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天后,近来可还好?”愚槀山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王不悦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白玉仙君和苏仙子订婚了,特来道喜。”愚槀山主拱拱手说。

    天王冷着一张脸,眉头皱成个“川”字,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这愚槀山主是成心的吧!一下子将两家都恶心到了。他不知今天的宴席是给谁摆的?

    而愚槀山主自顾自地说:“我还带了些薄礼,请二位新人过目。”

    慕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小厮抬着几口大箱子放到了院中。这得是多大的东子,才能用的上这么大的箱子?

    慕梓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刚想说“等一等”。

    那愚槀山主却阴森一笑,高声喊了声:“开箱!”

    “哇!好美的花!”宾客中传来惊呼。

    莲若嗤之以鼻地说:“切,不过是一朵破花,也好意思摆这么大的阵仗?”

    慕梓也愣了一下,就一株花?

    “看来贤弟被贬之后,确实落魄了不少!”天王缓缓地说。

    “既如此,你就该好好待在愚槀山,静思己过,无诏怎可外出!”天帝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慕梓了然,原来这就是那个谋权篡位未遂,被天帝剥夺一切封号的混账?

    怪不得别人都喊他愚槀山主,原是个没名没姓的东西!

    愚槀山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此时,人群中有人惊呼:“啊,好香啊!”

    “是啊是啊,我好像看到这花在跳舞……”

    “我看到好多灵石,上古灵石啊……”

    “美人,美人别走!”

    ……

    愚槀山主唇角微勾,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花!”

    说完,他随手抄起瞿如篮子里的蛋,道:“借你的蛋一用!”

    瞿如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愚槀山主就强行给蛋注入灵力。

    一眨眼的功夫,一只还带着包衣的小瞿如就在场中飞来飞去了,场中弥漫起包衣的血腥味。

    那朵鲜花也开始疯狂地扭动,散发出阵阵花香。

    难道它也因为小瞿如的出生,变得异常欣喜?

    慕梓可不这么觉得!

    宾客们有的一脸陶醉地沉浸在所谓的花香中,有的已经离开座位,向着花的方向走去,甚至有的都开始胡言乱语。

    “小心,这花致幻!”即墨白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娇艳欲滴的花儿,一层层地剥落成灰。

    下面的花枝不断地伸长伸长再伸长……高的都快看不见的时候,花枝却突然垂下了头,露出里面的花蕊,中间有两个红点,煞是可爱。

    离得近的宾客大着胆子往里头瞅了瞅,就见一条通体黝黑,满身脓包的巨蟒突然破径而出。

    它张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咬住了那人的半个身子,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宾客的两条长腿,还在外面拼命的晃荡!

    血水穿过巨蟒黑黄的齿缝,流到了地上,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巨大的腥臭味。

    巨蟒闻到这浓重的血腥,变得更加癫狂。

    它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妖异的红色,然后一下子有伸出来七八个脑袋!将整个会场都笼罩了起来!

    它巨大的蛇尾在地面上不断翻涌,卷起数个宾客,送入各个嘴中。

    旁边箱子里的巨蟒,也像是感应到了号召,纷纷破箱而出,向着纷乱的宾客涌去。

    “大家快走!”凤王喊道。

    众人如梦初醒,一时间,四散逃去,场中一片狼藉。

    那始作俑者愚槀山主,已经和天帝、凤王缠斗在了一起。

    “梓琪小心!”凤后焦急地喊道。

    慕梓猛地回头,却见一条绿色巨蟒,正呲着牙对着她哈气,满嘴的哈喇子喷了她一脸,一时间黏得睁不开眼。

    她只听到“噗嗤”一声,是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母后,是你吗?你受伤了吗?”慕梓焦急得喊。

    “梓琪公主,凤后很好,不用担心。”即墨白清冷的嗓音传来,慕梓连忙擦干脸上的口水。

    “姨母,你快带梓琪公主走。”即墨白看着杂乱的会场,神情冷峻地说。

    “你母亲呢?她走了吗?”凤后急切地问。

    “放心,我已让人护送母亲和苏姑娘先行离开,你们也快……”

    即墨白话还没说完,慕梓就拉着凤后,向外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倒是把即墨白看得一愣一愣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梓琪妹妹如今连装都不装一下了吗?”即墨白无奈地笑道。

    可慕梓却在心里想,“这场面还不跑,留着脑袋给大蛇当瓜子儿嗑吗?”

    慕梓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四处寻她的二丫。

    慕梓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响——她那便宜夫君呢?

    “你怎么一个人?”慕梓面如死灰地问。

    “回公主的话,奴婢方才去取酒,回来的时候被人群挤了出来,就……”二丫以为李梓琪在怪罪她先行离开,于是解释道。

    “没事就好,你可有看到驸马?”慕梓殷切地看着二丫说。

    “没有。驸马不是和您在一起吗?”二丫答。

    慕梓绝望地回头看去,此时的会场已经彻底变成了炼狱。

    四处都是残肢断臂。慕梓看得头皮发麻,不禁骂道:“这个南荣里,是专门来克我的吧!!”

    南容里要是死了,她还逃个什么劲?难道涅槃会比被蛇吃掉轻快点儿?

    凤后似乎察觉到了李梓琪的异样,她厉声喊道:“你要是敢为了那个贱种回去,我就立马死给你看!”

    慕梓无奈地看看凤后,心一横,对着凤后颈部就是一个手刀。

    然后就将凤后交给二丫,说:“你带母后先行离开,我还有事,不用管我。”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会场。

    慕梓一边躲避着攻击她的蟒蛇,一边焦急地寻找南荣里的身影。

    她一次次地被人流冲退,又一次次地挤回来。

    可是场中能立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就将地上躺着的,一个一个地翻过来,

    看看是不是南荣里。

    “你有病啊!翻什么翻?”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假尸骂道。

    远处的南荣里也看到了逆着人流而来的慕梓。她的眼睛亮得仿佛天上的星星,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南荣里压下心头的异样,目光冰冷地再次看向这炼狱场。

    看着他们丑态百出!

    比如,刚刚还你侬我侬的瞿如夫妇,现在却各自逃命,本就比旁人多生了一条腿,现在倒是派上大用场了。

    真是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再比如,一心向佛,从不杀生的白猿,此时却在场中杀红了眼,他浑身粘满了血污,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谁说和尚不杀生?

    最后,还有那万年不出的颙,愣是睁着四只眼睛,呆在了原地。

    估计从今以后,他那“见则天下大旱”的恶名又要添上一条了——“见则万事大凶”。

    南荣里心中一片森冷,“呵,这就是世人口中的正道人士?”

    他又看了看人群中的慕梓。

    她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此时全都散了下来,上面还沾着鲜血和枯叶,显得灰蓬蓬的。

    衣服上黑一块红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脚上的鞋子全都跑丢了,袜子上沾满了污垢,看不出来是血多一点还是泥多一点。

    “呵,还真是狼狈啊!”南荣里低声嘲笑道。

    “何苦自讨苦吃?”南荣里讥讽道。

    可是慕梓却依旧倔强地一具一具翻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怨恨,没有不耐。

    她脏污的小脸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当他看清楚她要去的方向时,心里阵阵发冷,“真是用情至深啊!哪怕是死也要和即墨白死在一块儿吗?”

    “不如,我成全你?”

    说完,他恶劣地踢了踢脚下的巨蟒,说:“去,把他俩吃了!”

    巨蟒得到指令,吐着信子向着慕梓的方向爬去。

    即墨白也看到了慕梓,他的眼中闪现出别样的光彩,问:“梓琪妹妹,你不是走了吗?”

    慕梓抓着即墨白的衣袖,一脚踹飞了即墨白身后的巨蟒,说:“南荣里不见了,你看见他了吗?”

    即墨白惊讶地看看慕梓,她竟不是来找他的?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淡淡地说:“好像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慕梓听完,拔腿就跑,留下即墨白一人,在巨蟒哈出的极品口气中,独自凌乱。

    “还挺冷的。”即墨白心里想。

    *  *

    南荣里从看见慕梓拽住即墨白衣袖的那一刻开始,就离开了。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后院。

    而此时的苏婉欣和天后也在后院中。

    那些大蛇像是长了狗鼻子似的,总追着她们,确切地说,是追着天后。

    “你走吧,这些怪蛇是冲着本宫来的。”天后镇定地说。

    可是苏婉欣怎么能独自逃跑呢?这要是传出去……

    于是她趁天后不查,对天后施了定身咒,把她藏进了树洞里。

    然后就化作天后的模样,向远处跑去。

    *  *  *

    这边的难容里刚踏进后院,就看到了被施了定身咒的天后。

    “快去救苏姑娘!”天后喊道。

    “苏姑娘怎么了?”南容里解开天后的定身咒,急切地问道。

    “快看,天后在那里!”有侍女喊到。

    天后说:“她引着蛇群往后院深处去了!”

    南容里将天后交给侍女,然后就向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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