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打完饭路鸣凑盛钦身边问他。

    从刚才开始,盛钦脸色就不大对,看着像是生谁的气似的。

    盛钦不发一言,大步往前走。

    然后突然在阮西坐着的桌前停下脚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饭盆往桌上一放,腿一迈——

    一屁股坐在了阮西对面。

    阮西和乔麦同时抬起头来。

    见到盛钦,乔麦惊讶地张大了嘴。

    然后她默默地挪动着屁股,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好几个人的位置。

    阮西:“?”

    乔麦给阮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管自己了。

    她可不敢跟盛钦同桌吃饭。

    阮西坐立难安,也想往旁边挪。

    盛钦眼皮一抬看着阮西:“手怎么回事?”

    阮西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盛钦眉头一拧。

    又问:“怎么弄的?”

    目光已经落在了阮西的右手上。

    阮西低下头去,这才发现自己吃着饭忘了藏了。

    她嗖地一下将手缩回去大半。

    盛钦冷哼一声:“看都看到了,现在收,晚了。”

    但是阮西的这个反应却让他明白过来。

    他语气平静:“谁干的?”

    阮西顿时紧张起来,她磕磕巴巴:“没、没人。就是、就是不小心摔的。”

    一时间,阮西看着面前的饭都觉得不香了。

    她怕盛钦问得太细,会把以前学校的事都给扯出来。

    她现在离开了三中,是一丁点都不想再跟过去牵扯了。

    “我再问你一遍,谁干的?”盛钦盯着阮西的眼睛。

    见小姑娘吓得脖子都跟着往后缩了一下,顿时气笑了。

    盛钦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很冷。

    “怎么,我比欺负你的人还可怕是吧?”

    盛钦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路鸣大声问:“盛哥,干嘛去?”

    盛钦压着火气:“买水!”

    路鸣没跟上去,而是坐在阮西对面同她说话。

    “阮同学,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就告诉盛哥,他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不然刚才也不会气呼呼地来问了。

    他就说盛钦怎么突然变了脸色,原来是女神受伤了。

    见阮西低着头不说话,路鸣继续为盛钦说话。

    “你别看他看起来脾气不好,其实人特好!你知道他左手怎么折的吗?暑假的时候为了救一只小猫,他脚下没踩稳从树上摔下来给摔折的,小猫倒是完好无损。”

    “他刚才那么问你,就是想帮你。有盛钦罩着你,在学校没人敢欺负你。”

    “你放心,盛哥不会欺负你的。他就算想欺负人,也绝对不会欺负你。”

    阮西听到这话一愣:“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呀。

    路鸣张了张嘴,这话却不敢替盛钦说。

    于是搪塞道:“因为他是个友爱同学的好班长呀。”

    阮西倒是觉得这个理由挺有说服力的。

    认识盛钦一个星期,她觉得他其实算得上对她这个新同学很友好了。

    路鸣看着阮西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盛哥啊?”

    这会儿路鸣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新同学的确是怵盛钦的。

    乔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也跟着问:“对啊,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虽然他们也怕盛钦,但是他们的怕跟阮西的怕显然不是同一种。

    阮西重新低下头,小声说道:“他……他看起来好凶。”

    买完水返回来的盛钦正好听到了这句。

    气得只差没一个仰倒。

    盛钦上前端起饭盆就想挪个地方。

    但刚一动,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凭什么走?又不是他怕。

    于是他重新坐下,咬牙切齿地吃着饭。

    时不时瞥一眼阮西。

    一顿饭吃得阮西坐立难安,乔麦也心中悻悻。

    等到盛钦吃完饭和路鸣离开了,阮西和乔麦才齐齐松了口气。

    乔麦不由低喃:“跟盛钦坐一块儿吃饭,压力真大啊。”

    阮西也跟着点了点头。

    大佬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盛钦冷着脸出了食堂。

    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路鸣。

    路鸣被他看得心脏猛地一条,脑子里已经开始回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很凶吗?”盛钦突然开口问他。

    “啊、啊?”

    路鸣一头雾水。

    盛钦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凶吗?”

    路鸣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凶吗?”

    盛钦无语。

    他瞪了路鸣一眼,没再搭理他。

    “诶,盛哥,你等等我!”

    阮西和乔麦吃过饭后,一起往教室里走。

    乔麦挽着阮西的胳膊,问她:“你跟盛钦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只是在颁奖礼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吧?

    阮西想到这,摇了摇头,表示的确是不认识。

    乔麦倒觉得有些稀奇:“那还真是奇怪,我总觉得盛钦对你不一样。感觉他挺关心你的,今天也是看到你手受伤了才来问的。”

    阮西这会儿其实也明白过来,知道盛钦应该是在关心自己。

    只是他的关心显得太硬邦邦,冷着脸又令人害怕。

    但是自己的表现……该不会伤了同学情吧?

    阮西心底有些不安。

    虽然来箴明才刚第二个星期,但她很喜欢这里。

    这里的同学给她的感觉跟在三中时完全不一样。

    大家不喜欢攀比,也不会打听她的情况,更不会拿有色眼镜看她。

    她在这里,还结交了好朋友。

    她不想伤了跟盛钦之间的同学情。

    更不想得罪他。

    乔麦还在嘀咕:“不过你的手也就是擦伤,但我看盛钦那个严肃的样子,还以为你的手有大作用一点都伤不得呢。”

    乔麦只是随口这么一说,阮西却听进了心里。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盛钦是在颁奖礼见过她的,他知道她弹钢琴。

    一般国内参加凯瑟堡杯钢琴大赛的青少年,大多数都是要走职业这条路的。

    对于一个要走职业钢琴家路的人来说,手可太重要了。

    所以盛钦才会觉得事情严重,才会来问她。

    这么一想,阮西心中不免有些惭愧起来。

    “阮西,我想去小卖部买点零食,你先回教室吧。”乔麦说道。

    阮西忙道:“我也去,我也想买点。”

    等到阮西回到教室时,一眼就看到盛钦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两条腿在桌子底下叉得特别开,有一种长腿无处安放的既视感。

    阮西轻手轻脚从盛钦身边走过,然后又轻轻在椅子上坐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百醇,想了想,悄没声地放在盛钦书桌上。

    刚准备转身趴下休息。

    人才刚动,就听到盛钦带着鼻音问:

    “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阮西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盛钦慢慢悠悠睁开眼睛。

    刚一睁开,一眼就看到了阮西笔尖上红棕色的小痣。

    他莫名觉得有些手痒,想要碰一碰。

    只是他手刚要抬起,脑子里就闪过了路鸣的脸。

    登时像是被人顶着脑袋泼了盆冷水。

    余光却瞥见了手边的小零食。

    他拿到手里看了眼,问:“给我的?”

    阮西乖巧点头。

    盛钦又觉得心情好了些。

    面上却故意嫌弃:“啧,小姑娘才喜欢的玩意儿。”

    阮西抿了抿嘴。

    学校小卖部里可买的零食不算多,其实她也拿不准男生喜欢吃什么。

    但是这个零食,她见班上其他男生吃过,觉得应该还是不错的。

    见小姑娘突然又局促起来。

    盛钦忍不住又啧了声。

    然后伸手将零食包装拆了,拿了根塞嘴里。

    他其实不怎么爱吃零食,这种小孩子的零食他更少吃。

    一根三两口就下肚了,吃了根没吃似的。

    阮西却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吃的……

    他刚才真的有嚼吗?

    “还想说什么?”盛钦叩了叩桌面,问她。

    阮西咽了下口水,然后才说:“我没骗你,咱们学校真没人欺负我。”

    欺负的都是以前学校的。

    “我的手是昨天上完钢琴课回来的路上摔的。”阮西又补充,“下了雨,地上都是湿的。”

    阮西说一半藏一半。

    她隐约有种直觉,跟盛钦说实话不行,完全不跟他说也不行。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直觉来自哪里,但是她还是遵循了本能。

    盛钦听完脸色果然就好多了。

    之前那种藏在眉宇间的戾气也不见了。

    他看了眼阮西,嗤笑:“怎么这么容易摔。”

    记得第一天她也捧着校服也差点摔了。

    盛钦说完又重新趴了回去。

    继续睡。

    阮西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知道这事儿应该过去了。

    下午体育课上,阮西在操场学了半节课的新课间操。

    今年海城市课间操换了套新的,全市中学生都在学。

    跳到后面,阮西就觉得自己肚子隐隐作痛。

    她暗道不好,虽然距离来例假的日子还有几天,但是她的例假一向不是特别准。

    八成是提前了。

    所以等老师一宣布自由行动,她就跟乔麦说了声,自己回教室拿东西。

    幸亏她习惯了随身在书包里塞一个姨妈巾救急。

    可还没出操场大门,阮西就被人拦了下来。

    “阮西,我有事跟你说。”

    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周问盛钦借数学试卷的甜美女生。

    齐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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