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虚缓缓降落,羽翼掀起的气流掀翻满地落叶。

    那声饱含恨意的咆哮震得周围树木剧烈摇晃。

    “退后。”浦原缓缓站起身,斩魄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

    秋水却向前迈出一步。虚的长喙在她头顶张开,森白利齿距离她的天灵盖不过寸许。

    她没有躲避,只是伸出手——指尖没入漆黑羽毛的瞬间,那些看似能割裂钢铁的羽片奇迹般软化。奥斯卡红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最终凝成一道温柔的细线。

    “好久不见,奥斯卡。”秋水的声音出现从未有过的温柔。

    浦原的刀僵在半空。他看见少女踮起脚尖,掌心贴上虚的面具,动作熟稔得如同抚摸旧友。

    更令他震惊的是,当自己稍稍靠近时,那只基力安级的虚竟在秋水一句简单的“他没有威胁”后,真的收起了敌意。

    月光在奥斯卡的羽翼上流淌,那个曾经蜷缩在流魂街角落的小虚,如今展开的翅羽足以遮蔽半轮明月。

    浦原的将手中的刀稳稳地收回刀鞘之中。

    “基力安级的虚应该没有自我意识才对。”他指节抵住下巴,“更不用说能理解人类语言。”

    “常人的认知里...虚都是嗜血残暴的怪物。”

    她将整个上半身埋进奥斯卡的羽毛,白发与黑羽交织成奇异的和谐。

    “但它们会悲伤,会喜悦...”

    夜风突然转向,吹散她未尽的话语。

    奥斯卡的羽翼微微张开,像一道屏障为少女挡住寒意。

    这充满保护欲的动作,让浦原的瞳孔微微收缩。

    “虚跟人一样,有好有坏。”秋水抬起头,指尖泛起灵力的微光,在虚的羽毛上画出蜿蜒的光痕,“我可以读懂它们的心。”

    浦原的监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屏幕上波动的线条似乎在复刻秋水与奥斯卡灵压共振的频率。

    他抬起头,凝视着少女被月光穿透的轮廓,忽然发现她的影子始终比常人淡薄,既不属于瀞灵庭的月光,亦不属于虚圈的永夜,仿佛尸魂界与虚圈的夹缝中诞生的幻影。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

    这不是简单的“与虚对话”的能力,而是更深层的、本质上的共鸣。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尸魂界常识的奇迹。

    晨光刺破云层。

    浦原刚迈过二番队的门槛,就对上了一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金瞳。

    “这就是你偷我队长公章的理由?”夜一倚在长廊柱边,指尖转着那枚失而复得的印章,“为了招她进队?”

    责备的语气倏然一变,她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说说看,能让你感兴趣的姑娘……”

    她恨不得将秋水的所有事情都挖个底朝天。

    浦原无奈地笑了笑,对于夜一这种性格的转变早已习以为常。

    与此同时,八番队队舍深处。

    京乐示意莉莎在门外耐心等待,随后他与秋水一同步入了屋内。

    房门合拢的瞬间,结界无声展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时间悄然流逝,莉莎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她无从知晓二人的具体议题,她只知道秋水走出八番队的大门时,脸色并不好看。

    瀞灵庭的晨雾还未散尽,二番队训练场已传来木刀相击的脆响。

    秋水的手腕微微发颤,虎口被震得发麻。浦原的攻势如潮水般绵密,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击溃她的防御。

    她的足跟在地面拖出深深的沟壑,最终后背撞上围栏,退无可退。

    竹刀抵在她的喉间,浦原微微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力度差一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甚至,握刀的方式也不对。”

    秋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灵压顺着肌肤渗入。体内蛰伏的那力量突然躁动,仿佛有无数利齿在啃噬内脏。

    她猛地推开浦原,他后背重重撞在木桩上。

    “宫叶桑?”浦原的声线依然带着笑意,目光却暗了几分。

    他指尖悄悄抚过藏在袖中的监测仪,方才接触的瞬间,数值飙升到了危险阈值。

    “小喜助又在欺负新人了?”

    夜一的声音突然从屋檐传来。她倒挂在房梁上,金色的瞳闪着狡黠,“不如换个队员来当对手?”

    “夜一桑别乱说,我这是在指导斩术基础呢。”

    浦原后退半步,竹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光。

    训练场外的队员们发出低笑:

    “灵压弱成这样……到底是怎么进的三席队伍啊?”

    “谁知道呢。”

    “靠关系呗,她跟京乐队长很熟。”

    秋水面无表情地听着,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非要说入队的好处是什么,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人了。

    刚才还在嘲讽的队员甚至没反应过来,喉咙已经被膝盖狠狠顶住。他的后背砸向地面,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压殆尽。

    秋水骑坐在对方身上,拳头如暴雨般砸落。

    同时,她嘴里喃喃着:“就是你说我靠关系进来的,对吧?”

    鲜血飞溅,染红了她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庞。

    秋水的剑术差的要命,但白打这方面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那是她自幼在流魂街摸爬滚打,逐渐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独特的“白打”。

    她的瞬步也运用得炉火纯青,这项原本为了逃跑而特意训练的技能,未曾料到竟如此实用。

    “可以了,宫叶桑。”

    当浦原扣住秋水手腕时,她指节间正往下滴落浓稠的猩红,血珠在半空拉成长丝。

    她仰头看向他,微红的面颊和赤瞳相映成辉。

    训练场外死寂一片。

    众人这才看清——她暴戾外表下隐藏的真正恐怖。

    那双红瞳深处翻涌的根本不是杀意,而是孩童摆弄玩具时的纯粹欢愉。

    夜一倚在梁柱阴影里,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幕。

    “喜助啊喜助…”她低声自语,“你到底是从哪找到这孩子的……”

    果然,他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精准,从未有过偏差。

    夕阳缓缓落下,余晖洒满天际。

    秋水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在宣纸上轻轻勾勒。

    “画好了。”

    浦原凑近,扇骨抵着下巴,仔细端详纸上那张歪歪扭扭的脸——说是人脸,倒不如说是一团潦草的线条,眼睛一大一小,嘴巴歪到耳根。

    那抽象的面孔,似乎有些像孩子在纸上随意涂鸦的产物。

    “所以……这就是七亚的样子吗?”

    “我又不是画家!”秋水猛地搁笔,墨汁在宣纸晕开。

    浦原用扇面轻掩嘴角,笑意从眼底流淌出来。

    “看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他展开尸魂界的地图,修长的手指划过流魂街的各个区域,“只要你的朋友还活着,就——”

    “不行,”秋水摇了摇头,“除非有京乐的命令,否则我无法擅自离开瀞灵庭。”

    浦原的目光微微一凝。

    “宫叶……” 他的声音轻得像试探水深的石子,“你究竟干了什么?”

    秋水则漫不经心的用指尖轻轻蹭了蹭白纸上的墨滴,仿佛想要抹去那些深色的痕迹,却只是让墨迹晕染得更开。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她突然将宣纸揉成纸团,精准地掷向废纸篓,“在这世上,人们总是对未知和异类抱有恐惧,没有人愿意接近一头被视为野兽的存在。”

    可“未知”这个词,对浦原来说,从来不是恐惧的源头,而是诱惑的起点。

    扇子“啪”地合上。

    “野兽也有野兽的原则,不是吗?”“他的笑意直达眼底,“就像疯子执着于真理。”

    “呵,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甚至连死亡都不畏惧。”她用指甲轻轻敲打着桌面,那清脆的声响格外刺耳,“你的执着,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可是…大家不都这样吗?”浦原眯了眯眼睛,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望向远处朦胧的天际,“大家都遵循着内心的欲望而活,有着想要抓住的事物…”

    秋水,就是那个他想要抓住的存在。

    他想要了解她的一切,不仅仅是她的能力,还有她的灵魂、她的过去、她的感受、她的思想、她的未来,一切由她而生的可能,从她身上衍生的这股未知的力量……

    他希望能全部了解,甚至掌控。

    “那么,宫叶桑呢?”他忽然转过头,直视秋水,“吞噬灵力的欲望和渴求自由的本能,哪个会先撕裂你呢?”

    秋水的指尖蓦地僵住。

    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的话触动了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

    “知道的太多……”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会被野兽吞噬的。”

    浦原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扇骨轻轻敲击掌心。

    “哦?”他微微倾身,阴影笼罩住秋水的半边脸庞,“那我倒要看看,是你这野兽先挣脱束缚,还是我这疯子先找到答案。”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浦原试图从她眼中捕捉一丝波动,可那双猩红的眸子平静如死水,深不见底,将所有情绪封锁在无人能触及的深渊。

    沉默蔓延。

    最终,浦原轻笑一声,直起身子,扇子“唰”地展开,掩去唇边那抹深意。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房间陷入昏暗。

    只有砚台里干涸的墨迹,和废纸篓中那团皱巴巴的宣纸,证明这场无声的较量从未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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