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绰沉默地面向那人的方向，感受着他诡异但出乎意料和谐的气息，忽然想起来自己年幼时曾经看到的几本落灰的册子，上面似乎记载了一些与寻常阴阳术完全相反的禁术。
册子被仙尊藏的很深，字迹有些歪扭，有些笔画还隔地很远，字跟散架了一样。风绰怀疑作者是用左手写的，但她还是很好运气地将那些鬼画符分辨出来了。
也正是这些潦草的启蒙，让她渐渐有了阴阳大同的信念。
她记得那是些修炼死尸阴气，而后与阴阳道的阳术结合的方法。
结印、阵法、咒文，应有尽有。
只是对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阴阳界向来是视为邪魔外道，明令禁止的。因为历届阴阳术法都是以阳气为基调的，阴阳道认为阴气大凶，不可控制，且与阳相克，无法共存。
不过现在看来，阴阳结合并非纸上谈兵，至少面前这个……嗯，‘阴阳鱼’，是个成功的例子。
姑且叫他‘阴阳鱼’吧！很适合他！
风绰心下欢呼起来。
趁她发呆的功夫，那男子又垂下眼皮，而后很不待见地开了口。
声音很好听，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好像料峭春日里的一抹带寒的风。
他说：“我不替阴阳术士谋事。”
风绰回神，连忙欠身：“先生，我并非阴阳术士。”
气分阴阳，阳气极旺者，可练阳气，修阳术，杀阴鬼，斩阴魔，是为阴阳术士。风绰借尸还魂，已然成为一具了无阳气的行尸走肉，自然算不得阴阳术士。
那‘阴阳鱼’没搭话，风绰也不急，两人就这样默契地静了一会儿，直到他终于搁了笔，将那张紫底金纹的袍子敛起来抖了抖，然后披到了身上。
飞扬的金色字迹映在紫色华袍上，光游走在袍子上，仿佛一丝一线一笔一划都在不急不缓地流动。
当真是流光溢彩！
男子扭头，目光清冷，淡淡地打量起风绰。
他耳边的鎏金烟斗别着一边儿额发，另一边的碎发垂地随意，长发慵慵懒懒地挽到身后，用一只镂空的金坠发环束在一块儿。
‘阴阳鱼’生得冷峻清傲，却打扮得绚彩华贵。
“好别致的一张皮。”半晌，‘阴阳鱼’啧啧称奇。
“先生谬赞，谬赞……”第几次听到这个评价词了？风绰咬紧的牙关挤出几个字，呵呵一笑。
“客气。”‘阴阳鱼’不咸不淡又道，“你真该庆幸自己瞎了，免遭一罪。”
“……”风绰依旧微笑，眉尾却狂跳不止。
她真的会想撕烂他的嘴！
正待她措辞考虑如何同这刻薄的‘阴阳鱼’开口求他赐自己张新皮，却探见他不急不缓地摘下了耳边的金烟斗，往树下一倚。
‘阴阳鱼’薄唇微启，含住那枚烟嘴。
紫金色烂漫的花树下，缭绕的烟雾打着旋儿。
弥漫的青白烟中，‘阴阳鱼’直奔主题：“来与我求皮的有活人，也有妖鬼。我往往摘他们一对健康的肺，要么顺他们一条肠子，截他们一只强健的腿，或者一半鲜活的脑子。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好血腥的交易，这‘阴阳鱼’是打算重新拼个人出来吗？风绰惊讶，也许他家里摆了好几具东拼西凑的生物尸体。
风绰转念又想，这人能将阴阳之气融合地这么变态，有点变态的爱好也很正常了。
她思索一瞬道：“先生还需要什么？”
‘阴阳鱼’沉默了。
良久，他来到风绰身边。
清澈的木调烟香带着丝丝缕缕的花甜果香包裹了风绰，她正惊讶这只酷炫的‘阴阳鱼’居然喜欢这般精致甜美的烟香时，却感觉他抚上了自己的轮椅，然后将自己调转过去。
“你脏腑都腐烂掏空了，筋脉尽毁，眼珠也不剩，我想你大概也不乐意将脑子摘给我，所以这单交易做不成的。”
他不等说完，就将人往外一推，然后又说：“告辞吧。”
“啊？”风绰发懵。
“含蓄话听不明白？”咕噜噜的车轮声中，‘阴阳鱼’在她身后提了提音量，“我说你太废了，要不起。”
风绰自认为是个脾气很好的……尸体，之前做人的时候就很少生气，跟什么魑魅魍魉说话都是你来我往很讲道理的。尤其如今成了食物链低端动辄遭人追杀的破烂阴邪鬼怪，她性子更加平和了。
所以在被很无情地撵出去的时候，纵使心下骂声一片，但脸上还是带着她一贯柔柔的微笑。
于是乎，相貌‘别致’的风绰笑着跌倒在了门槛上，连人带车颠了个彻底。
出师不利啊。
风绰拍拍屁股起身，把自己裹回了肮脏的道袍下边儿，唉声叹气地抬着轮椅离开了那间诡异招摇的庭院。
一个臭开膛破肚的阴阳鱼，神气什么！风绰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后她摸到了下垂的皮和滑腻的腐口。
……她一定会回来的。风绰灰溜溜地想。
册子被仙尊藏的很深，字迹有些歪扭，有些笔画还隔地很远，字跟散架了一样。风绰怀疑作者是用左手写的，但她还是很好运气地将那些鬼画符分辨出来了。
也正是这些潦草的启蒙，让她渐渐有了阴阳大同的信念。
她记得那是些修炼死尸阴气，而后与阴阳道的阳术结合的方法。
结印、阵法、咒文，应有尽有。
只是对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阴阳界向来是视为邪魔外道，明令禁止的。因为历届阴阳术法都是以阳气为基调的，阴阳道认为阴气大凶，不可控制，且与阳相克，无法共存。
不过现在看来，阴阳结合并非纸上谈兵，至少面前这个……嗯，‘阴阳鱼’，是个成功的例子。
姑且叫他‘阴阳鱼’吧！很适合他！
风绰心下欢呼起来。
趁她发呆的功夫，那男子又垂下眼皮，而后很不待见地开了口。
声音很好听，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好像料峭春日里的一抹带寒的风。
他说：“我不替阴阳术士谋事。”
风绰回神，连忙欠身：“先生，我并非阴阳术士。”
气分阴阳，阳气极旺者，可练阳气，修阳术，杀阴鬼，斩阴魔，是为阴阳术士。风绰借尸还魂，已然成为一具了无阳气的行尸走肉，自然算不得阴阳术士。
那‘阴阳鱼’没搭话，风绰也不急，两人就这样默契地静了一会儿，直到他终于搁了笔，将那张紫底金纹的袍子敛起来抖了抖，然后披到了身上。
飞扬的金色字迹映在紫色华袍上，光游走在袍子上，仿佛一丝一线一笔一划都在不急不缓地流动。
当真是流光溢彩！
男子扭头，目光清冷，淡淡地打量起风绰。
他耳边的鎏金烟斗别着一边儿额发，另一边的碎发垂地随意，长发慵慵懒懒地挽到身后，用一只镂空的金坠发环束在一块儿。
‘阴阳鱼’生得冷峻清傲，却打扮得绚彩华贵。
“好别致的一张皮。”半晌，‘阴阳鱼’啧啧称奇。
“先生谬赞，谬赞……”第几次听到这个评价词了？风绰咬紧的牙关挤出几个字，呵呵一笑。
“客气。”‘阴阳鱼’不咸不淡又道，“你真该庆幸自己瞎了，免遭一罪。”
“……”风绰依旧微笑，眉尾却狂跳不止。
她真的会想撕烂他的嘴！
正待她措辞考虑如何同这刻薄的‘阴阳鱼’开口求他赐自己张新皮，却探见他不急不缓地摘下了耳边的金烟斗，往树下一倚。
‘阴阳鱼’薄唇微启，含住那枚烟嘴。
紫金色烂漫的花树下，缭绕的烟雾打着旋儿。
弥漫的青白烟中，‘阴阳鱼’直奔主题：“来与我求皮的有活人，也有妖鬼。我往往摘他们一对健康的肺，要么顺他们一条肠子，截他们一只强健的腿，或者一半鲜活的脑子。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好血腥的交易，这‘阴阳鱼’是打算重新拼个人出来吗？风绰惊讶，也许他家里摆了好几具东拼西凑的生物尸体。
风绰转念又想，这人能将阴阳之气融合地这么变态，有点变态的爱好也很正常了。
她思索一瞬道：“先生还需要什么？”
‘阴阳鱼’沉默了。
良久，他来到风绰身边。
清澈的木调烟香带着丝丝缕缕的花甜果香包裹了风绰，她正惊讶这只酷炫的‘阴阳鱼’居然喜欢这般精致甜美的烟香时，却感觉他抚上了自己的轮椅，然后将自己调转过去。
“你脏腑都腐烂掏空了，筋脉尽毁，眼珠也不剩，我想你大概也不乐意将脑子摘给我，所以这单交易做不成的。”
他不等说完，就将人往外一推，然后又说：“告辞吧。”
“啊？”风绰发懵。
“含蓄话听不明白？”咕噜噜的车轮声中，‘阴阳鱼’在她身后提了提音量，“我说你太废了，要不起。”
风绰自认为是个脾气很好的……尸体，之前做人的时候就很少生气，跟什么魑魅魍魉说话都是你来我往很讲道理的。尤其如今成了食物链低端动辄遭人追杀的破烂阴邪鬼怪，她性子更加平和了。
所以在被很无情地撵出去的时候，纵使心下骂声一片，但脸上还是带着她一贯柔柔的微笑。
于是乎，相貌‘别致’的风绰笑着跌倒在了门槛上，连人带车颠了个彻底。
出师不利啊。
风绰拍拍屁股起身，把自己裹回了肮脏的道袍下边儿，唉声叹气地抬着轮椅离开了那间诡异招摇的庭院。
一个臭开膛破肚的阴阳鱼，神气什么！风绰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后她摸到了下垂的皮和滑腻的腐口。
……她一定会回来的。风绰灰溜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