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需要靠岸补给，萧云起一行从十里陂渡口南下，沿着离岸的海路走了一天便抵达了南楚东岸一处隐藏于密林中的野渡口。
众人将船藏起来之后，扮成了普通渔民的模样，租了几匹马朝着南楚都城什邺而去。
又过了一日，众人来到了什邺城外的一座神庙。
因为他们不清楚周围情况，所以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停在了神庙远处的一家客栈门口。
“就是这儿了。”普颂远远地看了眼庙门，“宫中没有大型仪式的时候，巫族族人就都待在神庙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这座古朴神秘的神庙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看来阿加纳确实将整个巫族都严密看管起来了，偌大一座神庙，竟然直接闭门谢客。”顾弈之压了压斗笠，嘲讽道。
萧云起往四周看了几眼，翻身下了马，“先住着，观察几天再说，等摸清了具体情况再动手。”
其他几人纷纷应和，翻身下马正打算往客栈里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官道尽头出现了一群身穿铠甲的骑兵，领头的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普颂倒吸了一口气，“是冶合玲！”
萧云起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这人是谁啊？”云阳见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好奇问道。
云擎拍了拍他，示意他小声。
“冶合玲是长公主的心腹，也是南楚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她出身于南楚最负盛名的门阀冶合氏，无论家世还是能力，在南楚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云阳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
普颂出生于南楚皇室，对冶合玲的能力更为了解，不禁担心起来，转头看向了萧云起。
从刚才冶合玲出现，萧云起和顾弈之就一直在观察她，视线一路追随，看着她将那些士兵安排在了周围，而后转身进了庙里。
“看来阿加纳还是挺害怕这小孩的嘛，竟然将冶合玲派过来监视，还真是大材小用。”顾弈之看不出半点担心，竟还有心思揶揄。
萧云起目光沉沉，盯着神庙门口看了半晌，开口道：“登基大典在即，阿加纳肯定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巫族当初选择了太子，就是公开与她为敌，也成为了她顺利继位最大的隐患，所以只有盯紧了这里她才会放心。”
神庙门口又恢复了寂静，众人没有说话，一时心里都有些担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普颂到底年纪小，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
“静观其变。”
萧云起留下四个字，便转身朝着客栈里走去。
普颂心本来还很担心，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有了几分底，也跟着走了进去。
-
四方馆自那日之后守卫便更加森严了，叶知秋为了不暴露，一直没有出门。
这日，她正坐在凉亭里发呆时，息和忽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息和在她身边坐下，许是继位后事务繁杂，他眉宇间能看出一些疲倦。
“天子使臣生病了，我这个藩国君主不来探望，说不过去吧？”
叶知秋回头朝萧云起的屋子看了一眼，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为了保密，萧云起的去向没有告诉其他人，就连息和也不知道他其实早已不在东越境内。但他今日突然前来，虽然嘴上说着探望，但却只是坐在这里与她闲聊，显然试衣镜意识到了什么。
息和看出了她的心思，垂眸笑笑，“毕竟是在我东越境内生的病，我可得照看好了，让他健健康康的回去，不然，我可是要成为两国之间的罪人了。”
“怎么会，你能来探望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话落，息和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论他们心中是否还把对方当做是交心的朋友，如今天差地别的身份都让他们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交谈，话里话外都是客气疏离的意味。
叶知秋察觉到他变化的情绪，轻咳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对了，我听说过几日就是海神娘娘的诞辰，你们东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盛大的活动来庆祝，你可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息和认真想了想，“要说好玩的，那肯定非诞辰祭典后的庙会莫属，庙会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十分热闹。”
“那你可曾见识过？”
息和的眼神暗淡了一瞬，“每年的祭典，我都没有资格参加，更别提庙会了，这些还是听宫里那些小丫头说的，她们有的能跟着前去侍奉，还能见上一眼。”
叶知秋知道唤起了他的伤心事，但想起他们三个来之前商量的事情，还是继续问道：“你如今成了皇帝，这祭祀大典你总会参加吧？”
息和愣了一下，笑起来，“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如今你是皇帝了，要什么没有，参加完祭典，去逛个庙会，应该不会有人阻止吧？”
“你把皇帝想得也太自由了，成了皇帝才知道，落在身上的约束只会比以前更多。”
叶知秋沉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别太难过，眼下约束多肯定是因为你刚登基，事务繁杂不说，还要树立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形象，所以他们才会对你约束颇多，说不定过两年就会好一些了。”
息和挑了挑眉，“你这是在教我做一个昏君啊？”
叶知秋一愣，慌忙否认，“我可没有，你别胡说，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息和笑而不语。
叶知秋作罢，“算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明君吧，这热闹的庙会就让我们替你去领略吧。”
-
又过了三日，顾弈之总算是把冶合玲的踪迹摸了个清楚。
“眼下整个南楚朝廷的重点都在阿加纳的登基大典上，就算是冶合玲，也没有将这桩任务放在心上，神庙周围的看守看似严密，其实漏洞百出，只要绕开巡逻的队伍，很容易就能潜入进去。”
顾弈之把这三天踩点记下的防卫图摊开放在了桌上，几人围在桌前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顾副使，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干得了斥候的活。”云阳凑近那张图瞧了又瞧，不禁发出感叹。
“怎么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又高大了许多？”
云阳猛点头。
萧云起的目光在那张图上看了一圈，沉声道：“冶合玲带兵打仗的本事在南楚确实数一数二，但凡天才者，多少都有些自傲，她心里觉得阿加纳的这一安排没必要，所以也就没那么上心，不过这倒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那我们要找机会溜进去吗？”普颂有些着急。
“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萧云起道，“冶合玲代表的是整个冶合氏，只要她还与阿加纳站在一边，我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只有让他们二人互相生疑，你才能有重新说话的机会。”
“那我们要怎么做？”
萧云起凝神想了想，忽然问道：“巫族在登基大典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普颂皱了皱眉，“南楚信仰巫术，所以巫族在南楚的地位非常之高，历任南楚皇帝都需要得到巫族的认可，才能成为真正顺应天意的君主。说是登基大典，其实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到时新皇会站在巫神台上，四周围绕着吟唱的男子和跳舞的女子，长老会用铜铃沟通天地，询问新皇是否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君主。”
“在登基大典上搞这么一出，不就是走个过场嘛，总不会真有人被巫族长老赶下去吧？”顾弈之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忍不住揶揄，结果被萧云起瞪了一眼。
“有的。”普颂认真道，“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位继任者，就是在登基大典上被否认的，书中记载当时天色漆黑宛如深夜，而后便开始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将他的冠冕都吹掉了。”
“这么夸张？”
普颂点头，“你不要小瞧了我们南楚人对巫族的敬重，即便是皇帝，得不到巫族的认可，也没有办法平稳的在那个位子上坐下去。”
“可这电闪雷鸣都是天意，我们怎么能做到啊？”云阳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你傻啊。”顾弈之朝他脑门弹了一下，“谁说只有电闪雷鸣是老天爷的意志了？他们南楚不是格外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吗，那就弄出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让老百姓以为是天意不就行了？”
“对啊。”云阳傻笑两声，“顾副使，还是你聪明。”
萧云起抬眼看他，“你有主意了？”
顾弈之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狡猾，“放心，交给我，我保证用不了一天，整个什邺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流传着阿加纳违逆天意的传言。”
“可刚才殿下不是说要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吗？这个要怎么做啊？”
“冶合玲跟在阿加纳身边这么多年，一定不会轻易被挑唆，我们得先找到她二人之间容易产生龃龉的地方。”萧云起道，“云擎，你去暗中打听一下，如今南楚朝中谁还没有归顺阿加纳，尤其是右将察丹。”
“属下明白。”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普颂听着感觉一头雾水。
“阿加纳做下的事，想必朝中不只有巫族长老一人看了出来，肯定还有其他对她有意见的朝臣。如今登基在即，为了朝廷稳定，阿加纳肯定不会杀人灭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服他们。”
“收服人心可不是态度诚恳就可以的，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察丹的家族与冶合玲的家族在朝堂上分属两派，如今冶合玲正当红，察丹作为先帝身边的得力干将，一定会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察丹手中的那支军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阿加纳要想让他归顺，就必须给出足够的诚意，那么对于地位受到威胁的察丹来说，最大的诚意便是能够牵制冶合氏的把柄。”
“你觉得阿加纳会为了收服朝臣，出卖冶合玲？”
“她究竟有没有出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冶合玲怎么想，冶合氏怎么想。”
解释到此处，普颂再笨也听明白了。
他这是想要让冶合玲以为阿加纳出卖了自己，继而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
“要让阿加纳怀疑冶合玲也简单，她如今最重视的就是住在那座神庙里的巫族，只要这边出了事，她就一定会对冶合玲心生不满。”
“妙啊，殿下这招挑拨离间运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属下佩服。”云阳由衷的佩服，但这话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萧云起无奈看他一眼，“行了，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记住，千万不能暴露。”
“明白。”
众人将船藏起来之后，扮成了普通渔民的模样，租了几匹马朝着南楚都城什邺而去。
又过了一日，众人来到了什邺城外的一座神庙。
因为他们不清楚周围情况，所以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停在了神庙远处的一家客栈门口。
“就是这儿了。”普颂远远地看了眼庙门，“宫中没有大型仪式的时候，巫族族人就都待在神庙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这座古朴神秘的神庙大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看来阿加纳确实将整个巫族都严密看管起来了，偌大一座神庙，竟然直接闭门谢客。”顾弈之压了压斗笠，嘲讽道。
萧云起往四周看了几眼，翻身下了马，“先住着，观察几天再说，等摸清了具体情况再动手。”
其他几人纷纷应和，翻身下马正打算往客栈里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官道尽头出现了一群身穿铠甲的骑兵，领头的是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普颂倒吸了一口气，“是冶合玲！”
萧云起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这人是谁啊？”云阳见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好奇问道。
云擎拍了拍他，示意他小声。
“冶合玲是长公主的心腹，也是南楚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她出身于南楚最负盛名的门阀冶合氏，无论家世还是能力，在南楚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云阳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
普颂出生于南楚皇室，对冶合玲的能力更为了解，不禁担心起来，转头看向了萧云起。
从刚才冶合玲出现，萧云起和顾弈之就一直在观察她，视线一路追随，看着她将那些士兵安排在了周围，而后转身进了庙里。
“看来阿加纳还是挺害怕这小孩的嘛，竟然将冶合玲派过来监视，还真是大材小用。”顾弈之看不出半点担心，竟还有心思揶揄。
萧云起目光沉沉，盯着神庙门口看了半晌，开口道：“登基大典在即，阿加纳肯定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巫族当初选择了太子，就是公开与她为敌，也成为了她顺利继位最大的隐患，所以只有盯紧了这里她才会放心。”
神庙门口又恢复了寂静，众人没有说话，一时心里都有些担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普颂到底年纪小，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
“静观其变。”
萧云起留下四个字，便转身朝着客栈里走去。
普颂心本来还很担心，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有了几分底，也跟着走了进去。
-
四方馆自那日之后守卫便更加森严了，叶知秋为了不暴露，一直没有出门。
这日，她正坐在凉亭里发呆时，息和忽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
息和在她身边坐下，许是继位后事务繁杂，他眉宇间能看出一些疲倦。
“天子使臣生病了，我这个藩国君主不来探望，说不过去吧？”
叶知秋回头朝萧云起的屋子看了一眼，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为了保密，萧云起的去向没有告诉其他人，就连息和也不知道他其实早已不在东越境内。但他今日突然前来，虽然嘴上说着探望，但却只是坐在这里与她闲聊，显然试衣镜意识到了什么。
息和看出了她的心思，垂眸笑笑，“毕竟是在我东越境内生的病，我可得照看好了，让他健健康康的回去，不然，我可是要成为两国之间的罪人了。”
“怎么会，你能来探望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话落，息和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论他们心中是否还把对方当做是交心的朋友，如今天差地别的身份都让他们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交谈，话里话外都是客气疏离的意味。
叶知秋察觉到他变化的情绪，轻咳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对了，我听说过几日就是海神娘娘的诞辰，你们东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盛大的活动来庆祝，你可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息和认真想了想，“要说好玩的，那肯定非诞辰祭典后的庙会莫属，庙会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十分热闹。”
“那你可曾见识过？”
息和的眼神暗淡了一瞬，“每年的祭典，我都没有资格参加，更别提庙会了，这些还是听宫里那些小丫头说的，她们有的能跟着前去侍奉，还能见上一眼。”
叶知秋知道唤起了他的伤心事，但想起他们三个来之前商量的事情，还是继续问道：“你如今成了皇帝，这祭祀大典你总会参加吧？”
息和愣了一下，笑起来，“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如今你是皇帝了，要什么没有，参加完祭典，去逛个庙会，应该不会有人阻止吧？”
“你把皇帝想得也太自由了，成了皇帝才知道，落在身上的约束只会比以前更多。”
叶知秋沉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别太难过，眼下约束多肯定是因为你刚登基，事务繁杂不说，还要树立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形象，所以他们才会对你约束颇多，说不定过两年就会好一些了。”
息和挑了挑眉，“你这是在教我做一个昏君啊？”
叶知秋一愣，慌忙否认，“我可没有，你别胡说，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息和笑而不语。
叶知秋作罢，“算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明君吧，这热闹的庙会就让我们替你去领略吧。”
-
又过了三日，顾弈之总算是把冶合玲的踪迹摸了个清楚。
“眼下整个南楚朝廷的重点都在阿加纳的登基大典上，就算是冶合玲，也没有将这桩任务放在心上，神庙周围的看守看似严密，其实漏洞百出，只要绕开巡逻的队伍，很容易就能潜入进去。”
顾弈之把这三天踩点记下的防卫图摊开放在了桌上，几人围在桌前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顾副使，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干得了斥候的活。”云阳凑近那张图瞧了又瞧，不禁发出感叹。
“怎么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又高大了许多？”
云阳猛点头。
萧云起的目光在那张图上看了一圈，沉声道：“冶合玲带兵打仗的本事在南楚确实数一数二，但凡天才者，多少都有些自傲，她心里觉得阿加纳的这一安排没必要，所以也就没那么上心，不过这倒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那我们要找机会溜进去吗？”普颂有些着急。
“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萧云起道，“冶合玲代表的是整个冶合氏，只要她还与阿加纳站在一边，我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只有让他们二人互相生疑，你才能有重新说话的机会。”
“那我们要怎么做？”
萧云起凝神想了想，忽然问道：“巫族在登基大典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普颂皱了皱眉，“南楚信仰巫术，所以巫族在南楚的地位非常之高，历任南楚皇帝都需要得到巫族的认可，才能成为真正顺应天意的君主。说是登基大典，其实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到时新皇会站在巫神台上，四周围绕着吟唱的男子和跳舞的女子，长老会用铜铃沟通天地，询问新皇是否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君主。”
“在登基大典上搞这么一出，不就是走个过场嘛，总不会真有人被巫族长老赶下去吧？”顾弈之觉得这事很有意思，忍不住揶揄，结果被萧云起瞪了一眼。
“有的。”普颂认真道，“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位继任者，就是在登基大典上被否认的，书中记载当时天色漆黑宛如深夜，而后便开始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将他的冠冕都吹掉了。”
“这么夸张？”
普颂点头，“你不要小瞧了我们南楚人对巫族的敬重，即便是皇帝，得不到巫族的认可，也没有办法平稳的在那个位子上坐下去。”
“可这电闪雷鸣都是天意，我们怎么能做到啊？”云阳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你傻啊。”顾弈之朝他脑门弹了一下，“谁说只有电闪雷鸣是老天爷的意志了？他们南楚不是格外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吗，那就弄出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让老百姓以为是天意不就行了？”
“对啊。”云阳傻笑两声，“顾副使，还是你聪明。”
萧云起抬眼看他，“你有主意了？”
顾弈之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狡猾，“放心，交给我，我保证用不了一天，整个什邺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流传着阿加纳违逆天意的传言。”
“可刚才殿下不是说要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吗？这个要怎么做啊？”
“冶合玲跟在阿加纳身边这么多年，一定不会轻易被挑唆，我们得先找到她二人之间容易产生龃龉的地方。”萧云起道，“云擎，你去暗中打听一下，如今南楚朝中谁还没有归顺阿加纳，尤其是右将察丹。”
“属下明白。”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普颂听着感觉一头雾水。
“阿加纳做下的事，想必朝中不只有巫族长老一人看了出来，肯定还有其他对她有意见的朝臣。如今登基在即，为了朝廷稳定，阿加纳肯定不会杀人灭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服他们。”
“收服人心可不是态度诚恳就可以的，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察丹的家族与冶合玲的家族在朝堂上分属两派，如今冶合玲正当红，察丹作为先帝身边的得力干将，一定会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察丹手中的那支军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阿加纳要想让他归顺，就必须给出足够的诚意，那么对于地位受到威胁的察丹来说，最大的诚意便是能够牵制冶合氏的把柄。”
“你觉得阿加纳会为了收服朝臣，出卖冶合玲？”
“她究竟有没有出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冶合玲怎么想，冶合氏怎么想。”
解释到此处，普颂再笨也听明白了。
他这是想要让冶合玲以为阿加纳出卖了自己，继而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
“要让阿加纳怀疑冶合玲也简单，她如今最重视的就是住在那座神庙里的巫族，只要这边出了事，她就一定会对冶合玲心生不满。”
“妙啊，殿下这招挑拨离间运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属下佩服。”云阳由衷的佩服，但这话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萧云起无奈看他一眼，“行了，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记住，千万不能暴露。”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