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色的余晖中,飞机在李氏庄园后山的停机坪上垂直降落,

    接机的车已经早早的停在了那里,管家带着佣人搬行李,司机拉开车门,静等李秋月和吴初元上车。

    长坡落日,满目尽是暖黄色的晚霞,草木气扑面而来,

    李秋月裹紧了细羊绒披肩,吐口气,侧过脸看吴初元:“今天天好,走两步。”

    吴初元稍稍侧身,把李秋月让到右手边,让她靠里面。

    两人晃晃悠悠的踏着夕阳往庄园北楼走。

    “刚才在曼陀谷机场,临分别时,瓦特里部长悄悄跟我说,这事儿是范西斯在背后捣鬼。”

    李秋月顺手撸了一片牛芳草,填进嘴里嚼了嚼,水味儿很重,这一季雨水太多,庄稼估计要涝:“果然是他?他要是不作恶,就世界和平了。”

    “地中暔海虽然是块肥肉,但呆丸岛的陈家还有大日和那边都在参与开发,他支持那莱申请地中暔海仲裁,那边在仲裁期间就得暂停资源开发,他这么做不是从自己养的宠物嘴里抢肉吗?大日和和呆丸岛没意见?”

    “宠物就是宠物,你什么时候见宠物咬主人了?敢叫两声就不错了。”

    吴初元左右不得其解,叹了口气:“春武国王上个月才访问了大华,咱们还给了那么多优惠条件,大张旗鼓的让华企去那莱投资,他这么一回去就开口咬人,太不地道了。”

    李秋月扔掉手里的牛芳草,就着衣服擦了擦手,范西斯最擅长大棒加胡萝卜,一边威胁那莱不听话就要被制裁,一边使劲儿的承诺给他们好处,这次能让春武临阵变卦,肯定大出血了。

    “国家之间嘛,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估计范西斯这次割了不少肉。”

    “他能出什么利好条件?”

    李秋月摇头:“那就不好猜了,这都是桌面下的生意,他们不说,咱们也没处打听。”

    吴初元皱了皱眉,现在那莱最缺的就是粮食,范西斯家又没有粮库,他难道说服议会动用国家储备了?要真是这样儿,范西斯这次可真的出大血了。

    吴初元掏出手绢,让李秋月把手上牛芳草的草汁擦干净:“春武这是在跟魔鬼做生意,小心连命都搭进去。”

    “他先祈祷范西斯没有附加条件吧,他也不想想,秋武也在范西斯的阵营里,秋武是谁啊,那可是他春武不共戴天的仇人,范西斯要真轻轻松松给了春武好处,秋武能同意吗?我估计啊,这里面猫腻儿大着呢,搞不好就是个连环套。”

    “你的意思是,范西斯打着帮春武的幌子,实际上是在暗地里帮秋武?”

    “不排除这种可能。”

    吴初元赞同的点点头:“有道理,这20年来,范西斯一直是支持秋武的,自从被春武赶出那莱以后,秋武就一直不甘心,心心念念的想回那莱夺回王位,这次范西斯公然和春武做政治交换,秋武怎么会没有意见?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李秋月捏着拳头,嘎嘣嘎嘣响,吴初元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秋武在大华政治避难的这20年间,一直替范家搭理东亚的军火生意,这次那莱飓风过境,按说是他重回那莱夺权的好机会,他怎么会答应范西斯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站到春武那边的?

    “这事儿确实很蹊跷...........得让人去查一查。”

    吴初元点点头,范西斯这步棋走的确实让人看不懂,不过这位军火集团的小少爷做事情向来不拘一格,出尔反尔惯了,一般人还真猜不透他的底牌是什么。

    “范西斯这自恋的毛病真是一点儿没改,老觉得自己还能左右世界。”

    李秋月冷笑了一声:“呵呵,就凭他?做梦去吧,还当自己是世界老大呢?那都100年前的老老老黄历了,不翻篇等着干嘛?立贞洁牌坊啊?”

    李秋月不愧是李氏的当家小姐,天生有股老娘天下第一的拽劲儿,而且还自带威压,走到哪儿罩到哪儿。

    “我李氏堂堂的全球粮仓,都不敢说自己能左右世界,他范西斯一个两头通吃的投机政客就敢左右世界了?他啊,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强盗本性。”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1公里长的山坡上走了下来。

    管家带着行李先回了庄园里边,后面留了一辆车跟着,以便他们累了时随时上车。

    吴初元踢了踢路上长出来的狗尾巴草:“普利茅合众国早就日薄西山了,但手还是伸的太长,哪家的事儿都想干涉一下,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靠军火起家的,要□□和平了他不得饿死了。要不范西斯怎么四处挑事儿啊,不就是等着别人家一开架,普国的军火商立马开张吗?真TMD恶心............”

    李秋月脾气急,又是从小就在田间地头长大的,跟着世界各地的农场工学了不少俚语粗话,骂起人特别难听,

    吴初元曾经有意识的想给她纠正过来,毕竟再怎么着,骂人总归是有失当家小姐的体统,李秋月哪儿肯听啊,端着碗蹲在地头上照骂不误。

    当年年底的员工支持率调查表,李秋月因为脏话太多,不出意外的拿到了李氏最低,

    李秋月十分后悔,决定痛改前非,可说脏话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好的,于是这才出了个骂人时的首字母平替

    她虽然长了一张美艳挂的脸,但声调偏少女风,用字母骂人的时候..........脆脆甜甜的,还怪可爱的。

    两人边说边聊,穿过5亩桉树林,再过一座9孔桥,就到了李氏庄园的主楼。

    主楼楼体东西南北围城一圈,东楼办公,西楼娱乐,北楼居住,南楼待客。

    家佣早早的等在门口,等他们进大厅后,恭敬的奉上了热毛巾。

    吴初元刚擦完手,管家送过来一张请帖:“陈念文先生送来了一张请帖,人还在南楼小客厅等您回复。”

    陈念文是范西斯的狗腿子,这会儿来送请帖,估计是帮范西斯办事儿的。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家的?”

    管家摇头,他们也奇怪,这陈先生卡点儿卡的真是准,大小姐的飞机刚一落地,他就来了,就好像有人告诉过他大小姐的行程一样。

    吴初元把请帖递给李秋月,继续问管家:“他到多久了?”

    “不久,有20分钟左右。”

    陈年文是呆丸岛前任议会主席陈栖身的长子,专门跟在范西斯后边儿给大华找麻烦,是李秋月最恨的人之一,以往在公众场所,李秋月一个眼神儿都懒得给他,私下里就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去告诉他,小姐今天忙,不见客,让他回去吧。”

    管家领了命,转身去南楼打发陈念文。

    李秋月没好气的把请帖往桌子上一扔:这是替范西斯当马前卒来的,放着好好的呆丸岛不待,又跑来幽州添乱,败家儿子!

    吴初元拿起请帖:是慈善宴会贴,秋武王子明天晚上要为那莱国民筹款募捐,支持那莱的灾后重建工作,这是前脚刚把李氏和那莱的合作协议搅黄了,后脚就假模假样的装起了救世主啊。

    “陈念文和秋武、枝裕和都是范西斯阵营里的人,如果是他亲自来送请帖,那说明明天的宴会其他几个人都会参加。”

    李秋月连眼神儿都懒得再给那张请帖一个:“爱谁谁,我反正没兴趣。范西斯前头刚支持春武发动地中暔海仲裁,后脚又公开替秋武站台,帮秋武筹办慈善晚会给那莱赈灾,支持秋武挑动那莱的政治神经,他真是为所欲为,把春武和秋武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范西斯这么干,春武能同意吗?”

    “活该,自己上的贼船,自己受着吧。”

    吴初元看着请帖,也觉得宴会的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春武和秋武兄弟当年为了夺王位,血洗了农耕大典,他们俩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范西斯竟然还想甘蔗两头都甜,两边儿都站,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他前脚刚怂恿春武去联合国申请地中暔海仲裁,给春武撑腰,后脚又帮着春武的死敌秋武办慈善晚宴,这不是两头押注吗?他这把赌的可真够大的。”

    李秋月无所谓的轻哼了一声:“只要李氏不在桌上,什么赌局都算不上大,别急,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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