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好的农机正加足马力运作,轰隆隆的声响里,小干部与随之赶来的苏本顺大眼瞪小眼。

    “本顺叔,你怎么来了?”

    苏二婶嘴一张就要说话,“我们来看……”

    “对,来看看,我们就是过来看看。”苏本顺阻了苏二婶的话头,“我们家茵姐没给公社添麻烦吧?”

    “叔你说笑了。”小干部看了一眼那仿佛没坏过的农机,感叹道:“你们家苏茵,是这个。”

    他竖起拇指。

    苏本顺一脸笑眯眯地,“那就好那就好。”

    他绕着晾晒场的农机认真看起来,仿佛真是好奇才过来的,半点不提来之前的着急与担忧。

    苏二婶咬咬牙,把话都憋在了喉咙里。

    这苏茵,往日不见山不见水的,也没见多聪明,怎么现在农机也会修了?

    她偏头看晾晒场另一端的苏茵,此时正低声与那个陈家那个青年讨论什么,周边的人簇拥着他们,听着他们的指挥搬搬抬抬,不由撇嘴。

    一个丫头片子,尽显着她能了。

    她不愿意在这看苏茵出风头,很快就走了,苏本顺倒是留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离开。

    这边发生的事苏茵并未注意,修理农机的过程中,她得知青年名为陈卫林,高中毕业后参军做了两年后勤兵,农机的维修也是那时候接触的,这次回来备考县研究所的修理站,正巧遇上山火事件才来了清河公社。

    也是这时候的交谈,陈卫林才知道苏茵还在读初二,不由震惊。

    “苏茵同志,你很有天赋。”

    “你一定要继续学习,考上大学,为国家机械发展做贡献。”

    他一派认真赤诚,苏茵也有些受感染,点头,“会的。”

    在这个时代,上大学是了不起的事,在农村也是罕有的事,至少陈山公社和清河公社就从未出过大学生。

    陈卫林真心希冀苏茵能考上大学,但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度。

    而苏茵的态度是淡然的,笃定的。

    似乎把这视作必然寻常的事,毫无畏难情绪,甚至没有自谦。

    这样强烈的自信,陈卫林只在一些高阶军官身上感受过,那是对自身能力的自知及绝对认可。

    陈卫林不由得更高看她一眼。

    在了解她有提前钻研下维修工作的想法后,他还热心地列了个书单,推荐苏茵学习。

    两人交流融洽,手头的工作也不耽误,一天下来,已经修好了三四台来自陈山公社的农机。

    陈山公社的社员现在借居在这里,农机自然由清河公社使用,虽然秋收已到尾声,但这些农机的加入显然能大幅度提高效率,意识到这一点的清河公社社员都喜气洋洋。

    对修好农机的陈卫林也十分客气,提前安排了在清河公社的住所后,队里还拿了面粉及鸡蛋去慰问。

    这些奖励苏茵也收到了一份,队里对陈卫林是客气,对自个村里看着大的苏茵那就是热情加一连串好话赞扬了。

    来送面粉鸡蛋的是妇女生产大队的陈春梅,个性爽朗,是个干活麻利不输男人的中年妇女,夸起人来也是一句赛一句好听。

    她是上午来的,这时候苏家男人都下地去了,苏母和苏家奶奶招待的她,被夸得面色通红,脸皮都舒展许多。

    苏二婶是不愿意听苏茵被夸的,那陈春梅说得多夸张啊,什么“半边天里也出了会技术的”,“以后队里农机故障就不用等安排了。”

    哎呀,搞得好像清河公社都离不开苏茵了一样。

    不过呢,她瞅瞅堆在桌子上的面粉鸡蛋,还是把泼冷水的话吞了下去,帮陈春梅续了两杯茶后借口洗衣服出了院子,院子里苏芬正拿着木棍在泥地上涂涂画画,一抬脸鼻子上都沾点土。

    苏二婶心里顿时起了一把火,人家苏茵,好看不说还给家里挣东西,自个儿这个灰不溜秋的,只知道捉虫子玩泥巴!

    她二话不说,上前一脚踢掉了苏芬的涂画,“生火做饭去!”

    ……

    屋里陈春梅临走前还留下了点粮票,说明了是按李工的工分均给陈卫林和苏茵的,苏奶奶意思意思地推却了几下才收下,又说了几句为公社做贡献是应当的,社会主义就是要共同出力之类的话。

    场面一度非常和谐,直到苏奶奶和苏母送陈春梅出门,在院子里看见了低气压的苏二婶和委屈的苏芬。

    “这是怎么了?”陈春梅不单是生产队的,也是妇女主任,一见这幅场景,马上出声。

    “没事没事,没打没骂,就是要她干点活委屈上了。”苏二婶尴尬地连忙解释道。

    苏奶奶瞪了一眼苏二婶,转头去拉苏芬,“苏芬,到奶奶这里来。”

    陈春梅看了眼苏芬身上,确实不是挨了打骂的样子,这才又露出点笑容来,“孩子是国家的未来,还是要以教育为主。”

    她点了几句,又对苏芬笑了笑,“芬儿,受委屈了来找姨,姨给你做主啊!”

    这才离去。

    送走了陈春梅,苏二婶松口气,转头看苏芬已经跑到了苏奶奶边上,不由更气。

    这晦气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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