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
柯山镇，望仙山深处。
中年男人靠坐在一根枯木桩旁，看着不远处正在奋力砍柴的少年，懒懒地说道：
“小子，快点，要吃饭了。”
晏时一听，手起刀落，周围一片小树苗倒下。
他将堆成小山的枯柴利落一捆。
轻抚左手上的储物戒，枯柴瞬间消失在原地。
“今日好歹是我生辰，都不休息一日。”
他嘴上嘟囔着。
中年男人没回答，缓缓起身。
晏时也不在意，跟在男人身后，沉默着向山下行去。
不多时，影影绰绰的林间，一个小院落出现在俩人视线里。
他走前一步，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院中有一摆满酒菜的石桌。
“嚯，老小子，居然备了酒。”
晏时看着桌上的酒，眼里都是馋意。
中年男人嘴角微勾：“今日你满十四，庆贺一下。”
晏时小跑到石桌旁，抓起筷子，夹了口肉塞进嘴里，肉还在嚼着，酒已经顺势入了嘴。
中年男人还站在原地未动，看着石桌旁的少年大口吃着。
才吃几口菜的功夫，少年的脸上就一片酡红。
“老小子，这酒着实有点醉人。”
晏时塞满菜的嘴里飘出一句话。
“咚！”
晏时的头重重砸在石桌上，双手垂下，拿着的饭碗瞬间掉落在地，带起一阵尘土。
中年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平静，缓缓走到少年身边，一把抓起少年，走向木屋。
屋内中心处正架着一个升腾热气的浴桶，底下燃烧着一小堆干柴。
中年男人走进屋内，将晏时扔进浴桶，灰绿色水花溅起。
晏时的头整个没入水中，一阵气泡在水中升腾，不一会，水面平静下来。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大笑起来。
用这少年的筋骨修行，自己能在天道的注视下，再活上个几百年。
“砰！”
他从浴桶里一把拎出晏时，扔在房内的竹床上，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息后，一个灵体自中年男人身体里飘出。
男人的躯体瞬间倒地，灰败之色遍布全身。
灵体则径直飘至床上，一个佝偻着背满脸褶皱的老头缓缓进入少年体内。
......
此时，少年体内。
晏时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识海里的老头，大吃一惊。
“你你你，是谁？”
老头看着少年身后一片无尽璀璨的心湖，脸上一片惊异之色。
“你怎会有这无尽心湖！”
老头尖利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着。
晏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心湖，自己心湖天生如此，这有什么奇怪。
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老头。
自己喝醉之后，对外界毫无感知，这老头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识海。
突然，他想到什么，脸上厉色一现。
“你是谁，海叔呢！”
晏时语气冷厉地质问。
自己喝醉后，难不成海叔被这个老头杀了？不然怎么可能进入自己识海。
老头收回对心湖的惊异和觊觎之色，看向少年。
“哈哈哈，小子，我就是海叔。”
老头看着晏时脸上的惊愕，大笑起来。
晏时震惊地看着眼前地老头。
不可能，海叔可是个中年人，眼前这糟老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笑声未停，老头突然飞起，攻向晏时，他毫无抵抗地被一把扼住咽喉。
老头手上的老筋绷紧，全身力气和灵气凝聚在手上。
晏时挣扎着，双手用力抠着掐住自己的手，但始终无法触碰到被灵气包裹的手。
随着他脸上青紫之色浮现，璀璨的心湖波涛渐起。
金色心湖初时只是冒着沸水升腾时的小气泡，随着晏时灵体的挣扎，心湖似火山喷发般翻腾起来。
老头却毫不在意，脸色淡漠地死掐着手里的少年。
晏时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影像，全身挣扎的动作逐渐迟缓。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自小收养自己的海叔会变成一个老头，还在他生辰这日进入识海掐死自己。
这可是自幼养育自己长大的长辈，为什么？
进入识海掐死！
晏时灵光一闪，这是要夺舍？
不然直接连同身体杀死他就足够了，如此大费周章地进入识海，只能是要夺舍。
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的夺舍就是如此，何况自己现在都没有修行，还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即便他明白过来，也无法自救。
从小被收养在这偏远的村镇，海叔只教砍柴和基础功法，如若不是经年梦境里的所得，恐怕他就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少年。
心湖感受到主人的危险，浪涛愈发澎湃，却毫无攻击力。
“唰~”
物体从湖中破开的声音在晏时的识海响起。
老头偏头看向异动响起的湖面，震惊之色浮现于布满褶皱的脸庞，瞪大的眼睛配上惊异的表情颇有些滑稽。
一枚玉铃铛悬浮在心湖上空。
从俩人位置看去，铃铛只有巴掌大小，形状看不真切，只能见其稳稳悬于半空。
“铛铛铛铛铛~”
无风自动的铃声响彻整片识海。
本几近窒息昏迷的晏时瞬间清醒，掐住脖子的手也没有了之前的力道。
他再次猛烈地挣扎起来。
清越的铃铛声持续地响着。
每响一声，老头的灵体就淡化一分，手上的力量便削薄一分。
一阵铃响过后，灵体就仅剩一个模糊的人形。
晏时也挣脱开桎梏，瘫倒在地，一时无力站起。
“你怎么会自带仙器！”
那极淡的灵体嘶吼着。
“哈哈哈，路边捡的小娃都有本命仙器。”
老头狂笑几声后，平静下来。
感受着灵体即将溃散，老头看着瘫坐在地的晏时，嗤笑道：
“贼老天，我送份大礼给你。”
话音落下，老头灵体消散，其间一道灰光迸射进翻滚着的心湖。
灰光融入心湖的一瞬，晏时也再难支撑，晕厥在地。
识海内，翻腾着的心湖逐渐平息。
悬于心湖上的玉铃铛腾然落回湖内。
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
晏时被多出的记忆侵袭着。
老头几百年的经历如走马灯般呈现在他面前。
他旁观着一切，不得不感叹，有些人一生都在炼狱里。
老头出生在一贫苦农户，降生即遇灾年，父母用其与听音宗换得一包糠米，世间便有了一个叫海冥的宗门杂役。
在那乱世，杂役也比大多数人活得容易，可听音宗不是什么正经宗门。
该宗买下幼童，儿时当杂役，长到十四五岁则炼为药人，大多数药人最多活五年便会暴毙，其血肉融于祭坛，练成雪丹可补充修士灵力。
雪丹也成为听音宗的主要收入来源。
海冥被练成药人后的第三年，竟无师自通成为修士，他一路杀出听音宗，隐居在柯山镇做一散修。
潜心修行几十年后，金丹境破镜在即，未料魔族攻破这片区域，此地沦为魔域，海冥被迫入魔，此后再难为天道所容。
药人躯体，道术入魔，百年修行再无寸进。
百年间，柯山镇再次被人族夺回，已入魔的海冥只得夺舍人族躯体修行。因担心被宗派发现，他只敢夺舍普通人族躯体。
十四年前，他在柯山镇的河流处捡到晏时，发现这个婴儿身具灵骨，以为这是天道所赠，欲养大为己所用，不料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
晏时感受着海冥最后的不甘和怨气。
他只能感叹这老头运道着实不行，但凡某个节点运气稍好，都不至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记忆里的海叔，就是个有些懒散的中年猎户。
他一生未曾获得任何善待，却在收养晏时后，不曾将以前遭受的不堪发泄到晏时身上。
每日只要干够三小时的活，晏时就可以满山疯玩。
他六岁时还获得海叔赠送的储物戒，要知道这可是大部分宗门子弟都没有的东西。
晏时很喜欢这枚储物戒，即便储存空间只有几平，还布满划痕，他依旧不离手地带着，闲暇时经常抚摸它，戒面都显得有些油润。
至于读书识字，整个柯山镇也就一个屡试不中的读书人，大伙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晏时从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沉浸在回忆中。
躺在竹床上的身体正发生着变化。
灰色物质自全身的皮肤里溢出，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臭味。
待到再无物质排出时，晏时也从意识里醒来，身体跟着弹动了一下。
附着于皮肤表层的灰色物质随着他的抖动掉落在床上。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反而感觉更加轻灵。
海冥准备的入门药浴确实有些效用。
晏时现在成功迈入修行者的行列，练气境一层。
从竹床上坐起，他看着地上已无生机的尸体，沉默半响。
海冥将其人生经历全数融入自己的心湖，能了解底层散修生活的同时，他也学会了魔道修行法门，虽是最低阶的功法，但对于修士而言，知晓魔道功法，意味着比寻常修士更易入魔。
拥有本命仙器的修士入魔，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不言而喻。
晏时却毫不在意，如果自己并无奇遇，只是海冥养大的少年，那真的可能如其所愿，但梦里所学却足以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起身推开门，月光洒满庭院。
院中的古榕树下，两张椅面被磨得发亮的藤椅被风吹得轻微晃动。
他走过去，躺在其中的一张藤椅上。
旁边空着的那张藤椅，怕是再也没人会坐上它了。
中年男人靠坐在一根枯木桩旁，看着不远处正在奋力砍柴的少年，懒懒地说道：
“小子，快点，要吃饭了。”
晏时一听，手起刀落，周围一片小树苗倒下。
他将堆成小山的枯柴利落一捆。
轻抚左手上的储物戒，枯柴瞬间消失在原地。
“今日好歹是我生辰，都不休息一日。”
他嘴上嘟囔着。
中年男人没回答，缓缓起身。
晏时也不在意，跟在男人身后，沉默着向山下行去。
不多时，影影绰绰的林间，一个小院落出现在俩人视线里。
他走前一步，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院中有一摆满酒菜的石桌。
“嚯，老小子，居然备了酒。”
晏时看着桌上的酒，眼里都是馋意。
中年男人嘴角微勾：“今日你满十四，庆贺一下。”
晏时小跑到石桌旁，抓起筷子，夹了口肉塞进嘴里，肉还在嚼着，酒已经顺势入了嘴。
中年男人还站在原地未动，看着石桌旁的少年大口吃着。
才吃几口菜的功夫，少年的脸上就一片酡红。
“老小子，这酒着实有点醉人。”
晏时塞满菜的嘴里飘出一句话。
“咚！”
晏时的头重重砸在石桌上，双手垂下，拿着的饭碗瞬间掉落在地，带起一阵尘土。
中年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平静，缓缓走到少年身边，一把抓起少年，走向木屋。
屋内中心处正架着一个升腾热气的浴桶，底下燃烧着一小堆干柴。
中年男人走进屋内，将晏时扔进浴桶，灰绿色水花溅起。
晏时的头整个没入水中，一阵气泡在水中升腾，不一会，水面平静下来。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大笑起来。
用这少年的筋骨修行，自己能在天道的注视下，再活上个几百年。
“砰！”
他从浴桶里一把拎出晏时，扔在房内的竹床上，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息后，一个灵体自中年男人身体里飘出。
男人的躯体瞬间倒地，灰败之色遍布全身。
灵体则径直飘至床上，一个佝偻着背满脸褶皱的老头缓缓进入少年体内。
......
此时，少年体内。
晏时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识海里的老头，大吃一惊。
“你你你，是谁？”
老头看着少年身后一片无尽璀璨的心湖，脸上一片惊异之色。
“你怎会有这无尽心湖！”
老头尖利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着。
晏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心湖，自己心湖天生如此，这有什么奇怪。
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老头。
自己喝醉之后，对外界毫无感知，这老头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识海。
突然，他想到什么，脸上厉色一现。
“你是谁，海叔呢！”
晏时语气冷厉地质问。
自己喝醉后，难不成海叔被这个老头杀了？不然怎么可能进入自己识海。
老头收回对心湖的惊异和觊觎之色，看向少年。
“哈哈哈，小子，我就是海叔。”
老头看着晏时脸上的惊愕，大笑起来。
晏时震惊地看着眼前地老头。
不可能，海叔可是个中年人，眼前这糟老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笑声未停，老头突然飞起，攻向晏时，他毫无抵抗地被一把扼住咽喉。
老头手上的老筋绷紧，全身力气和灵气凝聚在手上。
晏时挣扎着，双手用力抠着掐住自己的手，但始终无法触碰到被灵气包裹的手。
随着他脸上青紫之色浮现，璀璨的心湖波涛渐起。
金色心湖初时只是冒着沸水升腾时的小气泡，随着晏时灵体的挣扎，心湖似火山喷发般翻腾起来。
老头却毫不在意，脸色淡漠地死掐着手里的少年。
晏时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影像，全身挣扎的动作逐渐迟缓。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自小收养自己的海叔会变成一个老头，还在他生辰这日进入识海掐死自己。
这可是自幼养育自己长大的长辈，为什么？
进入识海掐死！
晏时灵光一闪，这是要夺舍？
不然直接连同身体杀死他就足够了，如此大费周章地进入识海，只能是要夺舍。
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的夺舍就是如此，何况自己现在都没有修行，还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即便他明白过来，也无法自救。
从小被收养在这偏远的村镇，海叔只教砍柴和基础功法，如若不是经年梦境里的所得，恐怕他就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少年。
心湖感受到主人的危险，浪涛愈发澎湃，却毫无攻击力。
“唰~”
物体从湖中破开的声音在晏时的识海响起。
老头偏头看向异动响起的湖面，震惊之色浮现于布满褶皱的脸庞，瞪大的眼睛配上惊异的表情颇有些滑稽。
一枚玉铃铛悬浮在心湖上空。
从俩人位置看去，铃铛只有巴掌大小，形状看不真切，只能见其稳稳悬于半空。
“铛铛铛铛铛~”
无风自动的铃声响彻整片识海。
本几近窒息昏迷的晏时瞬间清醒，掐住脖子的手也没有了之前的力道。
他再次猛烈地挣扎起来。
清越的铃铛声持续地响着。
每响一声，老头的灵体就淡化一分，手上的力量便削薄一分。
一阵铃响过后，灵体就仅剩一个模糊的人形。
晏时也挣脱开桎梏，瘫倒在地，一时无力站起。
“你怎么会自带仙器！”
那极淡的灵体嘶吼着。
“哈哈哈，路边捡的小娃都有本命仙器。”
老头狂笑几声后，平静下来。
感受着灵体即将溃散，老头看着瘫坐在地的晏时，嗤笑道：
“贼老天，我送份大礼给你。”
话音落下，老头灵体消散，其间一道灰光迸射进翻滚着的心湖。
灰光融入心湖的一瞬，晏时也再难支撑，晕厥在地。
识海内，翻腾着的心湖逐渐平息。
悬于心湖上的玉铃铛腾然落回湖内。
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
晏时被多出的记忆侵袭着。
老头几百年的经历如走马灯般呈现在他面前。
他旁观着一切，不得不感叹，有些人一生都在炼狱里。
老头出生在一贫苦农户，降生即遇灾年，父母用其与听音宗换得一包糠米，世间便有了一个叫海冥的宗门杂役。
在那乱世，杂役也比大多数人活得容易，可听音宗不是什么正经宗门。
该宗买下幼童，儿时当杂役，长到十四五岁则炼为药人，大多数药人最多活五年便会暴毙，其血肉融于祭坛，练成雪丹可补充修士灵力。
雪丹也成为听音宗的主要收入来源。
海冥被练成药人后的第三年，竟无师自通成为修士，他一路杀出听音宗，隐居在柯山镇做一散修。
潜心修行几十年后，金丹境破镜在即，未料魔族攻破这片区域，此地沦为魔域，海冥被迫入魔，此后再难为天道所容。
药人躯体，道术入魔，百年修行再无寸进。
百年间，柯山镇再次被人族夺回，已入魔的海冥只得夺舍人族躯体修行。因担心被宗派发现，他只敢夺舍普通人族躯体。
十四年前，他在柯山镇的河流处捡到晏时，发现这个婴儿身具灵骨，以为这是天道所赠，欲养大为己所用，不料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
晏时感受着海冥最后的不甘和怨气。
他只能感叹这老头运道着实不行，但凡某个节点运气稍好，都不至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记忆里的海叔，就是个有些懒散的中年猎户。
他一生未曾获得任何善待，却在收养晏时后，不曾将以前遭受的不堪发泄到晏时身上。
每日只要干够三小时的活，晏时就可以满山疯玩。
他六岁时还获得海叔赠送的储物戒，要知道这可是大部分宗门子弟都没有的东西。
晏时很喜欢这枚储物戒，即便储存空间只有几平，还布满划痕，他依旧不离手地带着，闲暇时经常抚摸它，戒面都显得有些油润。
至于读书识字，整个柯山镇也就一个屡试不中的读书人，大伙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晏时从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沉浸在回忆中。
躺在竹床上的身体正发生着变化。
灰色物质自全身的皮肤里溢出，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臭味。
待到再无物质排出时，晏时也从意识里醒来，身体跟着弹动了一下。
附着于皮肤表层的灰色物质随着他的抖动掉落在床上。
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反而感觉更加轻灵。
海冥准备的入门药浴确实有些效用。
晏时现在成功迈入修行者的行列，练气境一层。
从竹床上坐起，他看着地上已无生机的尸体，沉默半响。
海冥将其人生经历全数融入自己的心湖，能了解底层散修生活的同时，他也学会了魔道修行法门，虽是最低阶的功法，但对于修士而言，知晓魔道功法，意味着比寻常修士更易入魔。
拥有本命仙器的修士入魔，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不言而喻。
晏时却毫不在意，如果自己并无奇遇，只是海冥养大的少年，那真的可能如其所愿，但梦里所学却足以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起身推开门，月光洒满庭院。
院中的古榕树下，两张椅面被磨得发亮的藤椅被风吹得轻微晃动。
他走过去，躺在其中的一张藤椅上。
旁边空着的那张藤椅，怕是再也没人会坐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