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二天早上费尔南德和彼得潘都去忙了，一个忙着安排处理事宜另一个则是处理伤员。
红桃待在旅店无所事事，又想起昨天晚上费尔南德说的那些话，齐格底斯为什么会厌恶动物演出。
马戏团的每一只动物，在舞台上都光泽亮丽精神气十足。它们和负责的饲养员关系看上去也很亲昵，并没有被虐待的迹象。
但是……
红桃犹豫了半天后，下午还是选择去马戏团亲眼看看。
地面还是昨晚的那副样子，烧焦的黑褐色土地裸露，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焦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费尔南德也在这里，十几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大摞资料，拥簇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见到自己，他停下手里的工作，遣散了其他人员，“怎么不在旅店休息？”
“有点无聊。”红桃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安排一个人带我四处走走吗？”
费尔南德扫视四周，最终看向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鸵鸟。
“嘠？”
大背头愣了下，被所有人的目光扫视，它头顶趴着的白色毛发都竖了起来，
它张皇地看着周围一群装死的同事，明白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哭丧着脸行礼，“这是我的荣幸。”
大背头带着红桃顺着马戏团的主干路参观，往日繁华的帐篷如今都蒙上一层灰，所有路过的工作人员都行色匆匆。
这一切都不会让人有闲逛的想法，她的心思也不在于此。
红桃问，“本来计划明天晚上有什么项目？”
“有白熊和娜娜比小姐跳舞，山羊跳火圈，大象走平衡跷跷板，蝙蝠飞行表演，还有美人鱼表演等等。”
“你们平时也表演这些吗？”
“噶？平时项目不太全，美人鱼表演也没有，为了明天我们废了不少工夫。”
大背头走路一颠一颠的，让人很怕它下一秒就会摔跤。
“带我去看看那些动物。”
“嘠……”没有上级的指令，大背头有些犹豫。
但在代理团长的再三强调，万事以红桃小姐为优先的吩咐下，他还是苦着脸去带路。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间用黑色外皮包裹着的帐篷。
大背头谄媚地撩起黑色布帘，弯着腰伸手请红桃进去，“味道有些大，今天没什么人来收拾。”
闻着刺鼻的腥臭味，红桃拿出一条手帕捂着鼻子，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环境比她想的还要差，或者说差到她无法想象。
一间间金属牢笼已经开始生锈，水泥地面上是一团团动物粪便或者是血迹，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
每件牢笼的体积不一，但都小得让人窒息。里面关着各色各样的动物，大型的有狮子老虎大象，也有小型的狐狸刺猬鼹鼠。
它们大都在昏迷休息，少部分听到声音开始嚎叫，或者不安地缩起身体。
每只动物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血痕，有的已经深可见骨，开始溃烂发脓。
正中央摆着一个木架，上面摆满了藤条鞭和电棍铁链。
在木架旁还有一个铁桶，里面是不知名的动物肉块，泡在血水里。
“它们这个状态，没出意外明天真的可以上台吗？”
看着从未见过的一切，红桃捂着帕子的手松开了。
大背头满不在乎地扑了扑翅膀，“太严重伤势的不会上台，至于其他的，观众又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关注表演，只要看得开心就可以。”
红桃无言许久，“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转一转。”
——
她回去已是傍晚，彼得潘忙了一天，晚上闹着要去找小莫玩。
正巧不用带小孩，她拉着费尔南德坐在街边一家餐厅里。
落日正烧得如火如荼，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橱窗外经过。
费尔南德还在看着文件，“潘多拉联系不上，马戏团惊喜之夜就不能取消，现在公示是推迟一天。”
红桃细嚼慢咽地咬着馅饼，嘴边糊满了甜腻的巧克力。
她垂下头舔了舔嘴，说话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清，“一定要举办吗？我看也没什么必要啊。”
“相关的工作人员准备了很久，民众也都很期待。”
“没什么好期待的。”
红桃用餐巾擦擦嘴角，看向了橱窗外的景色。
“红桃，这是潘多拉的决定。”
费尔南德抬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刚好岔开。
气氛开始僵持，就在这时一个绿色的影子倏忽闪过，彼得潘莽莽撞撞地冲进了餐厅，“不好了不好了，塞维亚哥哥出事了！”
小男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深绿的瞳孔里布满恐惧，“他吐血晕倒了，提尔叔叔他，他让你们快去看看！”
他刚到提尔叔叔那里就被通知，塞维亚哥哥就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
镜像世界不能使用水晶石，提尔叔叔忙着处理抽不开身，只能让自己来通知。
红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吐血？”
事态紧急，费尔南德没有多问。
一行人匆匆离开餐厅赶到机械城堡，小莫早在门口等着，把三人引了进去。
提尔已经把塞维亚转移到了客房，窗帘半拉，昏迷的青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指节微微曲着，似乎在无意识抓取些什么。
随着阳光慢慢移动，他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投影，就连肌肤都显得更加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微弱的血管。
彼得潘嚎啕大哭地扑上前，豆大的泪珠不要钱般落下，边哭边喊，“塞维亚哥哥，你怎么了呜呜呜……”
红桃嘴唇微微翕动，她从未见过塞维亚这般样子过。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慌与惧怕，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紧急联系潘多拉了吗？”
费尔南德道，“今天下午还联系不上。”
“我来联系。”
红桃眼圈红红的，走到角落取下手腕的红宝石珠链。
【出什么事了？】
几声兹拉兹拉的噪音声后又过了许久，潘多拉才略显疲惫的出现。
“塞维亚出事了，我们在镜像世界，你…你可以感知到吗？现在…现在应该怎么办？”
它这次沉默了许久，红桃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接收到信息了，你别着急，我会和费尔南德联系。】
安抚的话语传来，红桃这才放下心来。
费尔南德那边很快也和潘多拉沟通上，他走上前取下颈间的蓝水晶注入异能。
晶石发出星芒，表面涌现出繁冗复杂的法阵。法阵化成几缕细细的暗纹，从塞维亚眉心进入，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这一切结束后，潘多拉很快就因为连接不稳定消失了。
提尔也拿出张纸片，“这是刚刚出现的时空乱流里掉出来的，塞维亚就是因为这个才晕倒了，但是上面明明就是一张空白啊。”
费尔南德接过白纸，神色未变，“我知道了，等塞维亚醒过来吧。”
提尔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抽泣的彼得潘对红桃道，“我们在下面就行了，红桃你带着彼得潘上楼休息吧。”
嘀嗒嘀嗒——
小莫滑着轮子来到红桃身边。
她看了塞维亚一眼，然后蹲下抱了抱彼得潘，最后两个人上了二楼。
下面只剩下两个成年男子，提尔哂笑道，“红桃居然看上去也急得不得了，谁能想到这两人之前还水火不容。”
费尔南德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又讲了几句，提尔也自知帮不上塞维亚什么忙，于是上楼给几人安排留宿的客房，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希望水晶上下浅浅波动漂浮，他平静地盯着塞维亚。
两年前，他带着强烈的抵触与抗拒来到魔法王国，所以连带着大家都不是很想和他接触。
但是后来他和众人的关系逐渐升温，直到现在彻底加入他们。
他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又和这里的一切与生俱来般相融。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
深夜，红桃失神地看着手心的红宝石手链。
上面镶嵌的金饰熠熠闪光，刻绘的古老纹路繁杂有序。
这是潘多拉交给她的，让她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上它。
刚刚她又和潘多拉联系上了，确定了塞维亚没事，用不掉多久就会苏醒。
潘多拉明天早上也会把他从镜像世界接走，但是因为程序相关问题，它接下来几天会陷入深处睡眠状态进行修复。
这也就说明，明天之后，她想做的任何事，没有人任何人能够察觉阻止。
红桃待在旅店无所事事，又想起昨天晚上费尔南德说的那些话，齐格底斯为什么会厌恶动物演出。
马戏团的每一只动物，在舞台上都光泽亮丽精神气十足。它们和负责的饲养员关系看上去也很亲昵，并没有被虐待的迹象。
但是……
红桃犹豫了半天后，下午还是选择去马戏团亲眼看看。
地面还是昨晚的那副样子，烧焦的黑褐色土地裸露，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焦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费尔南德也在这里，十几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大摞资料，拥簇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见到自己，他停下手里的工作，遣散了其他人员，“怎么不在旅店休息？”
“有点无聊。”红桃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安排一个人带我四处走走吗？”
费尔南德扫视四周，最终看向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鸵鸟。
“嘠？”
大背头愣了下，被所有人的目光扫视，它头顶趴着的白色毛发都竖了起来，
它张皇地看着周围一群装死的同事，明白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哭丧着脸行礼，“这是我的荣幸。”
大背头带着红桃顺着马戏团的主干路参观，往日繁华的帐篷如今都蒙上一层灰，所有路过的工作人员都行色匆匆。
这一切都不会让人有闲逛的想法，她的心思也不在于此。
红桃问，“本来计划明天晚上有什么项目？”
“有白熊和娜娜比小姐跳舞，山羊跳火圈，大象走平衡跷跷板，蝙蝠飞行表演，还有美人鱼表演等等。”
“你们平时也表演这些吗？”
“噶？平时项目不太全，美人鱼表演也没有，为了明天我们废了不少工夫。”
大背头走路一颠一颠的，让人很怕它下一秒就会摔跤。
“带我去看看那些动物。”
“嘠……”没有上级的指令，大背头有些犹豫。
但在代理团长的再三强调，万事以红桃小姐为优先的吩咐下，他还是苦着脸去带路。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间用黑色外皮包裹着的帐篷。
大背头谄媚地撩起黑色布帘，弯着腰伸手请红桃进去，“味道有些大，今天没什么人来收拾。”
闻着刺鼻的腥臭味，红桃拿出一条手帕捂着鼻子，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环境比她想的还要差，或者说差到她无法想象。
一间间金属牢笼已经开始生锈，水泥地面上是一团团动物粪便或者是血迹，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
每件牢笼的体积不一，但都小得让人窒息。里面关着各色各样的动物，大型的有狮子老虎大象，也有小型的狐狸刺猬鼹鼠。
它们大都在昏迷休息，少部分听到声音开始嚎叫，或者不安地缩起身体。
每只动物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血痕，有的已经深可见骨，开始溃烂发脓。
正中央摆着一个木架，上面摆满了藤条鞭和电棍铁链。
在木架旁还有一个铁桶，里面是不知名的动物肉块，泡在血水里。
“它们这个状态，没出意外明天真的可以上台吗？”
看着从未见过的一切，红桃捂着帕子的手松开了。
大背头满不在乎地扑了扑翅膀，“太严重伤势的不会上台，至于其他的，观众又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关注表演，只要看得开心就可以。”
红桃无言许久，“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转一转。”
——
她回去已是傍晚，彼得潘忙了一天，晚上闹着要去找小莫玩。
正巧不用带小孩，她拉着费尔南德坐在街边一家餐厅里。
落日正烧得如火如荼，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橱窗外经过。
费尔南德还在看着文件，“潘多拉联系不上，马戏团惊喜之夜就不能取消，现在公示是推迟一天。”
红桃细嚼慢咽地咬着馅饼，嘴边糊满了甜腻的巧克力。
她垂下头舔了舔嘴，说话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清，“一定要举办吗？我看也没什么必要啊。”
“相关的工作人员准备了很久，民众也都很期待。”
“没什么好期待的。”
红桃用餐巾擦擦嘴角，看向了橱窗外的景色。
“红桃，这是潘多拉的决定。”
费尔南德抬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刚好岔开。
气氛开始僵持，就在这时一个绿色的影子倏忽闪过，彼得潘莽莽撞撞地冲进了餐厅，“不好了不好了，塞维亚哥哥出事了！”
小男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深绿的瞳孔里布满恐惧，“他吐血晕倒了，提尔叔叔他，他让你们快去看看！”
他刚到提尔叔叔那里就被通知，塞维亚哥哥就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
镜像世界不能使用水晶石，提尔叔叔忙着处理抽不开身，只能让自己来通知。
红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吐血？”
事态紧急，费尔南德没有多问。
一行人匆匆离开餐厅赶到机械城堡，小莫早在门口等着，把三人引了进去。
提尔已经把塞维亚转移到了客房，窗帘半拉，昏迷的青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指节微微曲着，似乎在无意识抓取些什么。
随着阳光慢慢移动，他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投影，就连肌肤都显得更加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微弱的血管。
彼得潘嚎啕大哭地扑上前，豆大的泪珠不要钱般落下，边哭边喊，“塞维亚哥哥，你怎么了呜呜呜……”
红桃嘴唇微微翕动，她从未见过塞维亚这般样子过。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恐慌与惧怕，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紧急联系潘多拉了吗？”
费尔南德道，“今天下午还联系不上。”
“我来联系。”
红桃眼圈红红的，走到角落取下手腕的红宝石珠链。
【出什么事了？】
几声兹拉兹拉的噪音声后又过了许久，潘多拉才略显疲惫的出现。
“塞维亚出事了，我们在镜像世界，你…你可以感知到吗？现在…现在应该怎么办？”
它这次沉默了许久，红桃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接收到信息了，你别着急，我会和费尔南德联系。】
安抚的话语传来，红桃这才放下心来。
费尔南德那边很快也和潘多拉沟通上，他走上前取下颈间的蓝水晶注入异能。
晶石发出星芒，表面涌现出繁冗复杂的法阵。法阵化成几缕细细的暗纹，从塞维亚眉心进入，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这一切结束后，潘多拉很快就因为连接不稳定消失了。
提尔也拿出张纸片，“这是刚刚出现的时空乱流里掉出来的，塞维亚就是因为这个才晕倒了，但是上面明明就是一张空白啊。”
费尔南德接过白纸，神色未变，“我知道了，等塞维亚醒过来吧。”
提尔叹了口气，看着还在抽泣的彼得潘对红桃道，“我们在下面就行了，红桃你带着彼得潘上楼休息吧。”
嘀嗒嘀嗒——
小莫滑着轮子来到红桃身边。
她看了塞维亚一眼，然后蹲下抱了抱彼得潘，最后两个人上了二楼。
下面只剩下两个成年男子，提尔哂笑道，“红桃居然看上去也急得不得了，谁能想到这两人之前还水火不容。”
费尔南德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又讲了几句，提尔也自知帮不上塞维亚什么忙，于是上楼给几人安排留宿的客房，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希望水晶上下浅浅波动漂浮，他平静地盯着塞维亚。
两年前，他带着强烈的抵触与抗拒来到魔法王国，所以连带着大家都不是很想和他接触。
但是后来他和众人的关系逐渐升温，直到现在彻底加入他们。
他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又和这里的一切与生俱来般相融。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
深夜，红桃失神地看着手心的红宝石手链。
上面镶嵌的金饰熠熠闪光，刻绘的古老纹路繁杂有序。
这是潘多拉交给她的，让她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上它。
刚刚她又和潘多拉联系上了，确定了塞维亚没事，用不掉多久就会苏醒。
潘多拉明天早上也会把他从镜像世界接走，但是因为程序相关问题，它接下来几天会陷入深处睡眠状态进行修复。
这也就说明，明天之后，她想做的任何事，没有人任何人能够察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