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乃上元节,皓月高悬,人们早已挂起盏盏彩灯,春里街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清一色一副兴高采烈地模样。但就在此时,江府天色已暗压下来,与上元节景色全然不同。来府上的人愈来愈多,火把的光打在墙上却显得那么刺眼。

    打头阵的是一个身骑高头大马,身披玄色披风的男人,瞳色如墨,看不清情绪。只见他身旁的左侧侍卫大喊道:“江府中人,还不速速开门,可知怠慢谢停将军的后果是如何?”

    江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老人,他便是江府的家主,江渠。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上全无血色,却还是故作笑容,朝着谢停作拱手礼。随即开口道:“将军,不知上元节来江府是所为何事?”可细听,却也能听出话里的胆怯与明了。

    “何事?”谢停轻蔑的笑容对着江渠,眼底全是不耐。“江老爷子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儿江新永干的那些私藏粮草,偷运兵器的好事,可知,足以让你家满门抄斩。如今我等奉命追查此人,只见他潜回江家不见踪影,不知江老爷子是自己把人交出来呢,还是我等进去自己查呢?”

    谢停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用指尖轻轻的划过刀背,可温热的火光还是掩盖不住匕首刀尖刺棱的寒光,之后他把刀尖对准了江渠的脸:“不过,届时府上还能剩几个家丁......可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下,似乎是穿过血肉刺中了江渠的心。

    “将军有所不知,小儿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为何将军丝毫不听劝老夫彻查此事!小儿虽偶贪小利,但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对大魏不忠之事!前些时辰他确是回过府上,但也是匆忙叫下人备好了换洗衣物与干粮,并告诉老夫他是被冤枉的,还请将军务必还他清白。如今我已全然不知他的踪影。将军为何不去别处寻找证据还小儿一个清白,却在这对老夫处处紧逼!”江渠双眼通红,指着谢停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陆停把匕首重新插回刀鞘,抬起头开口道:“老爷子怎的如此激动?谢某早前说过,只要你交出江新永,不管是不是他,都可保全府上下安然无事。”

    此时,江渠忽的挺直了腰背,褪去全身胆怯之色,面露寒光,轻叹道:“将军看来是听不进劝了!既然如此,你有本事就从老夫尸首上踏过去!否则,我不许你踏入江家半步!”

    谢停不再说话,翻身从马上下来冷眼看去道:“好言相劝,江老爷子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谢某把你这江府踏平了。”

    谢停随即从腰间拔出佩剑,剑锋上冒出丝丝寒意直逼的江渠后退一步,此时本就寒冷的江府更是如坠冰窖,火把的光更是照的谢停的脸骇人至极。

    “今日,江府窝藏罪犯江新永,此人已犯下重罪,江府还堂而皇之实行包庇,理应搜查全府!如若遇到不配合者,杀无赦!”谢停的冷音停止,左侧侍卫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搜!”

    “等等!你们为何要置我们江家于死地!为何要颠倒是非黑白......我们这等商户人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呃......”

    没等江渠把话说完,谢停的利剑已刺入他的喉咙,老人家的喉咙竟是如此软绵绵,不堪一击,谢停不禁冷哼一声。

    看着他睁圆的眼睛装满了痛苦,瘦小的身子倒在血泊中,谢停生不出一丝怜悯,但也并没有因为江渠的死而感到轻松。他只是恨,恨江家当初为了要回被父亲截走的那几车破布,就那么几车破布而已,没了就没了,这江渠居然会眼红到想要要了父亲的命!可怜的父亲,竟就那样死了,可是当时年幼的谢停能做什么呢,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自己也在那场大火中残疾了自己的腿。而江家居然因此毫无悔过之心,还想对他们母子赶尽杀绝。他怎会不记得江渠那张丑恶的脸,他恨那个世道,恨江渠为了金钱就可以随意残害别人的生命!

    “想当初,我也是被你所谓的‘无冤无仇’害的家破人离、穷困潦倒。我在困境里痛苦的生长,每日每夜都在想着怎么向你江家报仇雪恨。如今,我只是为了当年那个还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讨了个说法而已,你要怪,就怪当年的自己吧。”

    谢停转过身把自己的披风重新甩到背后,对众将士说:“顽人江渠已死,但并未找到罪犯江新永。今日,便将这江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此人翻出来!不需手下留情。如有知情者留下活口,其余的,诛杀之。”

    “谨遵少将军令!众将士听令!进府搜查!”侍卫声音响起之后,黑压压的士兵即刻冲进了江府,似是要震的它四分五裂。

    谢停抬头望向明月,嘴角微扬道:“这上元,可真是个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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