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问道:“那和松前辈相斗的另一人,是谁?”

    化真道:“是一叫洪天溪的江湖侠客,此人当时是破天门的掌门人,武艺也颇为了得。而为争夺经纶剑,洪天溪此前已和廉孤飞结下了仇。那时,师父和廉孤飞到南门山,见洪天溪与松云望斗在一处,便知洪天溪要从松云望手上争夺经纶剑。廉孤飞见了洪天溪,也不现身,拉了师父藏身在暗处,后来,眼看洪天溪打伤松云望将剑夺走,廉孤飞仍是不现身争夺,暗暗跟着洪天溪去了。”

    金木心道:“廉孤飞不是要拿回剑么,怎么不动手?”

    化真方丈道:“小施主你听老衲说下去便知道了。”

    言罢,化真方丈又道:“出了南门山不远,经纶剑便招来了又一群江湖人,廉孤飞便看着那些人为争抢经纶剑大开杀戒,师父想去劝止,却被廉孤飞点了穴道,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人死伤。洪天溪也是厉害,他竟击败了四拨前来夺剑的高手。只是到了黎州之时,洪天溪遇见一人。”

    来不眠问道:“遇见谁了?”

    化真方丈道:“此人名叫冯元迹。”

    不少人想起冯嵘来,不觉都向他瞧去。冯嵘端坐于原处,也不理会众人。

    来不眠笑道:“这冯元迹,只怕又是这里谁家的祖宗吧。”一面说,一面拿眼觑着冯嵘。

    冯嵘微微倾身,与常泽道:“我可算晓得,你如何会厌烦这人了。”

    常泽道:“更烦人的你还没见识过呢,不过,他如此纠缠你,只怕也有厌恶我的缘故。”

    两人说着,来不眠又道:“冯大侠,冯元迹冯前辈,不知是不是与你也有什么亲故?”

    冯嵘笑道:“正是在下曾祖。”

    来不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笑道:“我就说嘛。”顿了顿,又问道:“方丈大师,冯元迹当日也是为夺经纶剑去的么?”

    化真道:“是,不过……”他话尚未说得全,来不眠便抢着道:“哼,冯大侠素来不慕名利,想不到祖上竟也是这样个追利之徒。”

    冯嵘正要还言,忽听得来不眠“哎哟”叫了一声,跟着便见他右手反去摸索左后肩,青渡堂众弟子纷纷围了他去。其余各派人众不知又出了何事,都是一脸惘惑。

    边照镜道:“来不眠,就你事多,跟个婆娘似的,好好听化真大师说事不成吗。”

    便有一女子道:“边帮主,可别说婆娘多事,明明生事的是来堂主这个男子,是你们男子,怎么骂到咱们身上来。”

    边照镜向说话之人看去,见是廖云嫦,笑道:“边某言辞不当,海夫人莫怪。”这廖云嫦与徽州金氏的金起陆、江时安、邹无晋等是同门,后嫁与奉天山的的海善清为妻,是以边照镜称她为海夫人。

    廖云嫦与边照镜说了这两句,也便不再多言,乐台下只闻青渡堂那里的嚷声和来不眠的叫骂声。菩提尊者过去问道:“来堂主,是怎么了?”

    青渡堂一弟子拿起一个桃核,道:“不知谁用这个打了咱们堂主。”

    菩提尊者微微皱眉,接过那桃核来看,仍有些润润的,可见是才吃了剩的。

    来不眠往身后瞧去,不见有什么人,道:“娘的,老子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说罢,又道:“哪个兔崽子打的我,滚出来!”

    说来竟也奇怪,方才乐台下这样多人,竟也没听得有物袭来的风声,不禁都暗暗惊疑。

    菩提尊者当即飞身到各处查看一阵,回来后只说无甚异常,叫化真接着讲述古事。

    来不眠无法,偷偷遣了弟子去四围查探,自个儿仍旧静坐。

    化真接着前事说道:“洪天溪想是要拿着经纶剑到黎州去寻玉玺的,他一路打听齐王的陵墓,到了天京山,在山下见了冯元迹。那冯元迹不与他绕弯子,直说自己是来取经纶剑的。二人又是一场大斗,终于,冯元迹胜了,争得了经纶剑。洪天溪被他打伤,冯元迹将他送去医治,便负了宝剑走了。”

    “廉孤飞当初不亲自动手杀洪天溪,便是知道江湖人不会放过执有经纶剑的人,想借江湖人争夺宝剑的乱况,让洪天溪死在其中。那时,他见冯元迹竟不杀洪天溪,便在冯元迹离了洪天溪后,折去取了洪天溪的性命。此后,又暗暗随着冯元迹。”

    公羊伐问道:“他是要拿回经纶剑吗?”

    化真道:“不,他是想靠经纶剑引得江湖人互相残杀。”

    竺守忠道:“这人到底想做些什么。”略一沉吟,又说道:“方才大师不是说,他想以经纶剑做酬谢,寻人帮他杀了皇帝么。怎么这会儿,又要用剑来惹人争夺杀戮了。”

    化真道:“最先他是想靠那剑寻得力之人帮他刺杀皇帝不错,可是后来皇帝死了呀。自家破人亡后,廉孤飞便一直想杀皇帝报仇,可是屡次不成,近乎有了执念,亦是成痴成狂。那时皇帝病死,非他杀死,他往日执念未了却,心性更是早已变得不可捉摸。受创太多,从而变得仇视世间人世间事。当日,师父便是看他心绪不稳,隐有疯状,才不放心他一人独行,时时跟在他身边。因此知晓各事,老衲今日,也才能与诸位述说这些往事。”

    众人这下明白,化真接着道:“冯元迹带着剑走人迹罕至的偏道小路,原本一路安然,可是到了靖州时,他写了一封信给位朋友,此后他便在靖州的天猴山静静习武。廉孤飞也是耐得住性子,也在那山里呆了两月。两月后,冯元迹那朋友到了天猴山,冯元迹这朋友名叫王冀,听二人言谈,是相识多年了。”

    公羊伐道:“他们是一同参详那剑上的地图么?”

    化真方丈道:“不。”微微一顿,他道:“这冯元迹和王冀各有弟子因争夺经纶剑而死,冯元迹深感此剑不祥,因此想毁了这剑。”

    公羊伐点头道:“这倒是好事,只是这剑已闹出这样大的声势了,如要毁剑,私下悄悄毁了岂不好,早毁早安心,何必等两个月。”

    化真道:“公羊大侠这话说的本不错,只是冯元迹与王冀曾有过约定,他两人门下的弟子都有为那剑死的,因此,冯元迹与王冀相约,不管谁得了经纶剑,必要叫上另一人,由他两个合力将剑销毁。有此约定,冯元迹才等了王冀两个月。”

    众人恍然,不知是谁道:“只怕诺约是守了,那剑是毁不成的了。”

    化真道:“是。王冀到了后,细细观摩了那剑,二人便商议如何销毁那剑。冯元迹早已想好,只说将剑重新锻造便好,王冀答应。此后,王冀便寻了铁匠进山,要重新铸剑前一日,王冀抓了山上的野鸡来烤,冯元迹吃了他烤的鸡肉后,中毒而死。”

    诸人大惊,师同道:“王冀在烤鸡上下了毒?”

    不知谁又道:“是廉孤飞下的毒吧。”

    一时各人竟为此争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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