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楚誉清，你没事吧一直在这捣鼓什么呢？”赵长风身着一身精炼的武服从人来人往的练功场走出来，看见楚誉清蹲在门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楚誉清头往后一仰，一个脸色苍白嘴唇透红的鬼脸就直冲赵长风的脸。
“啊啊啊——”赵长风人高马大滚成一团，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拿下鬼脸面具的楚誉清。路过的士兵皆笑开。
“吓成这样，你心里有鬼啊？”
楚誉清将面具在手上抛来抛去，朝赵长风又做了个鬼脸。
“你试试一个清俊小伙子转过头是个吊死鬼是什么感觉！”赵长风没好气拍开那面具，朝围观的兄弟摆手，“我求你们别看了。”
楚誉清抬手搭上赵长风的肩膀，晃了晃面具，挑眉道，“好看吗？”
赵长风瞥了那玩意一眼就移开目光，“你大白天装神弄鬼什么呢？”
“你知道段良吗？”楚誉清上挑了下下巴，一脸“我知道很多信息快问我”的表情。
“什么？”赵长风看着楚誉清那欠揍的神情，仔细回想了下，“略有了解，小时候听说书人讲过，是个状师。”
“错。是个……精明的讼棍。”楚誉清跳上上马车，上下打量了一下满脸是汗的赵长风，嫌弃道，“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
“你先接着说。”赵长风对他这种吊人胃口的做法很是不满，他撇嘴跳上车，刚掀开帘子就撞上里面的人，“哎！”
里面坐着位衣着简朴的大叔，满脸胡茬，正拘谨地对着他笑，“将军好。”
“他才不是什么将军，就一武疯子。”楚誉清随手将鬼脸面具放到一边，回头道，“秦方海已经回了碧城，我不甘心就去打听了下醉月楼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然后呢？”赵长风拿着干巾擦头发问着，时不时打量那位大叔。
“望州很少有像醉月楼一般不认识我的地方了。”楚誉清摇头感慨。
“说重点！”赵长风一把将干巾扔他脸上。
“赵长风你干嘛！”楚誉清骂骂咧咧拿下来甩到一边，懒懒开口，“醉月楼里的好姐姐说，王薛喜和春风里有些走动，我就找人问了下。”
“这位……就是你找到的人？”赵长风微微转头，试探问道。
“对啊！”楚誉清一昂下巴，“刘叔曾经和段良是同乡。”说完他眼神示意刘壮，让他讲清楚段良的来路。
“段良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个秀才，读过书，懂得多。后来因为一对夫妇的错杀案成了我们那儿有名的状师，有了钱后他来到望州，我们镇上的人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错杀？”赵长风疑惑，看了楚誉清一眼。
“……嗯”楚誉清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也淡淡的。
“那夫妇是当地一小镇有名的商人，儿子考不中举人就想着差人托关系，去省城买个官。”刘壮继续道。
大景统一三十一年，虽然先帝整顿吏治，但就像一棵大树，久而久之总会生出盘枝错节的东西，花钱买官这种事并不稀奇。
“但省城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这一趟趟剥下去，油水也脱完了还没看见乌纱帽。”刘壮拍了下手掌，像是在心疼这些钱。
“那对夫妇气急之下误杀了带着他们买官的中间人。”
“误杀？”赵长风惊讶，“那他们本来想杀谁？”
“不知道，我就听说他们因为没了回家的钱，又在路上遭遇了土匪，几次都差点没了性命。”
“嚯——他们家官运也够差的。”赵长风啧啧感叹。
楚誉清敲敲马车门板，示意车夫可以走了，回过头对刘壮道，“接着说。”
车轮满满转起，马车渐渐远去，逐渐没了练武场传来的嘈杂，一些尘封往事与浮尘一起显露在午后阳光下。
“那夫妇没了钱又杀了人，却得知买官这事儿马上就会落地不能耽搁，他们担心被中间人的家人告到府衙去，就一直瞒着，偷偷找地儿给葬了。”
“段良在里面又是什么角色？”赵长风迫不及待看向楚誉清，后者正阖眼假寐，闻言指了指刘壮，“你接着听嘛，年轻人急什么。”
“啧！”赵长风皱眉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认真听刘壮往下讲。
“后来那中间人的家人见他久久不给家里回信才发现端倪，认定了是那对夫妇杀的，却没人证和物证。”
“那他们是怎么认定的？”
“呵……”旁边楚誉清发出一声笑音，赵长风看过去，见他抬眼冲自己笑道，“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什么跟我一样？”赵长风左看看他，又看看刘壮，等他们谁开口解惑。
“只是那家人起疑，于是就装鬼吓了一吓。”刘壮接话，“那丈夫不经吓就说漏嘴了。”
“还能这样？”赵长风挑眉，嘴巴长得能塞下拳头，“那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被那同乡的富商找上，想让他帮忙写张状纸，最好还能减轻点罪罚。”王薛喜翘起一条腿舒适地坐在窗边喝茶，对正发呆看着窗外的段钥道，“结果你父亲直接钻律法漏洞，让他们的罪名逃得干干净净。”
“那富商在儿子当官后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发现这发财之路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
“大讼棍。”王薛喜最后三个字放得很轻，像是故意这般为了观察段钥的反应。
段钥撇开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说段良？或许这样吧，我不清楚。
王薛喜见她这样排斥段良甚至有些抵触父亲这个字眼，不免有些诧异，“段良好歹没亏待过你的衣食住行吧？你这样恨他？”
段钥闻言抬眸，不带一丝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同样的话，她被问过两次，一次是上辈子，一次是现在。
王薛喜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都酥麻了，忙笑道，“不想提就不提，我是单纯好奇才去派人查的，段先生你不要介意。”
“你的钱，我不收。”段钥没接他话，只撂下这六个字。
“一千两银子不是你要的吗？”
“之前的银票我已经派人送回醉月楼了。”段钥直截了当，“这笔生意就当过眼云烟，随风飘了吧。”
王薛喜顿住，这扭计一娘最爱财，如今却不向他要钱？难不成……
“醉月楼的老板娘也不是容易做的。”他调笑。
段钥蹙眉，眼神凛过一道冷光，反手取刀架在王薛喜脖子上，“别太猖狂。”
这人真是优渥的生活过了太久，自由潇洒惯了。
王薛喜身子一僵，锋利冰凉的刀刃在他脖侧划出血印，刺痛也没让他清醒，他看着段钥带着怒意的眼神，只觉得冷面芙蓉生了怒气更让人心神荡漾，正想再挑逗几番就肩膀阵痛，看过去时已经被匕首刺伤，流满一袖子的血。
段钥冷观他握着伤口怒视自己，朝他脸砸下一个钱袋子，“医药钱。”说完就推门走人。
“老大！”王薛喜的亲侍冲进门跪地查看伤口，“要留下那女人吗？”
“让她走！”王薛喜疼到面目狰狞，“一个毫无顾忌的人，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楚誉清头往后一仰，一个脸色苍白嘴唇透红的鬼脸就直冲赵长风的脸。
“啊啊啊——”赵长风人高马大滚成一团，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拿下鬼脸面具的楚誉清。路过的士兵皆笑开。
“吓成这样，你心里有鬼啊？”
楚誉清将面具在手上抛来抛去，朝赵长风又做了个鬼脸。
“你试试一个清俊小伙子转过头是个吊死鬼是什么感觉！”赵长风没好气拍开那面具，朝围观的兄弟摆手，“我求你们别看了。”
楚誉清抬手搭上赵长风的肩膀，晃了晃面具，挑眉道，“好看吗？”
赵长风瞥了那玩意一眼就移开目光，“你大白天装神弄鬼什么呢？”
“你知道段良吗？”楚誉清上挑了下下巴，一脸“我知道很多信息快问我”的表情。
“什么？”赵长风看着楚誉清那欠揍的神情，仔细回想了下，“略有了解，小时候听说书人讲过，是个状师。”
“错。是个……精明的讼棍。”楚誉清跳上上马车，上下打量了一下满脸是汗的赵长风，嫌弃道，“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
“你先接着说。”赵长风对他这种吊人胃口的做法很是不满，他撇嘴跳上车，刚掀开帘子就撞上里面的人，“哎！”
里面坐着位衣着简朴的大叔，满脸胡茬，正拘谨地对着他笑，“将军好。”
“他才不是什么将军，就一武疯子。”楚誉清随手将鬼脸面具放到一边，回头道，“秦方海已经回了碧城，我不甘心就去打听了下醉月楼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然后呢？”赵长风拿着干巾擦头发问着，时不时打量那位大叔。
“望州很少有像醉月楼一般不认识我的地方了。”楚誉清摇头感慨。
“说重点！”赵长风一把将干巾扔他脸上。
“赵长风你干嘛！”楚誉清骂骂咧咧拿下来甩到一边，懒懒开口，“醉月楼里的好姐姐说，王薛喜和春风里有些走动，我就找人问了下。”
“这位……就是你找到的人？”赵长风微微转头，试探问道。
“对啊！”楚誉清一昂下巴，“刘叔曾经和段良是同乡。”说完他眼神示意刘壮，让他讲清楚段良的来路。
“段良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个秀才，读过书，懂得多。后来因为一对夫妇的错杀案成了我们那儿有名的状师，有了钱后他来到望州，我们镇上的人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错杀？”赵长风疑惑，看了楚誉清一眼。
“……嗯”楚誉清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也淡淡的。
“那夫妇是当地一小镇有名的商人，儿子考不中举人就想着差人托关系，去省城买个官。”刘壮继续道。
大景统一三十一年，虽然先帝整顿吏治，但就像一棵大树，久而久之总会生出盘枝错节的东西，花钱买官这种事并不稀奇。
“但省城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这一趟趟剥下去，油水也脱完了还没看见乌纱帽。”刘壮拍了下手掌，像是在心疼这些钱。
“那对夫妇气急之下误杀了带着他们买官的中间人。”
“误杀？”赵长风惊讶，“那他们本来想杀谁？”
“不知道，我就听说他们因为没了回家的钱，又在路上遭遇了土匪，几次都差点没了性命。”
“嚯——他们家官运也够差的。”赵长风啧啧感叹。
楚誉清敲敲马车门板，示意车夫可以走了，回过头对刘壮道，“接着说。”
车轮满满转起，马车渐渐远去，逐渐没了练武场传来的嘈杂，一些尘封往事与浮尘一起显露在午后阳光下。
“那夫妇没了钱又杀了人，却得知买官这事儿马上就会落地不能耽搁，他们担心被中间人的家人告到府衙去，就一直瞒着，偷偷找地儿给葬了。”
“段良在里面又是什么角色？”赵长风迫不及待看向楚誉清，后者正阖眼假寐，闻言指了指刘壮，“你接着听嘛，年轻人急什么。”
“啧！”赵长风皱眉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认真听刘壮往下讲。
“后来那中间人的家人见他久久不给家里回信才发现端倪，认定了是那对夫妇杀的，却没人证和物证。”
“那他们是怎么认定的？”
“呵……”旁边楚誉清发出一声笑音，赵长风看过去，见他抬眼冲自己笑道，“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什么跟我一样？”赵长风左看看他，又看看刘壮，等他们谁开口解惑。
“只是那家人起疑，于是就装鬼吓了一吓。”刘壮接话，“那丈夫不经吓就说漏嘴了。”
“还能这样？”赵长风挑眉，嘴巴长得能塞下拳头，“那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被那同乡的富商找上，想让他帮忙写张状纸，最好还能减轻点罪罚。”王薛喜翘起一条腿舒适地坐在窗边喝茶，对正发呆看着窗外的段钥道，“结果你父亲直接钻律法漏洞，让他们的罪名逃得干干净净。”
“那富商在儿子当官后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发现这发财之路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
“大讼棍。”王薛喜最后三个字放得很轻，像是故意这般为了观察段钥的反应。
段钥撇开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说段良？或许这样吧，我不清楚。
王薛喜见她这样排斥段良甚至有些抵触父亲这个字眼，不免有些诧异，“段良好歹没亏待过你的衣食住行吧？你这样恨他？”
段钥闻言抬眸，不带一丝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同样的话，她被问过两次，一次是上辈子，一次是现在。
王薛喜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都酥麻了，忙笑道，“不想提就不提，我是单纯好奇才去派人查的，段先生你不要介意。”
“你的钱，我不收。”段钥没接他话，只撂下这六个字。
“一千两银子不是你要的吗？”
“之前的银票我已经派人送回醉月楼了。”段钥直截了当，“这笔生意就当过眼云烟，随风飘了吧。”
王薛喜顿住，这扭计一娘最爱财，如今却不向他要钱？难不成……
“醉月楼的老板娘也不是容易做的。”他调笑。
段钥蹙眉，眼神凛过一道冷光，反手取刀架在王薛喜脖子上，“别太猖狂。”
这人真是优渥的生活过了太久，自由潇洒惯了。
王薛喜身子一僵，锋利冰凉的刀刃在他脖侧划出血印，刺痛也没让他清醒，他看着段钥带着怒意的眼神，只觉得冷面芙蓉生了怒气更让人心神荡漾，正想再挑逗几番就肩膀阵痛，看过去时已经被匕首刺伤，流满一袖子的血。
段钥冷观他握着伤口怒视自己，朝他脸砸下一个钱袋子，“医药钱。”说完就推门走人。
“老大！”王薛喜的亲侍冲进门跪地查看伤口，“要留下那女人吗？”
“让她走！”王薛喜疼到面目狰狞，“一个毫无顾忌的人，和疯子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