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自己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但在梦境里不管重来多少次，就算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每一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呢？
即使那么痛苦，即使那么多人都跟她说她不应该这么做，即使自己也反复怀疑过自己。
可是真到了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
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又一次选择了献祭。
“月阑......你.......”
献祭痛苦吗？
痛吧。但心却是滚烫的。她把自己烧成了一把火，试图烧掉眼前一切的阻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意识没有一刻比现在要更加清醒。
为了朗晖能够清醒不变成怪物？
为了不想让朝夕相处的队友死去？
为了守护后方村镇里的人们？
为了那个老奶奶能够下个月与她的孙女重聚？
为了逞一时英雄之快？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人们似乎总是想要给一件事情赋予特定的意义，证明这件事情有价值，有回报，才去做。
但献祭的那一刻，她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这样做，然后自己也可以做，就这么做了。
所谓无愧于心，便是如此吧。
狂风刮过她的耳边，战场喧嚣之外。
“诶，你知道吗，她就是朗晖阁下的专属向导。”
-是的，我曾经是。
“啥呀，才B级，还没有分化出精神体。这不就是个废物！”
-现在确实很弱，不过已经分化出精神体了。
“听说是献祭，啧啧，真有心机。”
-是啊，就是太心机了，什么都想要。
“朗晖阁下可是很有可能成为SS级哨兵的耶，她也配！”
-是他配不上我，不然你来献祭试试？
“听说朗晖阁下和晓芙阁下本来一往情深，就是她横刀夺爱。真不要脸。”
-如果没有我献祭的话，他早就死了，何来横刀夺爱，何况也没爱过。
“晓芙阁下S级！S级的向导能有几个，晓芙阁下跟朗晖阁下明明天生一对。嗨呀，真可惜。”
-之前确实是可惜，但他们现在可以终成眷属了。
“你听说了吗？基地让她和朗晖阁下解除结合了，真是明智。”
-确实是明智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来绝处逢生。
“是啊，是啊，呜呜呜我的晓芙阁下终于得偿所愿了。之前看晓芙阁下这么难过，我也好难过。”
-祝他们永远幸福。
最后的最后，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若有所思的声音。
“活下去，让你觉得这么不可忍受？”
然后她听见自己开了口，“没有，我会好好活着的。”
温暖涌上心头，灵魂熨烫得妥帖，场景完全破碎。
她的精神体雪鹅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凤凰，遮天蔽日，伴着尾羽的流光，无数精神触手限制住了中心狂化的朗晖的行动，让他有几秒的呆滞。
周边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眼前视线模糊。
她看见朗晖原本双眼的血红已然褪去，化成了琥珀色的眼瞳。
她完全脱力，晕倒在地上。
回忆结束，她知道自己要醒了。
火树发现这次的月阑相比于上次，要平静许多，呼吸也很平稳。醒来的时候也神色如常。
法利亚瞥了眼光脑数据，发现精神损伤竟然已经好了大半，而且，宋月阑的精神评级居然已经达到了A级，令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升A了，月阑。”法利亚的语气是止不住的激动。看他模样简直要手舞足蹈了起来。
法利亚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觉得我做校长指日可待了。”
宋月阑刚醒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但听清法利亚的话时也十分惊讶。
“话说，你都升A了，你分化出的精神体了吗！”法利亚期待地看着月阑。
“这个......来塔里不久就分化出来了，只是它一直不怎么愿意出来。”宋月阑踌躇道。顺便看向了让自己精神体不愿意出来的罪魁祸首。
火树一脸无辜，是那只呆虎干的好事，关他什么事情。
“分化出来了就好啊，分化出来了就好啊。”法利亚仿佛一个复读机，“等我啥时候升校长了，庆功宴你们一定要来。”
虽然知道法利亚未必是真的想当校长，自己的一次升级也未必有那么重要。但是被法利□□绪感染，宋月阑也不由得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火树看见宋月阑的笑容，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五天后，法利亚跟佳欣一起回家。
宋月阑在那之前，就找时间给唐棠打了视频，托她打点，借着唐棠的关系，她和火树应该就能出塔了。
唐棠开始还有些哀怨，好不容易月阑找她说要出塔，没想到这珍贵的机会居然不是要和她见面。但她也知道，如果真的像宋月阑说的那样，一个觉醒没多久的年轻向导的问题，确实比什么都重要多了。很快就给她行了方便。
得知朗晖回塔做了讲座分享，还和月阑见了面，又是一如既往的道歉后，哼哼了两声。
“要是当初小队里我在就好了，看我不把他打趴下，他也配你献祭。就算后来是关心晓芙，未免也太不讲义气了。想到这事我就气。”
“诶，对了，你现在完全结合的哨兵怎么样！长得帅不帅，对你好不好。”
宋月阑怔愣了片刻，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好在火树此时不在，她稍稍松了口气。
唐棠见她不答话，“不会吧，这个哨兵也不靠谱么。”话语里已然是满满的担忧。
“没有，他还挺好的。至少结合后的这些天，还挺照顾我的。”月阑一边想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以后有机会，我要见见他。听说你跟他是在南方医院里结合的？话说南方医院那里的哨兵.....”唐棠说到一半，又住了嘴。
宋月阑何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南方医院里的哨兵大部分都可以说等同于罪犯，不过她以前听雪儿和花花提过一嘴，说火树是自己主动来的南方医院。至于其它的，他们也不知道，毕竟一直也没有人能靠近4号病房。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些。”唐棠又叮嘱道。
宋月阑对她笑了笑，“完全结合，他应该也不会伤害我。何况目前为止，他都挺好的。”
“月阑，怎么感觉有些不像你啊。”唐棠突然说道，带了点疑惑。
宋月阑愣了一下，唐棠继续说道“感觉你往常要更谨慎些？”说着，又有些怕打击到好友似的，声音变小了。
宋月阑发觉唐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之前一般很难对陌生人卸下心防，就算表面不显，但是实则还是会比较谨慎。
但对于火树，她好像除了最开始有些提防以外，之后确定他能跟她合作之后，就没有什么排斥。
难道又是完全结合的基因影响导致的吗？
宋月阑这样想着，跟唐棠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就结束了视频。
晚上火树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自进门起就一直在被一道视线打量，歪头挑眉看她，一脸兴味。
“怎么对我感兴趣了？”
月阑收回视线，坦然说道，“好像是有点。”
火树听到她这样说，眉毛动了动，很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亮亮的，“哪方面？”
“不知道。”月阑诚实地回答。
“啧啧，真无趣。”火树丢下一句话，就进了浴室，没再跟她说什么。
宋月阑木了木，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浴室里火树淋着花洒中洒出的细密的水，想起刚刚月阑打量他的眼神，以及那句，好像是有点对他感兴趣，发现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耳垂明显红了。
他摊开了自己的手心，这手光滑白净，骨节分明，和以前伤痕累累的手，没有一丝相似。
佳欣的家在朱雀基地北部，那里跟南部的萧条有些不同，北部由于跟玄武接壤，周边贸易往来十分发达，算是相对繁华的。
但实际上跟着佳欣走到她家附近，才发现，也跟繁华沾不上什么边。离真正发达的地方还很远，也相对比较偏僻。
佳欣的脸上有几分窘迫。眼前的房子应该住了很多年了，墙壁老化，地板也是古早的水泥地，没有铺上瓷砖。一进去，一位跛着脚的老人走了出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数刻印的刀痕，同为老者，法利亚看起来比他要年轻太多。
他拄着拐杖，走到门口，见法利亚到来有些吃惊，神色也有些慌张，飞速地瞥了佳欣一眼。佳欣不自觉地低了下头。
法利亚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
“您好，我是佳欣的老师。是来例行家访的。”
老人有些紧张，“是......是我们佳欣在学校表现不好么？”
法利亚读懂了老人的担忧，安抚道“不是的，您放心，佳欣在学校很听话。”
但老人还是没能放松下来，“那老师您这回来是......”
“想问问您佳欣在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法利亚如实说道。
哪知老人神色比开始还要更加紧张了起来，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目光闪烁。佳欣在一旁不自觉地咬了咬唇。
“不如我们先进去说吧，佳欣爷爷。”法利亚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看着老人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但在梦境里不管重来多少次，就算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每一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呢？
即使那么痛苦，即使那么多人都跟她说她不应该这么做，即使自己也反复怀疑过自己。
可是真到了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
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又一次选择了献祭。
“月阑......你.......”
献祭痛苦吗？
痛吧。但心却是滚烫的。她把自己烧成了一把火，试图烧掉眼前一切的阻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意识没有一刻比现在要更加清醒。
为了朗晖能够清醒不变成怪物？
为了不想让朝夕相处的队友死去？
为了守护后方村镇里的人们？
为了那个老奶奶能够下个月与她的孙女重聚？
为了逞一时英雄之快？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人们似乎总是想要给一件事情赋予特定的意义，证明这件事情有价值，有回报，才去做。
但献祭的那一刻，她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这样做，然后自己也可以做，就这么做了。
所谓无愧于心，便是如此吧。
狂风刮过她的耳边，战场喧嚣之外。
“诶，你知道吗，她就是朗晖阁下的专属向导。”
-是的，我曾经是。
“啥呀，才B级，还没有分化出精神体。这不就是个废物！”
-现在确实很弱，不过已经分化出精神体了。
“听说是献祭，啧啧，真有心机。”
-是啊，就是太心机了，什么都想要。
“朗晖阁下可是很有可能成为SS级哨兵的耶，她也配！”
-是他配不上我，不然你来献祭试试？
“听说朗晖阁下和晓芙阁下本来一往情深，就是她横刀夺爱。真不要脸。”
-如果没有我献祭的话，他早就死了，何来横刀夺爱，何况也没爱过。
“晓芙阁下S级！S级的向导能有几个，晓芙阁下跟朗晖阁下明明天生一对。嗨呀，真可惜。”
-之前确实是可惜，但他们现在可以终成眷属了。
“你听说了吗？基地让她和朗晖阁下解除结合了，真是明智。”
-确实是明智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来绝处逢生。
“是啊，是啊，呜呜呜我的晓芙阁下终于得偿所愿了。之前看晓芙阁下这么难过，我也好难过。”
-祝他们永远幸福。
最后的最后，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若有所思的声音。
“活下去，让你觉得这么不可忍受？”
然后她听见自己开了口，“没有，我会好好活着的。”
温暖涌上心头，灵魂熨烫得妥帖，场景完全破碎。
她的精神体雪鹅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凤凰，遮天蔽日，伴着尾羽的流光，无数精神触手限制住了中心狂化的朗晖的行动，让他有几秒的呆滞。
周边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眼前视线模糊。
她看见朗晖原本双眼的血红已然褪去，化成了琥珀色的眼瞳。
她完全脱力，晕倒在地上。
回忆结束，她知道自己要醒了。
火树发现这次的月阑相比于上次，要平静许多，呼吸也很平稳。醒来的时候也神色如常。
法利亚瞥了眼光脑数据，发现精神损伤竟然已经好了大半，而且，宋月阑的精神评级居然已经达到了A级，令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升A了，月阑。”法利亚的语气是止不住的激动。看他模样简直要手舞足蹈了起来。
法利亚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觉得我做校长指日可待了。”
宋月阑刚醒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但听清法利亚的话时也十分惊讶。
“话说，你都升A了，你分化出的精神体了吗！”法利亚期待地看着月阑。
“这个......来塔里不久就分化出来了，只是它一直不怎么愿意出来。”宋月阑踌躇道。顺便看向了让自己精神体不愿意出来的罪魁祸首。
火树一脸无辜，是那只呆虎干的好事，关他什么事情。
“分化出来了就好啊，分化出来了就好啊。”法利亚仿佛一个复读机，“等我啥时候升校长了，庆功宴你们一定要来。”
虽然知道法利亚未必是真的想当校长，自己的一次升级也未必有那么重要。但是被法利□□绪感染，宋月阑也不由得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火树看见宋月阑的笑容，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五天后，法利亚跟佳欣一起回家。
宋月阑在那之前，就找时间给唐棠打了视频，托她打点，借着唐棠的关系，她和火树应该就能出塔了。
唐棠开始还有些哀怨，好不容易月阑找她说要出塔，没想到这珍贵的机会居然不是要和她见面。但她也知道，如果真的像宋月阑说的那样，一个觉醒没多久的年轻向导的问题，确实比什么都重要多了。很快就给她行了方便。
得知朗晖回塔做了讲座分享，还和月阑见了面，又是一如既往的道歉后，哼哼了两声。
“要是当初小队里我在就好了，看我不把他打趴下，他也配你献祭。就算后来是关心晓芙，未免也太不讲义气了。想到这事我就气。”
“诶，对了，你现在完全结合的哨兵怎么样！长得帅不帅，对你好不好。”
宋月阑怔愣了片刻，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好在火树此时不在，她稍稍松了口气。
唐棠见她不答话，“不会吧，这个哨兵也不靠谱么。”话语里已然是满满的担忧。
“没有，他还挺好的。至少结合后的这些天，还挺照顾我的。”月阑一边想一边回答道。
“那就好，以后有机会，我要见见他。听说你跟他是在南方医院里结合的？话说南方医院那里的哨兵.....”唐棠说到一半，又住了嘴。
宋月阑何尝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南方医院里的哨兵大部分都可以说等同于罪犯，不过她以前听雪儿和花花提过一嘴，说火树是自己主动来的南方医院。至于其它的，他们也不知道，毕竟一直也没有人能靠近4号病房。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些。”唐棠又叮嘱道。
宋月阑对她笑了笑，“完全结合，他应该也不会伤害我。何况目前为止，他都挺好的。”
“月阑，怎么感觉有些不像你啊。”唐棠突然说道，带了点疑惑。
宋月阑愣了一下，唐棠继续说道“感觉你往常要更谨慎些？”说着，又有些怕打击到好友似的，声音变小了。
宋月阑发觉唐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之前一般很难对陌生人卸下心防，就算表面不显，但是实则还是会比较谨慎。
但对于火树，她好像除了最开始有些提防以外，之后确定他能跟她合作之后，就没有什么排斥。
难道又是完全结合的基因影响导致的吗？
宋月阑这样想着，跟唐棠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就结束了视频。
晚上火树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自进门起就一直在被一道视线打量，歪头挑眉看她，一脸兴味。
“怎么对我感兴趣了？”
月阑收回视线，坦然说道，“好像是有点。”
火树听到她这样说，眉毛动了动，很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亮亮的，“哪方面？”
“不知道。”月阑诚实地回答。
“啧啧，真无趣。”火树丢下一句话，就进了浴室，没再跟她说什么。
宋月阑木了木，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浴室里火树淋着花洒中洒出的细密的水，想起刚刚月阑打量他的眼神，以及那句，好像是有点对他感兴趣，发现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耳垂明显红了。
他摊开了自己的手心，这手光滑白净，骨节分明，和以前伤痕累累的手，没有一丝相似。
佳欣的家在朱雀基地北部，那里跟南部的萧条有些不同，北部由于跟玄武接壤，周边贸易往来十分发达，算是相对繁华的。
但实际上跟着佳欣走到她家附近，才发现，也跟繁华沾不上什么边。离真正发达的地方还很远，也相对比较偏僻。
佳欣的脸上有几分窘迫。眼前的房子应该住了很多年了，墙壁老化，地板也是古早的水泥地，没有铺上瓷砖。一进去，一位跛着脚的老人走了出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无数刻印的刀痕，同为老者，法利亚看起来比他要年轻太多。
他拄着拐杖，走到门口，见法利亚到来有些吃惊，神色也有些慌张，飞速地瞥了佳欣一眼。佳欣不自觉地低了下头。
法利亚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
“您好，我是佳欣的老师。是来例行家访的。”
老人有些紧张，“是......是我们佳欣在学校表现不好么？”
法利亚读懂了老人的担忧，安抚道“不是的，您放心，佳欣在学校很听话。”
但老人还是没能放松下来，“那老师您这回来是......”
“想问问您佳欣在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法利亚如实说道。
哪知老人神色比开始还要更加紧张了起来，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目光闪烁。佳欣在一旁不自觉地咬了咬唇。
“不如我们先进去说吧，佳欣爷爷。”法利亚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看着老人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