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柒静道:“成礼大师与谈止都曾说,廉孤飞未遭家变前,那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可是自亲人接二连三死于非命后,便成了这狠辣自负之人。也只有成礼大师和谈止曾见过那温润如玉的廉孤飞,咱们见过的,只是那狠辣自负的廉孤飞。因此,大多人,对他只有怨恨畏惧。”

    “那时,谈止以锡无教弟子身份应战廉孤飞。比武之先,廉孤飞说,反正和天明寺、化通的约定在前了,便也同在天明寺所约定的一般,这一场比试,若是他输了,便也只在化通有生之年,不在江湖上现身。但若是他胜了,武林各派,均要归他统辖。其时,各人担忧化通方丈会早夭,对廉孤飞所提一事便有犹疑,但廉孤飞又说,若不答应,他便不比试了,所约种种全不算。到这地步,众人方应承下来。”

    一人道:“这样说来,一群人独斗廉孤飞一个,也不仁义呀。”

    公羊伐道:“若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这般待他,可他欺辱各派在先,便理会不得这许多了。”

    师同道:“公羊大侠说的是。”

    司马磬道:“都是他们一面之词,如何信得,老头子还疑心是你们冤枉廉老哥呢。”

    他这一说,乐台上不少人也暗想,这话亦是有些道理。

    邹无晋道:“若那廉孤飞不擒走咱们那么多弟子,司马老前辈这话也是可以听得的,可是,昨夜那廉孤飞把各派弟子擒了不少去,咱们与他可是无冤无仇呀,如此挑事,其人可见不是个循礼守道的。总之,邹某不信他是个好的。”

    不少人又思量起来,再觉此话亦是不错,一时竟不知如何评判了。

    边照镜待得疑议之声渐止,问道:“卿山主,那场比试,谈止胜了是不是?”

    卿柒静说道:“自然是谈止胜了,不过,胜得也殊为不易,他二人,各受了伤。廉孤飞败后,说自会隐退,不过,待到化通师父圆寂后,那到时,他说什么也要再到江湖上闹腾一番。各派当时听了自有不安,撤出四龙谷后,许多人愈发想愈发不信廉孤飞会如此轻易便舍弃名位,到了次日,好些门派偷偷再回到四龙谷去,却见那里已人去楼空。这般,诸人才放了心。后来许多年,廉孤飞果然不曾在江湖上露过面。”

    “直至十五年前,廉孤飞不知为何,突然到了紫金山,说父亲和谈止几人害得他一生郁郁,是他讨还的时候了,便在紫金山大大打闹了一场。那夜,若不是他生着病,带的人又少,咱们紫金山恐怕便留不到今日了。也是那一回,我才知廉孤飞与成礼大师、谈止他们的事。”

    常泽问道:“卿山主,难道那事以前,卿妄尘卿前辈也没告诉你么?”

    卿柒静道:“是啊。因祖父曾在廉孤飞手下受辱,是以祖父、父亲从未与咱们提起过廉孤飞。也不止紫金山了,当今门派,固有廉孤飞隐世后新建的,可也有些是廉孤飞霸行江湖时便有的,这些门派,不愿提起廉孤飞,也多因曾在廉孤飞手上受过大辱,传出去有损威严,倒都闷声了。”

    边照镜道:“英雄不论过往,谁会去笑话谁呀。”

    师同道:“这可难说,有些人便是爱笑话人,你越不堪,他越笑话。”

    楚天留道:“就是,谁不是把羞于出口的藏在心底里。”

    常泽不说那些闲话,又问卿柒静道:“卿山主,这么说,自廉孤飞撤出四龙谷至今,你们紫金山还与他动过一次手?”

    卿柒静道:“正是。十五年前,成礼大师与谈止皆已逝世,那廉孤飞还长着他二人几岁,他又多年不现身,父亲原本都以为他也不在人世了,可没想到,他竟还活着。那一回廉孤飞到紫金山大闹过后,父亲担忧廉孤飞要卷土重来,祸害武林。可是,当年与廉孤飞厮拼过的,不是去世了便是没了踪迹,他寻不到商量之人,便到西域寻虞轻尘虞前辈。只是虞前辈行踪无定,他也寻不到。后来父亲又去寻了无色禅师,无色禅师听罢,本来便想在那时将廉孤飞之事宣告于众,让武林各派知晓此人。”

    金元极道:“那后来,如何没宣告各派呢?”

    卿柒静道:“父亲与无色禅师相商的第二日,无色禅师便圆寂了。”

    众人“哦”的一声,回想无色禅师果然是在十五年前逝世的不错。

    卿柒静向化真看了一眼,说道:“无色禅师圆寂,化通大师从天明寺赶来,父亲那时无了可以同担此事之人,他又知晓化通大师身份,左思右想,便将廉孤飞现身紫金山一事向化通大师说了,化通大师听了,只说谈止与成礼大师都言廉孤飞重诺,而廉孤飞那么多年均遵守诺约,并未祸世,不如再等一阵,若他真重踏江湖威胁别的帮派,再将他的事公之于众。不然,早早说了,一怕引得武林恐慌,二来要是廉孤飞本无意搅闹,咱们将他的事说出来,倒是替他宣扬了,只怕又会激得他雄心大发,叫他毁弃诺言,回来行恶。”

    “父亲思虑过后,依了化通大师所言。也是幸事,廉孤飞闹过那一回,再不见出来闹过。而父亲不放心,派人探寻廉孤飞的消息,得知廉孤飞一直暗中培植势力,在靖州、文州、通州、孟州、广新等处皆有他的人,只怕,声势更甚几十年前。”

    卿柒静叹息一声,接着道:“不瞒诸位,在下见识过那廉孤飞的强与恶,本来想他年迈,当撑不了多少光阴,可这人寿元也真是长,竟至今生龙活虎的。而化通大师如今圆寂,当日廉孤飞与各派的约定便算完了,咱们恐他就要在江湖上闹,今日这才把诸位请来,也好叫你们心中有个底。”

    此刻,算是把各件要紧事说完了,卿柒静、化真、菩提尊者都是心头一松。乐台下人则不住私议。

    好一阵,公羊伐说道:“方丈大师、卿山主、尊者,难道依你们看来,当今武林,便无一人能胜得廉孤飞么?”

    邹无晋道:“是啊,他既是曾历过前朝,年纪不小了吧,再猛恶又能到哪去。”

    化真道:“算起来,他如今是九十七岁。”

    来不眠道:“都快进坟的人了,何必怕他!”

    卿柒静道:“在下和竺大侠一月多前都曾与他交过手。”

    众人忙问:“胜负如何?”

    竺守忠道:“不可轻敌,我与卿山主还有卿夫人合力也不是廉孤飞的对手。”

    各人惊疑不定,卿柒静又道:“对上此人,千万当心。”

    邹无晋道:“卿山主,在下有一事要问。”

    卿柒静道:“邹大侠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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