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事件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热潮,并在短短一天内爬上了热搜榜,大多数女网友们看到“十年”就破防了,然后不论是非地一顿输出,猛喷不识好歹的鼓手,女友粉们当然不甘示弱,大部分粉丝从季鹿云出道以来就时刻跟随,最为一根筋,对偶像的感情最深。她们一排排亮证据,企图证明演唱会上不过是主唱自导自演。

    女友粉的威力不是网络上说说而已。

    其中一位鹿鹿后援团的站姐细细罗列了孙惠芊从出道以来的各种黑料,包括但不限于整容、拉踩同期、炒cp、耍大牌等,此贴一出,“孙惠芊”立即被顶上热搜前十,并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正当粉丝撕得你死我活之时,热搜悄悄掉了,从第一,掉到第十,再掉出第一个页面,直到——网络上突然就搜不到这件事了,要不是女友粉们时刻视奸着鼓手的微博——鹿鹿可可爱爱,发现鹿鹿在昨晚清空了好友列表,她们真的以为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啪——”

    孙惠芊被打得偏过头去,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她生生咽了下去。

    “你这个蠢货,这都多少年了,一个男人都拿捏不了,早就和你说了,不行就先怀孕,你怎么想得出来逼婚这种蠢招儿,你是嫌你爸我命长吗?”孙父恨铁不成钢,他想起男人冰冷的眉眼,与自己岌岌可危的事业。这个死丫头,差点害死他。

    “父亲,你是疯了吗?我的脸留下掌印明天怎么上镜?”孙惠芊捂着脸,大吼大叫,“不是父亲让我和二少爷交好的吗?不是父亲让我想方设法嫁进季家吗?怎么我在努力地向着目标前进,父亲却不赞同我了?”

    孙父在季氏集团秘书处任职,许多年前,他就开始经营,试图与季氏建立最稳固的关系——姻亲。他的自信,得益于董事长夫人对他的信任,以及对芊芊的喜爱。

    “你懂什么?现在正是权利更迭的敏感时期,如果是二少爷向你求婚,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你竟然逼婚,还失败了,你真是让我感到丢人。你以为你和二少爷是在平等的位置上吗?收起你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

    孙父的顾虑并不是空穴来风,董事长好玩乐,早就掏空了身子,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大少季凌云已经接手集团事务大半年了,董事长隐隐约约有放权的意思。对于这个年纪大时才得的小儿子,董事长夫妻一向是宠之又宠的。在这个时候得罪二少爷,还不如让他明天就去集团引咎辞职。

    孙惠芊脸上满是恨色,这个利欲熏心的父亲真是让她恶心透了,“父亲,难道你不想我嫁进季家吗?”

    “不要再提这件事,你先想想怎么收拾烂摊子吧!”

    孙父怒气冲冲地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孙母此时才小跑出来,一脸泪痕,她显然是吓坏了,眼睛通红:“芊芊,疼不疼?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你。”

    孙惠芊一把推开孙母,心里只觉得恶心,冷声道:“既然你刚才装作没看到,现在也当做没看到好了。”

    池砚舟约齐眉下午四点在某网红咖啡厅喝东西,齐眉准时到了,池砚舟还没到。

    等了半个小时,齐眉没有联系池砚舟,提起包推开咖啡厅的门。

    今天是情人节,咖啡厅的门口铺满了各色装饰,琳琅满目。她想起下班时经过公司走廊,那成片成片的花海,与一簇一簇包装精美的玫瑰,她小心踏过,脚步都散发出香气。

    可能是觉得丢脸,陈程偷偷给自己买了束花,还特意嘱咐外卖小哥当面送给她。

    大D看到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女下属也有人追求,张圆了厚厚的香肠嘴。

    齐眉赶赴下一场饭局。

    对面的男人看着至多四十岁,剪裁合体的西装更是衬得他英俊不凡,他起身为齐眉母女两斟茶,“这是特级的君山银针,昭容,眉眉,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来,尝一尝。”

    热水顺着茶壶缓缓注入杯中。

    “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齐眉盯着杯中的茶叶,芽头肥壮,大小均匀,色泽金黄,热水浇注,先是在杯中悬空竖立,然后徐徐下沉,有一股清新的香气,抿一口,甘甜纯爽,口齿留香,“谢谢您为我安排的工作。”

    “不值一提。”男人放下茶具,为两人布置碗筷,动作间,间或看一眼齐眉的脸色,“好喝吗,眉眉?”

    “肯定好喝的,不用管她,你自己吃自己的。”齐女士打断了男人的动作,转向一旁嗷嗷吃的女儿,“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我和你刘叔叔算过了,宜嫁娶。”

    齐眉心里一慌,刚要反驳。

    “我和你刘叔叔也算老来相伴,都想给彼此一个交代,所以……”再然后的话,对面的男人接上,“对不起,眉眉,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突然,毕竟你刚刚回国,还没有适应,我们应该……”

    齐眉的心安定下来,原来不是催她。她放下筷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值万两黄金的茶叶被暴殄天物,“不用扯上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齐女士的婚礼了。

    剩下的话被齐女士瞪了肚子里,她转开话题:“你和池老师处得怎么样?”

    沉默一瞬,齐眉回道:“挺好的。”

    “那正好,下个月初五你俩先订婚。”

    “?”

    饭毕,齐女士与她的未婚夫双宿双飞,齐眉一个人在车里抽烟,抽得急了,她猛咳两声,随后继续抽出一支烟,不过几分钟,一包烟见底。

    她的额头出冷汗,手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控制一根手指。

    她翻出通讯录,齐女士,不行。

    余勍,不行,他有家室。

    施秉,不行,太笨了。

    陈程,不行,她应该在狂欢。

    思来想去,她拨通了一个原本觉得不可能的电话,嘟嘟嘟——

    “眉眉?”

    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真的接通了,齐眉却颇为不自在地开口:“是这样的,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十几个学生围坐在办公桌前,面面相觑,敢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就在刚刚,池老师冷峻严肃地命令他们,手机全部调静音,课题讨论时不允许有任何杂音干扰。然而下一秒,他自己的手机响了,并且,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

    得到对面的回答后,学生们眼睁睁看着池老师脱下白大褂,一句话没留,走了。十分钟后,才在班级群里收到了通知——今晚课程研究暂停,后续再安排时间。

    池砚舟到达齐眉发送的位置时,已是半小时之后。

    齐眉躬身坐在副驾驶上,递给男人钥匙,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话语不太流畅,“去市医院,麻,麻烦你了。”

    池砚舟一路飙车,市内高架上,时速直接拉到了一百二。

    将副驾驶的女人推进急诊之后,他才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脑海里一些灰白的片段在闪烁,他闭了闭眼,扶着墙慢慢坐下,大力摇头将这些片段甩去。

    “小伙子,你是她家属吗?来,去前台交个费。”

    他接过账单,浑浑噩噩去到前台。

    接诊护士看他脸色惨白,连忙上前询问:“先生,您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给您挂个急诊吗?”

    他压下心口郁气,展颜微笑,温声道:“谢谢,不用了,我女朋友刚刚身体不舒服,我吓坏了,没事的。”

    小护士被他的笑迷得眼花缭乱,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秀气的男人了,可惜有老婆了。

    主治医师从观察室出来,手里拿着病历飞快地写了一些什么,然后交给池砚舟,“没什么大问题,人带回去,多喝水,多锻炼,保持情绪乐观。”

    “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医师瞥了池砚舟一眼,声音带着不耐烦:“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大夫你是大夫?回去好好修养几天就行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担心了。”池砚舟连身道歉,还躬下身来。

    他扶着半睡不醒的女人回到教职工宿舍,宿舍不大,一室一厅,干净整洁,东西少得可怜,色调也是简约的黑白灰,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住所。

    给齐眉喂完药,看着她睡下之后,时钟已指向十二点。他正准备去客厅沙发休息时,孙惠芊的电话来了。

    “砚舟,你在哪里啊?你来接我好不好?”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孙惠芊的声音含糊不清,明显带着酒意。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在外面喝醉了,需要他了,才会想起他。

    他几乎没有思考,拿起外套推开门。

    齐眉察觉到动静,撑着身体,问道:“怎么了?”

    池砚舟回头,原本熟睡的女人此时一脸清明,她没有起身,就那么侧躺着,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一个朋友喝醉了,我去接一下她。”

    她掀开被子,意图起身,“能不去吗?”

    他坐过去按住齐眉,手背搭上她的额头,确定温度不高之后,说道:“对不起,我很快回来,你先休息。”

    等他走后,齐眉起身,摸了摸口袋,没烟,胸中有团火在燃烧,说不清道不明,她的情绪来得猛烈而迅疾。她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下一秒,猛的将杯子扫落在地,玻璃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明明不该生气的,然而,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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