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若起来的时候楼弃已经走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慢慢那种窒息感袭来,安若定了下神跑回房间找到药连忙吃了下去,感觉缓过来之后,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这次后,楼弃再没出现,安若有时一度在想是不是他回来这件事本就是幻觉,后来心脏一次又一次的抽疼告诉她这不是幻觉,楼弃真的回来了……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骆冠威和蓝依的婚礼上。

    早前安若从米秋那得知,蓝依是骆冠威的初恋很是惊讶,后来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骆冠威神伤之下听从家里的安排去当了兵,退伍后又兜兜转转和蓝依一起开了奇遇还有酒吧,这么多年俩人都单着,但谁也不主动,之后俩人吵了一架当时闹得很大,然后安若就很少在奇遇见过蓝依了。

    也是一年前骆冠威突然有几个月失联,再回来的时候是跟蓝依一起出现的,之后两人也处于不瘟不火的状态。

    有一次骆冠威见到蓝依跟一个男人在酒吧喝酒打翻了醋坛子,生气的把蓝依直接扛起带走了,那之后两人重新走到了一起。

    安若不由感叹,怎么她周围人的感情都这么波折起伏啊。

    骆冠威婚礼来了很多人,还有很多政商的大人物,安若也见到了杨骋帆的父母,让安若没想到的是杨骋帆的父亲竟然是茶城市的市长,母亲是茶城市人民法院的刑庭院长,安若一直知道他父母都是体制内,可不知道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每次杨骋帆说自己父母总是很忙。

    婚礼上杨骋帆和肖承天一起出现,杨骋帆带着肖承天跟他父母打招呼,夫妻俩虽然没有多热情但总归还是没有说什么,之后便眼不见为净的随他去了。

    站在角落里的安若看到肖承天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笑了笑,这两个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江舟看见安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些大人物感叹:“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秦医生不去交际一下?”

    秦江舟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当个自由的闲散人员。”

    米秋被晏子搀着进入宴厅,肚子已经很明显了,预产期在明年二月份,晏子现在对米秋紧张的不行,一会儿没在视线里就要找。

    安若接过晏子的活儿挽住米秋,米秋推晏子:“你别光顾着我了,去帮帮我哥,看他在门口忙活的晕头转向。”

    “唉,新郎官都要经历一遭。”晏子说着嘱咐了安若几句跟秦江舟点了点头,就去帮忙照顾宾客了。

    安若摸了摸米秋肚子:“小家伙儿没少折腾你吧。”米秋害喜很严重,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吃了就吐可给晏子心疼坏了。

    “现在好多了,兰姨给的偏方还挺好用,反正现在是不吐了。”米秋眼神温柔的看着肚子,“这小崽子肯定跟他爸一个样,不让人省心。”

    两人说着话,宴厅门口出来有一阵响动,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来了,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

    秦江舟站在两人旁边一起看着门口,突然一道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站着的三人,安若与那道视线交汇晃了下神。

    楼弃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米秋看了安若一眼小声问:“一直没问过你,你俩怎么样了。”

    安若没有说话,米秋便懂了,米秋拽了一下秦江舟给了他个眼神儿:“看你的了啊。”

    楼弃走过来,米秋率先开口:“这不是我们大忙人吗,一个月没露面还以为又一声不吭走了呢。”

    “这段时间局里有案子。”楼弃主动开口说是回应米秋,眼睛却一直看着安若。

    “还好吗最近。”楼弃看着安若。

    “……”

    米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这开场白未免太烂了点吧。

    “有我们江舟哥陪着,当然好啊。”米秋故意激楼弃,楼弃这才看向一旁的两人,“是吗。”

    秦江舟也没有回避看着楼弃笑了笑:“我不是很忙,经常叫安若一起吃饭。”

    “哦。”

    米秋还想要说什么被安若拉住,“婚礼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米秋这才作罢。

    婚礼结束后是酒宴,安若不想凑热闹跑到酒店花园里一个人待着。

    “找了一圈没找到你,原来在这里待着呢。”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安若转身看去,萧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萧警官。”

    “在这里就不要叫警官了,我比你大几岁,如果给面子的话叫萧云姐?”

    “…萧云姐。”

    萧云坐过来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因为之前的事你会记恨我。”

    安若摇头:“不会。”

    “那你为什么不原谅他?”萧云说的他指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萧云姐是来跟我谈感情的事?警局现在都这么空闲了吗。”

    “啊,当然没有,一堆破事儿,我来这里就是偷懒来的。”萧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们领导倒是挺闲的。”

    “嗯?”安若没明白什么意思。

    萧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让我约你明天见一面,地点你来定。”

    “你们领导要见我,为什么?”

    “因为他很闲啊。”萧云吐槽。“如果你不想见就拒绝,但如果你想知道这四年他发生了什么……”萧云没再继续说下去。

    十点酒宴结束,安若走到门口,一辆车开了过来,楼弃落下车窗:“我送你。”不等安若说话他又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秦江舟的车,他已经走了。”

    “……”我又没有在等他。

    安若坐进车里取消了手机上的滴滴打车,楼弃看了眼安若,干咳了一声好像有话要说,安若注意到了但没有问。

    现在只要楼弃不主动说安若也不会去问,这就是他们两人如今的相处方式。

    等红灯的时候楼弃开口:“秦江舟在追你。”肯定句的语气,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江舟喜欢安若。

    可是喜欢分很多种,不只有爱情的意味。

    安若不语以沉默回答,楼弃嘴唇抿起重新启动车子。

    到了楼下,楼弃突然开口:“公寓这几天停水,我能在家里住几天吗。”

    “……”饶是安若再冷淡也忍不住因为这个蹩脚的理由笑了笑。

    楼弃把车停好后上了楼,安若已经回了房间,楼弃看了一眼亮着的灯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是周六,安若起的有点晚,出来喝水的时候楼弃也在,安若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你没去上班?”

    楼弃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今天休息。”

    安若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哦。”

    “今天你什么安排?”楼弃看着安若,安若喝了口水,“中午约了个朋友吃饭。”

    楼弃想问什么朋友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餐,安若要出门的时候楼弃开口:“晚上回来吗。”

    安若顿了下点头:“回。”

    “好。”

    安若到的时候康士伍早已经等在那了,安若走到康士伍面前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是康队长?”

    康士伍点头:“是我。”

    安若坐到他对面,萧云告诉她说,他们领导很好认,人群中板着一张脸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的就是,安若心里默默肯定萧云的话。

    康士伍看着对面拘谨的安若突然笑了笑,脸上的严肃慢慢退去,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别介意啊,我这是职业病。”

    “不会。”安若摇头。

    “楼弃昨晚没回公寓。”

    “他说公寓这几天停水。”

    “…哈哈哈,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他想的出来。”康士伍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皱眉,“也不知道宿唐他们怎么就觉得这玩意儿好喝了。”

    康士伍直接道:“四年前是我让楼弃离开的。”安若搅动咖啡的手停顿住,眼睫轻轻颤抖着。

    康士伍看着安若,“你还记得王桐峰吗。”

    “记得。”

    “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约王桐峰在废工厂见面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那个时候楼弃就已经——”

    “没有。”康士伍开口:“王桐峰对楼弃变态的执着会让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陷入危险,王桐峰发现了你的存在,那是楼弃第一次主动联系我……你应该还记得他突然消失的那三天吧。”

    “为了让王桐峰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他主动要求做诱饵引王桐峰上钩,可就在那次行动他遇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人。”

    “王桐峰虽然死了,但那个人是比王桐峰更恐怖的存在,也许楼弃身上真的有那种吸引疯子的特质吧。”康士伍语气里含笑可眼底却没有笑意,“在四年前的高考之际那个人出现在了茶城,是为楼弃而来,我为了他的安全选择让他离开,他为了不连累身边的人选择了离开。”

    “那个人势力很大,我动用了警局的力量抹去了楼弃的身份和他周围人的痕迹,后来楼弃选择成为卧底接近那个人,因为只有那个人死了他才能重新以楼弃的身份出现。”康士伍说完了,简洁明了的几句话像一把锥子扎在安若心口。

    安若声音有些颤抖:“这四年,他是不是受了很多伤。”

    “是,最严重的一次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安若忍住眼泪,“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康士伍半开玩笑道:“他签了保密协议。”

    “那康队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我官儿比他大。”

    “萧云姐说您很闲,您说这些是想帮下属修复一下破裂的感情?”安若不禁笑道。

    康士伍摇头:“因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楼弃无法告诉你,只能我来说。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原谅或者心软,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让自己后悔。”

    “这还不是助攻吗。”

    “就当我是吧,那小子一副拽样可追姑娘却半点不会,每天在警局里那脸冷的比空调都快管用了,看的我心烦啊。”

    “康队长谢谢您。”

    康士伍苦笑:“看来我的助攻也不是很管用啊。”安若笑而不语。

    从咖啡店离开后安若给秦江舟打了电话,十分钟后秦江舟开车接走了安若。

    安若躺在沙发上说完跟康士伍的聊天内容后就沉默了,秦江舟看着假寐的安若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待了一下午。

    安若在离开前问秦江舟:“之前答应我的那个忙还算吗。”

    片刻秦江舟点了点头:“算。”

    安若回到家楼弃正好做好饭,三菜一汤,卖相看着还不错。

    “你去菜市场买肉了?”安若看着桌子上的糖醋排骨。

    “嗯。”楼弃把碗递给安若。

    安若尝了一口糖醋排骨,“味道不错。”楼弃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吃完晚饭后安若刷了碗就回屋写教案,楼弃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之后回房间睡觉了。

    就这样,楼弃在家里住了下来,每天下班后从学校里接完安若然后去菜市场买菜,两人一起进进出出,学校的老师,菜市场卖菜的阿姨还有这栋楼里的邻居都以为两人是一对儿。

    可每次安若都笑着回应说这是我哥,楼弃每次听到安若这样说心里滞闷,可又无法反驳,因为他害怕跟安若成为陌生人……

    半个月后

    楼弃找晏子和杨骋帆一起喝酒,晏子看了眼一杯接着一杯的的楼弃对着杨骋帆撇了撇嘴,杨骋帆:“找我们来喝酒,就只是喝酒啊。”

    晏子应和:“是啊弃哥,你都住进家里半个多月了,就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没有。”楼弃闷声。

    晏子忍住笑因为他实在没有见过楼弃这个样,怂。

    “看来晏子这个爱情军师也没管什么用嘛。”杨骋帆笑道,晏子不服,“那最起码是让住家里了吧。”晏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楼弃,“肯定是弃哥你嘴笨。”

    楼弃想了一下,这次还真不是他最笨,每次当他想谈一谈的时候安若都回避过去了。

    “我要出差几天。”

    “安若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楼弃烦闷的喝了口酒。

    晏子叹道:“唉,任重道远啊。”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就在楼弃出差的这几天,安若和秦江舟在一起了!

    包厢里晏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若挽着秦江舟的胳膊,不只晏子,米秋、杨骋帆就连肖承天都一脸诧异。

    晏子僵硬的动了动眼睛,不确定刚刚自己听到的话再一次问道:“安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跟谁在一起了?”

    安若动了动挽着秦江舟的手坦然:“不明显吗。”

    晏子:“你们什么时候——”

    “昨天决定的,不想瞒着大家,所以我和江舟哥商量请大家吃个饭。”

    秦江舟拍了拍晏子的肩膀笑道:“怎么,我能追到安若就这么不可置信。”

    晏子追问:“你们真的没开玩笑,安若?”

    “晏哥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晏子表情严肃起来:“安若你真的想好了。”

    安若看着晏子,米秋扯了一下晏子,“你干嘛呀,跟谁在一起是安若的自由。”晏子起身走到秦江舟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秦江舟你明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还要这么做?”

    “不管她心里以前装的谁,现在是我陪在她身边。”两人的气势渐渐有些剑拔弩张,安若还是没有说话,杨骋帆上前拉住晏子,“米秋说的对,这是安若自己的事,跟谁在一起也是她的自由。”

    最后这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

    安若和秦江舟走出饭店卸了口气,有些歉疚的看着秦江舟:“抱歉啊。”

    “你现在对我抱歉我才会伤心好吧。”

    安若苦笑:“如果要去国外治疗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

    “我知道,等你办好学校的事情我们就去国外,我的导师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只是安若我想再跟你确定一下,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戒断治疗一旦开始你会很辛苦,包括心理和身体上的。”

    “我决定了,我想痊愈。”

    安若和楼弃再次相见是在一周后,两人隔着一道门一个人相对而视。

    秦江舟主动开口:“诊所还有点儿事我回去一趟,你们谈。”秦江舟转头亲昵的摸了摸安若的头,“晚上我再过来。”听着秦江舟的话安若点了点头。

    楼弃走到安若面前沉沉的目光打在安若身上,只要安若表现出一点异样楼弃都能看出来,可安若很坦然的开口:“吃过饭了吗,我们刚吃完,如果你饿的话我给你煮点面吃。”语气就真的跟家人普通的问候一样。

    楼弃走到安若面前,“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安若停住了收拾的动作,笑容很淡:“你想问什么,问我真的跟秦江舟在一起了吗。”安若转身看着他,“是的,我们在一起了,不是玩笑,我很认真。”

    “安、若。”楼弃一步步走近,将安若逼到墙角里,“你喜欢他?”

    “他待我好,陪我说话,带我散心,家世也不错——”

    “你喜欢他吗!”楼弃每吐出一个字离安若就近一分,直到他灼热的呼吸触到安若的脸颊。楼弃手背青筋暴起隐约在失控的边缘,浑身上下充斥着怒意、侵略性。

    就在楼弃要亲上的时候,安若开口:“我会喜欢上他的,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他情绪稳定,耐心很好,我想,跟他相处下去我一定会喜欢上他,最后爱上他。”

    爱他。

    这两个字让楼弃停下动作,他垂着眼看着安若,有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震天响的关门声让安若回过神,刚刚楼弃眼中的受伤让安若的心脏像浮在水里涨的生疼。

    黑暗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酒气,楼弃失联了三天关在屋子里,每天喝的醉死过去醒来后再继续喝。

    晏子和杨骋帆到的时候,除了满地的酒瓶让他们心惊,还有楼弃颓废的样子,满脸胡茬脸色憔悴,麻木的灌着酒。

    晏子上前抢过酒瓶,“再喝你就死了!”

    楼弃接着去拿另一瓶酒再次被晏子夺过去,晏子不忍心,“弃哥,咱别这样行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楼弃吗。”

    楼弃依旧没有反应仰头喝酒,杨骋帆突然上前拽起楼弃:“起来!”

    楼弃被他拽着没有任何反应,杨骋帆突然发了狠一拳过去,“疼不疼?你以为你把自己关起来喝的醉生梦死的就能忘记一切,有用吗?你忘得了吗!”

    “你真的爱她吗。”杨骋帆看着楼弃,楼弃抬眼看向他,杨骋帆继续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是谁吗,是你。”

    “什么狗屁的爱她就要成全她,放她自由,你们为彼此付出了这么多,她等了你四年,你为她从地狱里爬回来,就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楼弃终于有了回应,随后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可是不行…不行!”

    ‘行的,当然行,她是爱你的,她爱你可却要离开你,不可以不可以!’

    ‘你把她抢回来,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锁起来,让她永远只能看着你!’

    ‘她那么爱你不会怪你的。’

    ‘你那天晚上不就想这样做吗,打晕她带走,锁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只有她了,你想想你这四年,想想你为了回来受的那些罪,她怎么可以去跟别人在一起,她还说要爱上别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锁起来,把她锁起来绑在床上,如果她想逃跑,那就打断她的腿,让她一辈子逃不开你。’

    这些日子这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折磨楼弃,所以他只能不断的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不能再靠近她了,我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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