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找个地方睡觉,跟门口蹲着干什么。”

    电话里和门外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顾南忽的打开门,顾尚西站在门前闪了一下。

    晃了两下才站定,面向她。

    人立在门前。

    头发像狂风过境的草肆意支棱着,几绺朝上翘着,两三缕垂在额前。

    发丝将锋利的眉骨一截,平添几分随性。

    眉目间透着餍足的慵懒,与漫不经心的凌乱,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拥吻。

    越想越不对劲,顾南摇晃着头,想要甩掉这些念头,脑海中又浮现刚刚门前俩人的话——‘他帅啊。’

    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面前的人,帅?确实是帅的。

    但是——

    眼见着人看到她打开门就想要往里进,顾南一把拦过,“旁边房间空着,你往那里儿去吧。”

    说完她直直的看向隔壁的方向。

    但是顾尚西迟迟不动。

    他被这话噎个半死,“我不去。”

    这哪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那俩人在……干……

    让他到那睡去。

    谁管他这脑子里乱码七糟的事,顾南:“咋的了,非得浪费那钱再开一间呗,随便你吧,反正你不能在门口蹲着。”

    说随便就随便,顾尚西没说话往左挪了两步,蹲到了那。

    顾南看他这样生出了三分气,“你非得在这!”

    蹲着的人显得有些困,头靠在走廊的墙上,“你快去睡会吧,等天亮了咱们回去。”

    现在是在原善,离他们住的主城区有一小时的车程。

    顾尚西本来打算在门口眯一会,看着顾南别又跑了,回来他找不见。

    结果顾南说。

    “睡不着?”

    “嗯?”

    顾尚西是真有点困了。

    看着他迷迷瞪瞪的,顾南又重复一遍,“我也困,可是我在这睡不着。”

    蹲在一旁的人努力把眼睁开,“那咱现在回去。”

    “那你能把我送回我家吗?”

    非是顾南突然转换了心意。

    只是她,不记得了。

    可别说她,顾尚西对这些也有点迷糊。

    俩人退了房,经前台小妹的指示找到了停车场。

    就水灵灵的忘记了车停在了哪。

    三四点的车库一个人都没有,灯光惨白刺眼,幽幽的浮在头顶。

    映着顾南有些没血色的脸。

    前面左顾右盼找车的人边按着寻车键边看着身后的人。

    本来是牵着她的,可被一把打掉的手现在还火辣辣的有些疼。

    顾南不远的跟在他身后,“找着没啊,那车钥匙是不是失灵了,这怪吓人的。”

    害怕那咋不让人牵着呢,顾尚西腹诽,嘴上安慰着。

    “太久远了真记不太清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快了。”

    俩人走遍了ABC区,终于在不断的试探中听到了车子的响应。

    车找着了,坐上去俩人都发现眼皮子发沉,谁也不能开一小时车回去。

    幸而雷克萨斯的座椅不论是角度还是柔软度都可以调到一个非常适合的模式。

    躺下没多久就双双沉沉的闭上了眼。

    “睡一会再回去吧……”

    近乎呢喃的声调,将两人彻底带进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上就是睡不好觉,顾南这一觉睡得简直是鸡飞狗跳横七竖八的。

    还做了一个比恐怖片还可怕的梦。

    梦里面顾尚西一直把她关在房间里,不断的对她做……那种事……

    全然没了平时还算的上十件事里会应她个□□件的样子。

    是打骂也没用,哭求也没用,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狞笑,说着——回不去了,咱们就在这这样过吧。

    天爷啊,这一睁眼正好看见他的脸,就差一拳头挥了出去。

    人还在睡着。

    顾南刚醒,神志不清的念叨了一句,“这么能睡,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多大力呢。”

    以为顾尚西还没醒,她又闭上眼睛想在寐一会。

    又合上眼睛的那一瞬,驾驶坐上的顾尚西又睁开了眼。

    他醒了有一会,在顾南睁开眼睛前一直看着她出神。

    看她又睡过去,他调起座椅,驱动着车辆驶出了地下车库,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朝着金月湾开去。

    一路上车流拥挤,开了停停了开,这样顾南也没醒,等红绿灯的间隙顾尚西看了她一眼。

    心里面反驳起了刚刚她说的话——就这还好意思说我。

    到家后将人抱进了卧室,看这处房子恍如隔世一般,稍稍安稳下来,顾尚西就打开冰箱。

    里面东西不多但是也应该是不久前买的。

    一一拿出来放到料理台上。

    指尖跳跃在锅碗瓢盆之间,顾南很快就醒了。

    阖上眼时,还是车窗外地下车库透进来的微弱晨光,此时却是一面非常单调的天花板。

    扑棱一下坐起来,环视一圈,想着这应该是顾尚西的家。

    房间不小却单调的很妙。

    啥东西也没有。

    看外面的位置很好的景色,心道这真是白瞎东西,挣钱有什么用,买这么大房子也不会过。

    头扭到正前方,一屋黑白灰,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在往旁边扭去就能看到一览无余的开放式厨房。

    看着是挺有逼格,那炒菜的油味都飘进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让她没办法偷偷摸摸的离开。

    顾南:我恨大平层。

    卧室里可以看见厨房,同样的正在忙碌的人也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她。

    将手中勺子换到一边,朝着床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过去。

    又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样子。

    顾南并不理会他,往后一躺又继续装。

    看着她这幅样子,顾尚西没再说什么,又继续挥着锅铲子当着他的中华小当家。

    躺着的人闻着飘进来的饭香,是很香,可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是不能闻着饭味的,她烦的一扭身。

    这顾尚西看着表现的怪好,实际上还是那样,一点不懂得尊重别人。

    这饭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她翻过来覆过去,最后将被子提起捂住自己的头,才平静了一会。

    顾尚西看的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走过来将窗户打开,又把卧室的门关上。

    听到动静蒙住头憋的不清的人探出头,使劲嗅了嗅被子。

    鼻腔间充满了锅包肉的呛味。

    她服了。

    这顾尚西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她直接给她扔到路边都比把她塞进充满着油呛味的床上好。

    她越想越气,反正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一把掀开被子,跑到浴室拿着沐浴露洗了手。

    直到鼻尖充盈的全是香氛味,她才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饭也做好了,顾南坐到饭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也顾不得刚才在床上暗自咆哮着嫌弃人家锅包肉的劲儿头了。

    吃进嘴里,正宗的百顺口味,她在心里直呼快哉快哉。

    食不言寝不语是优秀的品格。

    即使头顶上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她没办法不察觉,依旧一眼也没抬,沉浸式吃饭。

    铃声突然响起,声音不容忽视,就这顾南也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吃着饭。

    直到听见了那边人声传来的音色,顾南没办法在忽视。

    她一把抢过手机,“舅妈?”

    是的,打来的电话在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是妈,是秦蕴。

    秦蕴听到这声舅妈很是疑惑,“是倩倩吗?去澄阳了?你找你哥去了?”

    听到她的声音顾南就想哭,接过她的话,“舅妈,不对……妈……我是顾南啊,我是阿南,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远在百顺的秦蕴听到这话,又发觉顾南哭的这样可怜,一把站了起来,“你咋又叫我妈呢,别哭小姑娘咱慢慢说。”

    老一辈的人提到孩子就三大要求:平安健康,家庭美满,事业幸福。

    秦蕴就这一个儿子,拖拉到现在,旁人都说苦,倒是也没觉得她苦。

    顾尚西从小就争气,别的孩子都皮开了脸,他就一个劲的学习,不看书的功夫就给她帮忙。

    考了个好大学,找了好工作,如今又开了自己的公司。

    所以说她也没觉得哪苦,就是有一点,这儿子大二十好几,他不谈对象呢。

    这今天给儿子打电话,却被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喊着妈,疑惑的同时带着点激动,全然把顾南一开始喊的是舅妈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今年五十不到,记忆力还是不差,嘴上应付着两句就跑进顾尚西的房间。

    在书桌上一顿翻翻找找,最终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像是日记的模样,目光如炬的查看着儿子的日记。

    但却没有一点父母对孩子的掌控欲,满眼放着光的都是对儿媳妇的渴求。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终于看到了那句:今天又看到了顾南了。

    一拍手,给这边顾南吓了一跳,秦蕴激动到,“小姑娘,你说你叫啥,顾南是不,顾尚西,南南是你女朋友吗?是不是顾尚西,你俩搞对象呢?你告诉妈。”

    她这话给电话这边的俩人也搞蒙了,顾南也顾不上哭了,发出疑问,“啊?”

    秦蕴被这好消息充昏了头脑,一个劲的在电话那头,“把免提开开,开开妈给你们说话。”

    顾南听话照做,将免提键打开放到桌子上,电话那头的人高兴的不得了,“哎呦顾南,南南,真好听,也姓顾,缘分啊。”

    她一直傻乐,画风转到自己儿子身上音色却微微一转,“顾尚西!南南是你女朋友吗?她咋哭了?”

    与她的欣喜不同,顾南与顾尚西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蕴会不认得她。

    俩人不说话,那边的人也有些着急,疑是自己吓到了这小姑娘。

    又赶紧解释道:“哎呀,我太激动了了,妈……阿姨没吓到你吧,我就是太想看见我儿子结婚生子了。”

    不明就里的俩人也不敢发出自己的疑问,怕惊到秦蕴,顾南只好抹了把残留的泪珠,“阿姨,没有,我跟顾尚西开玩笑呢。”

    瞧瞧瞧瞧,叫的这么顺嘴,根据秦蕴看了十几年的言情剧经验,这俩人要是没事,她倒着走。

    开心之余,秦蕴说着太好了太好了,随即又交代顾尚西不要欺负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南南,你别怕阿姨啊,阿姨平时很正常的,我现在就去澄阳,你等着阿姨啊。”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高兴,嘎巴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留下面色沉重的俩人,顾南本来打算吃了饭就走,现在也走不了了,她看向顾尚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妈没有收养我。”

    那顾尚西能知道就有鬼了,不过秦蕴还活着,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别管这么多了,妈还活着,不就是最好的了。”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顾南笑,“是,妈还活着,太好了。”

    *

    此时一直看着他们的方蔚发出了绝望的吼声,“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面色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下,坐着蔚然不动的人撇了他一眼,每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看向身边被换了的助理。

    “这代码出错了,等到秦蕴见到顾南,她不就会发现顾南是姜家的孩子了吗,那倒时候怎么跟她解释。”

    他问的漫不经心,其实只是有些累了,并不关心这些事情的结果。

    身旁站着的助理也并不当回事,“老板,我稍后在让他们填一行,秦蕴只是个载体,她不会产生自己的思想的。”

    那老板在黑暗中抬起头,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弓着腰的助理直到那是赞同的意思。

    他走向一旁的方蔚,提起他放到更改程序的设备前,没有了刚刚的低眉顺眼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非常不可一世的面孔,命令着方蔚,“改代码。”

    取得一点自由空间的方蔚一把甩开他,一言不发。

    助理笑了一声,他走向一旁的时光机,敲了两下,电脑前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声响吸引过去。

    时光机的舱门前,纵横交错着许多亮着光的灯和线缆,那人指着的地方正是正中间方蔚特意添加的介质——那两枚玉佩的放置槽。

    下面就是四个闪着绿光的灯。

    等等……四个闪着绿光的灯,怎么现在变成两个了。

    看到他面色的转变,那助理发出笑声,“你发现啦?这怎么会少了两个灯呢?”

    方蔚不知道,可他这两天高度的紧张,神经已经崩到了一个临界点,每个微小的细枝末节都让他会有如临大敌的错觉。

    “为什么?那灯呢?”

    舱门前的人又露出那种标准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笑容,向他非常好心的解释。

    “因为现有技术的限制,这架时光机,只能支持他们有四次穿越的机会,如今已经用掉了两次。”

    方蔚干裂的嘴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话不用助理说了,他八成能猜到。

    “是不是还有两次机会,如果还没达到你们的预期,是不是就会被你们抹杀。”

    不只是那助理,连一直坐着没有动作的人也微微侧过目。

    助理鼓了两下掌,“对,方大教授不愧是方大教授,真是给我解答了为何年纪轻轻就能如此功成名就的疑惑。”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说错了。”

    方蔚看向他。

    “只有一次机会了。”

    瞳孔微缩,听见助理慢慢说,“如果成功,最后一次机会,自然要留给我们老板,如果失败……”

    助理回到坐着的人身边站定。

    “我们自然没时间再浪费下去,到时候所有数据都将被抹杀,他们两个人,自然也就回不来了。”

    听上去好像是有一丝生机,方蔚瘫倒下去,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分明是百死无生,就算成功了,他们也不会让顾南和顾尚西活着的。

    可他要是不在这看着,那真是什么都完了。

    方蔚装作抱有一丝希望的说道:“如果成功了,你们会让他们俩回来的,是不是。”

    前方的二人对视一眼,“是。”

    “好,”方蔚轻声,“我改。”

    *

    再秦蕴到来之前,先来的是方葛的电话。

    他在那头大咧咧道:“哥们,方蔚到澄阳了,直接让他去公司了?我现在跟我媳妇在香格里拉呢,你给整一下。”

    顾尚西正看着顾南,后者就是抓心挠肝的念叨不对不对。

    听他这话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后,他就要去公司一趟,要出门却被顾南拦住:“你去哪啊?那么多不对的地方,不想明白能成啊?”

    顾尚西换下拖鞋,“去趟公司,方葛的弟弟来了,我给他安顿一下,一回回来再说。”

    坐在桌子前一堆草稿纸面前的顾南也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等你回来我就忘了。”

    “行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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