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星历36年十月二十日下午三点整，x星球大地震，山崩地裂后，从深海中涌出无数可怕的异兽和异植。
幸存者们加速修建空中浮城，分布全球各地。
从此，异兽植主宰地面，人类苟活在空中浮城。
东部十一区，穆斯塔法港。
锯齿食人藤蔓从断裂地冒出，覆盖了整座港口城市已多年，藤蔓上长出的狍体如血红的心脏，缓慢地跳动着。
城市内属于人类的文明早已远去，如今遍布旧时代的人类肉土，废弃的汽车，和凶残的异兽。
一颗细小如沙粒的电子眼在焦热的地面滚动着，从废城的街道一路滚进沙滩，直到智能电子眼内出现一片蔚蓝清澈大海。
微风吹过，电子眼被吹得加速滚了好几圈，画面瞬间天旋地转。
画面再次定格时，海中已站着一个绝美的男人，他捋着湿漉漉的齐腰银发，红宝石般的眼睛低垂，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披上一层光晕，长腿迈向岸边，浑身慵懒，像午后晒完太阳归去的猫。
完美的肌肉曲线在紧贴的薄衣下尽显，看得另一头偷窥的某人鼻子一热，赶紧拿纸堵住自己的鼻血。
卧槽，联邦第一美男名不虚传，这谁扛得住？
山秋捂着鼻子在记录本上写上今日观察所得。
【情绪：稳定】
【异变状况：趋于成熟稳定】
看着记录本里写满关于秦苍晔这六个月奇迹般变化的数据，山秋不可抑制的笑出声。
忽地，360度电子眼前出现几双人类的脚。
一队六人组的神行者将秦苍晔围堵了起来，他们的衣服上有神行教会的徽章标志，统一的白色外袍很容易辨认。
神行者即使不靠高科技武器也能与异兽战斗，是神行教会万里挑一选出的变异者，一个就能挑战一座小城。
一次来六个，看来神行教会是下了血本要搞到能独自在地面生活的秦苍晔。
这几十年来，异兽占领地面后人类只能苟活在浮空高塔，人口密集，资源紧张让人类疯了般想要战胜异兽回到地面。
但异兽太危险，繁衍和进化能力超乎人类认识范围，人类回到地面的希望渺茫。
就在绝望之时，忽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男人独自生活在地面，就像是稀有的野生动物被发现般，人类用各种高科技捕捉其踪迹，想要一探究竟。
“神的孩子，我们奉神的旨意，来将你引领回绝地战塔神行教会，请跟我们回家。”为首的神行者是个烈焰红唇性感高挑的女人，对秦苍晔伸出了柔若无骨的手指，像是邀请却又像是在施舍。
呸，这明明是她山秋的好大儿，什么时候成了神的孩子？
正在山秋暗地骂这些人不要脸时，秦苍晔将一张旧时代的纸质照片隔空飘在几人面前。
“你们见过她吗？”
秦苍晔沙哑慵懒地问，没在意有两个女人的目光反复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游走，发出吞咽的声音。
那是山秋囚禁秦苍晔时的打扮，黑布把整个头罩完，连眼睛都只是一条缝，他这半年就拿着这张印象照见到一个人就问。
果然，几个神行者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摩擦了，眼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喂，小子，走不走一句话，没鼻子没眼的谁tm认得出来？”坐在湿背蜥身上的火系神行者脾气一点就爆。
就算是再厉害的异变者，能有他们六个高阶神行者强？异变者和神行教会的神行者，一个像是杂牌军一个像是正规军，根本没法比。
秦苍晔收好照片，淡淡地说了句，“那就是不认识。”
“你是不是傻……”
一个土系神行者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分了家，随之而来全身都是剧痛，但也只是一刹那。
他散落在地时，眼珠里是对面的队友已经被切成了块，七零八落跌了一地。
山秋已经习惯，所以她才只敢在距离秦苍晔十公里外坐在穿梭机里观察。
根据这半年观察，但凡是被他遇到说不认识的都这种下场。
几乎是遇到一个死一个，她怎么敢让他轻易遇到自己？
她叹口气，秦苍晔还是有缺陷的，和异兽一样没感情更不懂用人的思维处世。
沙滩上，最前边断开的躯体在电子眼前动了动，接着，附近几块像是互相有吸引力的磁铁，蠕动着，彼此靠拢。
一具完整性感的女人身体再次重现在沙滩上，不过二十秒。
她的异能是：再生。
秦苍晔摸了一把快滴进眼睛的水滴，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重生后的女人，说了句，“有趣。”
听了他的“赞美”，女人得意一笑，“还有，更有趣的呢。”
地上其他的尸块在她的异能下纷纷聚拢，半分钟内重新出现在沙滩上，只留下地上新鲜的血液，说明刚刚他们被凭空切碎是真实发生过的。
“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一个年长的神行者扭动着自己刚刚合拢还僵硬的头，恶狠狠地骂了声。
“他很强，必须全力应对。”为首的女人小声说着，迅速拔出光剑指挥起来，“土盾在前掩护，火攻在上，其他人用大招，让他见识一下神行者真正的实力！”
她手里的聚能激光剑甚至能削掉噬灵兽脑袋，就算他是铜墙铁壁也能把他砍成两段。
异能加上科技加成，就算应对百只以上的噬灵兽也足够了。
“上！”她一下令，其他神行者用他们这辈子最强的招数猛攻秦苍晔。
“就这点能耐吗？”
伴随着秦苍晔失望的声音，他们再次被瞬间分割，轰然倒地散成了更碎的尸块。
滚落在地的眼珠里，还留着他们死前的惊愕。
“无聊。”秦苍晔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尸块啧啧几声。
他好像真的很无聊，还耐心地蹲在地上盯着看，像是在数地上的蚂蚁，银色湿漉的长发拖在地上黏上血迹和沙砾也不管。
几个人重新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乱杀，甚至还没恢复就开始用异能攻击。
可惜，连速度系的五阶异能者也跨不出第一步就又倒在地上，碎成更碎的渣渣。
这样重复三次后，眼见自己的尸块被分得越来越多，需要用更长的时间等待复苏后，几个人不约而同不敢再乱动了。
难道就这样被死循环下去？
他们迟早会彻底没碾成肉泥复活不了，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他们都不敢口嗨了。
“红姐，怎么办？”火系暴躁男颤抖着全身颤抖地问。
他身上还残留着横七竖八的血痕，包括他的脸，即使凑齐了肉块，靠异能也不能完全愈合血色缝隙。
“质子-量子炮攻击！”末红一声命令，她决定靠热武器对抗。
山秋从靠背上坐起身。
质子-量子炮杀伤力极大，难道这群人就不担心把秦苍晔炸烂？
不怕把自己炸成灰？
山秋想到在她穿越前的平行世界里，神行教会最后被曝光的惊天丑闻：克隆异能者控制世界，长期做违背人性的科学实验……
难道他们是想带着秦苍晔的碎片回去克隆？
不行，绝对不行！
画面里，女人手指摸上后背，按动炸弹的开关。
只听一声巨响，远处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电子眼传送过来的画面闪烁一下，瞬间黑屏。
就算山秋坐在防御功能超强的穿梭机内也被空气波动撞上附近的一棵树，撞得她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还没稳定下来，她就启动穿梭机，迅速向秦苍晔的方向行驶去。
她曾在秦苍晔的脖子后放了定位，因为质子-量子炸弹能扰乱电子装备，现在已经看不到手腕上他的精确位置。
电子眼也被干扰掐断，她只能驱使穿梭机靠近后用望远镜察看。
望远镜内一片烟雾，什么都看不到。
山秋怒砸面前的玻璃，决定冲过去先把秦苍晔的碎片带走，绝不留给教会的人。
【宿主秋，女主即将出现，请回避，请回避，作为配角请自动配合主线剧情发展。】
【恶毒炮灰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在脑中响起。
山秋不甘心，但却立刻将穿梭机调转个头，在空中转了一圈才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在空中。
女主救男主的剧情本来应该在半年前就完成，而且是从她手中救走，可那次女主直接被杀了，甚至没活过五秒。
但女主作为版本之女，系统一直给她读档重来的机会。
山秋那次为了配合女主读档，都演吐了，女主n遍读档后还是被秒杀，自己放弃的。
可气的是，女主因为攻略不下这一关还跑去举报她这个炮灰太恶毒，导致男主心理崩惨才见谁都秒杀谁，抱怨自己没机会美救英雄。
山秋还因为女主的举报被系统扣了奖励，当时也是够无语。
从那以后反正她是不肯配合女主读档重来，还和系统吵起来，系统就让女主寻找之后的机会切入感情线，也收回了对山秋的一半奖励。
半年过去了，女主被杀n次，还没切入进去。
山秋的手肘撑着驾驶台，双手拿着望远镜看过去。
烟雾散去，唐冰黎的猎鹰战斗机降落在坑内，她穿着紧身的兽皮黑甲，纵身跳下战机，稳稳落地后潇洒地取下黑色炫酷的头盔，露出一张白皙脱俗的小脸。
高高的马尾将一头齐腰长发束起，不施粉黛，眉目清冷如画。
唐冰黎：系统版本之女，星际团宠。
虽然唐冰黎这半年和男主的感情线没切入成功，但她的事业线却一直按剧本走着。
不仅在四大主城之一的绝地战塔站稳了脚，更是凭借过人的运势和天资收服一帮男配，理所应当的风生水起名声大噪。
唐冰黎踩着黑靴找到躺在地上的男主。
秦苍晔脸朝下扑倒在地，不知生死，短袖仍是湿的紧贴着他优美的背，一条沙滩短裤垮垮地穿在身上，银色的长发脏兮兮的铺洒在大坑的沙砾里。
唐冰黎笑了，等了半年机会终于送上门。
她走过去将秦苍晔翻个身抱在怀里，露出美好的笑容。
“苍晔，我来救你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唐冰黎专注地走着剧情。
忽地，怀里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冰冷的一眼吓得唐冰黎手一抖。
她挂着僵硬地笑，有种下一秒又被他抹脖子的错觉。
按照曾经读档百次的经验，在被秒杀前他还有一个动作，一张湿答答的照片出现在唐冰黎面前。
“你认识她吗？”
他躺着，头懒懒地靠在她手里问，看起来柔顺人畜无害，其实杀她不过一眨眼。
唐冰黎勾了勾僵硬的嘴角，点头。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呢。”唐冰黎说。
吸取百次秒死经验，唐冰黎早不敢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必死！
他坐起身，将照片收好，红鸡血石般的眼眸里褪去慵懒，多了几点兴奋的光。
唐冰黎：这恶毒女配真是把男主弄疯了，男主心理阴影这么重，都没心思谈恋爱。
“你带我去找她。”秦苍晔说，站起了身。
经过刚刚那么剧烈的爆炸，他连头发丝都没受损，除了有点脏。
他走向清澈的海水，海里不时冒出来的异兽因为他的靠近纷纷后退远遁。
唐冰黎这才发现，别说海里，大坑周围一大圈异兽早将这里围了一圈又一圈，不敢靠过来而已。
系统说这男主战斗力超原设定百倍，现在看来可能更夸张。
他沉入海里，忽然又抬起头问她，“你真的知道她是谁？”
唐冰黎自信地走过来，单膝跪在他面前与他眉眼齐平，温柔又坚定地说，“真的知道。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不入流科学家，之前为了她的实验把你关了三年，对你做了很残忍的事，这些我都知道。”
秦苍晔的眼神忽地就冷了下去。
“不过这人狡猾，背景强大，我们暂时还动不了。你先跟我回塔里，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个人。”
山秋：……
女主竟然为了不被秒杀出卖她！
按照剧本她们两个现在彼此都不认识，唐冰黎也是无意中救下男主。
她和唐冰黎到现在都没碰过面，更不知道对方底细，她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读了系统给的剧本，属于作弊。
山秋：系统，我要举报，女主破坏游戏规则。
【系统：不好意思，宿主秋，女主并没有点名你的姓名和身份，不算违规。可能她只是找个合理的借口带走男主。】
山秋：女主之前一生气举报我你就罚了我一半奖励，她连证据都没有。我现在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女主剧透我，为什么不惩罚她？
【系统：女主绑定的是主线系统，你绑定的是炮灰系统，说白了，你没权限也没资格举报惩罚她。只要她没说出你的名字和身份，你就当没听见吧。她应该没打算真这么早暴露你。】
什么叫女主应该没打算暴露她？
只要不说名字和给照片就不算暴露？
带着男主找上门把她杀了，她死了才算暴露，可能就算这样系统也舍不得惩罚女主。
本来还想给女主让路的，既然系统这么搞，她觉得没必要惯着他们。
山秋掏出座位底下的黑头罩戴上，右手点了一个按钮将天窗打开，俯冲而下。
【系统；宿主秋，冷静啊，你不该这么早死的！】
山秋：谁要死了？
海水中，秦苍晔正潜入水中将自己清洗干净，忽地，他头冒出水面望向天际，一辆银色的穿梭机向自己俯冲而来。
一颗黑色的脑袋从穿梭机上方冒了出来。
“我带你去找爸爸啊？”一边开着穿梭机山秋一边拿起喇叭对秦苍晔喊了声。
穿梭机在即将坠海时忽然一个急转，向上一跳。
秦苍晔红色的眼眸中迅速流转过一片光，后背猛地撑开一双血翅，血翅向天，弹出的水花溅落在海水，在一道虹光中冲上天际。
原本慵懒的气质瞬间变得邪气横生，薄唇咧开，既邪又魅。
唐冰黎看着男主忽然发疯跟着恶毒炮灰追，气得指着远去的穿梭机破口大骂，她死了n次才换来的机会啊！
就这么飞了？？？
穿梭机之所以叫穿梭机，当然是可以随便在空中跳跃穿梭。
山秋看机身后面，秦苍晔果然紧追过来，他甚至激动到浑身都在发抖，一双巨大的异变血翅有力而极速地煽动。
“啪”一声撞击，他的速度太快翅膀竟将穿梭机煽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山秋抓紧把手，在即将撞到一棵树时拉着方向杆沿着树干九十度向上，冲进天空，又在即将被堵住时突然跳跃开。
穿梭机不断换着方向跳跃，身后的人有时候甚至比穿梭机还快，落在她即将落点的地方，吓得山秋魂都要跑出来了。
刺激啊！
她一把关上天窗堵住呼呼的风专注驾驶，准备一个大幅度的跳跃彻底甩掉这难缠的家伙。
【系统：宿主秋，你果然够恶毒，女主死了几百次才换来这次机会，又被你夺走了。】
【系统：可惜是用命换的。你在这个世界的科研事业今天就要结束了。】
山秋没理调侃的系统，准备来次大的跳跃。
一，二，三！
机身忽然不动了。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来次大的跳跃吗？怎么不动了？
山秋使劲晃动方向杆和油门，机身仍然纹丝不动，仿佛被定身了。
接着，她听到副驾驶的门从外面被强行拉开，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血翅随之收回他的身体里，他拉上了门。
然后穿梭机能动了！
可是……
她的喉咙也被人握住了。
“你是谁？”
他坐在副驾驶，侧着头看着她，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在她的脖子上。
【系统：宿主秋，下次我还会再找你当炮灰，走好！】
恶毒炮灰系统还有心情给她送终。
山秋气得发抖，将穿梭机开启自动回航模式。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炮灰。”山秋捂着蒙着黑头罩的脸，轻轻啜泣。
他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拿出手里的照片，问她，“这是你？”
山秋没回他，而是低头隔着黑布吻住了他拿着照片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顿，似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就是我。”她抬眸，语气轻快，手却利落地按向脖子上的红水晶。
“苍晔我的心肝我的宝贝，爸爸爱你。”她凑过去，又吻住了他的唇。
秦苍晔渐渐闭上了眼睛，昏睡前，他没忘记抬起手去掀开她的头罩。
山秋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吓！
晕了还没忘记看她真面目。
怎么可能？
再怎么说，秦苍晔也算是她的半个作品，脖子后早被她藏了麻醉，只需要轻轻一摁脖子上挂的晶石，他必晕！
不过麻醉用多了他就会免疫，如果没必要她也不会去用。
【系统：宿主秋，没想到你还藏这么多手，恐怖。】
山秋：没法啊，你不给我金手指，我总要多留点后路给自己。
机会千载难逢，也是半年以后山秋第一次能摸到秦苍晔，她搓搓手，激动得心跳都快跳出来。
她做梦都想再次把他搞到手。
迅速拿出检测工具，开始对他的全身进行检测，一边检测，一边留下各种血样头发指甲当作样本，又在记录本上唰唰唰写下他的各项指标。
【系统：宿主秋，当初我怎么就选了你当恶毒炮灰？】
山秋：因为我够穷，没钱搞科研，你给的炮灰人设虽然降智疯批，但架不住有钱啊！还是平行时空，我就来咯。
【系统：大女主系统已经给我投诉了很多次了，能不能把你的恶毒收敛些，剧本的恶毒炮灰没这么恶劣。】
山秋：球球别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为什么不考虑下其他原因，比如剧情变异或者女主拉垮。
检查完后，看着闭着眼躺在副驾驶上睡的安详的男人，山秋偷偷拿出终端，对着他的睡姿拍了一张照，还摘下帽子，和他来了一张合照。
地下的世界依旧异兽横行，诡异的叫声足以让人心惊胆寒，山秋心满意足地看着终端的照片，笑了笑。
这具身体的长相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杏眸鹅蛋脸，樱唇粉鼻，娇小可爱，就像是常年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十六七岁的，充满元气和活力。
而在平行世界的她，已经二十五了。
看着照片旁边的秦苍晔，精致过分的脸蛋和五官，光泽顺滑的银发，真是绝美。
他们真般配。
可惜，他却一心想报复她，让她死！
她收了终端，将梳子找了出来，把他凌乱的头发梳好。
他怎么还不懂照顾自己？
也对，三年半前，他还是一条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人鱼，然后就被她抓到了实验室。
三年，暗不见天日，还每天被她……
也才离开她半年，怎么懂得照顾好自己？
本以为女主能将他照顾好的，可惜女主不争气。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沙滩裤，还有明显小一号的短袖，再次重重的叹口气。
山秋将自己研发的个人终端戴在他手腕上。
终端可以用来上网购物聊天，按理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一个绑定的终端。
但秦苍晔没有，这半年就像是个野人一样到处打打杀杀，乱找一通。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
秦苍晔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蓝光一闪，面前自动出现光脑画面。
戴着黑面罩遮住了全脸，只露出一条眼缝，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全。
他气息瞬间不稳，看向右边，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而他安然坐在原位，飞行器漂浮在空中，下面是一片旷野荒地。
“苍晔，我的心肝宝贝，当你看到光脑时，说明你已经醒了。你不要怪爸爸狠心抛弃你，因为爸爸要忙工作不能一直陪着你。你的手腕上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想吃什么买什么，去附近的空中城买，爸爸会定期给你打钱。”
“还有，想爸爸的时候不要拿着照片去问路人，你直接和爸爸视频就行了。这是花钱和视频的操作步骤……”
秦苍晔眼里一片阴郁，像是一个暴怒的暴君。
他拨通了视频，等了五秒，他已经没了耐心想将手腕上的东西捏碎。
阴沉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丑东西，他抬起手指就要扯下来。
“苍晔宝宝，怎么了？”面前出现全息立体画面，就如同真人在自己面前，秦苍晔看着她忘记了刚才的怒火。
他伸出手想去取下她的面罩，手指却穿了个空。
“哈哈哈……”她在那边笑，声音清脆悦耳。
他握紧了拳，龇牙对着她怒吼一声，那是一种动物的怒吼声。
方圆十里的异兽全都匍匐在地不敢起身，只有终端对面的山秋像是被猫生气地喵了声，还在笑。
“我要见你。”他用并不标准的话说，像一道命令。
山秋将摄像头扫向自己案前成堆的资料和文件，解释道，“我真的很忙，没空来见你。”
看他要怒砸飞行器，她马上打住，“等等。”
秦苍晔看向她，手顿在半空。
“这穿梭机很贵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款，留给你了。你可以去任何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只要见到你的飞行器就会对你放行。”她像安抚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孩。
“不要轻易伤害人类，带你上岸的是我，让你回不去海里的也是我，和其他人无关。等我把事情解决完，这条命你随便拿走。”
秦苍晔听完，冷声道，“如果找不到你，见一个杀一个。”
他恶劣地看着她。
山秋没马上回应他的偏执，知道他现在也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相处。
“既然是我把你从海里抓……带出来，那我就要对你负责，这样吧……”山秋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是一种驯化动物的办法，但她觉得用在秦苍晔这条人鱼身上应该也挺好用。
她将洗出来的纸质照片捂着自己的脸拿了出来。
“看，这是我们的合照，趁你睡觉时拍的。”她微微露出自己三分之一的脸，像一个钩子钩着他胸口起起伏伏。
真想把她的手切掉。
“我会把照片放在床头每天都想你，只要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一个月后，我就再露出这么多脸，再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我整张脸。”
她带着笑问他，“难道你不想看爸爸长什么样？”追杀的时候也能有张脸？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重新倒回椅背，阴郁地看着她。
“这是你的鱼饵。”他不屑又肯定的说。
她摊手，“那又怎样？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这么快见到我吗？”
看着他阴郁又憋闷的样子，她竟不忍心，慢慢走了过来，似坐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身体。
明知道触摸不到，秦苍晔还是控制不住去撕她的脑袋。
山秋在他耳旁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爸爸爱你。”
就在此时，光脑被山秋关掉。
坐在机舱内的银发男人，仰起了脖子，仍旧起伏的胸腔暴露他此时情绪有多激动。
他闭着眼，脑子里不断回放只露了一张嘴的地方，肌肤白皙，唇红齿白。
一个月……
就算知道是个鱼饵，他也会咬上去，然后顺着这根线将钓鱼的人一口吞下，骨头渣都嚼碎。
爸爸？
呵……
他手腕上的终端闪烁一下蓝光，打开一看，见提示声念到：
「主人，专心搞事业的炮灰向您转账100000000信用币，请注意查收。」
信用币？
他又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你叫专心搞事业的炮灰。”他总喜欢说肯定的话。
山秋点头，“对啊。怎么了？”
一边翻着资料写东西，一条缝的眼睛上还戴了镜片。
观察了一圈她的打扮，他说，“你教我用信用币。”
“不是有视屏教学吗？”她头都没抬一下。
“你教我。”他又阴郁地说，“否则我去乱杀人类。”
她抬起头，想了想，如果他知道花钱的快乐可能就会少点对她的心理阴影，也不至于想着报复社会。
“这样……”她从资料堆里抬起头。
她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这周六，我陪你逛一天。”
秦苍晔眼里血红色翻滚，只要再见到她，想想他就兴奋到体内的已能暴涨，附近的异兽感受到后全都夹着尾巴卧倒在地。
“好。”他压抑住嗜血般的激动。
见他激动的样，她又说，“我用全息陪你逛，不会真的出现在你面前。”
秦苍晔又发出动物的咆哮，一把就将她的人影撕碎，可惜人影只是闪烁了几下重新聚拢成光。
“苍晔，我们会相见的。”她说完低头写着东西，没有马上挂断终端。
等他情绪慢慢稳定后才挂了终端。
山秋仔细搜了一下星网，确定没找到一张关于秦苍晔的正面照。
有的不过是从很远的角度拍偷拍的模糊背影或侧影，或是秦苍晔和异兽站在一起，或是独自晒太阳，或是骑在某只庞大的异兽背上，或是行走在一堆尸体中……
下面的标题差不多都是「全联邦最强的男人」「全联邦最美的人」「全联邦最神秘的大佬」……
总之没人能认出他就行了。
也是，之前在野外碰到他正面又近的没谁逃得过他的感知，只要被他注意到的都被问了一个问题就没了。
【系统：宿主秋，收到女主系统对你的惩罚，收到最新惩罚一条。】
山秋：？？？
【系统：因炮灰山秋干扰女主唐冰黎完成任务，且情节严重，系统对炮灰女配山秋惩罚如下：一、重病一周；二、被异兽猛追；三、被女主暴揍。】
山秋：……我是后妈生的？
【系统：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哎。】
山秋：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一个总给女主走后门不把炮灰当人的系统随便对我打打杀杀。
【系统：请宿主尊重系统和剧情！】
山秋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原因。
她本来生活在平行世界，那里的人们不像这个世界幸运，人类异变太晚速度太慢无法抵挡异兽的进攻而濒临灭绝，少数人拥挤在一座塔上，按照基因公式划分两个等级。
下层人每天过生不如死的生活，吃着虫饼，挤在鸽子笼，甚至连正常的生育都不能有，一旦失去劳动力只能被驱赶到地面自生自灭。
不管是上层人还是下层人，谁都不敢生病，就怕贡献点不足就被强制死刑。
如果她有个机会能在这个异变更领先的世界拿到科研数据，就能改变原来世界的现状，至少能让毫无希望活下去的下层人有机会改变命运。
【系统：宿主秋，接受惩罚请回答，不接受可停止炮灰任务返回原世界。】
山秋：我接受惩罚。
就如同半年前接受女主因为不能切入感情线惩罚她一样，她都接受。
因为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她还需要时间。
【系统：惩罚开始。】
一声重咳后，她只觉得头重脚轻，重病说来就来。
即便如此，山秋也没倒在床上休息，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继续开始埋头在桌前。
“咚咚咚……”
山秋开了门，见一位穿着军装的笔挺军人站在她门前，对她行了一个军礼。
她是四大主城之一山守岁的女儿山秋，如同公主，这里的人见到她都会行礼，不过眼前这人身份高贵，甚至比她父亲的身份还要高。
他是联邦的总指挥，猎封。
因为出生在这座塔，所以他才一直住在这。
“猎封指挥官。”她的手指扣着门，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嗓音如拉风箱，破响。
猎封皱眉低头，嘱咐道，“山小姐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山秋点头。
“有事吗？指挥官大人。”她问。
猎封：“你到了该入大学的年纪，塔主事务繁忙，让我来规划你的学业。请问山小姐，你有想入读的学校吗？”
她当然有，这四大主城各有一所最厉害的高校。
她们浮屠塔是联邦军校，像猎封这样最优秀的军人都出自这里。
但她想去学异生物学，最好的就是女主所在的城——绝地战塔。
“我想去绝地战塔。”她说。
猎封点头，“周六我带你去报到。”
这么快！
还是周六！
“周六……周六我有事，能不能换一个时间？”宝贝儿子秦苍晔也很重要，她不想放他鸽子。
猎封却说，“周六是绝地战塔学院的报到日，山小姐你可以改变主意读联邦军校，联邦军校的报到时间是下周六。”
她此时头疼欲裂，又不想错过绝地战塔学院，只能点头答应周六去。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已经没力气去蒙脸，黑着灯拨通全息视频电话。
“周六我有事，我们改个日子约，咳咳咳……下周六吧。”等她病好以后吧。
“不行。”
她又咳嗽了几声，说话的声音缓慢无力。
“你怎么了？”他问，“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他激动地说。
山秋知道，这是剧情，也是他的执念。
她躲在被窝里闷声说，“你刚被抓到我手里的时候，尾巴还没开尾，是漂亮的血红色尾巴。你开尾的那天，流了好多血，大病一场。”
“我查了好多资料，说……人鱼一旦开尾就回不了海里……咳咳咳，我还是自私地把你留在地面……咳咳咳……”她说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着黑黢黢一团，心烦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所以我遭报应了。”她又说，“你的心理阴影可能就是那时候来的。”
秦苍晔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人鱼不想留下来，开尾的时候就死了。”秦苍晔说，真想将她从床上提起来。
这么说，他……
“你……有想好去哪座城吗？”山秋问，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难道是留在地上有一天报复她吗？
他从沙滩上站起来，舔着牙根走到她床边，“你在哭。”他说。
山秋闷声哭起来，“没有……”
“你在哭。”他又说了一遍。
“没有。”山秋擦了眼泪，说，“那就周六吧。你想去哪呢？”
听到没改变日期，他的牙齿有些兴奋地磕碰在一起，说，“浮屠塔。”
“好。”她闷声应下。
他还想走得更近查看她，却听到她闷声说了句，“晚安，我的宝贝苍晔。”
说完，山秋断掉了终端。
她翻出记录本，在今天的秦苍晔数据记录里写上：
「他说人鱼不想留下来，开尾的时候就死了，看来他想留下来有一天报复我。」
第二天，山秋戴着口罩将猎封堵在了食堂门口。
“指挥官，绝地战塔的学校如果错过周六的报到日就不能入学了吗？”她问，又重重地咳嗽几声。
猎封蹙眉，“山小姐，你的病加重了。”
她挥手，“普通感冒，不用担心。”塔上医疗资源紧张，一般小病都不会治。
“是的，如果不能报到，只能等明年，不过，每个学院都能交换学习，山小姐想去绝地战塔可以申请交换名额。”猎封如实回答。
她又咳嗽几声，“那我就下周入读联邦军校吧。”
不知道为何山秋改变主意，但猎封很赞同。
“山秋小姐一定能成为浮屠塔中文武兼备的领导人。”猎封说。
周六，山秋在房间中等着。
一大早终端就发来视频邀请，她打开，人已经站在塔顶，还是悬空的，没看到熟悉的穿梭机，却看到一张巨大的血翅，如一张网敞开在她面前。
她惊了一跳，对他说，“不要随便在人类世界用翅膀。”
他烦躁地收回自己的翅膀。
浮屠塔的顶端是一根长长的避雷针，他就站在这根针上，有云在他身边经过，他如同云中仙看着她。
她露出了嘴和狭长的眼睛缝，戴着狐狸面具。
“这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多少人疯狂想得到你，拿你做实验。”她一边说，一边咳。
“就像你。”他说，眼神不屑又冷淡。
幸存者们加速修建空中浮城，分布全球各地。
从此，异兽植主宰地面，人类苟活在空中浮城。
东部十一区，穆斯塔法港。
锯齿食人藤蔓从断裂地冒出，覆盖了整座港口城市已多年，藤蔓上长出的狍体如血红的心脏，缓慢地跳动着。
城市内属于人类的文明早已远去，如今遍布旧时代的人类肉土，废弃的汽车，和凶残的异兽。
一颗细小如沙粒的电子眼在焦热的地面滚动着，从废城的街道一路滚进沙滩，直到智能电子眼内出现一片蔚蓝清澈大海。
微风吹过，电子眼被吹得加速滚了好几圈，画面瞬间天旋地转。
画面再次定格时，海中已站着一个绝美的男人，他捋着湿漉漉的齐腰银发，红宝石般的眼睛低垂，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披上一层光晕，长腿迈向岸边，浑身慵懒，像午后晒完太阳归去的猫。
完美的肌肉曲线在紧贴的薄衣下尽显，看得另一头偷窥的某人鼻子一热，赶紧拿纸堵住自己的鼻血。
卧槽，联邦第一美男名不虚传，这谁扛得住？
山秋捂着鼻子在记录本上写上今日观察所得。
【情绪：稳定】
【异变状况：趋于成熟稳定】
看着记录本里写满关于秦苍晔这六个月奇迹般变化的数据，山秋不可抑制的笑出声。
忽地，360度电子眼前出现几双人类的脚。
一队六人组的神行者将秦苍晔围堵了起来，他们的衣服上有神行教会的徽章标志，统一的白色外袍很容易辨认。
神行者即使不靠高科技武器也能与异兽战斗，是神行教会万里挑一选出的变异者，一个就能挑战一座小城。
一次来六个，看来神行教会是下了血本要搞到能独自在地面生活的秦苍晔。
这几十年来，异兽占领地面后人类只能苟活在浮空高塔，人口密集，资源紧张让人类疯了般想要战胜异兽回到地面。
但异兽太危险，繁衍和进化能力超乎人类认识范围，人类回到地面的希望渺茫。
就在绝望之时，忽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男人独自生活在地面，就像是稀有的野生动物被发现般，人类用各种高科技捕捉其踪迹，想要一探究竟。
“神的孩子，我们奉神的旨意，来将你引领回绝地战塔神行教会，请跟我们回家。”为首的神行者是个烈焰红唇性感高挑的女人，对秦苍晔伸出了柔若无骨的手指，像是邀请却又像是在施舍。
呸，这明明是她山秋的好大儿，什么时候成了神的孩子？
正在山秋暗地骂这些人不要脸时，秦苍晔将一张旧时代的纸质照片隔空飘在几人面前。
“你们见过她吗？”
秦苍晔沙哑慵懒地问，没在意有两个女人的目光反复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游走，发出吞咽的声音。
那是山秋囚禁秦苍晔时的打扮，黑布把整个头罩完，连眼睛都只是一条缝，他这半年就拿着这张印象照见到一个人就问。
果然，几个神行者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摩擦了，眼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喂，小子，走不走一句话，没鼻子没眼的谁tm认得出来？”坐在湿背蜥身上的火系神行者脾气一点就爆。
就算是再厉害的异变者，能有他们六个高阶神行者强？异变者和神行教会的神行者，一个像是杂牌军一个像是正规军，根本没法比。
秦苍晔收好照片，淡淡地说了句，“那就是不认识。”
“你是不是傻……”
一个土系神行者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分了家，随之而来全身都是剧痛，但也只是一刹那。
他散落在地时，眼珠里是对面的队友已经被切成了块，七零八落跌了一地。
山秋已经习惯，所以她才只敢在距离秦苍晔十公里外坐在穿梭机里观察。
根据这半年观察，但凡是被他遇到说不认识的都这种下场。
几乎是遇到一个死一个，她怎么敢让他轻易遇到自己？
她叹口气，秦苍晔还是有缺陷的，和异兽一样没感情更不懂用人的思维处世。
沙滩上，最前边断开的躯体在电子眼前动了动，接着，附近几块像是互相有吸引力的磁铁，蠕动着，彼此靠拢。
一具完整性感的女人身体再次重现在沙滩上，不过二十秒。
她的异能是：再生。
秦苍晔摸了一把快滴进眼睛的水滴，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重生后的女人，说了句，“有趣。”
听了他的“赞美”，女人得意一笑，“还有，更有趣的呢。”
地上其他的尸块在她的异能下纷纷聚拢，半分钟内重新出现在沙滩上，只留下地上新鲜的血液，说明刚刚他们被凭空切碎是真实发生过的。
“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一个年长的神行者扭动着自己刚刚合拢还僵硬的头，恶狠狠地骂了声。
“他很强，必须全力应对。”为首的女人小声说着，迅速拔出光剑指挥起来，“土盾在前掩护，火攻在上，其他人用大招，让他见识一下神行者真正的实力！”
她手里的聚能激光剑甚至能削掉噬灵兽脑袋，就算他是铜墙铁壁也能把他砍成两段。
异能加上科技加成，就算应对百只以上的噬灵兽也足够了。
“上！”她一下令，其他神行者用他们这辈子最强的招数猛攻秦苍晔。
“就这点能耐吗？”
伴随着秦苍晔失望的声音，他们再次被瞬间分割，轰然倒地散成了更碎的尸块。
滚落在地的眼珠里，还留着他们死前的惊愕。
“无聊。”秦苍晔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尸块啧啧几声。
他好像真的很无聊，还耐心地蹲在地上盯着看，像是在数地上的蚂蚁，银色湿漉的长发拖在地上黏上血迹和沙砾也不管。
几个人重新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乱杀，甚至还没恢复就开始用异能攻击。
可惜，连速度系的五阶异能者也跨不出第一步就又倒在地上，碎成更碎的渣渣。
这样重复三次后，眼见自己的尸块被分得越来越多，需要用更长的时间等待复苏后，几个人不约而同不敢再乱动了。
难道就这样被死循环下去？
他们迟早会彻底没碾成肉泥复活不了，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他们都不敢口嗨了。
“红姐，怎么办？”火系暴躁男颤抖着全身颤抖地问。
他身上还残留着横七竖八的血痕，包括他的脸，即使凑齐了肉块，靠异能也不能完全愈合血色缝隙。
“质子-量子炮攻击！”末红一声命令，她决定靠热武器对抗。
山秋从靠背上坐起身。
质子-量子炮杀伤力极大，难道这群人就不担心把秦苍晔炸烂？
不怕把自己炸成灰？
山秋想到在她穿越前的平行世界里，神行教会最后被曝光的惊天丑闻：克隆异能者控制世界，长期做违背人性的科学实验……
难道他们是想带着秦苍晔的碎片回去克隆？
不行，绝对不行！
画面里，女人手指摸上后背，按动炸弹的开关。
只听一声巨响，远处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电子眼传送过来的画面闪烁一下，瞬间黑屏。
就算山秋坐在防御功能超强的穿梭机内也被空气波动撞上附近的一棵树，撞得她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还没稳定下来，她就启动穿梭机，迅速向秦苍晔的方向行驶去。
她曾在秦苍晔的脖子后放了定位，因为质子-量子炸弹能扰乱电子装备，现在已经看不到手腕上他的精确位置。
电子眼也被干扰掐断，她只能驱使穿梭机靠近后用望远镜察看。
望远镜内一片烟雾，什么都看不到。
山秋怒砸面前的玻璃，决定冲过去先把秦苍晔的碎片带走，绝不留给教会的人。
【宿主秋，女主即将出现，请回避，请回避，作为配角请自动配合主线剧情发展。】
【恶毒炮灰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在脑中响起。
山秋不甘心，但却立刻将穿梭机调转个头，在空中转了一圈才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在空中。
女主救男主的剧情本来应该在半年前就完成，而且是从她手中救走，可那次女主直接被杀了，甚至没活过五秒。
但女主作为版本之女，系统一直给她读档重来的机会。
山秋那次为了配合女主读档，都演吐了，女主n遍读档后还是被秒杀，自己放弃的。
可气的是，女主因为攻略不下这一关还跑去举报她这个炮灰太恶毒，导致男主心理崩惨才见谁都秒杀谁，抱怨自己没机会美救英雄。
山秋还因为女主的举报被系统扣了奖励，当时也是够无语。
从那以后反正她是不肯配合女主读档重来，还和系统吵起来，系统就让女主寻找之后的机会切入感情线，也收回了对山秋的一半奖励。
半年过去了，女主被杀n次，还没切入进去。
山秋的手肘撑着驾驶台，双手拿着望远镜看过去。
烟雾散去，唐冰黎的猎鹰战斗机降落在坑内，她穿着紧身的兽皮黑甲，纵身跳下战机，稳稳落地后潇洒地取下黑色炫酷的头盔，露出一张白皙脱俗的小脸。
高高的马尾将一头齐腰长发束起，不施粉黛，眉目清冷如画。
唐冰黎：系统版本之女，星际团宠。
虽然唐冰黎这半年和男主的感情线没切入成功，但她的事业线却一直按剧本走着。
不仅在四大主城之一的绝地战塔站稳了脚，更是凭借过人的运势和天资收服一帮男配，理所应当的风生水起名声大噪。
唐冰黎踩着黑靴找到躺在地上的男主。
秦苍晔脸朝下扑倒在地，不知生死，短袖仍是湿的紧贴着他优美的背，一条沙滩短裤垮垮地穿在身上，银色的长发脏兮兮的铺洒在大坑的沙砾里。
唐冰黎笑了，等了半年机会终于送上门。
她走过去将秦苍晔翻个身抱在怀里，露出美好的笑容。
“苍晔，我来救你了。”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唐冰黎专注地走着剧情。
忽地，怀里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冰冷的一眼吓得唐冰黎手一抖。
她挂着僵硬地笑，有种下一秒又被他抹脖子的错觉。
按照曾经读档百次的经验，在被秒杀前他还有一个动作，一张湿答答的照片出现在唐冰黎面前。
“你认识她吗？”
他躺着，头懒懒地靠在她手里问，看起来柔顺人畜无害，其实杀她不过一眨眼。
唐冰黎勾了勾僵硬的嘴角，点头。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呢。”唐冰黎说。
吸取百次秒死经验，唐冰黎早不敢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必死！
他坐起身，将照片收好，红鸡血石般的眼眸里褪去慵懒，多了几点兴奋的光。
唐冰黎：这恶毒女配真是把男主弄疯了，男主心理阴影这么重，都没心思谈恋爱。
“你带我去找她。”秦苍晔说，站起了身。
经过刚刚那么剧烈的爆炸，他连头发丝都没受损，除了有点脏。
他走向清澈的海水，海里不时冒出来的异兽因为他的靠近纷纷后退远遁。
唐冰黎这才发现，别说海里，大坑周围一大圈异兽早将这里围了一圈又一圈，不敢靠过来而已。
系统说这男主战斗力超原设定百倍，现在看来可能更夸张。
他沉入海里，忽然又抬起头问她，“你真的知道她是谁？”
唐冰黎自信地走过来，单膝跪在他面前与他眉眼齐平，温柔又坚定地说，“真的知道。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不入流科学家，之前为了她的实验把你关了三年，对你做了很残忍的事，这些我都知道。”
秦苍晔的眼神忽地就冷了下去。
“不过这人狡猾，背景强大，我们暂时还动不了。你先跟我回塔里，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个人。”
山秋：……
女主竟然为了不被秒杀出卖她！
按照剧本她们两个现在彼此都不认识，唐冰黎也是无意中救下男主。
她和唐冰黎到现在都没碰过面，更不知道对方底细，她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读了系统给的剧本，属于作弊。
山秋：系统，我要举报，女主破坏游戏规则。
【系统：不好意思，宿主秋，女主并没有点名你的姓名和身份，不算违规。可能她只是找个合理的借口带走男主。】
山秋：女主之前一生气举报我你就罚了我一半奖励，她连证据都没有。我现在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女主剧透我，为什么不惩罚她？
【系统：女主绑定的是主线系统，你绑定的是炮灰系统，说白了，你没权限也没资格举报惩罚她。只要她没说出你的名字和身份，你就当没听见吧。她应该没打算真这么早暴露你。】
什么叫女主应该没打算暴露她？
只要不说名字和给照片就不算暴露？
带着男主找上门把她杀了，她死了才算暴露，可能就算这样系统也舍不得惩罚女主。
本来还想给女主让路的，既然系统这么搞，她觉得没必要惯着他们。
山秋掏出座位底下的黑头罩戴上，右手点了一个按钮将天窗打开，俯冲而下。
【系统；宿主秋，冷静啊，你不该这么早死的！】
山秋：谁要死了？
海水中，秦苍晔正潜入水中将自己清洗干净，忽地，他头冒出水面望向天际，一辆银色的穿梭机向自己俯冲而来。
一颗黑色的脑袋从穿梭机上方冒了出来。
“我带你去找爸爸啊？”一边开着穿梭机山秋一边拿起喇叭对秦苍晔喊了声。
穿梭机在即将坠海时忽然一个急转，向上一跳。
秦苍晔红色的眼眸中迅速流转过一片光，后背猛地撑开一双血翅，血翅向天，弹出的水花溅落在海水，在一道虹光中冲上天际。
原本慵懒的气质瞬间变得邪气横生，薄唇咧开，既邪又魅。
唐冰黎看着男主忽然发疯跟着恶毒炮灰追，气得指着远去的穿梭机破口大骂，她死了n次才换来的机会啊！
就这么飞了？？？
穿梭机之所以叫穿梭机，当然是可以随便在空中跳跃穿梭。
山秋看机身后面，秦苍晔果然紧追过来，他甚至激动到浑身都在发抖，一双巨大的异变血翅有力而极速地煽动。
“啪”一声撞击，他的速度太快翅膀竟将穿梭机煽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山秋抓紧把手，在即将撞到一棵树时拉着方向杆沿着树干九十度向上，冲进天空，又在即将被堵住时突然跳跃开。
穿梭机不断换着方向跳跃，身后的人有时候甚至比穿梭机还快，落在她即将落点的地方，吓得山秋魂都要跑出来了。
刺激啊！
她一把关上天窗堵住呼呼的风专注驾驶，准备一个大幅度的跳跃彻底甩掉这难缠的家伙。
【系统：宿主秋，你果然够恶毒，女主死了几百次才换来这次机会，又被你夺走了。】
【系统：可惜是用命换的。你在这个世界的科研事业今天就要结束了。】
山秋没理调侃的系统，准备来次大的跳跃。
一，二，三！
机身忽然不动了。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来次大的跳跃吗？怎么不动了？
山秋使劲晃动方向杆和油门，机身仍然纹丝不动，仿佛被定身了。
接着，她听到副驾驶的门从外面被强行拉开，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血翅随之收回他的身体里，他拉上了门。
然后穿梭机能动了！
可是……
她的喉咙也被人握住了。
“你是谁？”
他坐在副驾驶，侧着头看着她，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在她的脖子上。
【系统：宿主秋，下次我还会再找你当炮灰，走好！】
恶毒炮灰系统还有心情给她送终。
山秋气得发抖，将穿梭机开启自动回航模式。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炮灰。”山秋捂着蒙着黑头罩的脸，轻轻啜泣。
他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拿出手里的照片，问她，“这是你？”
山秋没回他，而是低头隔着黑布吻住了他拿着照片的手指。
他的手指一顿，似还没反应过来。
“对啊，就是我。”她抬眸，语气轻快，手却利落地按向脖子上的红水晶。
“苍晔我的心肝我的宝贝，爸爸爱你。”她凑过去，又吻住了他的唇。
秦苍晔渐渐闭上了眼睛，昏睡前，他没忘记抬起手去掀开她的头罩。
山秋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吓！
晕了还没忘记看她真面目。
怎么可能？
再怎么说，秦苍晔也算是她的半个作品，脖子后早被她藏了麻醉，只需要轻轻一摁脖子上挂的晶石，他必晕！
不过麻醉用多了他就会免疫，如果没必要她也不会去用。
【系统：宿主秋，没想到你还藏这么多手，恐怖。】
山秋：没法啊，你不给我金手指，我总要多留点后路给自己。
机会千载难逢，也是半年以后山秋第一次能摸到秦苍晔，她搓搓手，激动得心跳都快跳出来。
她做梦都想再次把他搞到手。
迅速拿出检测工具，开始对他的全身进行检测，一边检测，一边留下各种血样头发指甲当作样本，又在记录本上唰唰唰写下他的各项指标。
【系统：宿主秋，当初我怎么就选了你当恶毒炮灰？】
山秋：因为我够穷，没钱搞科研，你给的炮灰人设虽然降智疯批，但架不住有钱啊！还是平行时空，我就来咯。
【系统：大女主系统已经给我投诉了很多次了，能不能把你的恶毒收敛些，剧本的恶毒炮灰没这么恶劣。】
山秋：球球别把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为什么不考虑下其他原因，比如剧情变异或者女主拉垮。
检查完后，看着闭着眼躺在副驾驶上睡的安详的男人，山秋偷偷拿出终端，对着他的睡姿拍了一张照，还摘下帽子，和他来了一张合照。
地下的世界依旧异兽横行，诡异的叫声足以让人心惊胆寒，山秋心满意足地看着终端的照片，笑了笑。
这具身体的长相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杏眸鹅蛋脸，樱唇粉鼻，娇小可爱，就像是常年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十六七岁的，充满元气和活力。
而在平行世界的她，已经二十五了。
看着照片旁边的秦苍晔，精致过分的脸蛋和五官，光泽顺滑的银发，真是绝美。
他们真般配。
可惜，他却一心想报复她，让她死！
她收了终端，将梳子找了出来，把他凌乱的头发梳好。
他怎么还不懂照顾自己？
也对，三年半前，他还是一条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人鱼，然后就被她抓到了实验室。
三年，暗不见天日，还每天被她……
也才离开她半年，怎么懂得照顾好自己？
本以为女主能将他照顾好的，可惜女主不争气。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沙滩裤，还有明显小一号的短袖，再次重重的叹口气。
山秋将自己研发的个人终端戴在他手腕上。
终端可以用来上网购物聊天，按理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一个绑定的终端。
但秦苍晔没有，这半年就像是个野人一样到处打打杀杀，乱找一通。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
秦苍晔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蓝光一闪，面前自动出现光脑画面。
戴着黑面罩遮住了全脸，只露出一条眼缝，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全。
他气息瞬间不稳，看向右边，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而他安然坐在原位，飞行器漂浮在空中，下面是一片旷野荒地。
“苍晔，我的心肝宝贝，当你看到光脑时，说明你已经醒了。你不要怪爸爸狠心抛弃你，因为爸爸要忙工作不能一直陪着你。你的手腕上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想吃什么买什么，去附近的空中城买，爸爸会定期给你打钱。”
“还有，想爸爸的时候不要拿着照片去问路人，你直接和爸爸视频就行了。这是花钱和视频的操作步骤……”
秦苍晔眼里一片阴郁，像是一个暴怒的暴君。
他拨通了视频，等了五秒，他已经没了耐心想将手腕上的东西捏碎。
阴沉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丑东西，他抬起手指就要扯下来。
“苍晔宝宝，怎么了？”面前出现全息立体画面，就如同真人在自己面前，秦苍晔看着她忘记了刚才的怒火。
他伸出手想去取下她的面罩，手指却穿了个空。
“哈哈哈……”她在那边笑，声音清脆悦耳。
他握紧了拳，龇牙对着她怒吼一声，那是一种动物的怒吼声。
方圆十里的异兽全都匍匐在地不敢起身，只有终端对面的山秋像是被猫生气地喵了声，还在笑。
“我要见你。”他用并不标准的话说，像一道命令。
山秋将摄像头扫向自己案前成堆的资料和文件，解释道，“我真的很忙，没空来见你。”
看他要怒砸飞行器，她马上打住，“等等。”
秦苍晔看向她，手顿在半空。
“这穿梭机很贵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款，留给你了。你可以去任何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只要见到你的飞行器就会对你放行。”她像安抚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孩。
“不要轻易伤害人类，带你上岸的是我，让你回不去海里的也是我，和其他人无关。等我把事情解决完，这条命你随便拿走。”
秦苍晔听完，冷声道，“如果找不到你，见一个杀一个。”
他恶劣地看着她。
山秋没马上回应他的偏执，知道他现在也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相处。
“既然是我把你从海里抓……带出来，那我就要对你负责，这样吧……”山秋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是一种驯化动物的办法，但她觉得用在秦苍晔这条人鱼身上应该也挺好用。
她将洗出来的纸质照片捂着自己的脸拿了出来。
“看，这是我们的合照，趁你睡觉时拍的。”她微微露出自己三分之一的脸，像一个钩子钩着他胸口起起伏伏。
真想把她的手切掉。
“我会把照片放在床头每天都想你，只要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一个月后，我就再露出这么多脸，再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我整张脸。”
她带着笑问他，“难道你不想看爸爸长什么样？”追杀的时候也能有张脸？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重新倒回椅背，阴郁地看着她。
“这是你的鱼饵。”他不屑又肯定的说。
她摊手，“那又怎样？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这么快见到我吗？”
看着他阴郁又憋闷的样子，她竟不忍心，慢慢走了过来，似坐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身体。
明知道触摸不到，秦苍晔还是控制不住去撕她的脑袋。
山秋在他耳旁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爸爸爱你。”
就在此时，光脑被山秋关掉。
坐在机舱内的银发男人，仰起了脖子，仍旧起伏的胸腔暴露他此时情绪有多激动。
他闭着眼，脑子里不断回放只露了一张嘴的地方，肌肤白皙，唇红齿白。
一个月……
就算知道是个鱼饵，他也会咬上去，然后顺着这根线将钓鱼的人一口吞下，骨头渣都嚼碎。
爸爸？
呵……
他手腕上的终端闪烁一下蓝光，打开一看，见提示声念到：
「主人，专心搞事业的炮灰向您转账100000000信用币，请注意查收。」
信用币？
他又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你叫专心搞事业的炮灰。”他总喜欢说肯定的话。
山秋点头，“对啊。怎么了？”
一边翻着资料写东西，一条缝的眼睛上还戴了镜片。
观察了一圈她的打扮，他说，“你教我用信用币。”
“不是有视屏教学吗？”她头都没抬一下。
“你教我。”他又阴郁地说，“否则我去乱杀人类。”
她抬起头，想了想，如果他知道花钱的快乐可能就会少点对她的心理阴影，也不至于想着报复社会。
“这样……”她从资料堆里抬起头。
她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这周六，我陪你逛一天。”
秦苍晔眼里血红色翻滚，只要再见到她，想想他就兴奋到体内的已能暴涨，附近的异兽感受到后全都夹着尾巴卧倒在地。
“好。”他压抑住嗜血般的激动。
见他激动的样，她又说，“我用全息陪你逛，不会真的出现在你面前。”
秦苍晔又发出动物的咆哮，一把就将她的人影撕碎，可惜人影只是闪烁了几下重新聚拢成光。
“苍晔，我们会相见的。”她说完低头写着东西，没有马上挂断终端。
等他情绪慢慢稳定后才挂了终端。
山秋仔细搜了一下星网，确定没找到一张关于秦苍晔的正面照。
有的不过是从很远的角度拍偷拍的模糊背影或侧影，或是秦苍晔和异兽站在一起，或是独自晒太阳，或是骑在某只庞大的异兽背上，或是行走在一堆尸体中……
下面的标题差不多都是「全联邦最强的男人」「全联邦最美的人」「全联邦最神秘的大佬」……
总之没人能认出他就行了。
也是，之前在野外碰到他正面又近的没谁逃得过他的感知，只要被他注意到的都被问了一个问题就没了。
【系统：宿主秋，收到女主系统对你的惩罚，收到最新惩罚一条。】
山秋：？？？
【系统：因炮灰山秋干扰女主唐冰黎完成任务，且情节严重，系统对炮灰女配山秋惩罚如下：一、重病一周；二、被异兽猛追；三、被女主暴揍。】
山秋：……我是后妈生的？
【系统：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哎。】
山秋：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让一个总给女主走后门不把炮灰当人的系统随便对我打打杀杀。
【系统：请宿主尊重系统和剧情！】
山秋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原因。
她本来生活在平行世界，那里的人们不像这个世界幸运，人类异变太晚速度太慢无法抵挡异兽的进攻而濒临灭绝，少数人拥挤在一座塔上，按照基因公式划分两个等级。
下层人每天过生不如死的生活，吃着虫饼，挤在鸽子笼，甚至连正常的生育都不能有，一旦失去劳动力只能被驱赶到地面自生自灭。
不管是上层人还是下层人，谁都不敢生病，就怕贡献点不足就被强制死刑。
如果她有个机会能在这个异变更领先的世界拿到科研数据，就能改变原来世界的现状，至少能让毫无希望活下去的下层人有机会改变命运。
【系统：宿主秋，接受惩罚请回答，不接受可停止炮灰任务返回原世界。】
山秋：我接受惩罚。
就如同半年前接受女主因为不能切入感情线惩罚她一样，她都接受。
因为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她还需要时间。
【系统：惩罚开始。】
一声重咳后，她只觉得头重脚轻，重病说来就来。
即便如此，山秋也没倒在床上休息，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继续开始埋头在桌前。
“咚咚咚……”
山秋开了门，见一位穿着军装的笔挺军人站在她门前，对她行了一个军礼。
她是四大主城之一山守岁的女儿山秋，如同公主，这里的人见到她都会行礼，不过眼前这人身份高贵，甚至比她父亲的身份还要高。
他是联邦的总指挥，猎封。
因为出生在这座塔，所以他才一直住在这。
“猎封指挥官。”她的手指扣着门，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嗓音如拉风箱，破响。
猎封皱眉低头，嘱咐道，“山小姐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山秋点头。
“有事吗？指挥官大人。”她问。
猎封：“你到了该入大学的年纪，塔主事务繁忙，让我来规划你的学业。请问山小姐，你有想入读的学校吗？”
她当然有，这四大主城各有一所最厉害的高校。
她们浮屠塔是联邦军校，像猎封这样最优秀的军人都出自这里。
但她想去学异生物学，最好的就是女主所在的城——绝地战塔。
“我想去绝地战塔。”她说。
猎封点头，“周六我带你去报到。”
这么快！
还是周六！
“周六……周六我有事，能不能换一个时间？”宝贝儿子秦苍晔也很重要，她不想放他鸽子。
猎封却说，“周六是绝地战塔学院的报到日，山小姐你可以改变主意读联邦军校，联邦军校的报到时间是下周六。”
她此时头疼欲裂，又不想错过绝地战塔学院，只能点头答应周六去。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她已经没力气去蒙脸，黑着灯拨通全息视频电话。
“周六我有事，我们改个日子约，咳咳咳……下周六吧。”等她病好以后吧。
“不行。”
她又咳嗽了几声，说话的声音缓慢无力。
“你怎么了？”他问，“你只能死在我手里。”他激动地说。
山秋知道，这是剧情，也是他的执念。
她躲在被窝里闷声说，“你刚被抓到我手里的时候，尾巴还没开尾，是漂亮的血红色尾巴。你开尾的那天，流了好多血，大病一场。”
“我查了好多资料，说……人鱼一旦开尾就回不了海里……咳咳咳，我还是自私地把你留在地面……咳咳咳……”她说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着黑黢黢一团，心烦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所以我遭报应了。”她又说，“你的心理阴影可能就是那时候来的。”
秦苍晔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人鱼不想留下来，开尾的时候就死了。”秦苍晔说，真想将她从床上提起来。
这么说，他……
“你……有想好去哪座城吗？”山秋问，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难道是留在地上有一天报复她吗？
他从沙滩上站起来，舔着牙根走到她床边，“你在哭。”他说。
山秋闷声哭起来，“没有……”
“你在哭。”他又说了一遍。
“没有。”山秋擦了眼泪，说，“那就周六吧。你想去哪呢？”
听到没改变日期，他的牙齿有些兴奋地磕碰在一起，说，“浮屠塔。”
“好。”她闷声应下。
他还想走得更近查看她，却听到她闷声说了句，“晚安，我的宝贝苍晔。”
说完，山秋断掉了终端。
她翻出记录本，在今天的秦苍晔数据记录里写上：
「他说人鱼不想留下来，开尾的时候就死了，看来他想留下来有一天报复我。」
第二天，山秋戴着口罩将猎封堵在了食堂门口。
“指挥官，绝地战塔的学校如果错过周六的报到日就不能入学了吗？”她问，又重重地咳嗽几声。
猎封蹙眉，“山小姐，你的病加重了。”
她挥手，“普通感冒，不用担心。”塔上医疗资源紧张，一般小病都不会治。
“是的，如果不能报到，只能等明年，不过，每个学院都能交换学习，山小姐想去绝地战塔可以申请交换名额。”猎封如实回答。
她又咳嗽几声，“那我就下周入读联邦军校吧。”
不知道为何山秋改变主意，但猎封很赞同。
“山秋小姐一定能成为浮屠塔中文武兼备的领导人。”猎封说。
周六，山秋在房间中等着。
一大早终端就发来视频邀请，她打开，人已经站在塔顶，还是悬空的，没看到熟悉的穿梭机，却看到一张巨大的血翅，如一张网敞开在她面前。
她惊了一跳，对他说，“不要随便在人类世界用翅膀。”
他烦躁地收回自己的翅膀。
浮屠塔的顶端是一根长长的避雷针，他就站在这根针上，有云在他身边经过，他如同云中仙看着她。
她露出了嘴和狭长的眼睛缝，戴着狐狸面具。
“这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多少人疯狂想得到你，拿你做实验。”她一边说，一边咳。
“就像你。”他说，眼神不屑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