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内,范西斯正懒洋洋的躺在沙发里,裤管下露出一小截细白的小腿,昨天晚上外边儿闹的动静很大,陈念文一早来汇报,说晚上的街头运动很成功,警察被逼鸣枪示警了,人群里有3个伪装成平民的抗议者被误伤,警察开枪的视频正在社交媒体迅速扩散,无形中给大皇宫施加了不少压力。

    只要大皇宫这边一有秋武苏醒的消息,外边儿的抗议人群就能立马以春武无后为由,倒逼那莱皇室两王执政。

    范西斯顿觉神清气爽,自己在那莱筹谋20年,今天终于能收果子了。

    范西斯正在沙发里摇头晃脑的畅想美好未来,昨天晚上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保卫队长带着手下回来了。

    他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眼前一排鼻青脸肿,胳膊腿没一个正常的。

    范西斯耷拉着眼皮,问站在最前面的保卫队长:“事情办得怎么样?”

    保卫队长惭愧的低下头:“属下无能,任务失败了。”

    范西斯半眯着眼,一束光照在他病态白的脸上:“怎么回事儿?”

    “我们凌晨两点潜入春武国王的偏殿,一开始还算顺利,就要得手时,李氏的人半道杀了出来,属下寡不敌众,被抓走了5个兄弟。”

    “李氏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是的,他们派了十几号人在暗地里帮忙,个个身手了得,我们实在是无力招架。”

    原本这事儿就是范家和李家在挣,李氏插手也是意料之中,范西斯倒也没觉得是多大意外。就算春武没杀成,只要秋武还活着,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李氏伤亡情况怎么样?”

    保卫为难的撇了一下青肿的嘴角,昨天晚上光顾着带着手下兄弟们撤退逃命了,谁还在乎对手的伤亡啊?

    “这,应该没什么大碍。”

    范西斯嘶一声,不耐烦的看着保卫队长:“死没死人总知道吧?”

    这个知道,保卫赶紧回话:“他们只是轻微擦伤,基本没伤亡。”

    “可恶!”范西斯有些不甘心,就算任务不成功,起码杀几个李氏的人解解气也行啊,怎么这点儿都没办到?

    他眉眼一抬,看着队长:“秋武那边呢?醒了吗?”

    保卫吓得当即满头大汗,合着昨天晚上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人跟BOSS汇报吗?都怕被剥皮?

    “没人跟您说吗?秋武,秋武先生没抢救过来,昨天凌晨已经在去世了。”

    范西斯显然没料到秋武会死,当即一拍桌子:“荒唐,哪儿来的谣言!”

    保卫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周围伺候的几个随从,气的牙疼,老子一晚上在外面卖命,你们却埋头大睡,连报丧这种消息都要堆到老子头上,你们可真行。

    随从们知道保卫队长心里不痛快,可心里也有苦难言,昨天晚上BOSS兴冲冲的先是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的点心,后来就端着那几个黑乎乎的石头蛋子去了李氏的行馆,原本是开开心心去的,回来时却满脸雷霆震怒,一口一个养子贱人,还亲手杀了一个叫白陆的侍卫,他们谁还敢上前搭话?

    后半夜收到秋武抢救无效的消息时,BOSS都睡着了,而且睡下前还发了一通的火,这种时候,谁去敲门送消息谁就是自寻死路,大家都不傻,好好活着不行吗,干嘛非得往枪口上撞。

    既然马蜂窝已经捅破了,保卫队长索性硬着头皮如实汇报:“属下也是刚刚收到消息,秋武先生确实因为抢救无效,今天凌晨一点去世的。”

    范西斯摸了一把脸,仰躺在沙发上:“死因呢?”

    他的声音里压着暴怒,虽然眼下客厅里一派祥和,但保卫已经吓得两条腿在打哆嗦了。

    “属下,属下着人查过,秋武先生真正的死因是负责抢救的医生故意拖延抢救时间,导致抢救不及时致死的。”

    屋里一阵沉默,范西斯一动不动的坐着,安静的像副挂在博物馆里油画,

    过了有足足一分钟后,范西斯突然两手扳住茶几,猛地用力一掀:咣当!

    茶几被掀翻在地,桌子上的杯碟点心一股脑的滚满客厅,

    当值的侍从和保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他盛怒之下拿自己开刀。

    范西斯气急败坏指着鼻子骂还挂着彩的几个保卫:“一群废物!”

    秋武死了,春武和夏武兄弟还活着,自己在那莱的计划全盘溃败!

    自己辛辛苦苦布局20年,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杀个人有那么难吗?你们是吃屎了吗?!”

    保卫队长和几个下属倒背着两手像木头似的竖在客厅,被范西斯骂的狗血淋头,不敢还口。

    “该死的人现在还好好活着,不该死的人你们也没看住,一群蠢蛋!”

    保卫队长汗涔涔的看着范西斯:“属下无能。”

    范西斯抬脚把地上的点心撵的稀碎:“废物,全他妈的是废物!”

    保卫队长的汗顺着额角流到嘴边,他盯着范西斯的脚,真怕BOSS盛怒之下直接抬脚踹他,

    “虽然这次任务没有成功,但是我们也并未一无所获,昨天撤退后,夏武亲王差点儿被人毒死了。”

    “你们还用下毒的?谁允许你们用这么龌龊的手段的?”

    保卫赶紧摆手:“毒不是我们下的,属下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这场角斗里,除了范家和李氏外,还有第三方力量在其中搅混水。”

    范西斯的食指拂过下唇,保卫的这番话倒是有道理,如果真有第三方在背后搅局,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背后黑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除了队长外,其他人都滚吧。”

    保卫们如蒙大赦,静悄悄的排着队走了,只有队长自认倒霉的站在那儿。

    范西斯把雪茄掐成两段,不甘心的在腿上搓来一小半圈,:“去把参与过抢救秋武的医生护士全都处理了,一个活的都不准留,连他们家养的狗不能放过!”

    秋武已经死了,这个时候秋后算账也于事无补,这纯粹是范西斯在泄私愤,按说这不是范家该有的风范,但范西斯向来高傲自大,听不进别人的逆耳之言,既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也就只能照办了。

    保卫队长低头弯腰:“是,属下这就着人去办。”

    “还有,让陈念文动用情报网去查一查昨天晚上是谁下的毒。”

    “好的,属下明白。”

    交代完工作,范西斯摆摆手,保卫弯腰鞠躬,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客厅。

    过午时,一辆白色礼宾车在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清瘦如柳条的少年和一个妩媚的侍女,是小露丝带着范一谋来了。

    两个人从正门进客厅,先来见范西斯。

    小露丝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白瓷,也不看范西斯什么脸色,先招招手,让两边吓得不敢喘气儿的侍女来收拾垃圾。

    侍女们见小露丝回来了,顿时如临大赦,整个范家能跟少爷说上两句人话的,只有这个从小跟少爷一起长大的小露丝姐姐,只要她在,少爷就算拆家杀人,那也是小露丝姐姐顶在前头扛着,大家只管干活儿就行,可一旦小露丝姐姐不在,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

    范西斯把文件扔到一边,摘下金丝边眼镜,捏了捏鼻梁:“行了,都下去吧。”

    小露丝也不多嘴,让下去便下去,挥挥手把客厅里的人清走,只留下了小少爷范一谋。

    范西斯拍拍旁边的沙发,看着儿子:“坐吧。”

    范一谋看了一眼那个位置:靠这么近,看来这次是真重视自己要去认教父的那个人啊,眼见自己明年就成人礼了,当年爸爸就是在自己的成人礼上屠兄弑弟,逼爷爷让出总裁之位的,虽然自己眼下羽翼未丰,抢位子的事儿过早了,但趁机搅弄一下范李两家的关系,别让爸爸跟李家走的太近也不错,范李两家只有水火不容,将来自己夺权时,李氏才会作壁上观,承认自己在范家的合法地位,如果和爸爸关系走的太近,那可就不好说了........

    范一谋笑眯眯的走到爸爸指定的位子上坐下,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块西瓜啃了两口,在自己爸爸面前,越没心机活的越长:“嗯,爸,这西瓜可真甜。”

    范西斯抬手捏了捏自己儿子的后颈肉:“小露丝都告诉你要干嘛了吗?”

    范一谋点点头,卷起袖子擦了擦嘴:“嗯,告诉我了,让我去找教父睡觉,看看他后腰窝上有没有胎记。”

    “乖儿子,那,你准备具体怎么做呢?”

    范一谋愣了一下,李氏的吴叔叔聪明睿智,眼光毒辣,如果自己就这么背着书包去行馆找他,肯定吃闭门羹,所以他是计划装病发烧去求同情的,但是爸爸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他这么问,不是为了听自己儿子的计划,而是要向他灌输自己的想法的。

    范一谋很了解爸爸的心思,便故意装懵懂:“嗯.......我就,我就直接背着书包去呗,我说我暑假作业没写完,怕被爸爸骂,所以就去找吴叔叔庇护。”

    看来儿子还是把这次要做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吴初元可不是圣父,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不留点儿血怎么成呢?

    范西斯摸摸儿子圆滚滚的后脑勺:“乖,去后边儿领15鞭,挨完鞭子不要上药,直接背着书包去隔壁行馆找吴初元,他要是问怎么回事儿,你就说,我要杀你妈妈,你为了救妈妈,才挨了我的打。”

    范一谋毕竟才15岁,一听说要挨鞭子,后背就火辣辣的疼,小脸都白了:“爸,可以不挨鞭子吗?打板子行不行?”

    范西斯咂咂嘴:“不行,做戏嘛,就要做真,不然怎么让吴初元上当?”

    范一谋咽了口唾沫,手心冰凉,这种事情只要爸爸开了口,他就算反对也没用,只能认命:“好。”

    范西斯满意的点点头,又趴到耳朵边小声叮嘱儿子:“记住了,如果套不回消息,我真的会杀你妈妈哦。”

    范一谋赶紧点头:“爸爸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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