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绾本想带着徐翡一起去,一来徐家只有她对阵法最了解,二来她去过青苍山,较他们这些人稍熟悉一些,不过现在有红莲跟着,她就打消了去找人的想法。

    马车里四个人,徐江绾,锦怀瑜,徐莲和红莲,天冬和鬼医赶车,角宿和昴宿骑马护送,一行八人如出游那般奔着淮东而去。

    马车里徐江绾靠在锦怀瑜肩膀上,闭眼休息,出了城,徐莲再忍不住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副样子谁弄的?还有白莲就是白怡,你受伤跟那个白怡有关系?”

    “中招了,白莲用离魂阵将我抓了去,受了点儿小伤,不碍事。”

    徐莲挽起袖子,怒气冲冲的说,“老娘要扒了她的皮!”

    听到这话徐江绾忽然想到一件事,在锦怀瑜肩膀蹭了两下。

    “怎么了?”

    “你不是说女孩子打架用力抓住对方头发就可以了吗?可我还是被揍的不轻。”

    锦怀瑜正在想要如何找补回来,徐莲顺嘴就接过话,“你是练武废物,你能想起用力抓住对方的头发已经有非常大的进步了,下次你就直接跑,有多远跑多远。”

    …

    果然实话最扎心。

    徐莲诧异的问,“这样你都能受伤?”

    “离魂阵是将人的身体和魂魄分割开,魂魄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身体自然也会受伤。”红莲解释道。

    徐莲嘴巴张成了一个圈,“离魂阵随便就能下吗?早知道这样我就让徐翡帮我报仇去了。”

    “需要对方的物品才可。”

    徐莲立刻看向徐江绾,“是不是那次,还是…”

    徐家出内奸了?

    “冬青已经回去查了,”徐江绾看向红莲,“为难你了。”

    红莲摇头,她的生命信仰皆来自于恭窑,哪怕当初姊妹部族不想让她活,她也没有要报仇的想法,她跟在公子身边多年,深深记得公子的话。

    “你可以不做一个好人,但是不要做一个人人诛之的坏人。”

    “她会根据之前得到的东西找到我的位置吗?”

    “不会,除非她还有徐家主的其他物品,一般这种需要你的贴身物品。”

    贴身物品,徐江绾思索了一下,万幸。

    “红莲,出门在外唤我名字。”

    “是。”

    从东都出来徐莲就发现不对了,这会儿见徐江绾精神还不错,凑到她身边,贱兮兮的问,“咱们不是去青苍山吗?这道儿也不对啊。”

    “先去淮东,从淮东去青苍山,最好是能在伤好之前避开白莲。”

    徐莲撇撇嘴,一个徐莲,一个红莲,还有个大反派白莲,再来个青莲她们就能开莲花大会了。

    “红莲,你还有没有叫青莲的姊妹?”

    “没有。”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在岷江呆了八日,鬼医给二人配制了调养的药,再加上锦怀瑜每日都会晨练,体内的气息基本已经稳定了,倒是徐江绾更让人担心。

    徐江绾内伤有些重,舟车劳顿,出来这些时日,她除了吃饭喝药如厕,便是睡觉。

    这日车上准备好了物资,几人打算启程继续向淮东前进,还未出客栈,就看到外面家家户户关了门,就连店家也将门关上了,这家店只有他们几个人,角宿和天冬互看了一眼。

    天冬拉住店小二不解的问,“小二,怎么大家都关门了?”

    “欸哟,这位爷,您先里面请,等小的将门堵死再同各位爷解释。”

    掌柜的和店小二将门后的墩子费力的堵在门口,几人这才发现,客栈的门是个铁门。

    掌柜的气喘吁吁的向几人赔罪,“各位客观见谅见谅,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王员外死后,他儿子王显就疯了,从前一个文弱公子突然就疯了,发疯的时候就挨家挨户的找东西,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这门?”

    “也不知他吃了什么,力大无穷,一拳头下去,门板就被砸出一个洞,我们没办法就换了铁门,我们这种还算好的,碰到铁板薄的人家那声响整条街都能听到。”

    “他的家人呢?”

    “他老娘早早就去了,妻儿在他发疯后不知所踪,有人说是受不了跑了,有人说是被王显给吃了。”

    “吃了?”徐莲听的汗毛倒立,她看向掌柜的眼神都变了。

    “姑娘可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听别人说,我是正经做生意的,不吃人!”

    “那他…”

    掌柜的看出徐江绾的意思,接上话,“王显。”

    “谢谢,那王显这样多久了?”

    “一年多了,他平日里就和正常人一样,只有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才发疯。”

    徐江绾看向锦怀瑜,锦怀瑜递给她一个橘子,“今儿个十五。”

    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哐哐哐”铁门被人在外面砸,吓的店小二哆哆嗦嗦的捂着脑袋坐在了地上,掌柜的扶着桌子蹲坐在地上,将耳朵堵了起来。

    徐莲不信邪,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向外看,吓的徐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一眼差点儿将她的魂吓飞了。

    待脚步声走远,红莲上前扶着双脚发软的徐莲坐下,轻轻抚拍她的后背,“看到什么了?”

    徐莲嘴唇颤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鬼,鬼面!”

    徐莲是个胆子大的,如今被吓成这副模样,委实让人意外,徐江绾试探的问,“是鬼面,还是很多?”

    “很多!可以变!”

    徐江绾从荷包里取出一颗玉子,在手中转了几圈,贴在徐莲的额头上,见人不再发抖才收好放回荷包里。

    徐莲贴在她耳边问,“徐江绾,你管不管?”

    徐江绾没回她的话,反问掌柜的,“掌柜的,王显每次发疯要发多久?”

    “两,两日。”

    “那我们再住两日。”

    几人又上楼回房,进了房间,徐江绾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顺着缝隙看过去,王显还在挨家挨户的敲门,这家不开门他就换下一家。

    “绾绾,王显只有一个人,那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走到拐角处,王显回头向上看,那张脸变幻莫测,只有一张是非常痛苦的,再之后他就去了下一条街。

    “他身体里住了很多东西,他们都在争他这副身体。”

    “不管管吗?”

    徐江绾伸手关上窗户,转身就被锦怀瑜扣在怀里,指尖在他胸前推了两下,这人毫无反应,索性她也不挣扎了。

    “孽债,因果只能自己受着。”

    “你不是不轻易给看人像?”

    “我在他脸上看到一个故人,同我有些渊源。”

    锦怀瑜手上紧了紧,平淡的问她,“我可以问是谁吗?”

    徐江绾想了一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靠坐在床榻上,“你也认识,韩松。”

    韩松曾是锦怀瑜的暗卫,有一次在回北仓的途中为护锦怀瑜胸口穿箭,本来拔了箭血也止住了,鬼医都说没事了,谁知次日午时人就断气了。

    “怎么会?”

    “一般来说不会,但并非全然不会。”

    韩松自小跟着锦怀瑜,二人主仆情谊深厚,若韩松当初死有蹊跷,她有些担心锦怀瑜。

    “发生什么情况会让韩松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你先叫徐莲过来,问过她之后,我再同你说?”

    锦怀瑜起身,唤了徐莲进来,徐莲感觉到锦怀瑜气压很低,自觉把嘴闭紧,进屋就给徐江绾使眼神,‘什么情况?’

    房门被关上,徐莲有种她被当鳖捉了的感觉。

    “你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徐莲坐直身体,正了脸色,“你也发现了?我本想离开之后再同你们说。”

    “你说。”

    “岷江是盆地,咱们是绕路过来的,来时我观察过,这个地方和程家祖坟的位置相差不多,不止如此,风水还很特别。”

    “怎么特别?”

    “咱们进来的时候,界碑旁边有棵槐树,而槐树又称鬼树,门前栽鬼树,院里怨气重,这里冤魂太多了。”

    “有多多?”

    徐莲用手比划了一下,锦怀瑜没看清,随问,“这些冤魂都是怎么来的?”

    “被人收集的呗,生前带着怨气而亡或是趁病重直接取命都可。”

    说完,徐莲感觉屋里气温下降,她还搓了两下手臂。

    “要么直接死在这儿,要么是有人走了很多地方收集了很多冤魂。”

    “收集那么多冤魂做什么?”

    “祭祀,之前这里应该是进行过祭祀活动,但是祭祀失败了。”

    锦怀瑜看向徐江绾,只见徐江绾点头,“祭祀失败,王显压不住冤魂反被压,他如今这副模样,孽因结怨果罢了。”

    “能不能救他?”

    “不用救,王显气数已尽,他活不了几日了,待他死后,那些冤魂便自由了。”

    “那个,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再叫我啊!”徐莲受不了房间里的氛围,寻了个借口就跑了。

    “冤魂为什么会找上王显?”

    “他是受益者,自然是要找上他,至于因为什么,不得而知。”

    两日后,掌柜的将铁门打开了,街道上也有商贩在售卖了,几人收拾好东西起身向淮东而去。

    出来两个多月,锦怀瑜较之前相比已经好太多了,徐江绾的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一路紧赶慢赶,几人终于在七月十四这日进入淮东。

    “可算赶上了!”

    “为何要赶在十五之前进入淮东?”红莲不解。

    徐莲也不好多说,只模糊的留了一句,“七月十五是鬼节,百鬼夜行,少出门。”

    他们住的是锦家的产业,晚间,锦怀瑜赖在徐江绾的房间不走,快一更天了,徐江绾开始撵他。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嗯,早些睡,明日我们还起早赶路。”

    徐江绾盯着他,锦怀瑜稳坐不动,最后上手推了他一下。

    “你该回去了。”

    “我害怕,今晚想同你一起住。”

    “你在说什么,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拜过堂才能行周公之礼。”

    锦怀瑜被她逗笑,“想什么呢,七月十五百鬼夜行,我能压住今晚来的魑魅魍魉,那些规矩都没有你重要。”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江阮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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