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现在这刘氏和江渠都已死,江府上下死的死伤的伤,江新永也不知去向。至于江家那个小兔崽子,我们是追,还是不追呢?”侍卫开口问道。

    “不用追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搜刮搜刮这江家的金银财宝。”谢停冷笑道。

    “将军所言极是!哈哈哈哈哈,来人呐!把这江家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给翻仔细咯,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给将军呈上来!”侍卫大笑道。

    “是!”将士们回答。

    “江渠,你若当日没有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今日,你也不会到这个地步,江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谢停看着士兵们翻箱倒柜的寻找财物时,冷冰冰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将军!这是在江新永房内找到的信!”将士说完,半跪着向谢停呈出一封用上好的牛皮纸包好的信。

    谢停伸出手拿起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封信。片刻过后,他竟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江新永竟把这么重要的罪证给留下了,当真是让我得来全不费工夫。有这封信在,他的罪名就落实了,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天色黑的愈发浓烈,江故从密道逃出后一刻也不敢歇息,只是加快步伐,向更远处跑去。而此时的江府,被谢停勒令搜刮钱财之后,已变成一座空壳。而他竟还命将士们一把火烧了江府,只见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将所到之处也都漆成了黑色。

    “将军,我们奉圣上的命只是来这捉拿江新永,可如今犯人没抓到,您还下令让将士们一把火把这江府给烧了......这这这圣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侍卫靠近谢停胆怯的问。

    “怕甚?如今手上有这封信,这便是江新永私藏赈灾粮食,这几年间向外处偷运朝廷兵器的罪证。圣上看了又怎会怪罪?怕是到时别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我此举只是替圣上分忧罢了,有何不妥。”谢停低头看向手里捏着的这封信,嘴角止不住的向远处扬去,好一个小人得志样。

    迅速赶路的江故忽然听到北面府外官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直向西边奔去。江故听觉甚感不妙,猛地回头,隐隐约约看见江府的方向有冲天的火光,原来,那已是变成一片火海。

    他的心剧烈的抽痛,脚底似是被绑了千斤石般抬也抬不起来。眼眸里呈现的不止是那刺目的火光,还有隐忍的痛苦。

    “我早知会有那么一天,原以为早先开始准备就会在这天来临之时能孑然一身。可如今,为何还是这么痛苦。母亲,今晚一面,竟是最后一别,儿子不孝,望母亲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

    江故朝着江府的方向重重的一拜,随即站起身来,隐入这死一般的黑夜,向更远处行去。

    江故走在万般漆黑的小道上,他其实已经不想走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密道,居然是母亲私自挖的吗?难道母亲早已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她也知道这天只能以自己的性命来换我的吗?!他怎么对得起......”江故抬手握拳奋力地砸在旁边的树上,舟骨手背处瞬间泛起一片红。

    “呵......到底对得起谁啊,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的拳头越握越紧。

    江故并没有从密道中拿走任何金银细软,只是取走了挂在墙壁上的一枚玉佩。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实在是好看的很。玉佩上刻着一个“宋”字,在他记忆中并没有宋姓人家与自己家有过过往,这块玉佩又为何而来,又为何挂在母亲的密道里面,他感到十分奇怪,于是扯了下来挂在自己腰带上。

    他把玉佩捏在手里慢慢转着,眼里满是自嘲苦涩。

    “跟着师父学了一身本事,转头来却成了逃跑的小鬼。江故,你好得很。”

    “不跑等着送死吗你?!你以为自己学到了什么,不过才学了点皮毛就敢自称学了一身本事,我看平时是师父对你太过纵容了些吧?江故你真敢吹嘴皮子,换做是我我脸都红了脸皮都不要了!说什么大话呢!”

    顾匕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是江故在武院的同窗,跟他一起和柳大师拜师学习。这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叼嘴子。

    “你怎么在这?你不知道我家里出事了吗?不日保不齐就会追上我。来找我不要命了是不是?”江故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

    “本来今日城里有关谢停人马济济的要跑去你们江府讨说法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我人躺在榻上耳边全是书院那几个小鬼头的嗡嗡声,说什么江新永要被杀啦,江府要完蛋啦,吵的我睡不着觉。我就赶紧偷偷摸摸到江府来,你家老爷子死的真够快的。不过这谢停真不是人啊,还把你们家烧了。哈,我这不是来看看你死没死吗?嘁,谁想到你这小子从密道跑了。追你那才好玩呢,我正好跟师父新学了一招无影杀 ,没地方试手。叫声顾大哥,我教你啊!”说着顾匕容用胳膊撞了下江故,可他却纹丝不动。

    “我要去沽州。” 江故不理会顾匕容。

    “去沽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啊?白手起家啊?你只会杀人打架,有经商这个能力吗?脑子够不够用啊,哈哈哈哈。”

    “比你机灵就够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我跟你去呗,带我去玩玩。”顾匕容像一块狗屁膏药似的黏着江故,惹得他有些不耐。

    “此行必定凶险,你跟我去干什么?再说,师父知道吗?”

    “你就别担心他老人家啦!你就带上我吧,有我顾匕容保护你,妥妥的。”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示表证。

    江故再也不好推辞,在这种形势下,还肯站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这个臭小子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这才够意思嘛!”

    顾匕容说完,随即就将右边胳膊抬起来架在江故的肩膀上,两人并肩向沽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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