。

    这是谢强的思维,越是害怕的东西,越要下猛药,不让她一次性克服恐惧,多长时间都难学。

    罂宁如果知道她的骑马教学计划已经被安排到大西北草原去了,心内一定疯狂吐槽:你人还怪好的嘞!

    她的日常安排是下午骑马,上午用来练习舞剑动作,晚上感悟角色心理,照着镜子跟自己对话和剧本里的神态演练。

    进组时间比较充裕,除了骑马还未熟练,其他准备做得七七八八,挥泪告别谢强和解嘉,就提上行李到剧组报道。

    新人,没有助理是正常的,有助理才会被人议论。

    所以罂宁,带了一个助理,解嘉给她配的。

    有个多金的大腿抱,腿毛都是粗的。

    助理叫李安,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子。

    两人在演艺行业都属初来乍到,有些不懂的事只能分头打听,然后集中分析。

    罂宁没有李安想的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负责帮助她处理一些对接杂事和晚上对练,平时日常生活都是她自己打理。

    正式开拍前,导演吩咐化妆组给演员上妆。

    罂宁是女四,位置靠后,化妆老师优先给男女主和男二女二上妆,罂宁坐在椅子上左等右等,直到喊开拍也没人给她补妆,她现在的脸还是早上起床自己画。

    此刻化妆间的人都已经走光,只剩下她茫然的看着梳妆台镜面,也没人通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来到拍戏场地,剧组都在工作,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男二和女主对戏。

    因为开拍是白天,先走白天的场,晚上才进行男女主相遇的剧情。

    男二穿着姜黄色的古装绸缎,进到一间医馆,向女主求药。

    女主仁爱细心的接待每个病人,男二被这一幕所吸引。

    每一场都不是很长,很快导演喊转场。

    罂宁还坐在台阶上愣神,就听场务叫她名字。

    飞页上第二场就是她和男二调情的戏码。

    罂宁衣服换了,但妆没定。

    这样出场是肯定是不行的,她到后台找到化妆师,化妆师再给女主补妆,她指指自己的脸,示意妆还没画。

    但化妆师的反应却很惊讶:“我以为你画过了,当天拍摄的演员一般都卸了妆再来,我们看你脸上有妆,应该不用再画的。”

    这话就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意思在,什么叫应该不用再画了,她是剧组的跟拍化妆师,会不知道导演对每个角色妆容的定位?无非是看她是新人,刻意忽视罢了。

    罂宁与她对视一眼,道:“那可以帮我重新画一下吗,马上就要开拍了,妆容与角色定位不符,导演那边也不会通过的。”

    化妆师资历老,闻言也就笑笑,但身子是一定没动,连化妆箱都没有打开的意思。

    罂宁皱了眉,心里也在发笑。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首先,没人告诉她要先卸妆再去找化妆师,其次,她都追到跟前问了,也不见给她补上。

    剧组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新人来要到每位老师面前报道介绍自己,类似拜码头,她进组都是两眼一抹黑,抓瞎进来的,不懂这些门道,以至于吃了很多小亏。

    李安比罂宁更急,就差上去跟化妆师再理论一番。

    罂宁拉住她,没必要。

    没人给她画她就不能上场了吗?

    笑话,钻研美术十几年,一个艺术生敢说她不会化妆就没人敢信。

    叫来李安把她的化妆包拿来,趁着场务还在布置现场,对着化妆间镜子揣摩剧中人物要求,画了个符合古代特色又略带妖媚勾人的妆容。

    导演喊开拍。

    包间里,男二饮着茶隔着幕帘看舞姬跳舞,女子纤腰细腿,动作缓慢而优雅,时不时从帘幕内伸出拈花玉指或雪玉檀足,不多时,舞曲进行到一半,美人踏着莲步倾身旋转,隐约瞧见薄纱下国色倾城的娇艳容貌。

    副导演连声称赞这个镜头绝妙。

    此刻舞姬蒙着面纱从幕帘后面走出,脚步轻移到男二跟前,天鹅雪颈微微下移,紫纱清透的裙摆在空中飘然落地,女子上前端起一杯樽酒,手腕举起,广袖滑落,露出一支纤细嫩白的秀腕,她递到男子唇畔,久久地凝视对方,男子应了她的邀请,低头抿住杯沿,眼神还不断注视着她,那女子一颦一笑皆是撩拨,偏眼神中深邃而又清冷。

    一杯酒落肚,男子似醉非醉,动情间突然手掌一挥将她纳入怀中。

    罂宁轻呼,眼前天旋地转,人便仰躺在他的怀里,回神后伸手顺势上撩绕过他的脖颈,将人缓慢拉近……

    “咔——”

    两个导演一边喊下一场,一边夸罂宁很有灵性。

    罂宁起来,整理好衣服,谦虚地向大家道谢。

    与她搭戏的男二正是刚才与之对视的男子,闵杨在这场戏结束后还坐在原地,有片刻的失神,然后起身对罂宁道:“你演的很好。”

    罂宁客气地道谢。

    只能说她入戏很快,私下里练了无数次的眼神,把自己带入进一个怀揣目的的舞姬背景里,一切水到渠成。

    散场后,摄影师、化妆师和场务最后留下收拾道具,私下就使得这场戏出彩的罂宁聊了起来。

    “听说是勾引学校高层拿了一笔钱又把人家给告了。”

    “是么,用完就扔,这女孩很可以啊。”

    “别被她骗了,你看这部戏,简直是她的本色出演,难怪导演一看到她就立刻定下角色,是真准呐!”

    举着摄像机的男人小声说他刚才看到的,“闵杨刚才有点反应。”

    “什么反应?”

    “我看他真的入戏了。”

    “入戏不是正常么,演员都这样,不入戏怎么演的好。”

    “我是说,舞姬给他喂酒时,画面有一秒他是呆了的,眼睛里那种感觉啊藏不住。”

    “呵呵,所以那么多人想拍戏呢,就是体验平时体验不到的场景和氛围,想想如果你是城守的大公子,来到青楼,有这种绝世舞姬给你献酒,甚至供你把玩,你醉不醉。”

    那人啧啧两声,羡慕都不用说,换谁处在他的位置,都可能被罂宁迷倒,怪只怪她太漂亮了。

    “别说,你这妆简直把她的魂都画出来了,还有服装,紫色薄纱的衬托,太勾人了。”

    化妆师一脸无辜,“我没给她画啊,是她自己画的,谁叫她不卸妆就过来。”

    其他人闻言,一个个竖起大拇指:“绝了,真是绝了!导演捡到宝了啊。”

    “我看闵杨都不想跟女主拍感情戏了。”

    “能演好青楼女子,本就烟视媚行,我说你们除了用下半身思考还会什么?”

    “这话就有点难听了啊,娱乐圈就是看脸的地方,导演说的没错,她挺合适这个角色的。”

    化妆师抱臂,十分不屑道:“我不管,就是支持我家萱萱,她要是敢抢萱萱风头,我就给她画最丑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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