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视角
李芷敲响了江阳的房门,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李芷在犹豫,是否要将他妻子前半生的故事告诉他。
但她的犹豫早就为她做好了选择,房门最终还是打开了。
是李芷先开口说的话:“有空吗?我们聊一聊。”
江阳点了头,表示同意,便跟着李芷来到了酒店楼下的咖啡厅。
在咖啡上来前他们两人都默契的不开口说话。
咖啡上桌的那一刻,李芷都还在犹豫,只顾着低头搅着手里的咖啡,但在江阳准备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开了口:“你真的配不上谢栀子,当然我也配不上林清风,如果五年前不是因为我的话,或许两年后,谢栀子就可以穿上那件橱窗里的婚纱,在那不久后他们会有一个小孩,他们会一起定居在挪威,漫步在夕阳下,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像现在断了联系。”
江阳开口:“怎么说?”
“他们订过婚,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十年,原本该拥有令人羡慕的生活。”李芷接到。
江阳抬眼看着说话的李芷,缓缓地开口:“就像你说的只是原本,不是现在。”
李芷听着江阳说出口的话,停下了搅咖啡的动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来掩饰心里的不安,缓缓的说:“你难道就不介意?真的不想去了解她的过去?可明明你求婚时用的曲子就来自她那荒诞的过去。”
“为什么是荒诞的过去?你的过去就很值得称赞?”江阳表示疑问。
李芷放下咖啡,苦笑着说道:“我的过去?”
关于李芷的过去和现在也算是可笑,明明已经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要共度余生的人,可她过的依旧每天痛苦。
得到了还不如未曾拥有。
江阳看着不作回答的李芷,不屑开了口:“看来你的过去不值得称赞。”
李芷听着江阳的嘲讽缓缓地说道:“李卓阳,这个名字,你应该听都没听吧。不过也是,她的圈子,怎么可能会随意让陌生人了解参与。李卓阳应该算是谢栀子的初恋,他是江海李家的独子,14岁时,外出遇车祸离世,你现在应该还能在网上查到当时的新闻,只不过距离现在已经是19年前的事情了,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李卓阳,也影响了谢栀子的生活轨迹。车祸发生的瞬间,她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在那之后,她的精神受创,需要靠药物才能去维持正常的生活,当所有人都在那一场悲伤中走出来时,谢栀子她自己偷偷的停了药,在一次所有人外出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割腕自杀了,但却被林清风救了。”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她得过抑郁症吗?可是这个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了,还是李卓阳?但李卓阳不是她的初恋,在编造他人时,你先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她的过去我是想知道,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还有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太掉价了。”江阳平静的回答道。
“掉价?我掉价,那她谢栀子就不掉价吗?她在挪威的十年,你真以为像她跟你说的那样吗?”李芷笑了笑。
江阳愈发觉得李芷是个疯子,不想与她再交谈下去了,起身离开时,却被她拉住了衣角。江阳伸手想去拉回衣角,结果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李芷看到店员往这边走就开始演了起来,开始说些有的没的,直到江阳再次坐下,才结束她那拙劣的演技。
“江阳,谢栀子的过去很不光彩,她没你想得那么纯洁,她十五岁去的挪威在那玩了整整十年生活才步入正轨,男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每天不是在夜店就是在去夜店的路上,就这样的女人就真的值得吗?”李芷冷笑着说道。
“所以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这样的吗?背后谈论他人过去,贬低他人生活的就值得吗?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江阳不屑的看着李芷说道。
“我可笑,那她谢栀子就不可笑,以她那十年的履历凭什么她可以过得自由又惬意,而我只能过得小心又卑微,这不公平。而且现在的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当关在金丝鸟笼里的麻雀了,有什么错,你只要帮帮我,和谢栀子分开,你们分开她就可以再回到林清风身边,我就自由了,帮帮我,我求你了江阳。”李芷用憎恨又乞求的眼神对江阳说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这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和我的爱人分开?”江阳提出质问。
“可你真的是谢栀子的爱人吗?我记得她公开过的爱人自始自终都只有林清风这一个。你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不是吗?”李芷反问。
“那你呢?你也不也是从来都没有被公开过,你也是替代品?”江阳回道。
“替代品,我吗?我连这个都算不上,我现在在准备离婚,要想顺利离婚,谢栀子就得回到林清风身边。所以,我希望你能和谢栀子分开,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房子又或者其它的,只要你可以跟她分开。任何条件我都满足你。”李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说道。
“分开,因为你,凭什么?我和我的爱人很相爱,而且我和栀子已经结婚了。”江阳皱着眉回到。
“你们结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只是结婚,结婚而已,结了还可以离,对,你可以和谢栀子离婚的,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就像以前一样。”李芷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但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出现,江阳愈发觉得李芷是个疯子了,她说:“你可以和谢栀子离婚。这样谢栀子就会回到林清风身边,我也就自由了。”
江阳在起身离开前,对着李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离婚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很相爱,而且我和我的太太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
当听到他们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时,李芷是崩溃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和林清风就会一辈子拴在一起。她离不开,也逃不了。
可这明明是她自己求来的,利用最爱她的爷爷求来的婚姻。
结局的荒诞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因为她始终认为铁树会开花,哑巴会说话,冬天寒冷的风吹到夏天会刚刚好。
可是她却忘了铁树不会开花,哑巴不会说话,冬天的寒风也吹不到夏天。
于是乎,李芷的结局像极了一场马戏团表演里的小丑独角秀。
当齿轮的印记,旋转到了李芷的十八岁,那天是平安夜,窗外飘着小雪,她在家里等着好友,来替她庆祝她的生日。
随着家里的人,越聚越多,李芷的眼睛就越来越无法从门口移开,因为在她心里那个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来。
一开始所有人只是认为林清风是路上堵车了,可直到生日会结束他都没到,那一刻李芷才知道林清风是失约了,可明明昨天他答应得那么绝对,说他肯定会到。
李芷看着桌上特意给林清风留得那一块蛋糕,嘴里嘟囔着:“这是你第一次失约,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明天要是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理你了。”嘟囔着嘟囔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明明今天她是准备告白的,可是她的男主角没有来,但在后来转头回看过去,她的男主角依旧没有来,因为林清风从来都不是她的男主角。
第二天,李芷带着那块特意留给林清风的蛋糕去了学校,当她还在想见面时的措词时,她从林清风同桌——阮秋手中拿到了林清风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支定制的钢笔以及一张只写了生日快乐的贺卡。
在那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清风都请假没来学校。
直到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学,林清风才再次来了学校。
但这次来学校也只是来办放弃高考手续的。
李芷和阮秋听到林清风要放弃高考时,都慌了神以及不解,他明明成绩那么好,顺利参加高考的话,怎么样都能上个985或者211。
学校的校长,年级组长,班主任轮番劝解林清风说:多一个机会,就多一条出路,不要放弃参加高考。
但林清风好像心意已决,在父母的签字后放弃了参加高考。
在离开前,林清风来到班里跟同在一起学习两年多的同学以及班主任告了别。
李芷清晰的记得林清风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高挂云帆无直顺,但乘风破浪终见阳,希望你们高考顺利,最后,后会有期。”
就这样,李芷和她心里的那个少年断了联系。
她曾发过消息给他,但永远收不到回信;曾打过电话给他,但告知她的永远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也曾去问过阮秋他的家庭住址,但阮秋也表示不知道。
林清风就像一道炙热的阳光出现时让人们能热烈的感知到,但在他消失时却也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再有他的消息时,是在5月,是在班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闲聊时听到的,林清风申请了留学,现在已经被挪威的奥斯陆大学经济学系录取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李芷找到了目标,她要追随着林清风的脚步去挪威留学。
她开始考雅思,申请学校,虽然晚了一年,但好在最后她考上了。她成为了林清风的学妹。
李芷是独自一人来的挪威,刚到时她对于这里满是害怕,但一想到林清风也在这里她就不害怕了。
于是,李芷课余时间里,常在校园里闲逛,幻想着可以和他偶遇,她甚至把偶遇时的台词在心里面过了几百遍,可事实告诉她,有些人不去刻意的寻找,就注定不会再相遇。
李芷开始打听任何关于林清风的消息,直到在一位热心学长的告知下,知道了林清风经常光顾的一家餐厅。
那家餐厅的装潢很高雅,高雅到李芷即使只是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来自餐厅里诧异的眼神,她每来一次她的自卑就往上加一分。
终于在李芷第十次站在餐厅门口时,远远的看见来这里吃饭的林清风。
她假装在这里走过,然后偶遇了林清风。
是李芷先喊的林清风,她看着林清风愣了好久都没叫出她的名字,她便自己开口介绍起了自己:“我是李芷,你的高中同学,我们和阮秋还经常一起出去玩呢?”
想了许久的林清风,听到了李芷的自我介绍,关于高中的记忆慢慢的被记起,然后林清风开口接到:“哦,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挪威了,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李芷刚想回答说不是,却被后面来的小女生的声音打断,耳边传来小女生的说话声,是甜甜的声音,叫着林清风哥哥,然后询问着林清风,她是谁。
林清风摸着那个小女生的头,温柔的回答:“是哥哥的高中同学。”
李芷听着林清风的回答,确定这个小女生只是他的妹妹,但这个她认为的答案很快被推翻了。
小女生看着李芷的眼睛,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始自我介绍:“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林清风未来的女朋友,谢栀子。”
听到这个回答的李芷很明显的愣住了,在谢栀子说第二次你好时,回了神,回握住了谢栀子的手,说:“你好,我是李芷,林清风的高中同学”。
谢栀子感觉站在门外聊天很不自在,就邀请一起去餐厅边吃边叙旧。
李芷一开始想拒绝,但林清风也开口邀请,她便同意了。
这是李芷来挪威这么久,第一次来这些高雅的餐厅,她在挪威的每一天都是靠着学校食堂和快餐度日,从来都不敢去像样的餐厅,因为随便在外面吃一顿就抵得上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明明她在国内可以过得轻轻松松,肆意自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到了这边面对着高价的物价,她开始担心起了花销,为了能来挪威留学她已经花完了父母原本准备开店的钱,所以她在这边尽量减少自己额外的开支,尽量的不给父母增加压力。
坐在餐厅里,李芷开始不自在,她接过林清风手里递过来的菜单,看着上面的挪威语,发现自己看不懂,但也只能装模作样的看着。
直到细心的谢栀子发现了她的窘迫,帮她要来了中文版的菜单,再次接过菜单的李芷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发现一个普通的蔬菜沙拉折合人民币要358,一杯普通的可乐折合人民币也要22。
李芷翻看着菜单,试图想找出比358更便宜的价格的菜品,但发现没有。
谢栀子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开口询问她的喜好,给她一并点好了餐,李芷听着谢栀子流利的用挪威语跟服务员交流,那一刻她的自卑感好像又往上攀爬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林清风,发现他的眼睛里只有谢栀子。
谢栀子看着他们两个老同学不说话,就开口给他们制造话题,问:“哥哥,你和李芷姐姐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有些好奇。”
林清风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好讲的,都很无趣,就转头问李芷她有什么好讲的。
这个问题抛到了李芷这边,她想也没想就讲出了许多她和林清风在学校里的趣事,她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因为那是她认为最珍贵的回忆。
但,讲到高三那年时,李芷停了下来。
谢栀子看见李芷停了下来,就好奇的问:“那高三呢?怎么没有高三?”
“高三?我高三好像就没去学校了。”林清风说道。
“是的,你高三就没来学校了。”李芷失落的回道。
“为什么,你没去体验完你的高中生活,好可惜呀。”谢栀子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
林清风看着谢栀子惋惜的模样,摸了摸谢栀子的头说道:“那还不是你当时闹着说要出国留学。”
“有吗?”谢栀子问。
“我记得有,当时不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翻墙过来敲我的房间门,哭着对我说‘哥哥,我想去挪威,看极光。’”林清风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当时谢栀子的表情。
李芷用第三视角看着林清风和谢栀子的拌嘴。
自己却插不上一句话,此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落寞又自卑的小丑。
结帐时,李芷刚想说她的那一份她自己付的,但谢栀子还是一并买了单,收据被她随手放进了林清风的大衣口袋,然后笑着说,记得报销。
林清风看着谢栀子那说报销的表情,宠溺的说道:“拿着我的卡,花着我的钱,跟我说报销,真的只有你了。”
李芷就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之间的拌嘴。
离开时,那张收据单很巧的从大衣口袋里掉了出来,而且刚好掉在了李芷的脚边,她偷偷弯腰捡起那张收据单,藏进了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走出餐厅门,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花,李芷伸手去接,小雪花落到她的手掌,很快就化成了水。
现在是挪威的冬季,走在街上,冷飕飕的。
谢栀子看到李芷是一个人,怕她晚上回家不安全,加上现在开始下雪了,第二天容易感冒,就开口对李芷说:“李芷姐姐,你住哪里?我们带你回去,现在下雪了,街上很冷,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
李芷听着谢栀子说着的话,又抬头看了看林清风。
看到林清风也开口邀请,她才表示同意。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很快的。”林清风边说边把身上穿着的大衣披在了谢栀子身上。
谢栀子接着说道:“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站着,不走远。”
李芷看着林清风渐渐远去的背影,便开口对谢栀子询问起林清风的近况。
谢栀子先是愣了愣,然后开口一一回答,直道最后一个李芷最想问的问题被自己问出了口,“那你哥哥他,还会回国吗?”
谢栀子想了许久才作答,“应该会吧,不过他应该会选择在这边定居下来,有空的话还是会回去的。”
李芷在谢栀子的口中得到了,她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话说完,不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李芷和谢栀子的面前,随着车窗的缓缓降下,李芷看清了那个驾驶位上的男生的脸,是林清风。
这一刻,许多被李芷弱化的记忆,开始慢慢具象化。
其实,在林清风来到他们那个学校开始,大家都知道林清风是富家少爷,只是他为人的谦逊,待人的温和,把他富家少爷的身份给悄悄隐藏起来了。
直道林清风喊她,李芷才回神,匆忙得上了车。
林清风询问她酒店地址,她也只是胡乱的报了一个。
李芷快下车时,林清风还跟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有机会的话在国内聚一聚。
但可笑的是,林清风根本没有给她,他的联系方式。
李芷就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许久,她看着满天的雪花,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
走到她自己租住的小屋时,身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的雪花了。
英国时间晚上九点,阮秋在酒吧接到了来自挪威李芷的电话。
“喂,喂,喂,李芷你在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说着,阮秋去了厕所门口。
电话的另一头的李芷蹲在房间里的衣柜里,小声地抽泣着,她听着阮秋那边从喧闹变得安静,李芷想开口说话,但心太痛,话说不顺。
阮秋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抽泣声,就猜到李芷遇见林清风了。
“见到了?怎么样,他还记得你吗?”阮秋先开的口。
“嗯,你说为什么,明明我们当时玩得那么好,他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李芷带着哭腔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去解释,你的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你们俩之间的阶级跨度太大,你们连做朋友都没有可能,就更别说男女朋友了”阮秋说。
“那你为什么可以是他的朋友?”李芷问。
“我和他,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最多就是点头之交。”阮秋无奈的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谁都像是朋友,但除了和他家世相当的那几个,谁都不是他朋友。”
“那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当时要对我那么好?”李芷说。
“他不是只对你这样,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待人温和谦逊只是他的教养,仅此而已,只有你认真了。”阮秋平静的说道。
“那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呢?她为什么可以站在林清风身边,她看着和我也没什么差别,为什么她可以?”李芷情绪开始不稳定的控诉着。
“栀子?”阮秋问。
“是,凭什么她可以,我不行。”李芷开始不服,眼里没有了伤心,只剩下满满的嫉妒。
“李芷,有时候人是要承认自己的普通,你拿栀子和自己比,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林清风和她在一起,都算是林清风高攀,她的家世比林清风还要好,她是京兰谢家的独女同时还是江海李家的继承人,你要拿什么跟她比,就你那点履历,在她的家世面前真的不够看。”阮秋回道。
电话那头的李芷瞬间安静了下来,阮秋见李芷不再说话就开口“我就先挂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随后,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阮秋挂断了。
李芷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在身上的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到了那张被她偷偷捡起的收据单,刚刚的那一顿饭折合人民币一共花了6580。
6580这串数字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座大山压着李芷走了好多年,读完四年的本科后,李芷的家庭条件无法再支持她继续深造下去,留给她的只剩下要么留在挪威工作,要么回国工作。
李芷选择了前者,因为她始终觉得只要她还在挪威,那她和林清风之间就还有可能。
可事实是没有,她在挪威的九年里,在林清风和谢栀子看不到的角落里,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每天都在祈祷他们能分开,然后她能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林清风的身边。但李芷没能成为她想成为的救世主,反而见证了林清风和谢栀子九年里的互相陪伴以及七年的爱情长跑。
李芷在挪威的第九年,也是林清风结束与谢栀子恋爱长跑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林清风向谢栀子求婚了,同年他们也完成了订婚仪式,并约定两年后,回国领证和举行婚礼。
李芷在得知林清风和谢栀子订完婚后不久,就选择了回国。
回国后的李芷,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某天,李芷的爷爷看不下去了,把李芷带去了他一个老朋友家里。李芷常听他爷爷说他有一个过命的兄弟,年轻时他们在海外相识的,在回国的路上他那个老朋友因为感染传染病差点死在了回家的途中,还是他背着他去医院才救回来一条命。
李芷爷爷嘱咐李芷到那里要懂礼貌,要叫长辈。
李芷点头应声说:“知道了。”
李芷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阶级冲击,那是一个建在乡下的庄园,在踏进庄园内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庄园内种植的各种花草吸引,因为在庄园内的每个角落的花草都被照顾的格外好,以至于每一朵花都开得格外娇艳。
花与花之间的味道重叠在一起也不觉得浓重,反而显得格外清香。
李芷环视着庄园内的每个角落,试图去想象生活在这样环境下模样是如何的。
因为李芷太知道只有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女生,才能与林清风相匹配。
李芷爷爷带着李芷走过一条绿阴小路,来到了庄园的后花园,那里种满了大片的栀子树,现在正值栀子花的花期,整个后花园都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继续往里走去,李芷看见了坐落在栀子树中间的中式凉亭,凉亭内坐着一位与李芷爷爷年纪相仿的老人。
李芷爷爷先开口和庭中的老人打起招呼:“老林啊,我又来找你切磋棋艺了,今天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
凉亭中的老人听声回头,笑着答:“老李,那就看看你的棋艺到底有没有长进。”
李芷爷爷走进凉亭内和那位老人叨唠了几句家常,指着李芷跟他好友介绍:“老林,这是我孙女——李芷。”
又拍了拍李芷肩膀说:“李芷,叫林爷爷,你林爷爷可是爷爷几十年的老友了。”
李芷怯懦的开口叫了声:“林爷爷好。”
林爷爷听声点了点头,说:“刚好今天,你孙女来了,我孙子和我孙媳妇今天要过来这边玩,老李,你就留在这里吃个午饭,年轻人也有共同话题,也让他们认识认识。”
“你的孙子回来了?”李芷爷爷问。
“回来了,说是放暑假,回来这边待几天,年轻人就这样,说什么想我了,昨天刚下的飞机今天说什么都要过来,晚几天都不行,这不,拿他们没办法,害我这大早上的就在这剪花了。”林爷爷嘴里抱怨着,手里的活也没慢下来一点,可见他是高兴的。
李芷看着林爷爷手里拿着的栀子花,开口询问:“ 需要帮忙吗?”
林爷爷笑着摆了摆手,说:“我家那孙媳妇呀,打小就喜欢我给她包的栀子花,别人包的还不行。”
李芷爷爷也笑着打趣道:“那你这不是跟你家孙子相比更喜欢你家孙媳妇。”
“那当然,她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当时还住在市里,天天林爷爷长,林爷爷短的,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林爷爷想起以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小娃的爷爷奶奶就不嫉妒?”李芷爷爷问。
“小娃娃的爷爷奶奶当时都移民去英国了,很少回来,都是小娃娃寒暑假过去找他们。”林爷爷回。
林奶奶在会客厅高兴得喊着林爷爷说:“老头子,孩子们到了,你还不过来迎迎。”
林爷爷听到林奶奶的话就赶紧放下手里包着的花,招呼着李芷爷爷和李芷陪他一起去接他的孙子和孙媳妇。
往正大门走去时,李芷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在冒汗,格外紧张。
但在紧张之余,李芷还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林爷爷这样的长辈这么宠爱有加,只是小时候的一句喜欢栀子花,就在后花园种满栀子花。
李芷看向大门口,跑进来的身影,甜甜的叫着:“林奶奶”。起初,她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直到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李芷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林清风的家,林爷爷和林奶奶是林清风的爷爷奶奶,满后花园的栀子花是种给谢栀子的,因为栀子喜欢栀子花。
李芷看着林奶奶抱着谢栀子说她瘦了,林爷爷也随声附和着,还质问林清风是不是在挪威没照顾好谢栀子。
林清风无奈扶额,说:“这我保证没有,是她最近在试婚纱,说什么自己太胖了,穿着不好看,闹着减肥呢”。
谢栀子对林爷爷林奶奶撒娇道:“还不是,想嫁给他的时候好看点。”
林奶奶听了笑着对谢栀子道:“栀子娃娃,怎么样都好看。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中午我做了一桌子你喜欢的菜,你得多吃点,太瘦了也不好看。”
谢栀子听着点了点头回答说:“好的,保证打扫完所有食物。”
林爷爷看着调皮的谢栀子,挥手叫他们过来,给他们介绍李芷爷爷和李芷。
当李芷对上林清风的眼睛时,她觉得林清风好像记得她。
但林清风还没开口说话,谢栀子先认出了李芷,开口说:“林爷爷,我们和李芷姐姐很早就认识了。”
林爷爷很是诧异:“认识?”
“李芷姐姐和清风还是高中同学呢,我记得有一年李芷姐姐来挪威旅行,我跟清风还碰巧遇见,还吃了顿饭。”谢栀子说。
李芷爷爷听的有些疑惑,他的孙女何时去过挪威旅行过,不是去挪威上的学吗?
正想替李芷解释,但李芷先开口回答了:“当时和同学一起去挪威旅行过,在街上巧遇了。”
林爷爷点点头:“是这样啊,那就好,这样我们就不担心你们小年轻们没话题了。”
李芷在回林爷爷话时,眼睛看向了站在她对面的林清风,他是没怎么变,依旧意气风发但多了些少时没有的沉稳。
林清风低头看着和奶奶闲聊的谢栀子时,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他,他抬头往那看去恰巧与李芷的目光对视上。
当李芷发现她与林清风对视上的那一刻,她尴尬的低下了头。
当她再次抬头往林清风的方向看去时,看到的是林清风对她绅士的笑。
那一刻,李芷是认为回到了她和林清风初见时的对视,她也是在高中时的那一次的对视,喜欢上林清风的,兜兜转转,她又再次因为一个对视,心里泛起了沉寂已久的爱意。
吃午餐时,李芷,一直都有在有意无意的看向林清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还保持着高中时养成的小习惯,她的内心是窃喜的,因为这些被保留下来的小习惯在她眼里是她和他之间的仅剩的联系。
于是,在这一次重逢后,李芷开始有事没事的约起了谢栀子,她开始从谢栀子的口中去了解林清风现在的生活习惯和细节。
李芷问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可却还是乐此不疲,好像多知道一点,他们俩的可能性就会多增加一点。
渐渐的来到了六月,李芷通过自己爷爷托林清风爷爷的关系顺利的进入了林氏工作,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里,她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谢栀子的过去。
书香世家的小姐,在家中不仅是独女,同时也是江海李家的唯一继承人。
单从家世上看,李芷就已经输了。
可偏偏谢栀子在去挪威读书前,有一段不那么光彩的过去,至少是在李芷和周边同事眼里那段过去是不光彩的。
于是乎,李芷回看自己人生的前半段,她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是光彩的,这样她好像重新拥有配的上林清风的可能性了。
就这样李芷的信心,因为谢栀子那段不光彩的过去,而有所增加。
李芷就这样一边跟谢栀子搞好关系,了解着林清风的生活习惯以及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人生,一边在那些同事嘴里打听着谢栀子那些所谓不光彩的过去。
因为只有这样李芷的白日梦才能做的更真实一点。
可白日梦终究只是白日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次年九月,林清风和谢栀子的婚期也将如期而至。
李芷开始紧张不安,她开始害怕听到林清风结婚的消息。
因为这样她就要真的失去林清风了。
她开始在公司造谣林清风的私生活不检点,但没有造成任何带有实质性的损害。
直到,她开始造谣谢栀子害死了李卓阳,才开始有了水花。
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了,但因为李芷购买水军进行营销,很快被再次翻出。
一时间的舆论都倒向了谢栀子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为什么没有公开对肇事者进行追责。
对于这个案件的审判是否得当。
肇事者为什么那么快认罪,是否因为有谢家的参与。
事故发生不到一年的时间,谢栀子为什么就着急出国留学。
……
每一条的内容,都在质疑当时的事故没那么简单。
谢栀子看到这些话题高高挂在热搜榜单时,她是无措的。
事故发生时,她是在现场的,她记得是那天,她因为被李卓阳落下,闹了小脾气,故意走路走的很慢,也不听李卓阳的话,低着头走路 。
但就因为谢栀子的小脾气,李卓阳看见了一辆高速往前开的小轿车,红绿灯也在闪着黄灯,但谢栀子还在斑马线上走着。
那一刻,李卓阳害怕那辆小轿车撞到谢栀子,就想回去拉谢栀子。
但司机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把刹车踩成了油门,李卓阳被当场撞飞。
谢栀子则被李卓阳推开了,摔倒在了一旁。
后来现场是怎么处理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坐救护车去的医院。
在救护车里,李卓阳还在担心着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到医院后,李卓阳被很快的送进了抢救室。
不久,李卓阳的父母和谢栀子的父母都到了医院。
谢栀子的父母看着在抢救室外的谢栀子,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一半,转头看向抢救室牌亮着的灯,再看向李卓阳的父母,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出口,只是站在他们身边一同等待好消息的传来。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暗了下来,李卓阳被转入了icu病房。
三天后李卓阳恢复了意识,先是见了父母,后来还和谢栀子说了一会儿话。
但李卓阳还是在第四天的凌晨,离开了。
谢栀子到医院时,李卓阳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也是在那一天,谢栀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情绪当中。
李芷这一次的舆论,几乎是把谢栀子再一次的推进了满是淤泥的池塘里,出不来,但却越陷越深。
随着舆论的发酵,案子的细节被重新完整的公开。
事实的真相是司机醉酒驾驶错把刹车当油门而导致的交通事故,而谢栀子只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关于事故当时作为不公开审理是因为涉及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尽管事实被公开,证明了谢栀子是受害人的身份,但谢栀子心理上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她与林清风的婚礼被迫延迟了。
当李芷收到延迟信息时,她的心情是雀跃的,是高兴的。
因为这样,她就有机会了。
于是,李芷趁着谢栀子去英国散心时,开始频繁以个人名义约林清风。
但每一次,都被林清风果断的拒绝了。
尽管如此李芷还是不死心。
直到她以她爷爷的名义约他。
但多了林清风也开始拒绝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李芷便转变为她经常去拜访林清风的爷爷了。
次数一多,公司里的杂言碎语就多了起来。
当然,源头是由李芷传播的。
但大多都只是在内部传播,直到,林清风和李芷单独出差。
李芷在林清风的酒里下了安眠药,她拍下了她与林清风的亲密照。
然后她自己再以电脑被种入病毒的理由,散布了这些亲密照。
于是乎,整个公司都在传林清风和李芷的关系。
当然也被传到了林清风爷爷那里。
不久也传到了李芷爷爷那里。
李芷爷爷从一开始骂李芷不检点,到后来亲自去林清风家询问解决的方式。
但被林清风拿出的资料,狠狠的打了脸。
里面不仅有李芷下药的证据,还有她购买水军网爆谢栀子的证据。
那一刻,李芷爷爷因为李芷的原因在昔日老友面前抬不起头。
李芷爷爷回家后,当着李芷的面甩出了那些她背地里干的事的证据,那一刻,李芷脸上没有一丝的羞愧,甚至多了一份自豪感。
李芷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是如此的不成器,就打发她回去她父母家了。
但这一回家,反而出了事,李芷从她父母嘴里听到说林清风爷爷欠她爷爷一个很大的救命情。
李芷便打起了这个救命情的主意。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动不动就闹自杀。
起初李芷父母以为李芷只是做做样子,但直到李芷站上了天台,哭着对李爷爷说:“爷爷,你知道吗?林清风本来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是我先遇见他的,谢栀子只是他的妹妹,只是妹妹,这些都是因为他去挪威之后才变得。”
“小芷,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不要在这样去作贱自己了,小林他是不会娶你的,他们家说了,你要是要钱多少钱都可以,小林甚至说了你要是要他的股份他都也一并给你,只要不娶你。”李芷爷爷在那劝着李芷。
可李芷还是不听劝,她开始从上往下看,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身边的父母和爷爷都在哭着喊着说不要往下跳,可李芷还是执拗的在往前挪动着,直到李芷准备往下跳时,李芷爷爷开了口:“他会娶你,我会让他娶你。”
李芷听到想要的答案时,她才从天台上走了下来。
一个月后,李芷穿着不合身的红色敬酒服以及不合脚的婚鞋,在一个普通的酒店里吃了一餐简单的午餐就算是结了婚,但说是婚礼,其实更像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因为这场婚礼的男主角,从开始到结束只来了十分钟不到就离开了,男方家没有任何亲人到场,就只有一个管家待完了全程。
这个婚礼,她——李芷办的委屈,但却不后悔,至少她是嫁给林清风了。
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李芷倒贴,明晃晃的倒贴,但在李芷面前还是装了装样子,表示了祝福。
在最后送离宾客时,隔壁厢房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偷偷看着李芷穿着红色的敬酒服在送客,就跑去叫妈妈一起来看这个漂亮的姐姐。
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在门外看了许久,就开口问妈妈:“这个漂亮姐姐在干吗呀?”
小朋友的妈妈笑着回答:“漂亮姐姐今天结婚,现在在送离宾客。”
“结婚?可是结婚不是要穿漂亮的公主裙吗?像妈妈在照片里穿的公主裙那样的呀?”小朋友话刚说完就被自己的妈妈捂住了嘴,赶忙出声道歉说:“对不起,童言无忌。”
李芷听了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
但她心里还是被深深地扎了一下。
就像那个小朋友说的那样,没有婚纱,没有戒指,甚至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批的。
那就更别说原本该有的彩礼,三金和改口费了。
李芷有的只是一个管家领着她去了林清风的公寓。
公寓里装饰没有变,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一处依旧挂着关于谢栀子的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亲密的,以及谢栀子的画作。
李芷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林清风对谢栀子浓烈的爱意。
当她走到一间被紧紧关上房门的房间时,在推开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件被摆放在橱窗里的婚纱。
李芷透过橱窗的玻璃往里看,她看的仔细,发现婚纱上绣满了一朵又一朵,谢栀子喜欢的栀子花,她的心里一颤,立即关上了房门。
看见那件婚纱的李芷是无措的。
但看到身旁的管家,李芷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无措。
当李芷想把自己的行李往主卧放时,管家开了口:“李小姐,您的房间不在这里,这个房间是少爷的,少爷交待了您今天在客房休息,明天君山那边的公寓就清出来了,您明天自行过去。”
李芷听着管家的话,不由自主地竟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像个笑话。
管家交待完事务就要离开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再一次看像了李芷,开口道:“还有少爷今晚在公司休息就不回来了,三天后的回门,少爷要出差,让您自己单独回去。”
李芷听完,眼泪不听话的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睛里流出,但她也只是自己用手抹了抹眼泪,强撑着笑容,说了句:“知道了”。
当管家离开后,李芷看着这套充满着林清风和谢栀子回忆的房子,她一个人就像当初在挪威时那样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这一次,不是因为金钱的自卑,而是来自爱意的自卑。
因为这一刻,李芷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林清风那炙热的爱意,是那么的波涛汹涌。
但是,不是对她。
第二天的清晨,李芷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人坐着出租车去往了君山公寓。
李芷到公寓楼下时,手机的短信跳出了一串数字0329。
李芷看着这串数字出了神,因为这串数字是谢栀子的生日。
这一刻的李芷,只剩苦笑。
两天后,到了李芷回门的日子,李芷父母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李芷,也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委屈,但却也是自己的女儿自作自受。
在晚上李芷准备离开时,李芷父母偷偷的给李芷塞了10万块钱,说是留给李芷日后保障。
回到君山公寓后的李芷,因为休假的缘故,一个人独自生活,每天做着两人份的早餐,但到最后总是只有一个人在吃,她一直在等,但一直等不到。
直到一个月后,李芷从新闻上看到了林清风奶奶病重的消息,她着急的翻阅着手机里的每一条信息,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看到林清风的消息,可是她翻了好久,才发现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林清风的微信。
李芷有以林清风妻子的身份前往医院探望,也有以自己个人的身份前去探望,但每一次都被拒绝了。直到林清风奶奶离世她都没有见到一面。
葬礼时,李芷才跟着自己的爷爷和父母到场,但只能以宾客的身份。
李芷站在宾客的席位,望向家属席,本来只想看看自己的丈夫——林清风,却一眼看见了谢栀子。
李芷看着谢栀子站在了原本应该是她的位置,她在那一刻被心中压抑着的妒嫉冲昏了头,不顾场合的往谢栀子的方向走去,手掌扬了起来,往谢栀子的脸上打去,但最终那一巴掌没打在谢栀子的脸上,而是重重的打在了林清风的脸上。
李芷在落下手掌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在林清风的面前拼命的求他的原谅,嘴里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但林清风还是叫来了保安,把李芷一家都赶了出去。
那一刻的李芷感受到了林清风的狠戾。
李芷跟着爷爷和父母回了爷爷家。
到家时,李芷爷爷站在家门口,望着林家的庄园发起了呆。
那一刻,李芷爷爷或许是在后悔当时的选择,但在这一刻再怎么后悔林清风奶奶都再也回不来了。
李芷在爷爷家小住了一个星期,周围的邻居偶尔闲聊时的话题,是关于林奶奶的。
于是李芷总是假装买菜回来,从邻居嘴里打听消息。
“你们还记得,林家的那个女主人吗?”
“记得,不就是雪姐吗?”
“咋了?”
“去世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还记得前两个月她还来跟我说,过段时间去喝她家孙子的喜酒呢?”
“是呀,雪姐也跟我说了,我当时还看着她去许师傅那里订制旗袍,说是孙子办婚礼时要穿。”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我还见过她孙媳妇呢,人长得可水灵了,可招人喜欢了,那小嘴可甜了,就像抹了蜜一样,一口一个张婆婆,一个张婆婆的叫,叫得我可高兴了。”
“是,我当时还跟雪姐说,她可真有福气孙媳妇这么乖巧。”
“是呀,但不知道那个老李家,去跟雪姐他们家说了些什么,当晚雪姐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听说是老李家那个孙女想嫁给雪姐她孙子,雪姐不同意,硬生生被气出病来了。”
“你说老李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的不对,要去拆人家的姻缘,真的是不怕遭天谴。”
“是呀,真的不知道那老李家是怎么想的,搞得人家家里不得安生,听说雪姐她丈夫还跟老李家那老头是几十年老友。”
“这还老友,简直是人家的催命符,现在听说雪姐她丈夫要回去市里跟他儿子儿媳一起生活了。”
“雪姐不在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盼头,别再睹物思人的好。”
……
李芷听到一半,就没敢继续往下再听,原来林清风的奶奶是因为她才病重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她与林清风之间的隔阂,又多了一道。
但她还是不肯放手,因为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就这样,李芷靠着内心的遐想,又过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她与林清风依旧分居,但不同的是她回到了林氏工作,每天多了看见林清风的时间,但职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关于她是林清风妻子的身份,她也曾公开过,但身边的同事都只是当她是在做白日梦。
是呀,她李芷跟林清风结婚三年了,连一个戒指都没有。
于是,她发呆时,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看,她是多么希望她的右手无名指可以戴上她和林清风的婚戒。
而关于谢栀子,李芷是高兴的,因为谢栀子在林清风奶奶的葬礼结束后,就去了英国读博,没再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李芷因为爷爷身体不佳,最近都住在了爷爷这边。
她有时会去她和林清风重逢的那个庄园看看,即使只是在围墙外,她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但在五月十五这天,她跟往常一样去庄园外散步,但却发现通往后花园的门被打开了,李芷壮着胆子,靠着第一次来时的记忆,摸索着进入了庄园,来到了以前林清风的房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芷看着林清风房间里书架上的书。
直到看见,高中时林清风的日记本,她想着可以通过这本日记,了解最真实的林清风,这样她与林清风的关系或许能得到缓和。
但当她,回到家,翻开了林清风的日记,那一刻,李芷放弃了。
她清醒了,是真的清醒了。
都说日记是人最真实的写照,日记所投射出的内容都是写日记者最珍视的记忆。
林清风的每一篇日记都是为谢栀子写的,大到谢栀子生活习惯,小到谢栀子每天的情绪,他都在认真地记录着。
李芷一直以为林清风是在挪威才喜欢上谢栀子的,所以才一直都在为自己争取,但现在看来她——李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清风从一开始就只喜欢谢栀子,一直都未成改变过。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李芷想起了阮秋,她约了阮秋,第二天下午在里巷咖啡馆见面,有些事情她想了解清楚。
第二天下午,李芷早早就到了里巷咖啡馆等着阮秋。
阮秋进店时,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靠窗而坐的李芷,不等阮秋坐下,李芷就着急的询问林清风的过去。
阮秋也没先回答李芷的问题,反而是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高中时期还算得上是好朋友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芷听到阮秋的话先是一颤,后面才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芷,其实你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林清风当时有喜欢的人。每次提前约好的行程,即使是已经玩了有一会儿了,只要是那个被林清风备注为‘果子’的人打电话过来,他都会提前离开,哪怕这个你察觉不到,那林清风当时书包上的挂件,你也应该还记得吧,哪一个男生会在书包上挂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小芭比,天天穿着不同的裙子,还不让人碰。”阮秋回答着李芷一开始提出的问题。
李芷听完阮秋的回答,想了想,心里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她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这个答案罢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李芷的自作多情,仅此而已。
是呀,一开始就是李芷的自作多情。
李芷搅着咖啡杯里的咖啡,想起了在高二那年放中秋假前的那个下午,她,林清风和阮秋三个人结伴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一起去游戏城玩,顺便一起去ktv唱歌,放松放松。
但走到校门口时,林清风就反悔了,说下次约。
这才是李芷第一次见谢栀子。
当时的谢栀子还是一个初中生,脸上还是带着些稚气,带着另一个同龄的男生在校门口等林清风放学。
现在想想,那个同龄男生应该就是李卓阳了。当时两个穿着私立贵族学校校服初中生站在站在重点高中学校门口等人很是扎眼。
李芷当时看见了还开玩笑的说:“又是那家的少爷小姐来我们这里蹲人。”
当时的林清风听到这句话立脸上很是不悦。随后,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那两个初中生身边。
此时阮秋开了口:“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那是林清风的妹妹和弟弟。”
这让李芷尴尬的不再说话,只是跟着阮秋的脚步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李芷听着他们的对话,不作声。
阮秋看着谢栀子说:“栀子,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是来接你哥的吗?”
谢栀子回到:“是的,妈妈让我来接哥哥一起回家吃饭,妈妈说哥哥跟林阿姨吵架了,会没饭吃,让我和李卓阳一起来接哥哥。”
“那怪不得你哥今天约我去游戏城玩,原来是没饭吃呀。”阮秋笑着拍着林清风的背。
林清风看着有些欠揍的阮秋,说:“今天有人来接我回家吃饭了,我就不去游戏城了,你们慢慢玩。”话说完林清风重重的拍了一下阮秋的背,然后带着谢栀子和李卓阳一起走了。
留下了站在原地的李芷和阮秋。
李芷看着林清风他们远去的背影发现了另外两个小芭比挂件。”
李芷刚想问阮秋,但阮秋先开口说了:“李芷,晚上的活动取消了,我就先回家了,你回家时注意安全,拜拜。”
没等李芷的问题问出口,阮秋也就走远了。
只留下了李芷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
原来李芷很早就已经见过谢栀子了,早在挪威之前,只是被她一直忽略了。
那个被挂在书包上的粉红色头发的小芭比就是最好的见证。
晚上,李芷去了林清风现在的住所,她用谢栀子的生日就打开了密码锁,李芷苦笑了一下。
结婚三年了,密码还是谢栀子的生日,李芷愈发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愚蠢。
走进房内,李芷依旧不敢乱动林清风的东西,她就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房内摆在任何角落里关于谢栀子的照片,等着林清风回家。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李芷心里最平静的一次。
凌晨三点,林清风醉醉熏熏的回到家里,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李芷,便立刻马上让她出去。
李芷看着今天失态的林清风,不放心,就在客厅坐着等他酒醒。
第二天早上九点,林清风酒醒,看到还在客厅坐着的李芷,就发起了脾气,说:“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李芷心里揪着疼,语气装作平静的回答:“听到了,我来这里只是来通知你的我要跟你离婚,还有这本日记还你。”
林清风看到那本日记就开始情绪不稳定:“李芷,你最好现在给我滚出我家,离婚除非我死,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这场婚姻不是你利用你爷爷得来的吗?这么快就受不了?你不是想当林太太想疯了吗?,现在你如愿当上了,就给我好好受着。”
在这次之后,不管李芷提出了多少次离婚,都被驳回,即使李芷提出了净身出户,也被驳回。
只要林清风不同意,李芷就离不了。
就这样李芷和林清风又互相折磨了彼此两年,在这两年里李芷过的很不好。
爷爷的离世,以及爷爷到死的那句对不起,每时每刻不是在刺痛着李芷的身心。
曾经的种种,没有一刻不是压着李芷喘不过气。
她知道她错了,所以她想去尽力去弥补,让彼此都好过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李芷主动去联系了远在英国的谢栀子,希望她能用自己的退出成全谢栀子和林清风。
接起电话的谢栀子,用英语对李芷进行了问候,但听到是李芷的声音后,谢栀子的语气多了一份不耐烦。
对于李芷,谢栀子是真的有把她当成好朋友认真对待的,但面对李芷一次又一次背刺。
谢栀子已经不再相信李芷了。
所以这一次李芷的联系最终以失败告终。
直到李芷从林清风秘书口中,得知了他最近要去挪威的消息。
李芷猜到林清风是去见谢栀子,于是她也买了同一班飞往挪威的机票。
她希望通过这次的挪威行,能让他俩回到过去。
可李芷太低估了时间的威力,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此时的谢栀子的身边多了一位男性朋友。
李芷猜是谢栀子现在的男朋友,但剩下的没在往细的方面想,因为她自动屏蔽掉了谢栀子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于是,便有了开场的那一幕。
李芷以为五年的时间不会改变太多,但恰恰相反。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谢栀子遇到了她现在的先生——江阳,他们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并在英国生活的很幸福。
只有她和林清风一直在彼此折磨。
所以这一次,李芷认命了,这样的结局是她未曾想到的。
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实实在在争取的。
只是她以为自己对林清风的爱,十三年已经足够长久了,但与林清风的相比却又是如此的短暂。
最后只能说,李芷在她最爱的人终得圆满时,让其只剩白日一场空。
当然她本人也是白日一场空。
但她的犹豫早就为她做好了选择,房门最终还是打开了。
是李芷先开口说的话:“有空吗?我们聊一聊。”
江阳点了头,表示同意,便跟着李芷来到了酒店楼下的咖啡厅。
在咖啡上来前他们两人都默契的不开口说话。
咖啡上桌的那一刻,李芷都还在犹豫,只顾着低头搅着手里的咖啡,但在江阳准备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开了口:“你真的配不上谢栀子,当然我也配不上林清风,如果五年前不是因为我的话,或许两年后,谢栀子就可以穿上那件橱窗里的婚纱,在那不久后他们会有一个小孩,他们会一起定居在挪威,漫步在夕阳下,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像现在断了联系。”
江阳开口:“怎么说?”
“他们订过婚,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十年,原本该拥有令人羡慕的生活。”李芷接到。
江阳抬眼看着说话的李芷,缓缓地开口:“就像你说的只是原本,不是现在。”
李芷听着江阳说出口的话,停下了搅咖啡的动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来掩饰心里的不安,缓缓的说:“你难道就不介意?真的不想去了解她的过去?可明明你求婚时用的曲子就来自她那荒诞的过去。”
“为什么是荒诞的过去?你的过去就很值得称赞?”江阳表示疑问。
李芷放下咖啡,苦笑着说道:“我的过去?”
关于李芷的过去和现在也算是可笑,明明已经嫁给了自己心心念念要共度余生的人,可她过的依旧每天痛苦。
得到了还不如未曾拥有。
江阳看着不作回答的李芷,不屑开了口:“看来你的过去不值得称赞。”
李芷听着江阳的嘲讽缓缓地说道:“李卓阳,这个名字,你应该听都没听吧。不过也是,她的圈子,怎么可能会随意让陌生人了解参与。李卓阳应该算是谢栀子的初恋,他是江海李家的独子,14岁时,外出遇车祸离世,你现在应该还能在网上查到当时的新闻,只不过距离现在已经是19年前的事情了,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李卓阳,也影响了谢栀子的生活轨迹。车祸发生的瞬间,她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在那之后,她的精神受创,需要靠药物才能去维持正常的生活,当所有人都在那一场悲伤中走出来时,谢栀子她自己偷偷的停了药,在一次所有人外出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割腕自杀了,但却被林清风救了。”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她得过抑郁症吗?可是这个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了,还是李卓阳?但李卓阳不是她的初恋,在编造他人时,你先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她的过去我是想知道,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还有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太掉价了。”江阳平静的回答道。
“掉价?我掉价,那她谢栀子就不掉价吗?她在挪威的十年,你真以为像她跟你说的那样吗?”李芷笑了笑。
江阳愈发觉得李芷是个疯子,不想与她再交谈下去了,起身离开时,却被她拉住了衣角。江阳伸手想去拉回衣角,结果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店员的注意。
李芷看到店员往这边走就开始演了起来,开始说些有的没的,直到江阳再次坐下,才结束她那拙劣的演技。
“江阳,谢栀子的过去很不光彩,她没你想得那么纯洁,她十五岁去的挪威在那玩了整整十年生活才步入正轨,男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每天不是在夜店就是在去夜店的路上,就这样的女人就真的值得吗?”李芷冷笑着说道。
“所以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这样的吗?背后谈论他人过去,贬低他人生活的就值得吗?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江阳不屑的看着李芷说道。
“我可笑,那她谢栀子就不可笑,以她那十年的履历凭什么她可以过得自由又惬意,而我只能过得小心又卑微,这不公平。而且现在的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当关在金丝鸟笼里的麻雀了,有什么错,你只要帮帮我,和谢栀子分开,你们分开她就可以再回到林清风身边,我就自由了,帮帮我,我求你了江阳。”李芷用憎恨又乞求的眼神对江阳说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这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和我的爱人分开?”江阳提出质问。
“可你真的是谢栀子的爱人吗?我记得她公开过的爱人自始自终都只有林清风这一个。你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不是吗?”李芷反问。
“那你呢?你也不也是从来都没有被公开过,你也是替代品?”江阳回道。
“替代品,我吗?我连这个都算不上,我现在在准备离婚,要想顺利离婚,谢栀子就得回到林清风身边。所以,我希望你能和谢栀子分开,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房子又或者其它的,只要你可以跟她分开。任何条件我都满足你。”李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说道。
“分开,因为你,凭什么?我和我的爱人很相爱,而且我和栀子已经结婚了。”江阳皱着眉回到。
“你们结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只是结婚,结婚而已,结了还可以离,对,你可以和谢栀子离婚的,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就像以前一样。”李芷一直在嘴里念叨着,但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出现,江阳愈发觉得李芷是个疯子了,她说:“你可以和谢栀子离婚。这样谢栀子就会回到林清风身边,我也就自由了。”
江阳在起身离开前,对着李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离婚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很相爱,而且我和我的太太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
当听到他们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时,李芷是崩溃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和林清风就会一辈子拴在一起。她离不开,也逃不了。
可这明明是她自己求来的,利用最爱她的爷爷求来的婚姻。
结局的荒诞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因为她始终认为铁树会开花,哑巴会说话,冬天寒冷的风吹到夏天会刚刚好。
可是她却忘了铁树不会开花,哑巴不会说话,冬天的寒风也吹不到夏天。
于是乎,李芷的结局像极了一场马戏团表演里的小丑独角秀。
当齿轮的印记,旋转到了李芷的十八岁,那天是平安夜,窗外飘着小雪,她在家里等着好友,来替她庆祝她的生日。
随着家里的人,越聚越多,李芷的眼睛就越来越无法从门口移开,因为在她心里那个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来。
一开始所有人只是认为林清风是路上堵车了,可直到生日会结束他都没到,那一刻李芷才知道林清风是失约了,可明明昨天他答应得那么绝对,说他肯定会到。
李芷看着桌上特意给林清风留得那一块蛋糕,嘴里嘟囔着:“这是你第一次失约,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明天要是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理你了。”嘟囔着嘟囔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明明今天她是准备告白的,可是她的男主角没有来,但在后来转头回看过去,她的男主角依旧没有来,因为林清风从来都不是她的男主角。
第二天,李芷带着那块特意留给林清风的蛋糕去了学校,当她还在想见面时的措词时,她从林清风同桌——阮秋手中拿到了林清风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支定制的钢笔以及一张只写了生日快乐的贺卡。
在那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清风都请假没来学校。
直到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学,林清风才再次来了学校。
但这次来学校也只是来办放弃高考手续的。
李芷和阮秋听到林清风要放弃高考时,都慌了神以及不解,他明明成绩那么好,顺利参加高考的话,怎么样都能上个985或者211。
学校的校长,年级组长,班主任轮番劝解林清风说:多一个机会,就多一条出路,不要放弃参加高考。
但林清风好像心意已决,在父母的签字后放弃了参加高考。
在离开前,林清风来到班里跟同在一起学习两年多的同学以及班主任告了别。
李芷清晰的记得林清风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高挂云帆无直顺,但乘风破浪终见阳,希望你们高考顺利,最后,后会有期。”
就这样,李芷和她心里的那个少年断了联系。
她曾发过消息给他,但永远收不到回信;曾打过电话给他,但告知她的永远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也曾去问过阮秋他的家庭住址,但阮秋也表示不知道。
林清风就像一道炙热的阳光出现时让人们能热烈的感知到,但在他消失时却也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再有他的消息时,是在5月,是在班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闲聊时听到的,林清风申请了留学,现在已经被挪威的奥斯陆大学经济学系录取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李芷找到了目标,她要追随着林清风的脚步去挪威留学。
她开始考雅思,申请学校,虽然晚了一年,但好在最后她考上了。她成为了林清风的学妹。
李芷是独自一人来的挪威,刚到时她对于这里满是害怕,但一想到林清风也在这里她就不害怕了。
于是,李芷课余时间里,常在校园里闲逛,幻想着可以和他偶遇,她甚至把偶遇时的台词在心里面过了几百遍,可事实告诉她,有些人不去刻意的寻找,就注定不会再相遇。
李芷开始打听任何关于林清风的消息,直到在一位热心学长的告知下,知道了林清风经常光顾的一家餐厅。
那家餐厅的装潢很高雅,高雅到李芷即使只是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来自餐厅里诧异的眼神,她每来一次她的自卑就往上加一分。
终于在李芷第十次站在餐厅门口时,远远的看见来这里吃饭的林清风。
她假装在这里走过,然后偶遇了林清风。
是李芷先喊的林清风,她看着林清风愣了好久都没叫出她的名字,她便自己开口介绍起了自己:“我是李芷,你的高中同学,我们和阮秋还经常一起出去玩呢?”
想了许久的林清风,听到了李芷的自我介绍,关于高中的记忆慢慢的被记起,然后林清风开口接到:“哦,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挪威了,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李芷刚想回答说不是,却被后面来的小女生的声音打断,耳边传来小女生的说话声,是甜甜的声音,叫着林清风哥哥,然后询问着林清风,她是谁。
林清风摸着那个小女生的头,温柔的回答:“是哥哥的高中同学。”
李芷听着林清风的回答,确定这个小女生只是他的妹妹,但这个她认为的答案很快被推翻了。
小女生看着李芷的眼睛,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始自我介绍:“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林清风未来的女朋友,谢栀子。”
听到这个回答的李芷很明显的愣住了,在谢栀子说第二次你好时,回了神,回握住了谢栀子的手,说:“你好,我是李芷,林清风的高中同学”。
谢栀子感觉站在门外聊天很不自在,就邀请一起去餐厅边吃边叙旧。
李芷一开始想拒绝,但林清风也开口邀请,她便同意了。
这是李芷来挪威这么久,第一次来这些高雅的餐厅,她在挪威的每一天都是靠着学校食堂和快餐度日,从来都不敢去像样的餐厅,因为随便在外面吃一顿就抵得上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明明她在国内可以过得轻轻松松,肆意自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到了这边面对着高价的物价,她开始担心起了花销,为了能来挪威留学她已经花完了父母原本准备开店的钱,所以她在这边尽量减少自己额外的开支,尽量的不给父母增加压力。
坐在餐厅里,李芷开始不自在,她接过林清风手里递过来的菜单,看着上面的挪威语,发现自己看不懂,但也只能装模作样的看着。
直到细心的谢栀子发现了她的窘迫,帮她要来了中文版的菜单,再次接过菜单的李芷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发现一个普通的蔬菜沙拉折合人民币要358,一杯普通的可乐折合人民币也要22。
李芷翻看着菜单,试图想找出比358更便宜的价格的菜品,但发现没有。
谢栀子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开口询问她的喜好,给她一并点好了餐,李芷听着谢栀子流利的用挪威语跟服务员交流,那一刻她的自卑感好像又往上攀爬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林清风,发现他的眼睛里只有谢栀子。
谢栀子看着他们两个老同学不说话,就开口给他们制造话题,问:“哥哥,你和李芷姐姐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有些好奇。”
林清风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好讲的,都很无趣,就转头问李芷她有什么好讲的。
这个问题抛到了李芷这边,她想也没想就讲出了许多她和林清风在学校里的趣事,她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因为那是她认为最珍贵的回忆。
但,讲到高三那年时,李芷停了下来。
谢栀子看见李芷停了下来,就好奇的问:“那高三呢?怎么没有高三?”
“高三?我高三好像就没去学校了。”林清风说道。
“是的,你高三就没来学校了。”李芷失落的回道。
“为什么,你没去体验完你的高中生活,好可惜呀。”谢栀子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
林清风看着谢栀子惋惜的模样,摸了摸谢栀子的头说道:“那还不是你当时闹着说要出国留学。”
“有吗?”谢栀子问。
“我记得有,当时不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翻墙过来敲我的房间门,哭着对我说‘哥哥,我想去挪威,看极光。’”林清风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当时谢栀子的表情。
李芷用第三视角看着林清风和谢栀子的拌嘴。
自己却插不上一句话,此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落寞又自卑的小丑。
结帐时,李芷刚想说她的那一份她自己付的,但谢栀子还是一并买了单,收据被她随手放进了林清风的大衣口袋,然后笑着说,记得报销。
林清风看着谢栀子那说报销的表情,宠溺的说道:“拿着我的卡,花着我的钱,跟我说报销,真的只有你了。”
李芷就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之间的拌嘴。
离开时,那张收据单很巧的从大衣口袋里掉了出来,而且刚好掉在了李芷的脚边,她偷偷弯腰捡起那张收据单,藏进了身上穿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走出餐厅门,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花,李芷伸手去接,小雪花落到她的手掌,很快就化成了水。
现在是挪威的冬季,走在街上,冷飕飕的。
谢栀子看到李芷是一个人,怕她晚上回家不安全,加上现在开始下雪了,第二天容易感冒,就开口对李芷说:“李芷姐姐,你住哪里?我们带你回去,现在下雪了,街上很冷,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
李芷听着谢栀子说着的话,又抬头看了看林清风。
看到林清风也开口邀请,她才表示同意。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很快的。”林清风边说边把身上穿着的大衣披在了谢栀子身上。
谢栀子接着说道:“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站着,不走远。”
李芷看着林清风渐渐远去的背影,便开口对谢栀子询问起林清风的近况。
谢栀子先是愣了愣,然后开口一一回答,直道最后一个李芷最想问的问题被自己问出了口,“那你哥哥他,还会回国吗?”
谢栀子想了许久才作答,“应该会吧,不过他应该会选择在这边定居下来,有空的话还是会回去的。”
李芷在谢栀子的口中得到了,她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话说完,不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李芷和谢栀子的面前,随着车窗的缓缓降下,李芷看清了那个驾驶位上的男生的脸,是林清风。
这一刻,许多被李芷弱化的记忆,开始慢慢具象化。
其实,在林清风来到他们那个学校开始,大家都知道林清风是富家少爷,只是他为人的谦逊,待人的温和,把他富家少爷的身份给悄悄隐藏起来了。
直道林清风喊她,李芷才回神,匆忙得上了车。
林清风询问她酒店地址,她也只是胡乱的报了一个。
李芷快下车时,林清风还跟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有机会的话在国内聚一聚。
但可笑的是,林清风根本没有给她,他的联系方式。
李芷就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许久,她看着满天的雪花,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
走到她自己租住的小屋时,身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的雪花了。
英国时间晚上九点,阮秋在酒吧接到了来自挪威李芷的电话。
“喂,喂,喂,李芷你在说什么,我这边听不清,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说着,阮秋去了厕所门口。
电话的另一头的李芷蹲在房间里的衣柜里,小声地抽泣着,她听着阮秋那边从喧闹变得安静,李芷想开口说话,但心太痛,话说不顺。
阮秋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抽泣声,就猜到李芷遇见林清风了。
“见到了?怎么样,他还记得你吗?”阮秋先开的口。
“嗯,你说为什么,明明我们当时玩得那么好,他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李芷带着哭腔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去解释,你的这个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你们俩之间的阶级跨度太大,你们连做朋友都没有可能,就更别说男女朋友了”阮秋说。
“那你为什么可以是他的朋友?”李芷问。
“我和他,其实也算不上是朋友,最多就是点头之交。”阮秋无奈的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谁都像是朋友,但除了和他家世相当的那几个,谁都不是他朋友。”
“那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当时要对我那么好?”李芷说。
“他不是只对你这样,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待人温和谦逊只是他的教养,仅此而已,只有你认真了。”阮秋平静的说道。
“那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呢?她为什么可以站在林清风身边,她看着和我也没什么差别,为什么她可以?”李芷情绪开始不稳定的控诉着。
“栀子?”阮秋问。
“是,凭什么她可以,我不行。”李芷开始不服,眼里没有了伤心,只剩下满满的嫉妒。
“李芷,有时候人是要承认自己的普通,你拿栀子和自己比,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林清风和她在一起,都算是林清风高攀,她的家世比林清风还要好,她是京兰谢家的独女同时还是江海李家的继承人,你要拿什么跟她比,就你那点履历,在她的家世面前真的不够看。”阮秋回道。
电话那头的李芷瞬间安静了下来,阮秋见李芷不再说话就开口“我就先挂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随后,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阮秋挂断了。
李芷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在身上的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到了那张被她偷偷捡起的收据单,刚刚的那一顿饭折合人民币一共花了6580。
6580这串数字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座大山压着李芷走了好多年,读完四年的本科后,李芷的家庭条件无法再支持她继续深造下去,留给她的只剩下要么留在挪威工作,要么回国工作。
李芷选择了前者,因为她始终觉得只要她还在挪威,那她和林清风之间就还有可能。
可事实是没有,她在挪威的九年里,在林清风和谢栀子看不到的角落里,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每天都在祈祷他们能分开,然后她能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林清风的身边。但李芷没能成为她想成为的救世主,反而见证了林清风和谢栀子九年里的互相陪伴以及七年的爱情长跑。
李芷在挪威的第九年,也是林清风结束与谢栀子恋爱长跑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林清风向谢栀子求婚了,同年他们也完成了订婚仪式,并约定两年后,回国领证和举行婚礼。
李芷在得知林清风和谢栀子订完婚后不久,就选择了回国。
回国后的李芷,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某天,李芷的爷爷看不下去了,把李芷带去了他一个老朋友家里。李芷常听他爷爷说他有一个过命的兄弟,年轻时他们在海外相识的,在回国的路上他那个老朋友因为感染传染病差点死在了回家的途中,还是他背着他去医院才救回来一条命。
李芷爷爷嘱咐李芷到那里要懂礼貌,要叫长辈。
李芷点头应声说:“知道了。”
李芷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阶级冲击,那是一个建在乡下的庄园,在踏进庄园内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庄园内种植的各种花草吸引,因为在庄园内的每个角落的花草都被照顾的格外好,以至于每一朵花都开得格外娇艳。
花与花之间的味道重叠在一起也不觉得浓重,反而显得格外清香。
李芷环视着庄园内的每个角落,试图去想象生活在这样环境下模样是如何的。
因为李芷太知道只有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女生,才能与林清风相匹配。
李芷爷爷带着李芷走过一条绿阴小路,来到了庄园的后花园,那里种满了大片的栀子树,现在正值栀子花的花期,整个后花园都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继续往里走去,李芷看见了坐落在栀子树中间的中式凉亭,凉亭内坐着一位与李芷爷爷年纪相仿的老人。
李芷爷爷先开口和庭中的老人打起招呼:“老林啊,我又来找你切磋棋艺了,今天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
凉亭中的老人听声回头,笑着答:“老李,那就看看你的棋艺到底有没有长进。”
李芷爷爷走进凉亭内和那位老人叨唠了几句家常,指着李芷跟他好友介绍:“老林,这是我孙女——李芷。”
又拍了拍李芷肩膀说:“李芷,叫林爷爷,你林爷爷可是爷爷几十年的老友了。”
李芷怯懦的开口叫了声:“林爷爷好。”
林爷爷听声点了点头,说:“刚好今天,你孙女来了,我孙子和我孙媳妇今天要过来这边玩,老李,你就留在这里吃个午饭,年轻人也有共同话题,也让他们认识认识。”
“你的孙子回来了?”李芷爷爷问。
“回来了,说是放暑假,回来这边待几天,年轻人就这样,说什么想我了,昨天刚下的飞机今天说什么都要过来,晚几天都不行,这不,拿他们没办法,害我这大早上的就在这剪花了。”林爷爷嘴里抱怨着,手里的活也没慢下来一点,可见他是高兴的。
李芷看着林爷爷手里拿着的栀子花,开口询问:“ 需要帮忙吗?”
林爷爷笑着摆了摆手,说:“我家那孙媳妇呀,打小就喜欢我给她包的栀子花,别人包的还不行。”
李芷爷爷也笑着打趣道:“那你这不是跟你家孙子相比更喜欢你家孙媳妇。”
“那当然,她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当时还住在市里,天天林爷爷长,林爷爷短的,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林爷爷想起以前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小娃的爷爷奶奶就不嫉妒?”李芷爷爷问。
“小娃娃的爷爷奶奶当时都移民去英国了,很少回来,都是小娃娃寒暑假过去找他们。”林爷爷回。
林奶奶在会客厅高兴得喊着林爷爷说:“老头子,孩子们到了,你还不过来迎迎。”
林爷爷听到林奶奶的话就赶紧放下手里包着的花,招呼着李芷爷爷和李芷陪他一起去接他的孙子和孙媳妇。
往正大门走去时,李芷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在冒汗,格外紧张。
但在紧张之余,李芷还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林爷爷这样的长辈这么宠爱有加,只是小时候的一句喜欢栀子花,就在后花园种满栀子花。
李芷看向大门口,跑进来的身影,甜甜的叫着:“林奶奶”。起初,她只是觉得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直到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李芷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林清风的家,林爷爷和林奶奶是林清风的爷爷奶奶,满后花园的栀子花是种给谢栀子的,因为栀子喜欢栀子花。
李芷看着林奶奶抱着谢栀子说她瘦了,林爷爷也随声附和着,还质问林清风是不是在挪威没照顾好谢栀子。
林清风无奈扶额,说:“这我保证没有,是她最近在试婚纱,说什么自己太胖了,穿着不好看,闹着减肥呢”。
谢栀子对林爷爷林奶奶撒娇道:“还不是,想嫁给他的时候好看点。”
林奶奶听了笑着对谢栀子道:“栀子娃娃,怎么样都好看。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中午我做了一桌子你喜欢的菜,你得多吃点,太瘦了也不好看。”
谢栀子听着点了点头回答说:“好的,保证打扫完所有食物。”
林爷爷看着调皮的谢栀子,挥手叫他们过来,给他们介绍李芷爷爷和李芷。
当李芷对上林清风的眼睛时,她觉得林清风好像记得她。
但林清风还没开口说话,谢栀子先认出了李芷,开口说:“林爷爷,我们和李芷姐姐很早就认识了。”
林爷爷很是诧异:“认识?”
“李芷姐姐和清风还是高中同学呢,我记得有一年李芷姐姐来挪威旅行,我跟清风还碰巧遇见,还吃了顿饭。”谢栀子说。
李芷爷爷听的有些疑惑,他的孙女何时去过挪威旅行过,不是去挪威上的学吗?
正想替李芷解释,但李芷先开口回答了:“当时和同学一起去挪威旅行过,在街上巧遇了。”
林爷爷点点头:“是这样啊,那就好,这样我们就不担心你们小年轻们没话题了。”
李芷在回林爷爷话时,眼睛看向了站在她对面的林清风,他是没怎么变,依旧意气风发但多了些少时没有的沉稳。
林清风低头看着和奶奶闲聊的谢栀子时,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偷偷注视着他,他抬头往那看去恰巧与李芷的目光对视上。
当李芷发现她与林清风对视上的那一刻,她尴尬的低下了头。
当她再次抬头往林清风的方向看去时,看到的是林清风对她绅士的笑。
那一刻,李芷是认为回到了她和林清风初见时的对视,她也是在高中时的那一次的对视,喜欢上林清风的,兜兜转转,她又再次因为一个对视,心里泛起了沉寂已久的爱意。
吃午餐时,李芷,一直都有在有意无意的看向林清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见他还保持着高中时养成的小习惯,她的内心是窃喜的,因为这些被保留下来的小习惯在她眼里是她和他之间的仅剩的联系。
于是,在这一次重逢后,李芷开始有事没事的约起了谢栀子,她开始从谢栀子的口中去了解林清风现在的生活习惯和细节。
李芷问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可却还是乐此不疲,好像多知道一点,他们俩的可能性就会多增加一点。
渐渐的来到了六月,李芷通过自己爷爷托林清风爷爷的关系顺利的进入了林氏工作,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里,她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谢栀子的过去。
书香世家的小姐,在家中不仅是独女,同时也是江海李家的唯一继承人。
单从家世上看,李芷就已经输了。
可偏偏谢栀子在去挪威读书前,有一段不那么光彩的过去,至少是在李芷和周边同事眼里那段过去是不光彩的。
于是乎,李芷回看自己人生的前半段,她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是光彩的,这样她好像重新拥有配的上林清风的可能性了。
就这样李芷的信心,因为谢栀子那段不光彩的过去,而有所增加。
李芷就这样一边跟谢栀子搞好关系,了解着林清风的生活习惯以及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人生,一边在那些同事嘴里打听着谢栀子那些所谓不光彩的过去。
因为只有这样李芷的白日梦才能做的更真实一点。
可白日梦终究只是白日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次年九月,林清风和谢栀子的婚期也将如期而至。
李芷开始紧张不安,她开始害怕听到林清风结婚的消息。
因为这样她就要真的失去林清风了。
她开始在公司造谣林清风的私生活不检点,但没有造成任何带有实质性的损害。
直到,她开始造谣谢栀子害死了李卓阳,才开始有了水花。
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了,但因为李芷购买水军进行营销,很快被再次翻出。
一时间的舆论都倒向了谢栀子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为什么没有公开对肇事者进行追责。
对于这个案件的审判是否得当。
肇事者为什么那么快认罪,是否因为有谢家的参与。
事故发生不到一年的时间,谢栀子为什么就着急出国留学。
……
每一条的内容,都在质疑当时的事故没那么简单。
谢栀子看到这些话题高高挂在热搜榜单时,她是无措的。
事故发生时,她是在现场的,她记得是那天,她因为被李卓阳落下,闹了小脾气,故意走路走的很慢,也不听李卓阳的话,低着头走路 。
但就因为谢栀子的小脾气,李卓阳看见了一辆高速往前开的小轿车,红绿灯也在闪着黄灯,但谢栀子还在斑马线上走着。
那一刻,李卓阳害怕那辆小轿车撞到谢栀子,就想回去拉谢栀子。
但司机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把刹车踩成了油门,李卓阳被当场撞飞。
谢栀子则被李卓阳推开了,摔倒在了一旁。
后来现场是怎么处理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坐救护车去的医院。
在救护车里,李卓阳还在担心着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到医院后,李卓阳被很快的送进了抢救室。
不久,李卓阳的父母和谢栀子的父母都到了医院。
谢栀子的父母看着在抢救室外的谢栀子,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一半,转头看向抢救室牌亮着的灯,再看向李卓阳的父母,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出口,只是站在他们身边一同等待好消息的传来。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暗了下来,李卓阳被转入了icu病房。
三天后李卓阳恢复了意识,先是见了父母,后来还和谢栀子说了一会儿话。
但李卓阳还是在第四天的凌晨,离开了。
谢栀子到医院时,李卓阳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也是在那一天,谢栀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情绪当中。
李芷这一次的舆论,几乎是把谢栀子再一次的推进了满是淤泥的池塘里,出不来,但却越陷越深。
随着舆论的发酵,案子的细节被重新完整的公开。
事实的真相是司机醉酒驾驶错把刹车当油门而导致的交通事故,而谢栀子只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关于事故当时作为不公开审理是因为涉及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
尽管事实被公开,证明了谢栀子是受害人的身份,但谢栀子心理上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她与林清风的婚礼被迫延迟了。
当李芷收到延迟信息时,她的心情是雀跃的,是高兴的。
因为这样,她就有机会了。
于是,李芷趁着谢栀子去英国散心时,开始频繁以个人名义约林清风。
但每一次,都被林清风果断的拒绝了。
尽管如此李芷还是不死心。
直到她以她爷爷的名义约他。
但多了林清风也开始拒绝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李芷便转变为她经常去拜访林清风的爷爷了。
次数一多,公司里的杂言碎语就多了起来。
当然,源头是由李芷传播的。
但大多都只是在内部传播,直到,林清风和李芷单独出差。
李芷在林清风的酒里下了安眠药,她拍下了她与林清风的亲密照。
然后她自己再以电脑被种入病毒的理由,散布了这些亲密照。
于是乎,整个公司都在传林清风和李芷的关系。
当然也被传到了林清风爷爷那里。
不久也传到了李芷爷爷那里。
李芷爷爷从一开始骂李芷不检点,到后来亲自去林清风家询问解决的方式。
但被林清风拿出的资料,狠狠的打了脸。
里面不仅有李芷下药的证据,还有她购买水军网爆谢栀子的证据。
那一刻,李芷爷爷因为李芷的原因在昔日老友面前抬不起头。
李芷爷爷回家后,当着李芷的面甩出了那些她背地里干的事的证据,那一刻,李芷脸上没有一丝的羞愧,甚至多了一份自豪感。
李芷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是如此的不成器,就打发她回去她父母家了。
但这一回家,反而出了事,李芷从她父母嘴里听到说林清风爷爷欠她爷爷一个很大的救命情。
李芷便打起了这个救命情的主意。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动不动就闹自杀。
起初李芷父母以为李芷只是做做样子,但直到李芷站上了天台,哭着对李爷爷说:“爷爷,你知道吗?林清风本来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是我先遇见他的,谢栀子只是他的妹妹,只是妹妹,这些都是因为他去挪威之后才变得。”
“小芷,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不要在这样去作贱自己了,小林他是不会娶你的,他们家说了,你要是要钱多少钱都可以,小林甚至说了你要是要他的股份他都也一并给你,只要不娶你。”李芷爷爷在那劝着李芷。
可李芷还是不听劝,她开始从上往下看,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身边的父母和爷爷都在哭着喊着说不要往下跳,可李芷还是执拗的在往前挪动着,直到李芷准备往下跳时,李芷爷爷开了口:“他会娶你,我会让他娶你。”
李芷听到想要的答案时,她才从天台上走了下来。
一个月后,李芷穿着不合身的红色敬酒服以及不合脚的婚鞋,在一个普通的酒店里吃了一餐简单的午餐就算是结了婚,但说是婚礼,其实更像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因为这场婚礼的男主角,从开始到结束只来了十分钟不到就离开了,男方家没有任何亲人到场,就只有一个管家待完了全程。
这个婚礼,她——李芷办的委屈,但却不后悔,至少她是嫁给林清风了。
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李芷倒贴,明晃晃的倒贴,但在李芷面前还是装了装样子,表示了祝福。
在最后送离宾客时,隔壁厢房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偷偷看着李芷穿着红色的敬酒服在送客,就跑去叫妈妈一起来看这个漂亮的姐姐。
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在门外看了许久,就开口问妈妈:“这个漂亮姐姐在干吗呀?”
小朋友的妈妈笑着回答:“漂亮姐姐今天结婚,现在在送离宾客。”
“结婚?可是结婚不是要穿漂亮的公主裙吗?像妈妈在照片里穿的公主裙那样的呀?”小朋友话刚说完就被自己的妈妈捂住了嘴,赶忙出声道歉说:“对不起,童言无忌。”
李芷听了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
但她心里还是被深深地扎了一下。
就像那个小朋友说的那样,没有婚纱,没有戒指,甚至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批的。
那就更别说原本该有的彩礼,三金和改口费了。
李芷有的只是一个管家领着她去了林清风的公寓。
公寓里装饰没有变,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一处依旧挂着关于谢栀子的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亲密的,以及谢栀子的画作。
李芷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林清风对谢栀子浓烈的爱意。
当她走到一间被紧紧关上房门的房间时,在推开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件被摆放在橱窗里的婚纱。
李芷透过橱窗的玻璃往里看,她看的仔细,发现婚纱上绣满了一朵又一朵,谢栀子喜欢的栀子花,她的心里一颤,立即关上了房门。
看见那件婚纱的李芷是无措的。
但看到身旁的管家,李芷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无措。
当李芷想把自己的行李往主卧放时,管家开了口:“李小姐,您的房间不在这里,这个房间是少爷的,少爷交待了您今天在客房休息,明天君山那边的公寓就清出来了,您明天自行过去。”
李芷听着管家的话,不由自主地竟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像个笑话。
管家交待完事务就要离开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再一次看像了李芷,开口道:“还有少爷今晚在公司休息就不回来了,三天后的回门,少爷要出差,让您自己单独回去。”
李芷听完,眼泪不听话的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睛里流出,但她也只是自己用手抹了抹眼泪,强撑着笑容,说了句:“知道了”。
当管家离开后,李芷看着这套充满着林清风和谢栀子回忆的房子,她一个人就像当初在挪威时那样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这一次,不是因为金钱的自卑,而是来自爱意的自卑。
因为这一刻,李芷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林清风那炙热的爱意,是那么的波涛汹涌。
但是,不是对她。
第二天的清晨,李芷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一个人坐着出租车去往了君山公寓。
李芷到公寓楼下时,手机的短信跳出了一串数字0329。
李芷看着这串数字出了神,因为这串数字是谢栀子的生日。
这一刻的李芷,只剩苦笑。
两天后,到了李芷回门的日子,李芷父母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李芷,也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委屈,但却也是自己的女儿自作自受。
在晚上李芷准备离开时,李芷父母偷偷的给李芷塞了10万块钱,说是留给李芷日后保障。
回到君山公寓后的李芷,因为休假的缘故,一个人独自生活,每天做着两人份的早餐,但到最后总是只有一个人在吃,她一直在等,但一直等不到。
直到一个月后,李芷从新闻上看到了林清风奶奶病重的消息,她着急的翻阅着手机里的每一条信息,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看到林清风的消息,可是她翻了好久,才发现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林清风的微信。
李芷有以林清风妻子的身份前往医院探望,也有以自己个人的身份前去探望,但每一次都被拒绝了。直到林清风奶奶离世她都没有见到一面。
葬礼时,李芷才跟着自己的爷爷和父母到场,但只能以宾客的身份。
李芷站在宾客的席位,望向家属席,本来只想看看自己的丈夫——林清风,却一眼看见了谢栀子。
李芷看着谢栀子站在了原本应该是她的位置,她在那一刻被心中压抑着的妒嫉冲昏了头,不顾场合的往谢栀子的方向走去,手掌扬了起来,往谢栀子的脸上打去,但最终那一巴掌没打在谢栀子的脸上,而是重重的打在了林清风的脸上。
李芷在落下手掌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在林清风的面前拼命的求他的原谅,嘴里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但林清风还是叫来了保安,把李芷一家都赶了出去。
那一刻的李芷感受到了林清风的狠戾。
李芷跟着爷爷和父母回了爷爷家。
到家时,李芷爷爷站在家门口,望着林家的庄园发起了呆。
那一刻,李芷爷爷或许是在后悔当时的选择,但在这一刻再怎么后悔林清风奶奶都再也回不来了。
李芷在爷爷家小住了一个星期,周围的邻居偶尔闲聊时的话题,是关于林奶奶的。
于是李芷总是假装买菜回来,从邻居嘴里打听消息。
“你们还记得,林家的那个女主人吗?”
“记得,不就是雪姐吗?”
“咋了?”
“去世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还记得前两个月她还来跟我说,过段时间去喝她家孙子的喜酒呢?”
“是呀,雪姐也跟我说了,我当时还看着她去许师傅那里订制旗袍,说是孙子办婚礼时要穿。”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我还见过她孙媳妇呢,人长得可水灵了,可招人喜欢了,那小嘴可甜了,就像抹了蜜一样,一口一个张婆婆,一个张婆婆的叫,叫得我可高兴了。”
“是,我当时还跟雪姐说,她可真有福气孙媳妇这么乖巧。”
“是呀,但不知道那个老李家,去跟雪姐他们家说了些什么,当晚雪姐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听说是老李家那个孙女想嫁给雪姐她孙子,雪姐不同意,硬生生被气出病来了。”
“你说老李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的不对,要去拆人家的姻缘,真的是不怕遭天谴。”
“是呀,真的不知道那老李家是怎么想的,搞得人家家里不得安生,听说雪姐她丈夫还跟老李家那老头是几十年老友。”
“这还老友,简直是人家的催命符,现在听说雪姐她丈夫要回去市里跟他儿子儿媳一起生活了。”
“雪姐不在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盼头,别再睹物思人的好。”
……
李芷听到一半,就没敢继续往下再听,原来林清风的奶奶是因为她才病重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她与林清风之间的隔阂,又多了一道。
但她还是不肯放手,因为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就这样,李芷靠着内心的遐想,又过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也并没有改变多少,她与林清风依旧分居,但不同的是她回到了林氏工作,每天多了看见林清风的时间,但职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关于她是林清风妻子的身份,她也曾公开过,但身边的同事都只是当她是在做白日梦。
是呀,她李芷跟林清风结婚三年了,连一个戒指都没有。
于是,她发呆时,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看,她是多么希望她的右手无名指可以戴上她和林清风的婚戒。
而关于谢栀子,李芷是高兴的,因为谢栀子在林清风奶奶的葬礼结束后,就去了英国读博,没再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李芷因为爷爷身体不佳,最近都住在了爷爷这边。
她有时会去她和林清风重逢的那个庄园看看,即使只是在围墙外,她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但在五月十五这天,她跟往常一样去庄园外散步,但却发现通往后花园的门被打开了,李芷壮着胆子,靠着第一次来时的记忆,摸索着进入了庄园,来到了以前林清风的房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芷看着林清风房间里书架上的书。
直到看见,高中时林清风的日记本,她想着可以通过这本日记,了解最真实的林清风,这样她与林清风的关系或许能得到缓和。
但当她,回到家,翻开了林清风的日记,那一刻,李芷放弃了。
她清醒了,是真的清醒了。
都说日记是人最真实的写照,日记所投射出的内容都是写日记者最珍视的记忆。
林清风的每一篇日记都是为谢栀子写的,大到谢栀子生活习惯,小到谢栀子每天的情绪,他都在认真地记录着。
李芷一直以为林清风是在挪威才喜欢上谢栀子的,所以才一直都在为自己争取,但现在看来她——李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清风从一开始就只喜欢谢栀子,一直都未成改变过。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李芷想起了阮秋,她约了阮秋,第二天下午在里巷咖啡馆见面,有些事情她想了解清楚。
第二天下午,李芷早早就到了里巷咖啡馆等着阮秋。
阮秋进店时,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靠窗而坐的李芷,不等阮秋坐下,李芷就着急的询问林清风的过去。
阮秋也没先回答李芷的问题,反而是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高中时期还算得上是好朋友的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芷听到阮秋的话先是一颤,后面才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芷,其实你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林清风当时有喜欢的人。每次提前约好的行程,即使是已经玩了有一会儿了,只要是那个被林清风备注为‘果子’的人打电话过来,他都会提前离开,哪怕这个你察觉不到,那林清风当时书包上的挂件,你也应该还记得吧,哪一个男生会在书包上挂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小芭比,天天穿着不同的裙子,还不让人碰。”阮秋回答着李芷一开始提出的问题。
李芷听完阮秋的回答,想了想,心里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她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这个答案罢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李芷的自作多情,仅此而已。
是呀,一开始就是李芷的自作多情。
李芷搅着咖啡杯里的咖啡,想起了在高二那年放中秋假前的那个下午,她,林清风和阮秋三个人结伴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一起去游戏城玩,顺便一起去ktv唱歌,放松放松。
但走到校门口时,林清风就反悔了,说下次约。
这才是李芷第一次见谢栀子。
当时的谢栀子还是一个初中生,脸上还是带着些稚气,带着另一个同龄的男生在校门口等林清风放学。
现在想想,那个同龄男生应该就是李卓阳了。当时两个穿着私立贵族学校校服初中生站在站在重点高中学校门口等人很是扎眼。
李芷当时看见了还开玩笑的说:“又是那家的少爷小姐来我们这里蹲人。”
当时的林清风听到这句话立脸上很是不悦。随后,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那两个初中生身边。
此时阮秋开了口:“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那是林清风的妹妹和弟弟。”
这让李芷尴尬的不再说话,只是跟着阮秋的脚步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李芷听着他们的对话,不作声。
阮秋看着谢栀子说:“栀子,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是来接你哥的吗?”
谢栀子回到:“是的,妈妈让我来接哥哥一起回家吃饭,妈妈说哥哥跟林阿姨吵架了,会没饭吃,让我和李卓阳一起来接哥哥。”
“那怪不得你哥今天约我去游戏城玩,原来是没饭吃呀。”阮秋笑着拍着林清风的背。
林清风看着有些欠揍的阮秋,说:“今天有人来接我回家吃饭了,我就不去游戏城了,你们慢慢玩。”话说完林清风重重的拍了一下阮秋的背,然后带着谢栀子和李卓阳一起走了。
留下了站在原地的李芷和阮秋。
李芷看着林清风他们远去的背影发现了另外两个小芭比挂件。”
李芷刚想问阮秋,但阮秋先开口说了:“李芷,晚上的活动取消了,我就先回家了,你回家时注意安全,拜拜。”
没等李芷的问题问出口,阮秋也就走远了。
只留下了李芷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
原来李芷很早就已经见过谢栀子了,早在挪威之前,只是被她一直忽略了。
那个被挂在书包上的粉红色头发的小芭比就是最好的见证。
晚上,李芷去了林清风现在的住所,她用谢栀子的生日就打开了密码锁,李芷苦笑了一下。
结婚三年了,密码还是谢栀子的生日,李芷愈发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愚蠢。
走进房内,李芷依旧不敢乱动林清风的东西,她就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房内摆在任何角落里关于谢栀子的照片,等着林清风回家。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李芷心里最平静的一次。
凌晨三点,林清风醉醉熏熏的回到家里,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李芷,便立刻马上让她出去。
李芷看着今天失态的林清风,不放心,就在客厅坐着等他酒醒。
第二天早上九点,林清风酒醒,看到还在客厅坐着的李芷,就发起了脾气,说:“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李芷心里揪着疼,语气装作平静的回答:“听到了,我来这里只是来通知你的我要跟你离婚,还有这本日记还你。”
林清风看到那本日记就开始情绪不稳定:“李芷,你最好现在给我滚出我家,离婚除非我死,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这场婚姻不是你利用你爷爷得来的吗?这么快就受不了?你不是想当林太太想疯了吗?,现在你如愿当上了,就给我好好受着。”
在这次之后,不管李芷提出了多少次离婚,都被驳回,即使李芷提出了净身出户,也被驳回。
只要林清风不同意,李芷就离不了。
就这样李芷和林清风又互相折磨了彼此两年,在这两年里李芷过的很不好。
爷爷的离世,以及爷爷到死的那句对不起,每时每刻不是在刺痛着李芷的身心。
曾经的种种,没有一刻不是压着李芷喘不过气。
她知道她错了,所以她想去尽力去弥补,让彼此都好过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李芷主动去联系了远在英国的谢栀子,希望她能用自己的退出成全谢栀子和林清风。
接起电话的谢栀子,用英语对李芷进行了问候,但听到是李芷的声音后,谢栀子的语气多了一份不耐烦。
对于李芷,谢栀子是真的有把她当成好朋友认真对待的,但面对李芷一次又一次背刺。
谢栀子已经不再相信李芷了。
所以这一次李芷的联系最终以失败告终。
直到李芷从林清风秘书口中,得知了他最近要去挪威的消息。
李芷猜到林清风是去见谢栀子,于是她也买了同一班飞往挪威的机票。
她希望通过这次的挪威行,能让他俩回到过去。
可李芷太低估了时间的威力,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此时的谢栀子的身边多了一位男性朋友。
李芷猜是谢栀子现在的男朋友,但剩下的没在往细的方面想,因为她自动屏蔽掉了谢栀子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于是,便有了开场的那一幕。
李芷以为五年的时间不会改变太多,但恰恰相反。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谢栀子遇到了她现在的先生——江阳,他们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并在英国生活的很幸福。
只有她和林清风一直在彼此折磨。
所以这一次,李芷认命了,这样的结局是她未曾想到的。
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实实在在争取的。
只是她以为自己对林清风的爱,十三年已经足够长久了,但与林清风的相比却又是如此的短暂。
最后只能说,李芷在她最爱的人终得圆满时,让其只剩白日一场空。
当然她本人也是白日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