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声几乎就是在那一秒之内爆发的,刹那间前方的墓道猛地向下倾斜,前面的老外反应不及全部摔倒,马克大骂着抽枪,但是后面的人从上面滚过来直接把他撞了出去。

    就在十五秒之内,这一截墓道直接从水平变成垂直,裘德考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滚了下去,喊叫声转瞬即逝。

    吴邪几乎目瞪口呆,什么样的墓里会有这样的机关?这么大的范围,这么高的成本,墓主人怎么可能这么做?还有,田澄他们现在他妈的该不是在杀人灭口吧?

    心里一凉的一瞬间,胖子在身后惊呼了一声。

    “我操,小哥!大妹子!”

    吴邪立即回头,身后在棺材前站着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高了几乎一个小腿的高度,正默然看着他,地上丢着两张面具。

    然而吴邪的大脑根本没有空闲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他的表情还停留在裘德考的伙计全都死了的惊异上。

    怪不得这群老外这次做事情这么专业还这么有效率,敢情是他们两个亲自下来指导,吴邪心中大骂。

    四个人对视沉默良久,还是喻馥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好久不见,吴邪。”

    极度的惊讶过后,紧随而来的是出离愤怒。

    吴邪强压住冲上去揪住他衣领的冲动,心中一顿狂骂,但心中又有一丝理智在告诉他,张起灵这个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而喻馥虽然底细不明,但是就目前的行为表现来看,并不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人。

    想着就冷静了下来,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

    墓道相当幽暗,手电为了省电也都打着最小光,昏暗的光线下吴邪甚至有一瞬间无法确定前面的张起灵和喻馥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二十分钟后四个人原地休息,墓道已经还原成最初的样子,四个人吃着干粮,都默不作声,气氛相当沉闷。

    胖子最受不了这种气氛,一副屁股长了刺的样子边吃边抓耳挠腮,难受的要命,吴邪心里有事,也没空理他,胖子一个人折腾了一阵,看到没有人理会自己也不生气,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好像是安慰他,把包装随手扔了就问张起灵这次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还谋财害命的。

    胖子毕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道上人,在这一行里,谋财害命是最平常的事情,他很早就生死看淡了,只是惊骇于这机关的气势和规模而已。

    张起灵默不作声的喝着水,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根本不准备回答。喻馥也喝了口水,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们只是处理一点私事,你们这次根本没有必要跟过来。”喻馥非常无奈,“这不是什么追寻秘密的过程,我们是在逼裘德考还我们一样东西。”

    “还东西?”吴邪问,“还什么东西?裘德考偷你们东西了?”

    果然是个老贼,吴邪心说,立即想起让自己卷入一切的那份战国帛书,娘的,历史真的惊人的相似。

    “不是他偷的,但现在在他手上,”喻馥说道,“是一个绝对不能被偷走的东西,所以我必须和他一起来要。”

    此时墓道里全部的照明都只能靠一盏矿灯,手电为了省电全都没有开,灯光映在喻馥脸上,看起来有点阴沉。

    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吴邪心中暗骂,看来小哥就是这个意思,这狗日的又话说一半。他看了一眼胖子,后者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见他看自己,就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欠扁的表情:“我说天真无邪同志,还什么东西等小哥拿回来咱们不就知道了,要是没拿回来知道了也没用,这一趟咱们本来就是来陪小哥的,小哥干什么咱们跟着就是了。”

    吴邪想了想心说也是,胖子这种傻逼呵呵的活法有时候还真的是很能让人解脱,至少很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沉默了一会,吴邪刚想问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忽然就从身下传来一连串的枪响,隔着石板显得十分沉闷,但还是相当响亮,吓了他一跳。

    这下面怎么会有枪声呢?吴邪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枪声直接像下雨一样响了起来,脚下好像地震一样,震得人脚发麻。胖子骂了一声:“我靠,不会吧,粽子都会用枪了?这也太跟紧时代潮流了。”说着就去摸腰里的枪。

    喻馥按住他的手对他摇头,张起灵也起身,啧了一声道:“他们再这么开枪,这墓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惊动。”

    他们?什么他们?吴邪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那群老外没死?”

    喻馥摇了摇头:“这下面有水,而且只有三四十米高,绝对摔不死人。”

    这么说那群老外都还好好的,吴邪松了口气,虽然他对裘德考没有任何的好感,但他手下的那群人毕竟是无辜的,而且得知张起灵和喻馥并没有处心积虑的去杀这么多人,他多少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这至少证明他们两个目前为止确实是自己看到的那样,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刽子手。

    下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喻馥看着脚下,背起背包做了个“赶紧走”的手势:“不过他们快死了,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自杀。”

    说完,不等吴邪追问,就直接往墓道深处跑去。

    张起灵几乎同步跟上,吴邪看了一眼胖子,后者耸肩,背起包也跟了上去。

    吴邪心中暗骂,立即追了上去,枪声在身后逐渐远去。

    “那下面有什么?”他边跑边问。

    “尸蹩而已,不危险。”喻馥说,“危险的是他们开了枪。”说完一个拐弯,人就隐没在了黑暗里。

    胖子举灯,立即也转过弯,灯光的探照范围一下就变得无比宽阔。

    这应该是另一个耳室,但是当胖子把矿灯举起来的时候,吴邪心中这个概念动摇了一下。

    八根巨大的巨柱整齐的横在两侧,左边全部是西域的小乘佛教雕刻,右边则是非常典型的汉式龙凤纹路,两边竟然还有精致的壁画,色彩之惊艳简直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胖子啧啧称奇,提着灯就到处走动起来,吴邪问他干嘛,别踩到机关,胖子就说:“我靠,这么好的地方,要是有一两件东西那肯定是国宝啊,就算不能卖他娘的也能当镇宅之宝啊。”

    吴邪就说你他娘的这么快又手痒了,不是说来陪小哥的吗,说着看了一眼张起灵和喻馥,发现这两个人似乎很放松,对柱子和壁画看也不看,已经在一根柱子前坐了下来。

    壁画色彩极其的艳丽,即使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当年墓室完工时的辉煌盛况。胖子举着灯到处瞎晃,灯光摇摇晃晃的闪的人眼睛很不舒服,吴邪就叫他别晃了,同时自己打开手电仔细的去看壁画的细节,越看心里就越兴奋,心说这不说是在考古界吧,即使是艺术界那也是巨大的发现。

    不过为什么在成都的深山里会有古墓存在,而且是这种规格的古墓,难不成真给胖子说中了,这还真是个皇陵,但是他娘的这周围山势也没有龙脉的走向啊。

    想不明白,吴邪心说,不过胖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就是他们下来之前没有搞清楚这两个人的目的,现在果然很被动。

    想着,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立即把手电光转到地上照了一圈。

    这里果然也没有陪葬品。

    这真是奇了怪了,他想不明白,既然规格修的这么大,又这么金碧辉煌,这墓主人没有理由不放陪葬品。

    要知道陪葬品那就是给墓主人带到天上去花销的,这里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墓主人尸解升天之后岂不是一穷二白,只带着这么一个华丽的大房子?难道这墓主人是个房奴,还房贷把钱花光了?古楼兰迁居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穷成这样了?

    胖子走了过来:“这绝对就是没修完,估计修了一半儿被汉朝的官吏发现了,说不准连尸体都没葬进来,他娘的,这真是到了血霉了,胖爷我还以为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说着还郁闷的挠了挠肥脸,一下子也一屁股坐在柱子跟前不动了。

    这应该是楼兰最后一任王的墓葬,而且这个王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国家大势已去,这一座墓葬恐怕就是楼兰最后的辉煌了。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断,是基于右边的四根柱子上雕刻着太阳形状的浮雕而作出的判断。太阳崇拜是古楼兰最初的文化,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发现的古楼兰群葬墓,棺材就被摆成了太阳的形状,而按小秦,不,张起灵说的,那么迁入这里的时候楼兰古国其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是亡国的流民了,吴邪心说,亡国奴逃难都是尽量假装融入其他文化以求得庇护的,即使是想像勾践一样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亡国的日子照样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墓葬这种东西有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修的这么张扬,还公然雕刻自己民族的信仰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一种纪念方式,这个王希望用自己的墓来纪念自己国家的历史,而且肯定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

    虽然仍然搞不懂这些子民为什么会愿意为这个王修建这样的陵墓,但其实想也想得到,最常见的就是这个楼兰王宣称自己得到了神谕,神说把他的陵墓修好就可以得到神的庇佑来匡复故国之类的云云。

    不过看这样子,墓穴修建完成之后还发生过什么意外,楼兰王没有按计划入葬,连陪葬品都没有放。

    其中缘由,他们也就无从得知了。

    正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听到胖子在问张起灵和喻馥:“我说小哥,大妹子,你们之前说有这斗完整的资料,是真有啊还是你们晃点那些老外的?”

    听胖子问他们,吴邪立即收回了思绪,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对他而言张起灵就已经够神秘的了,结果又多了个喻馥,他简直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在耍他,还是他们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反派,把这些神秘的人一个一个丢到他面前来,目的就是累死他。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的针对自己吧,吴邪心说。

    沉默了一会,喻馥才开口:“是真的,这个斗我们早就下来探过,这次下来完全就只是为了那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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