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江倾清想出去透透气,一日闷在房里,她感觉自己都要长毛了。

    白沫细心为主子披上斗篷,暖上手炉,又在院子里放置好火盆,才让主子到院子里坐一会儿。

    江倾清依旧是喜欢盯着闪烁的星河发呆,这习惯从离开皇宫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变过。

    忽然,白沫身边出现一个人影,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白沫表情瞬间凝重,抬手示意人影退下。

    白沫走到主子身边,缓缓蹲下身子,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主子,舟郡有消息传回来。”

    江倾清收回瞭望许久的视线,垂眸看向白沫,白沫接着道:“耿元亮全家不知所踪,府内一个人都没有,像是凭空消失。”

    江倾清蹙眉,一股惶恐从心底里腾升:“刚收到他的奏折,他就失踪了?”

    “是。”白沫接着道:“他的府邸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他们自己离开的,许多值钱的物件也未来得及带走,看上去走的很匆忙。”

    江倾清长叹一口气,仔细回想,自从她到达舟郡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从记忆中翻出,却没想到任何不妥之处。

    白沫:“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他携带所有家眷,应该跑不了太远。”

    “嗯。”江倾清灵眸微转,轻轻抚摸着解,接着道:“看来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可他是先皇旧臣,有什么人敢找他的麻烦?”

    白沫摇头,这事他也想不明白,耿元亮自打舟王死后一直守在舟郡不曾离开半步,也从不与人交恶,又怎么会突然间就得罪了人,还落得携家眷逃跑的地步。

    这一夜,江倾清睡得还算踏实,晨起月春又不知道去忙什么,白沫又不会给主子梳妆,只好在梵阳殿里找其他宫女来。

    晨曦穿过光秃秃的树梢,在卧寝地砖上留下一副独特的山水画作,三五名宫女手捧洗漱的物件低眉垂眼的进入殿内。

    江倾清端正坐在妆台前,冷眼瞧着铜镜中女子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白沫捧着山玉而来,缓缓跪在主子身边,为主子系在腰间,轻声道:“主子今日心情不好吗?”

    江倾清唇角微勾,只不过这笑容好似不是发自内心的:“朕没事,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说着,视线落在妆台上一把青兰密齿排梳上,这梳子看着好生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她将木梳拿在手中,纤长手指拂过上面精致刻纹,忽而想起从前她还小的时候,三哥哥凯旋归来第一件事便是将此行见到的新奇玩意拿来给她,这把木梳便是他带回来的礼物之一。

    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年幼时分,无忧无虑景象最是让人神往,她面上浮上柔和的笑意。

    见到主子脸上有了笑容,白沫也放心不少。

    为皇帝梳妆的宫女将一支鎏金幻彩步摇轻轻插入盘好的发髻中:“陛下,梳好了。”

    话语间,江倾清收回思绪,下意识看向铜镜,微转首,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惊喜,当即回应:“回禀陛下,奴婢...奴婢贱名温月容。”

    此话一出,江倾清脸上笑容僵置,白沫心头一紧,幽冷瞳仁狠狠盯着小宫女,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降至寒霜。

    然而,此刻的宫女还沉浸在被皇帝夸赞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屋子里诡异的气氛。

    江倾清紧握手中木梳,梳齿狠狠嵌入她柔嫩手掌之中,刻下鲜红印记,她却依旧不愿意松开手,将所有恨意尽数溶于掌中。

    白沫心疼的看着主子的手,主子面上笑意消散殆尽,也不知是疼还是恨!

    忽然,她将手中木梳狠狠拍在妆台上,像是使出浑身力气,妆台上的脂粉银盒都为之颤抖,狠厉神情死死盯着铜镜中满怀期待的宫女,这眼神像是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寒冷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宫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跪地下拜,可她却不明白皇帝为何动怒,但既然她生气了,跪地请罪准没错。

    内殿一屋子宫女都被皇帝吓到,霎时间纷纷跪地,大气不敢出。

    皇帝冰冷口齿死死咬住,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地上的宫女已经被吓傻,浑身颤抖不说,就连手心都渗出一层冷汗,听到皇帝这样问,她忽然想到自己入宫第一日,月春就说过她这个名字不好,让她改,可她倔强的不肯就范,她可是前朝六品官员家的嫡女,若不是家道中落她是绝不可能入宫为婢的,让她改名更是做梦。

    她表面上不再坚持,可今日一高兴竟然忘了这一茬,难不成皇帝的怒气就是因着自己的名字吗?

    她颤颤巍巍的不肯说,只一股脑的磕头求饶:“奴婢失言!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奴婢一条贱命!”

    江倾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怒火,可转念一想,她是梵阳殿的宫人,月容棺材在这里放置三日,她每日进进出出怎么会不知道,月春肯定也早就提醒过,她竟然还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样的蠢货,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拖出去!”江倾清冷声开口,白沫当即回应:“是!”还不等地上的女子有所反应,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拎着衣领直接将她拖至院外。

    冬日里的为了防止冷风倒灌,宫女的衣衫领子都会做的比较紧,也正是因着衣领的缘故,她被拖出的一路上只觉得脖子被死死勒住,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地上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被拖出去,就算求饶也没有丝毫用处,一个个被吓得额头死死贴在地砖上,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也不知是不是白沫跟在主子身边久了的缘故,在拔出短剑的一刹那他竟然犹豫了,内心深处微动恻隐,寒霜视线落在已经腿软到无法站立的小宫女身上时,眸底竟然闪过一丝不忍。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一刀封喉时,一个娇小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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