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隐秘之门
保罗·安。
这个有个一个圆胖身躯、一张时常挂着浮夸表情的脸，自一周目登场之初就以浮夸至极的马屁精的身份登场的人，其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而假设眼前的这个保罗，就是齐蕙心在上周目看到的那个保罗的话，那他这两周目的不同表现是因为什么？
齐蕙心很快想起了答案——是因为这周目的她厚脸皮跟随伊迪丝来到了戏剧社，在为大家献唱后在众人面前晕倒，手中画卷掉落在地，这才叫保罗发现了异常。
既然如此，那么上周目那个从未单独找过“苏茜”的保罗，是否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如果那时候的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不是冲着这首预言诗来的，那他最初停留在弗尔塔大学的目的是什么？
小教堂中的他是真心参加伊迪丝的“杀人游戏”的吗？
还有一周目的最后阶段，那时让保罗与凯恩去往校监控室查监控的决定，到底是因为艾达三人组的灵关一闪，还是他的有意设计？假设最后没有
太多太多的疑问堆积在脑海，但齐蕙心却不愿意思考太深，不愿意将他人设想得那么坏。
她只想知道最关键的问题：眼前的这个“保罗”，究竟是谁？！
保罗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犹豫——或许当他决定将“审判之日”的真相告诉她的时候，保罗就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因此保罗的回答简洁明了：“你知道特殊机动队吗？”
齐蕙心呆了呆，从脑袋里找到一个类似的单词：“是……特遣队吗？”
艾达如今的那位“被女人强迫生下孩子的可怜高级使徒”男朋友，正是特遣队的一员。从上一周目大家八卦艾达的语气能听出来，特遣队的成员的确社会地位特殊、能量很大，否则艾达也不会在明知对方有个私生女的情况下还想答应对方的求婚。
保罗失笑道：“不，可不是那群老爷，是——”顿了顿，他摇头，“算了，你就当是特遣队吧。”
没有对此多做解释，保罗继续道：“总之，我们既然名为‘特殊机动队’，平时执行的当然也都是一些特殊的任务。”
齐蕙心惊讶看他：特殊任务？这也是能直接说的吗？
保罗像是看出了齐蕙心脸上的话，解释道：“不是机密任务，是特殊任务。机密一定特殊，特殊不一定机密。”
“……哦。”齐蕙心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你现在就是在执行这件……不机密的特殊任务吗？”
“没错。”既然是“不机密”的特殊任务，保罗便也直接说出了真相，“我在监控也是在保护弗尔塔大学——这座大秦的思想人才库，不叫黑党的势力侵入进来。特别是在这段时间，我们更要高度警戒。”
“……黑党？”齐蕙心喃喃。
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保罗神色有些凝重：“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他们是一伙近几年在北方兴起的、由一群异教徒和罪犯构成的组织。他们供奉着一个自称是‘文明与进步之神’的无名之灵，不但反对王室，反对教会，还用言语煽动民众，特别是那些涉世不深的学生们。
“他们深知自己不是教会和军队的对手，于是他们躲在幕后，怂恿学生们冲锋陷阵，令北方的无数学生自发游行，做出了许多过激举动，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冲击军营、冲击教会，和在教堂里自.焚示威等。”
齐蕙心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在听到“文明与进步之神”的时候，齐蕙心还没有将保罗的凝重脸色放在心上，认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信仰之战，甚至齐蕙心还对这个神颇有好感：文明与进步这个神职，怎么听都比战争神职要来得好吧？
但这种念头升起还没有一秒，齐蕙心的滤镜就被保罗残忍打碎：指使学生冲击军营和教会，甚至怂恿学生自焚？
这不就是在拿学生当肉盾吗？
太下作了！
这怎么能叫“文明与进步”？这分明就是个邪.教组织啊！
想到了什么，齐蕙心紧张道：“所以保罗，你现在在弗尔塔大学，难道是因为——他们来了？”
保罗显然很满意齐蕙心的震惊和机灵，微微点头道：“你很敏锐。”虽然是个烦人的圣母，但至少不是傻子，“你想得没错。就在前段时间，圣塔雅也出现了几次学生的示威游行，反对王室反对教会的声音在社会上越演越烈，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据调查，那些学生们的游行背后，极有可能是来自黑党的煽动，看来黑党已经不满足屈身于北方的那几个贫瘠省州了，他们将黑手伸向了王都，甚至我还怀疑，前段时间弗尔塔大学跳楼的那个学生，很可能也跟黑党的势力有关，所以我来到这里，为了保护帝国的未来。”
齐蕙心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先是一个疑似邪.教组织的“黑党”大行其道，意图颠覆王朝，还对着学生煽风点火，把代表帝国未来的学生们丢到战场第一线上当炮灰；接着又是以衔尾蛇为徽记的另一邪.教组织，预言将在圣塔雅来一场审判之日，似乎是想要复刻二十五年前在北国留下的地狱图景……你们洛克王朝，是不是有点多灾多难了？
还有这个小小的弗尔塔……明明它只不过是一所大学而已，为什么在它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竟还隐藏了这么多的汹涌与暗流？
就连齐蕙心一个外人看着，都忍不住要为它们感到担忧了。
但很快，齐蕙心察觉到另一要素：“等等……保罗，你刚刚说……弗尔塔大学前段时间，有个学生跳楼了？”
跳楼的学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齐蕙心第二次听到这个关键词。
上一周目，在伊迪丝来到小教堂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戏剧社成员们在八卦时就曾经神秘兮兮地提到过这件事。
当时，他们的说法是，校方封锁了学生跳楼身亡的消息，因为这个学生的死因并不简单，疑似跟上面的人相关——这所谓的“上面”一般指王室或者政要。
但如今，保罗却说这个跳楼的学生其实与黑党的势力相关，很可能跟北边那位在教堂自.焚的学生一样，是在黑党的煽动下才跳楼的？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又或者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相？
“没错，是有这样的一件事。”保罗看她，“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齐蕙心莫名心跳加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那个学生……他，或者是她，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为什么跳楼的？”
保罗说：“暂时还不清楚。校方对这件事没有与我们沟通的意愿。”
“……啊？”齐蕙心有些傻眼了，“可是，你们，可是你们不是特遣，不，特殊机动队吗？你们不能让校方配合你们的行动吗？”
保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苏茜小姐，我们大秦帝国是一个庞大的王朝，构架极大，内部的组织也是十分复杂，所谓的‘配合’可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的事。”
不等齐蕙心开口，保罗提前截断了她的话：“并且我也建议，像你这样的外国友人最好不要对这种事过分深究的好——无论那个跳楼的学生是什么身份、为了什么跳的，只要他还是我大秦帝国的人，那这种事就不是你该管的，明白了吗？”
只要齐蕙心的身份还是“鲁法亚多的留学生”，那她就不该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插手这样的敏感事件，否则一个干涉他国内部事务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救不了她。
齐蕙心还想据理力争：“可是这件事——”
“好了，到此为止了！”保罗打断了齐蕙心，看似平静的脸色深处有隐藏极深的不耐烦，“苏茜小姐，我跟你说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在这种谁跳楼了的小事上斤斤计较的。”
齐蕙心震惊道：“这怎么能算是小事？”
保罗冷漠道：“比起审判之日来说，它就是小事。还是说，苏茜小姐你准备亲眼看到审判之日降临，看到所有你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都死去，才能意识到如今我们正在面对的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说——算了。”
保罗深吸一口气，咽下了他的未尽之言。
齐蕙心知道，那被保罗吞下的一定是更难听的嘲讽。
她没有亲耳听到，但她依然陷入了更深的难过与迷茫。
圣塔雅中那数百万近千万被审判之日威胁着的子民的性命，当然是沉重的。
但那一个跳楼学生的生命，难道就不沉重了吗？
还是说，生命这样的东西，竟也可以用天平来称量数量和价值吗？
“我们要以最大的尊重对待每一个生命”，这分明是每个人都在说的话。
可为什么在更多的时候，一些个体与生命却得不到“最大的尊重”，变成了渺小而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世上的人与事、道理和意义，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齐蕙心想不明白。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想不明白了。
“总之，我希望苏茜小姐你能更冷静更理智一些。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迄今为止对你告知的一切，包括向你表明我的身份，都是为了取信你、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因为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你能以当事人的身份配合我，但这样的行动不仅需要你的信任，更需要你的冷静……”
齐蕙心垂下目光，保罗的滔滔不绝在她耳畔如风一样飘过。
她兴味索然地收起画卷，准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齐蕙心不经意地一瞥，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从画卷边角处跃入眼底。
等等——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她第一周目看到的那幅画吗？
如果说一周目时她惊鸿一瞥看到的青山绿水，只是齐蕙心的短暂错觉。
但同样的错觉，怎么可能连续出现两次？
所以这幅画一定有问题！一定！
齐蕙心心脏狂跳起来，连忙将画卷再次展开。
但奇怪的是，这次她看到的依然是帽子的设计图。
齐蕙心眉头紧锁：不对，不对，绝对不对！
这幅画，绝不仅仅是帽子的设计图。
它一定还隐藏了別的什么，只不过是她暂时不知道开启秘密的方法而已。
想一想……想一想！
她第一次和第二次看到画卷中青山绿水的时机，有什么共同点？
时间？地点？人物？心情？状态？还是別的什么？
那个开启隐秘之门的钥匙，究竟是什么？快想起来啊！
齐蕙心暗暗心焦。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刻，另一头喋喋不休地铺垫了大半天的保罗，终于说出了他的真正意图。
“……所以苏茜小姐，我已经向你陈明所有利弊，那么接下来，我想要请你作为证人，带上这幅画，跟我一同去拜见国王陛下和大神官冕下，说明情况——我相信这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选择。”
齐蕙心一惊，终于回神，抬头看他。
“什么？你说——”
拜见国王？
还有战争教会中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大神官？
不，等等，这不是校园副本吗？
她完全没有准备啊！
这个有个一个圆胖身躯、一张时常挂着浮夸表情的脸，自一周目登场之初就以浮夸至极的马屁精的身份登场的人，其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而假设眼前的这个保罗，就是齐蕙心在上周目看到的那个保罗的话，那他这两周目的不同表现是因为什么？
齐蕙心很快想起了答案——是因为这周目的她厚脸皮跟随伊迪丝来到了戏剧社，在为大家献唱后在众人面前晕倒，手中画卷掉落在地，这才叫保罗发现了异常。
既然如此，那么上周目那个从未单独找过“苏茜”的保罗，是否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如果那时候的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不是冲着这首预言诗来的，那他最初停留在弗尔塔大学的目的是什么？
小教堂中的他是真心参加伊迪丝的“杀人游戏”的吗？
还有一周目的最后阶段，那时让保罗与凯恩去往校监控室查监控的决定，到底是因为艾达三人组的灵关一闪，还是他的有意设计？假设最后没有
太多太多的疑问堆积在脑海，但齐蕙心却不愿意思考太深，不愿意将他人设想得那么坏。
她只想知道最关键的问题：眼前的这个“保罗”，究竟是谁？！
保罗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犹豫——或许当他决定将“审判之日”的真相告诉她的时候，保罗就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因此保罗的回答简洁明了：“你知道特殊机动队吗？”
齐蕙心呆了呆，从脑袋里找到一个类似的单词：“是……特遣队吗？”
艾达如今的那位“被女人强迫生下孩子的可怜高级使徒”男朋友，正是特遣队的一员。从上一周目大家八卦艾达的语气能听出来，特遣队的成员的确社会地位特殊、能量很大，否则艾达也不会在明知对方有个私生女的情况下还想答应对方的求婚。
保罗失笑道：“不，可不是那群老爷，是——”顿了顿，他摇头，“算了，你就当是特遣队吧。”
没有对此多做解释，保罗继续道：“总之，我们既然名为‘特殊机动队’，平时执行的当然也都是一些特殊的任务。”
齐蕙心惊讶看他：特殊任务？这也是能直接说的吗？
保罗像是看出了齐蕙心脸上的话，解释道：“不是机密任务，是特殊任务。机密一定特殊，特殊不一定机密。”
“……哦。”齐蕙心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你现在就是在执行这件……不机密的特殊任务吗？”
“没错。”既然是“不机密”的特殊任务，保罗便也直接说出了真相，“我在监控也是在保护弗尔塔大学——这座大秦的思想人才库，不叫黑党的势力侵入进来。特别是在这段时间，我们更要高度警戒。”
“……黑党？”齐蕙心喃喃。
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保罗神色有些凝重：“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他们是一伙近几年在北方兴起的、由一群异教徒和罪犯构成的组织。他们供奉着一个自称是‘文明与进步之神’的无名之灵，不但反对王室，反对教会，还用言语煽动民众，特别是那些涉世不深的学生们。
“他们深知自己不是教会和军队的对手，于是他们躲在幕后，怂恿学生们冲锋陷阵，令北方的无数学生自发游行，做出了许多过激举动，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冲击军营、冲击教会，和在教堂里自.焚示威等。”
齐蕙心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在听到“文明与进步之神”的时候，齐蕙心还没有将保罗的凝重脸色放在心上，认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信仰之战，甚至齐蕙心还对这个神颇有好感：文明与进步这个神职，怎么听都比战争神职要来得好吧？
但这种念头升起还没有一秒，齐蕙心的滤镜就被保罗残忍打碎：指使学生冲击军营和教会，甚至怂恿学生自焚？
这不就是在拿学生当肉盾吗？
太下作了！
这怎么能叫“文明与进步”？这分明就是个邪.教组织啊！
想到了什么，齐蕙心紧张道：“所以保罗，你现在在弗尔塔大学，难道是因为——他们来了？”
保罗显然很满意齐蕙心的震惊和机灵，微微点头道：“你很敏锐。”虽然是个烦人的圣母，但至少不是傻子，“你想得没错。就在前段时间，圣塔雅也出现了几次学生的示威游行，反对王室反对教会的声音在社会上越演越烈，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据调查，那些学生们的游行背后，极有可能是来自黑党的煽动，看来黑党已经不满足屈身于北方的那几个贫瘠省州了，他们将黑手伸向了王都，甚至我还怀疑，前段时间弗尔塔大学跳楼的那个学生，很可能也跟黑党的势力有关，所以我来到这里，为了保护帝国的未来。”
齐蕙心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先是一个疑似邪.教组织的“黑党”大行其道，意图颠覆王朝，还对着学生煽风点火，把代表帝国未来的学生们丢到战场第一线上当炮灰；接着又是以衔尾蛇为徽记的另一邪.教组织，预言将在圣塔雅来一场审判之日，似乎是想要复刻二十五年前在北国留下的地狱图景……你们洛克王朝，是不是有点多灾多难了？
还有这个小小的弗尔塔……明明它只不过是一所大学而已，为什么在它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竟还隐藏了这么多的汹涌与暗流？
就连齐蕙心一个外人看着，都忍不住要为它们感到担忧了。
但很快，齐蕙心察觉到另一要素：“等等……保罗，你刚刚说……弗尔塔大学前段时间，有个学生跳楼了？”
跳楼的学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齐蕙心第二次听到这个关键词。
上一周目，在伊迪丝来到小教堂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戏剧社成员们在八卦时就曾经神秘兮兮地提到过这件事。
当时，他们的说法是，校方封锁了学生跳楼身亡的消息，因为这个学生的死因并不简单，疑似跟上面的人相关——这所谓的“上面”一般指王室或者政要。
但如今，保罗却说这个跳楼的学生其实与黑党的势力相关，很可能跟北边那位在教堂自.焚的学生一样，是在黑党的煽动下才跳楼的？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又或者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相？
“没错，是有这样的一件事。”保罗看她，“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齐蕙心莫名心跳加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那个学生……他，或者是她，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为什么跳楼的？”
保罗说：“暂时还不清楚。校方对这件事没有与我们沟通的意愿。”
“……啊？”齐蕙心有些傻眼了，“可是，你们，可是你们不是特遣，不，特殊机动队吗？你们不能让校方配合你们的行动吗？”
保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苏茜小姐，我们大秦帝国是一个庞大的王朝，构架极大，内部的组织也是十分复杂，所谓的‘配合’可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的事。”
不等齐蕙心开口，保罗提前截断了她的话：“并且我也建议，像你这样的外国友人最好不要对这种事过分深究的好——无论那个跳楼的学生是什么身份、为了什么跳的，只要他还是我大秦帝国的人，那这种事就不是你该管的，明白了吗？”
只要齐蕙心的身份还是“鲁法亚多的留学生”，那她就不该在这样敏感的时期插手这样的敏感事件，否则一个干涉他国内部事务的大帽子扣下来，谁都救不了她。
齐蕙心还想据理力争：“可是这件事——”
“好了，到此为止了！”保罗打断了齐蕙心，看似平静的脸色深处有隐藏极深的不耐烦，“苏茜小姐，我跟你说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在这种谁跳楼了的小事上斤斤计较的。”
齐蕙心震惊道：“这怎么能算是小事？”
保罗冷漠道：“比起审判之日来说，它就是小事。还是说，苏茜小姐你准备亲眼看到审判之日降临，看到所有你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都死去，才能意识到如今我们正在面对的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说——算了。”
保罗深吸一口气，咽下了他的未尽之言。
齐蕙心知道，那被保罗吞下的一定是更难听的嘲讽。
她没有亲耳听到，但她依然陷入了更深的难过与迷茫。
圣塔雅中那数百万近千万被审判之日威胁着的子民的性命，当然是沉重的。
但那一个跳楼学生的生命，难道就不沉重了吗？
还是说，生命这样的东西，竟也可以用天平来称量数量和价值吗？
“我们要以最大的尊重对待每一个生命”，这分明是每个人都在说的话。
可为什么在更多的时候，一些个体与生命却得不到“最大的尊重”，变成了渺小而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世上的人与事、道理和意义，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齐蕙心想不明白。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想不明白了。
“总之，我希望苏茜小姐你能更冷静更理智一些。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迄今为止对你告知的一切，包括向你表明我的身份，都是为了取信你、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因为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你能以当事人的身份配合我，但这样的行动不仅需要你的信任，更需要你的冷静……”
齐蕙心垂下目光，保罗的滔滔不绝在她耳畔如风一样飘过。
她兴味索然地收起画卷，准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刻，齐蕙心不经意地一瞥，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从画卷边角处跃入眼底。
等等——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她第一周目看到的那幅画吗？
如果说一周目时她惊鸿一瞥看到的青山绿水，只是齐蕙心的短暂错觉。
但同样的错觉，怎么可能连续出现两次？
所以这幅画一定有问题！一定！
齐蕙心心脏狂跳起来，连忙将画卷再次展开。
但奇怪的是，这次她看到的依然是帽子的设计图。
齐蕙心眉头紧锁：不对，不对，绝对不对！
这幅画，绝不仅仅是帽子的设计图。
它一定还隐藏了別的什么，只不过是她暂时不知道开启秘密的方法而已。
想一想……想一想！
她第一次和第二次看到画卷中青山绿水的时机，有什么共同点？
时间？地点？人物？心情？状态？还是別的什么？
那个开启隐秘之门的钥匙，究竟是什么？快想起来啊！
齐蕙心暗暗心焦。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刻，另一头喋喋不休地铺垫了大半天的保罗，终于说出了他的真正意图。
“……所以苏茜小姐，我已经向你陈明所有利弊，那么接下来，我想要请你作为证人，带上这幅画，跟我一同去拜见国王陛下和大神官冕下，说明情况——我相信这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选择。”
齐蕙心一惊，终于回神，抬头看他。
“什么？你说——”
拜见国王？
还有战争教会中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大神官？
不，等等，这不是校园副本吗？
她完全没有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