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上上下下为九公子的忽然离世感到无比震慑,庆王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下令诛杀萧无缘,凡是与他有牵连的人一并追杀。

    魏天远恭恭敬敬地礼着手踏入王上的宫殿。

    “王上,请您息怒,九公子的突然离世为那些江湖刺客所做,臣手下的人定会彻查此事,还九公子一个公道。”

    庆王怒火攻心,把堆积在桌面上的卷轴愤怒地扔在地上。

    “庆国皇嗣死于一个江湖刺客的手中,这是一个多么!多么!可笑的笑话!”

    庆王的胸口大幅度的呼吸,魏天远始终低着头让上位者无法看清他此刻的嘴脸。

    他一脸担忧的讲道:“王上息怒,如今大街小巷都已明晓此事,王上此刻更不能乱了手脚,此事还属下人们办事不利,悦景殿上上下下加起来三百余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拦不住一个刺客。”

    庆王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指着魏天远:“,把悦景殿所有的人都给我斩了!全斩了!”

    “是,王上。”魏天远隐藏的笑容更甚,继续道:“王上,臣听闻就在九公子遇害当日,与玄门谢女在悦景殿论事,同时玄门调查的常山一事也与杀害九公子的人有联系,臣以为...”

    庆王的眉头彰显着怒火,愤怒着一字一句道:“把她给朕押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魏天远恭敬地一步步退出宫殿,转瞬间脸上得意的笑容张望着天上一轮明媚的秋月。

    丞相府中,神弩单膝跪地,单单露出一只渗人的眼睛。

    魏天远坐在长椅上,止不住的笑容:“两只小小的鸟儿,还敢与我抗争...”

    “真是找死。”他一怒,咬文嚼字道。

    “神弩,去会会你曾经的战友吧。”

    后者诚挚地低下头,敏捷的回应:“是。”

    道完,他的身影瞬间闪失不见,速度之快到无法捕捉。

    那一道迅疾的身影奔往的方向是揽圣贤庄。

    傅悯靠在门框,抬头阖眸养神。

    谢念安跪坐在茶桌前,冉冉升起的茶香融腻在空气当中,谢念安不知何时起习惯开始煮茶了。

    “后天便是庆王的万寿辰,计划有变你有想法吗?”

    傅悯直起身子,视线向她望过去。

    “计划有变,魏天远说不定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了,太子殿下现如今闭门不出,我们无法独善其身。依我看明日前往皇宫的路上趁其不备就杀死他。”

    谢念安呼出一口气,傅悯忽然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旁。

    “如果这次杀了魏天远,你会走吗?”

    谢念安被这一句话问住了,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傅悯,反问:“什么意思?”

    “你会离开我吗?”

    “......”

    谢念安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瞬时感觉喉咙一通舒畅,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瑜音年纪也不小了,跟着我的确没有什么未来...”

    她始终没有望向旁边,却感觉一道视线盯的她很紧。

    傅悯的胸膛起伏逐渐扩大,他偏过头去,认命般的闭紧双眼,话正要吐出口,却堵在嘴边说不出去,只好咬咬嘴。

    “好,那就祝我们成功。”

    傅悯走出了门,谢念安的视线停留在他背影离开的那一刻地方。

    站在外面的傅悯内心纠结,仿佛千万条腾蛇围绕着他,而谢念安一步步的远离,他却没有办法往前走出一步。

    终于片刻之后他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神态,重新踏进房门。

    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到: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在后面还画上了一个小笑脸,谢念安偏头看过去,傅悯那张脸上居然挂着期待的笑容。

    当她看完这句话时,突然感觉面前人应该比她小。

    平声问:“你多大?”

    傅悯被问的一头雾水,脸盲写到:今年二十岁。

    谢念安再次出口,这一句可把傅悯打击地不轻。

    “你这幼稚的想法像五岁。”

    他不服输的继续写:有帮手啊,叫上枫鸣他们啊...

    谢念安抬起意味深长的眼眸看向他,傅悯被看得一哆嗦,连忙在枫鸣后面加上了“老大”的两个字眼。

    前者晃了晃眼眸,思考了下这句话的可靠性。

    拿过傅悯手中的那只笔,继续写到:他为何会帮我?

    窗外,几株老梅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梅花虽未开放,但枝干的虬曲姿态也别有一番韵味。

    正如同她的字清秀而有力,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既有女性的柔美,又不失江湖人的刚毅,她写的是行书,字迹流畅而自然,既有行云流水的美感,又透着几分凌厉的气势。

    傅悯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字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谢念安用指关节轻敲了一下桌面,傅悯才缓过神来:“掩日是西梁的杀手组织,若能杀死魏天远那西梁统一天下的便能提上日程不是。”

    “止水有多少杀手,你难道不清楚?”

    傅悯思考了一瞬,低头闷闷道:“好吧...听你的,你是我师姐呢...”

    忽然间,密不漏风的窗门透过了一丝丝的冷意,是秋晚凛冽的寒风。

    烛火忽然间被冷风吹灭,留下一缕烟灰随风而去。

    整间房屋陷入刺骨的寒意,猛然间一支凶猛的弩箭刺破层层阻碍朝着谢念安射去,她却不动声色的喝着茶,那茶有些凉意了。

    在弩箭来临前傅悯拿着砌魂与意炼挡在她的背后,拦下了那一箭,神弩剑旋转这刺出一道道火花。

    谢念安吸口气,起身拔出砌魂砍飞拿只剑,下一刻那只剑射向另一颗大树上方。

    谢念安没有一丝犹豫,拿着剑飞身而上,脚尖掂于角梁处,这时候万家灯火已经暗下来,几乎只有姣姣弯月流露出迷蒙的光色。

    她剑指一方,正是神弩。

    “你没死,主人很意外。”神弩的声音短暂低沉。

    谢念安眯了眯眼,冷冷道了句:“别废话。”

    正要挑剑时,对方开了口:“我今日不是来找你打架的,王上要下令亲自盘问你,主人不放心你们这种人,所以明日见王上之前,先来一趟丞相府吧。”他后几个字眼又带上了玩味。

    “你在和我说笑?”谢念安不禁感到想笑,心里感觉对方脑子有问题。

    “不去的后果你知道吗?你或许已经和玄鹰相认了,不过...他现在和普通人应该没什么区别吧...你的命在你手里,他的命...就不一定了吧...”

    后者的目光沉了沉,音调降了几度:“我今晚也不会杀你,留个给魏天远报信的,他的死期要到了,所以趁早躲入他的狗洞中别让我找到了。”

    神弩没有了笑意,呼吸声逐渐放大。

    “所以,我该回去报信了?”

    “我说了让你有命走,没说你的命是完整的。”她话为落地,直直地向他刺去。

    神弩见此,连忙闪躲开来却依旧被划伤了肩膀,谢念安刺过后转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改变了方向。

    神弩不擅长近战,他手握着神弩弓却无法施展开来,只得被打的连连败退。

    一剑下来,他的肩膀,背后,腿部出现了一道道密集的划伤,裂开口子流淌出血液。

    “你不该拿他威胁我。”她的语气及其低沉,眉间蹙成一团,谢念安不知是何原因,那一箭点燃了她许久以来的怒火。

    紧接着她一用力,砌魂瞬间充满了内力,恍若开天辟地之势劈向神弩,神弩无法屏肉身招架她的攻势。

    被打飞在房梁之上,他呕出了口鲜血。

    他还是抬起头来嘲讽道:“看你那个样子不会是喜...”

    “喜欢”二字仿佛就是谢念安的逆鳞,她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去,神弩跪地仰视着那人的身影。

    砌魂指着他的鼻尖,谢念安的并没有杀了他,眼神中带着狠厉道:“下次见面你的这张嘴最好别说话,不然我会先把你的舌头砍掉,再砍掉你的头颅。”

    紧接着她收回了砌魂,任由着神弩消失在夜色。

    她返回到内室中,望向傅悯,后者像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乖乖的待在屋内也没有给她添倒忙。

    “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摇头,只是抱着意炼。

    “......”他们本来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是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张不开口。

    谢念安吐了口气;“萧无缘他们什么情况?”

    “在明庄,萧无缘的妻子及子女全部自尽。”

    谢念安望着宣纸上那一句,在时间的滚滚车轮下一个悲惨的事情一句话就足以总结。

    谢念安整理好情绪,继续道:“明日,先去一趟丞相府。”

    她抬手,一只携鸽应来。

    明月下的鸟儿身影格外显眼,向着南飞。

    谢念安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明日应该就要分开了...

    短短相见不过几日,不过没关系习惯就好了,从有记忆的那会起她就从来不再期待着什么了,她想去最南边,去到有水的地方,那里应该会很空旷,退出江湖一个人在这世上,一定也会过得很好。

    傅悯将不会在她的世界里出现,她想,这一定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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