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武的葬礼定在了下午,按照之前的约定,春武决定把他葬在太阳厅。

    早上九点,太阳照射着太阳厅的白色细瓷幕墙,细碎的晨光泛起光晕,像一个莹白的球体镶嵌在一片绿色草坪上,厅外布满了500多个卫兵,黑梵布扎成的丧旗安安静静的粘着旗杆。

    轰轰轰,三声巨响后,礼兵列队鸣哀乐。

    秋武的二儿子手抱秋武遗像走在队伍最前面。接着是秋武的大儿子抱着白色的骨灰坛,在后面是秋武的两个女儿和妻室、春武以及夏武。

    李秋月和吴初元是宾客,鉴于外客身份,被安排在了出席葬礼的大臣们中间。大家分成左右两排站定,目送送葬的队伍缓慢的走向太阳厅。

    李秋月透过黑色蛛网面纱观察了一下秋武的家人,虽然他们一直住在幽州,但碍于那莱的传统礼节,女人和孩子是不抛头露面的,所以之前在正式场合还真没见过,不过看模样基本上也能和主任秘书科普过的差不多,只是美莎真人比照片里还更漂亮一些,白白瘦瘦的,站在人群里亭亭玉立,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倒是很惹人怜爱。

    李秋月看着美莎,小声的问吴初元:“你觉得以范西斯的实力,会给美莎找一个什么样儿的婆家?”

    吴初元愣了一下,她是忘了两个人还在吵架吗?他们可是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冷战了,这才刚一天就和解了,是不是草率了点儿?

    吴初元摇摇头,腔调冷冰冰的,跟喉咙里卡着冰块差不多:“那得取决于范西斯需要一个什么样儿的联盟伙伴。”

    “可是美莎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范西斯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虽然哥哥的态度不怎么样,但话是对的,美莎这种有点身份又姿色不错的,既然人落到了范西斯手里,肯定是按需分配,哪里需要美莎去联姻就嫁去哪里。

    “我们集团内部还有未婚的适龄未婚青年吗?”

    吴初元无奈的嗤了一声:“普通青年你觉得美莎看得上吗?”

    “李氏那么大,应该有那种纯粹为了兴趣在李氏埋头苦干,实际上家里有亿万家产的那种青年吧。”

    有,但那都是冲着李秋月来的,估计不会把美莎放在眼里。

    “这事儿回头再聊,眼下死者为大。”

    吴初元适时的打住了李秋月的话,这毕竟是葬礼,红白两事放在一起谈,怎么都觉得不妥。

    李秋月也知道这种场合有忌讳,在吴初元提醒过后,也自动自觉的不再说了。

    镶着金龙的骨灰坛被送进太阳厅,主持葬礼的是罪魂寺的副首教徒

    按说秋武的葬礼属于国葬,主持人得是首教徒的,看今天首教徒依然毫无踪影王室和教宗那边却一点异样都没有的样子,这个首教徒八成是已经没了。

    吴初元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如果首教徒是他们自己人解决的,那妹妹是女神转世的事儿估计已经外泄了,当务之急,就是要等葬礼结束后赶紧收拾东西离开那莱,等回到幽州,在自己家里处理剥落掉这个身份总比在曼陀谷的大皇宫里被人胁迫来的游刃有余。

    想到这儿,吴初元掏出手机,静悄悄的给身后的灰狼发了条消息:“人不用找了,抓紧申请航线回幽州。”

    发完,吴初元便收起手机,两手交握,挺直腰,专注于眼下的葬礼。

    主持身着黑袍,开始念祭词:“GALI女神说,我爱众子民,一如众子民爱我,我救赎子民,所以子民死后都会来我的怀里.............一切今日死,劈如明日生,一切昨日事,皆在今日死,权贵和蚂蚁,都会来我怀里。”

    祭词完,秋武的大儿子把白瓷瓶房间太阳厅正中间的大理石祭坛上,主持带领众人一起行鞠手礼,伏地跪拜;礼毕,众人起身,春武被夏武扶着上前为秋武的骨灰封盖。

    原本高出地面1米的大理石台下沉,沉到一半时停住,春武附身亲吻了一下黑色大理石台,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几句:“你安息吧,再多的恩怨,等我到了那边,咱们再一起算。”

    夏武把自己手里的雏菊放到大理石台上,也附身行亲吻礼:“二哥,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走好。”

    主持和其他18位信徒围着大理石台念诵经文,为秋武的亡魂祝祷,大臣们纷纷上前,献出手里的橘色椰蓉花,

    按照葬礼习俗,献完椰蓉花后,宾客是要和死者的家属行鞠手礼,道一句:“GALI女神神光护佑的。”但春武忌惮秋武的家人,在葬礼前,已经提前给大臣们下过命令,不准和秋武的家人接触,大臣们本就对秋武的叛国行为不屑一顾,便自动自觉的只献了椰蓉花,并没有上前再和秋武的家人接触。

    李秋月和吴初元作为唯二的宾客,已经着人提前发过唁电,为了表明立场,这个时候也省略了面叙环节,献上手里的雏菊后,准备静悄悄的退出太阳厅。

    让人意外的是原定出席葬礼的范西斯不在,今天一早,范家行馆那边便传来消息,说范西斯已经提前回普国了,李秋月当时便感慨范西斯的心肠太硬了,秋武风风雨雨跟了他20多年,临走都不来看一眼,真不值当的。

    葬礼临近尾声,太阳厅里只剩下秋武的亲属、春武兄弟和李氏相关人等。

    春武昨天还躺在床上养伤,今天就强撑着出席弟弟的葬礼,能抗到现在,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看了一眼秋武的几个亲属:“晚上我让他们准备了晚宴,咱们也有20年没吃过饭了,择日不如撞日,回去前一起吃顿饭吧。”

    秋武好色,到大华后,先后娶过3房太太,外加一个外室,这次来的是最受宠的三太太:一位那莱美人,棕色皮肤大眼睛高鼻梁,是典型的南亚美人,曾经是那莱一家公司在幽州分部的女董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秋武,嫁给秋武后,虽然没有生育,但是她持家有道,是做生意的好手,把秋武在世界各处的资产管理的有模有样,这些年秋武能有在幽州声色犬马的过着富足的生活,全靠这位三太太。

    三太太知书达理,见惯了这种迎来送往的场面:“多谢国主,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李秋月看着三太太,他们来之前,应该已经知道秋武为了做血滴子签过的那份协议的内容了,如果放在一般女人身上,估计得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但这位三太太却冷静矜持的很,而且她不但自己冷静,几个孩子也是个顶个的懂事。

    李秋月正在惊讶之际,三太太又说到:“还请国主放心,晚宴过后,我们一家人会按照协议规定,此生再不踏进那莱。”

    春武被三太太的直白搞得有些下不来台,毕竟弟弟的死多少也跟自己有关系:“你不想要太多,协议归协议,家事归家事,咱们一家人不能被协议框死了。”

    三太太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行鞠手礼:“规矩既然定了,哪里有不遵守的道理,我亲王府向来说到做到,往后我亲王府和那莱一刀两断,绝对不会再和那莱有任何瓜葛。”

    春武见秋武的三太太说话果决有力,自觉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于是迂回到:“弟妹何苦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呢?”

    “国主客气了,这都是亲王府该做的。”

    夏武见二嫂和大哥你来我往的不之所云,替他们干着急。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嫂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和大哥答应过二哥,会好好照顾你们,你和几个侄子侄女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有我和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三太太也不急着争辩,而是再次微微躬身,带着一身的气节与对那莱皇室的蔑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儿,我想带着几个孩子在这儿为亲王守灵,送亲王最后一段,不知国主允否?”

    春武自然是允的:“好,你们自便。”

    说完,春武被卫兵搀着慢慢离开太阳厅。

    李秋月和吴初元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刚走没几步,秋武的大女儿美莎忽然喊了一句:“大伯三叔请留步。”

    一众人转身,美莎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嘟噜嘟噜转着:“请大伯和三叔为我做主,让我留在范先生身边,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的,我不想沦为联姻工具。”

    春武刚想问美莎话,三太太抢先一步弯腰把美莎从地上扶起来,温柔的小声劝慰她:“美莎,你的王父刚去世,当着王父的灵台谈婚事,你觉得对得起他吗?你是亲王的长女,亲王尸骨未寒,眼下最重要的是为你的王父守灵,让他安息,自己的事情再着急,也不该打扰其他更重要的人,对吗?”

    美莎的看着三太太,一脸的恐惧:“三妈妈..........我.......我错了”

    美莎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向春武行鞠手礼:“小儿女不懂规矩,让国主见笑了。”

    春武倒也不介意,拍拍美莎的肩膀:“好好陪你王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美莎扫了一圈,最后的目光却落在了吴初元身上,她看着吴初元,乖巧懂事的道歉:“我懂的,是美莎不懂事,叨扰大伯和三妈妈了。”

    李秋月看着三太太和美莎你来我往间的微妙氛围,直觉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估计美莎是被后妈拿什么条件威逼利诱了,看来主任秘书昨天开会的科普是对的,这个美莎公主确实不能沾............

    美莎一边跟着三太太往外走一边回头看向李氏兄妹这边,一双鹿眼湿哒哒的,眉头缩在一处,神情凄楚可怜。

    李秋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姑娘美则美矣,就是整容整的脸有点儿僵,刚才跪下求春武救自己时,虽然大眼睛里滚满了泪水,但无奈脸上动刀子动的神经都错乱了,明明在哭,嘴角愣是憋不住的往上翘,搞得人阴森森的,感觉在看鬼笑。

    李秋月再次同情的看了一眼姑娘,嗯?奇怪,这姑娘的脸........远看时怎么像自己的哥哥吴初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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