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副细喘的靡态实在令人意动，便要俯首反攻，怀中人突然抬手止了他的动作。
吻了吻手心，声音不甚清明传出：“夫人这是要耍赖不成？”
只见女子轻轻摇头，垂睫抿了抿唇道：“我毕竟是有夫君的，大人这般行事，有些不妥。”
韦季眯了眯眸子，行，知道换话本了。
拿下女子的手冷哼一声：“现在夫人倒是担心了，昨晚与本官郎情妾意，被翻红浪之时，怎么不见夫人提起你那个所谓的夫君。”
“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徒，也配让夫人如此挂心，本官既是担得大理寺的职责，便不能放过这等罪行。”
怀中人抬眸看向男人，犹疑开口：“可大人若是将夫君带走，那我该如何自处？”
亲了亲红点渐消的玉指：“夫人自然还是夫人，不过要换个府邸住就是了。”
“大人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么？”
正要点头称是，韦季回看定定瞧着他的人，动作顿住。
姜仸又凑近了几分，柔声追问：“大人怎么不应我？”
男人叹气出声，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无奈应道：“这次不行，耶漠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次端王这般动作，那项湛大概也不会留在圣都等死，耶漠那边应是情况难测。”
“不过此行的意图也不是要再捉个什么破绽，只是寻个名头，待明线暗证送到龙椅前，宫城必会有所动作，届时难保项湛和郑慎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我不会在那里待太久，夫人便留在府里安心等我好么？”
感受到话语传递的含义，姜仸靠在男人肩头，低声开口：“我只是……有些担心大人。”
搂紧了怀中人，韦季闭了眼安抚道：“我还要穿夫人给我做的锦袍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夫人要信我。”
“府里有平南和一些岛上的人在，若是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夫人也不必惊忧，只按寻常日子过便是。”
“只是有一点夫人要谨记。”
男人语气严肃，姜仸从怀抱中坐起，投去疑问的目光。
“便是要日夜不停地想着我，念着我。”男人思考了一下，“好罢，可以稍作休息，但最多一刻钟，不能再久了，再久怕是夫人就要忘了我了。”
闻言女子不由得轻笑，但眼中终是漫上微涩，抚上男人的眉眼软了调子：“不会忘，不能忘，也不想忘。”
“大人离我多久，我总是要惦念多久的。”
吻了吻男人的唇间：“愿君安好，盼君早回。大人也要想着我才是。”
不是第一回听到眼前人的叙意，但每次都能让人心醉神迷，韦季温声应好，轻柔回吻。
若得真意，至死靡它。这是他两世才寻得来的爱怜，教人如何敢忘。
二人又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到已是不能再拖，站在卧房门口，韦季抚上面前女子的脸庞笑道：“夫人还是别送了，再送本官就要抗旨了。”
姜仸覆上男人的手，也牵起唇角：“大人一路小心，我等着大人回来。”
俯首印上微湿的眼尾，男人又看了几息眼前人的容颜，转身离去。
今日朝堂下的旨意颇有深意，有些人已是坐不住了。
看到还在禁足的郑慎出现在自己府邸，项湛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更添几丝阴郁。
“明王这是嫌自己禁足禁得不够久么？”
郑慎看着还在品着茶水的项湛，怒从中来。
“燕郡王倒是好大的魄力，人都快查到家门口了，还不减享乐，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做张做势。”
项湛自是没有被人追到家里指着鼻子嘲骂的癖好，放下茶碗，轻嗤道：“明王爷技不如人，便要迁怒于本郡王么？果真是天家贵子，气势迫人啊。”
望向人冷淡的眼底，郑慎压了压火气，扯动嘴角：“之前的事本王只是一时失手，此次也是担心郡王，才遮掩了几分前来问询，毕竟郡王与本王乃八拜之交，荣辱与共，郡王说是也不是？”
半晌听得人嗯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不知郡王此次有何应对之法？”
垂眸看着碗底沉淀的茶叶，项湛缓手晃了晃，应对之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讲什么应对之法。
他原本以为那韦季是冲冠一怒为美人，因此才按着手里的东西未曾上禀，只为遏制他一二，却是未曾想到，一个仗着狗皇帝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竟还真存了多管闲事赶尽杀绝的心思。
虽是没露什么大破绽，但皇室和藩王之间的矛盾积深久矣，有些人借题发挥，也是预料之中。
看这旨意，也不知是皇帝占了主意，还是端王连上了大理寺。
瞧着是形势迫人，不过无碍，死局未定，无论是哪个人的意思，眼巴前不就有一个挡箭的么，虽是自己不中用，好歹还有一个有脑子的娘，就是不知道，这娘儿俩能撑多久了。
“明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罢，本郡王看皇帝对王爷和贵妃还是留有余地的，只要圣都这边稳住，耶漠那边本郡王会亲自前去，明王爷就不用过多操心了。”
韦季既是敢入他的地界，那就看届时这条狗命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美人了。
支着头看着郑慎离开的背影，项湛啧了一声，美人离他太久了，阁楼里的气息都快要淡尽了，连梦里的相见都少了许多，他有些等不及了。
美人在别人怀里时对他漠然无睹，可在梦里，环着美人的是他，看着美人奏曲的是他，陪着美人安寝的人还是他，那双浸着水意的眸子只看着他，那些轻柔的话语只向着他，她的一切，都只属于他项湛一人。
他只是想把他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合该是他的，总会是他的。
“来人，备马。”
他惯会怜香惜玉，不会让他的美人久等的。
韦府，下人们闲暇之余还在絮叨，主子离府也不是稀奇事，往日也有许多因公出远门的时候，不过现在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这几日府里的护卫瞧着可是多了不少。
正院卧房里，姜仸正在看耶漠的来信，倒是那人一贯的论调，只言分别不久，已害相思，丝毫不提自己的境况如何。
“夫人，您快看赵嬷嬷剪的兔子！”
刚说完，就被一旁的香玲弹了个脑崩。
“夫人在忙自己的事呢，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小九擦了两下额头，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想让夫人看看嘛……”
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姜仸不禁轻笑出声，收了信件，移步到桌前道：“我来瞧瞧都剪了什么。”
拿起桌上的剪纸兔子赞道：“看来您的巧手不光擅于梳妆，剪纸也是惟妙惟肖。”
赵妪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娘子笑道：“只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夫人过奖了。”
“夫人您来看看我的。”
旁边的小九有点等不及，拿着自己刚剪的窗花举到夫人面前。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姜仸却是朱唇微启，有些犹豫：“小九剪的……稚犬也很可爱。”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便笑开了花，只听得小丫头噘嘴扯着腔调道：“夫人，我这明明也是兔子。”
姜仸作惊讶状：“不得了，原来小九剪的还是长尾兔呢，真是稀有之至。”
一时间几人笑作一团。
平南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热闹的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通禀，不是他故意扰人清乐，实是那位老主子他也是得罪不起。
“夫人，韦老岛主有事找您。”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桌上的氛围淡了下来。
赵妪看着准备起身的夫人，不禁开口说道：“老妇与夫人同去，夫人莫要再激怒老岛主，现下小主子未归，老岛主脾气难测，万一伤到夫人可就不好了。”
见人心意已定，姜仸搀过赵嬷嬷的手安抚道：“晚辈省得的。”
到了正堂，上首已经坐了人。
韦老岛主看着那丫头身边的赵妪，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言。
姜仸见过礼坐在了下首，等着老人的言语。
过了一会，似是晾够了人，老人放下茶碗开了口。
“已经在韦季身边待了这么多日子，丫头你应该是知道了不少东西罢。”
姜仸垂着长睫淡声道：“晚辈糊涂，还请祖父明示。”
“哼，别拿官场那套应付老夫，这毛病倒是跟那小子学了个八九十。”
“你应该也看到了，那小子处的境况也并不如意，在这圣都内，不说皇帝，区区一个从三品官员，多的是人能制他。”
“他从前独身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还得了不少人的红眼暗害，如今身边又多了一个你，怕是要防的事更多了。”
拿起茶碗润了润，继续说道：“当然了，老夫也不是要归怨于你一个晚辈，不管你究竟是哪儿来的，既是韦季他自己选的，这些就都是他应得的，若是连自己的夫人都护不住，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怪不得旁人去。”
“只是……”
见底下人抬头看他，老人眼尾的纹路泛深：“总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护自己家的人罢，老夫想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到殿中，看着庭院里的守卫轻笑了一声。
“这韦府里，三位主事是我夕雁岛的，一半的护卫暗哨是我夕雁岛的，就连伺候你的丫鬟，此刻站在你身边的老妇，皆是我夕雁岛的。”
“既然韦季不欲再续约定，不愿再修炼那越影大法，那想来这岛主之位自然也是要让人的。”
“若那小子不再是岛主，又如何能调遣我夕雁岛的人手呢？丫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那折人的功法。
姜仸想，她不明白老人对越影大法的痴迷，应就如老人不明白至亲之人为何都要离他而去。既是道不同，想来也没什么好论辩的。
“祖父之前有跟大人讨论过此事么？”
只听得一声冷哼：“自然。不过那小子冥顽不灵，让老夫受罪听了许多大逆不道不知好歹的话。”
说什么不想为练那功法英年早逝，不愿蹈了一些人的覆辙，便是没了这岛主身份，他们夫妇二人也不用他这个外人操心。
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礼数，毛头小儿，十几年的日子都白活了，说话真真是可笑至极，就凭他自己的功力和地位，能护住谁，怕不是只能看着别人夺了自己的东西去，还要笑脸相谢。
没了他，那小子能成什么事。
“看来，祖父真是对那功法念想深切。可是，那越影大法真有您说得那么重要么？”
既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老人斜了一眼对武功一物不知的丫头，施舍了几句：“若神功练成，即便是韦季没了这大理寺卿之职，他照样能在这江湖中立足，届时做那一方霸主，想护着谁岂不是轻而易举？总是要比现在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强得多。”
闻言下首的女子静了一息，随后缓缓道：“既是如此厉害，那祖父护住想护的人了么？”
吻了吻手心，声音不甚清明传出：“夫人这是要耍赖不成？”
只见女子轻轻摇头，垂睫抿了抿唇道：“我毕竟是有夫君的，大人这般行事，有些不妥。”
韦季眯了眯眸子，行，知道换话本了。
拿下女子的手冷哼一声：“现在夫人倒是担心了，昨晚与本官郎情妾意，被翻红浪之时，怎么不见夫人提起你那个所谓的夫君。”
“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徒，也配让夫人如此挂心，本官既是担得大理寺的职责，便不能放过这等罪行。”
怀中人抬眸看向男人，犹疑开口：“可大人若是将夫君带走，那我该如何自处？”
亲了亲红点渐消的玉指：“夫人自然还是夫人，不过要换个府邸住就是了。”
“大人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么？”
正要点头称是，韦季回看定定瞧着他的人，动作顿住。
姜仸又凑近了几分，柔声追问：“大人怎么不应我？”
男人叹气出声，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无奈应道：“这次不行，耶漠不是什么好地方。”
“此次端王这般动作，那项湛大概也不会留在圣都等死，耶漠那边应是情况难测。”
“不过此行的意图也不是要再捉个什么破绽，只是寻个名头，待明线暗证送到龙椅前，宫城必会有所动作，届时难保项湛和郑慎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我不会在那里待太久，夫人便留在府里安心等我好么？”
感受到话语传递的含义，姜仸靠在男人肩头，低声开口：“我只是……有些担心大人。”
搂紧了怀中人，韦季闭了眼安抚道：“我还要穿夫人给我做的锦袍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夫人要信我。”
“府里有平南和一些岛上的人在，若是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夫人也不必惊忧，只按寻常日子过便是。”
“只是有一点夫人要谨记。”
男人语气严肃，姜仸从怀抱中坐起，投去疑问的目光。
“便是要日夜不停地想着我，念着我。”男人思考了一下，“好罢，可以稍作休息，但最多一刻钟，不能再久了，再久怕是夫人就要忘了我了。”
闻言女子不由得轻笑，但眼中终是漫上微涩，抚上男人的眉眼软了调子：“不会忘，不能忘，也不想忘。”
“大人离我多久，我总是要惦念多久的。”
吻了吻男人的唇间：“愿君安好，盼君早回。大人也要想着我才是。”
不是第一回听到眼前人的叙意，但每次都能让人心醉神迷，韦季温声应好，轻柔回吻。
若得真意，至死靡它。这是他两世才寻得来的爱怜，教人如何敢忘。
二人又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到已是不能再拖，站在卧房门口，韦季抚上面前女子的脸庞笑道：“夫人还是别送了，再送本官就要抗旨了。”
姜仸覆上男人的手，也牵起唇角：“大人一路小心，我等着大人回来。”
俯首印上微湿的眼尾，男人又看了几息眼前人的容颜，转身离去。
今日朝堂下的旨意颇有深意，有些人已是坐不住了。
看到还在禁足的郑慎出现在自己府邸，项湛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更添几丝阴郁。
“明王这是嫌自己禁足禁得不够久么？”
郑慎看着还在品着茶水的项湛，怒从中来。
“燕郡王倒是好大的魄力，人都快查到家门口了，还不减享乐，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做张做势。”
项湛自是没有被人追到家里指着鼻子嘲骂的癖好，放下茶碗，轻嗤道：“明王爷技不如人，便要迁怒于本郡王么？果真是天家贵子，气势迫人啊。”
望向人冷淡的眼底，郑慎压了压火气，扯动嘴角：“之前的事本王只是一时失手，此次也是担心郡王，才遮掩了几分前来问询，毕竟郡王与本王乃八拜之交，荣辱与共，郡王说是也不是？”
半晌听得人嗯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不知郡王此次有何应对之法？”
垂眸看着碗底沉淀的茶叶，项湛缓手晃了晃，应对之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讲什么应对之法。
他原本以为那韦季是冲冠一怒为美人，因此才按着手里的东西未曾上禀，只为遏制他一二，却是未曾想到，一个仗着狗皇帝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竟还真存了多管闲事赶尽杀绝的心思。
虽是没露什么大破绽，但皇室和藩王之间的矛盾积深久矣，有些人借题发挥，也是预料之中。
看这旨意，也不知是皇帝占了主意，还是端王连上了大理寺。
瞧着是形势迫人，不过无碍，死局未定，无论是哪个人的意思，眼巴前不就有一个挡箭的么，虽是自己不中用，好歹还有一个有脑子的娘，就是不知道，这娘儿俩能撑多久了。
“明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罢，本郡王看皇帝对王爷和贵妃还是留有余地的，只要圣都这边稳住，耶漠那边本郡王会亲自前去，明王爷就不用过多操心了。”
韦季既是敢入他的地界，那就看届时这条狗命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美人了。
支着头看着郑慎离开的背影，项湛啧了一声，美人离他太久了，阁楼里的气息都快要淡尽了，连梦里的相见都少了许多，他有些等不及了。
美人在别人怀里时对他漠然无睹，可在梦里，环着美人的是他，看着美人奏曲的是他，陪着美人安寝的人还是他，那双浸着水意的眸子只看着他，那些轻柔的话语只向着他，她的一切，都只属于他项湛一人。
他只是想把他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合该是他的，总会是他的。
“来人，备马。”
他惯会怜香惜玉，不会让他的美人久等的。
韦府，下人们闲暇之余还在絮叨，主子离府也不是稀奇事，往日也有许多因公出远门的时候，不过现在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这几日府里的护卫瞧着可是多了不少。
正院卧房里，姜仸正在看耶漠的来信，倒是那人一贯的论调，只言分别不久，已害相思，丝毫不提自己的境况如何。
“夫人，您快看赵嬷嬷剪的兔子！”
刚说完，就被一旁的香玲弹了个脑崩。
“夫人在忙自己的事呢，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小九擦了两下额头，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想让夫人看看嘛……”
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姜仸不禁轻笑出声，收了信件，移步到桌前道：“我来瞧瞧都剪了什么。”
拿起桌上的剪纸兔子赞道：“看来您的巧手不光擅于梳妆，剪纸也是惟妙惟肖。”
赵妪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娘子笑道：“只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夫人过奖了。”
“夫人您来看看我的。”
旁边的小九有点等不及，拿着自己刚剪的窗花举到夫人面前。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姜仸却是朱唇微启，有些犹豫：“小九剪的……稚犬也很可爱。”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便笑开了花，只听得小丫头噘嘴扯着腔调道：“夫人，我这明明也是兔子。”
姜仸作惊讶状：“不得了，原来小九剪的还是长尾兔呢，真是稀有之至。”
一时间几人笑作一团。
平南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热闹的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通禀，不是他故意扰人清乐，实是那位老主子他也是得罪不起。
“夫人，韦老岛主有事找您。”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桌上的氛围淡了下来。
赵妪看着准备起身的夫人，不禁开口说道：“老妇与夫人同去，夫人莫要再激怒老岛主，现下小主子未归，老岛主脾气难测，万一伤到夫人可就不好了。”
见人心意已定，姜仸搀过赵嬷嬷的手安抚道：“晚辈省得的。”
到了正堂，上首已经坐了人。
韦老岛主看着那丫头身边的赵妪，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言。
姜仸见过礼坐在了下首，等着老人的言语。
过了一会，似是晾够了人，老人放下茶碗开了口。
“已经在韦季身边待了这么多日子，丫头你应该是知道了不少东西罢。”
姜仸垂着长睫淡声道：“晚辈糊涂，还请祖父明示。”
“哼，别拿官场那套应付老夫，这毛病倒是跟那小子学了个八九十。”
“你应该也看到了，那小子处的境况也并不如意，在这圣都内，不说皇帝，区区一个从三品官员，多的是人能制他。”
“他从前独身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还得了不少人的红眼暗害，如今身边又多了一个你，怕是要防的事更多了。”
拿起茶碗润了润，继续说道：“当然了，老夫也不是要归怨于你一个晚辈，不管你究竟是哪儿来的，既是韦季他自己选的，这些就都是他应得的，若是连自己的夫人都护不住，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怪不得旁人去。”
“只是……”
见底下人抬头看他，老人眼尾的纹路泛深：“总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护自己家的人罢，老夫想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到殿中，看着庭院里的守卫轻笑了一声。
“这韦府里，三位主事是我夕雁岛的，一半的护卫暗哨是我夕雁岛的，就连伺候你的丫鬟，此刻站在你身边的老妇，皆是我夕雁岛的。”
“既然韦季不欲再续约定，不愿再修炼那越影大法，那想来这岛主之位自然也是要让人的。”
“若那小子不再是岛主，又如何能调遣我夕雁岛的人手呢？丫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那折人的功法。
姜仸想，她不明白老人对越影大法的痴迷，应就如老人不明白至亲之人为何都要离他而去。既是道不同，想来也没什么好论辩的。
“祖父之前有跟大人讨论过此事么？”
只听得一声冷哼：“自然。不过那小子冥顽不灵，让老夫受罪听了许多大逆不道不知好歹的话。”
说什么不想为练那功法英年早逝，不愿蹈了一些人的覆辙，便是没了这岛主身份，他们夫妇二人也不用他这个外人操心。
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礼数，毛头小儿，十几年的日子都白活了，说话真真是可笑至极，就凭他自己的功力和地位，能护住谁，怕不是只能看着别人夺了自己的东西去，还要笑脸相谢。
没了他，那小子能成什么事。
“看来，祖父真是对那功法念想深切。可是，那越影大法真有您说得那么重要么？”
既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老人斜了一眼对武功一物不知的丫头，施舍了几句：“若神功练成，即便是韦季没了这大理寺卿之职，他照样能在这江湖中立足，届时做那一方霸主，想护着谁岂不是轻而易举？总是要比现在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强得多。”
闻言下首的女子静了一息，随后缓缓道：“既是如此厉害，那祖父护住想护的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