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不歇，KM基地里的空调开着除湿，比室外多了两份凉意。
“教练，时教练。”
孔喆放下两杯温热的咖啡，往她面前挥了挥手。
时夕缓回神，身体如同休眠重启般在椅身里回正。
她目光飞速聚焦面前，认出那张面庞：“啊，孔经理，你回来了。”
她来到KM基地已经快一个星期，依旧还没太适应，偶尔难以保持专注。
远离赛场小半年，不是几天就能弥补的。
孔喆摇摇头，将咖啡递给她：“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
“昨晚我听二队的小子们说，你是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的？”
正常来说，教练和队员一个作息算是正常，毕竟电竞行业就这样，大半的从业者都要面临昼夜颠倒的问题。
但时夕还是试用期，没选择留宿，每天还在基地和自己住所来回。
凌晨两点从城西的基地出去，打车回到市中心的老城区，很难不让人担心。
“没想到孔经理这么关心二队。”
“你刚来基地，肯定要多照顾。”
“没事，补个午觉就好的事情。”时夕抿了抿咖啡，轻揉额角。
队员此刻刚起床，她已经看了好一阵的录像了，再一会儿就去休息。
孔喆认真看了她一眼：“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时夕现在兼任一队的助理教练和二队主教练。
前者只是暂时挂着见习的名，后者是她主要方向。
原本一队的主教练和她认识，以前还当过同事。
但时夕想要主教练的位置，对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饭碗拱手相让。
于是有了这场对赌——时夕要是能把二队带上LDL前五，他就让出一队的位置，当副教练。
时夕入队时，二队KMF的战绩是3-5，在联赛32支队伍中排在20名。
绝非一个轻松的任务。
“那我上去了，时教练记得明天上午就有比赛，好好休息。”
孔喆端着自己那杯咖啡推出门。
一队在三楼，这里是二楼。
他平日里很少关心二楼的事务，来这一趟，纯粹是为了时夕。
新赛季的KM寻求改变，或许新教练是个契机。
送走了经理这位不速之客，时夕再次转回屏幕前，调出前两场比赛的数据，鼠标一点点上下翻动着对比。
副屏上，是她自己整理出的选□□达图——KMF的队员们个个都是偏科，能力偏向奇形怪状。
一开始她就知道LDL的选手可能比LPL更难带。
而打了两场比赛后，她更是头疼。
这个二队，远比她想得水深。
最难的一点是，她在这支队伍里尚且没树立起威信，导致执行力不足。
赛前嘱咐四五点，选手只能记住一两点就算好了。
队伍本身也像是一盘散沙，没有一块突出的主心骨，能在逆风时抗住大旗。
她有那么点想念起游戏风格看似桀骜不驯，但对她却言听计从的某人来。
这个时间，他大概还在杭州试训？
时夕轻按着酸痛的眉眶，习惯性点开微信。
过年前后的那只高校战队已然解散，顾瑾也离开了穗城。
不过两人联系倒是一直没断，顾瑾似乎单方面地把她当成某种顾问。
【时教练，起了吗？（小熊猫扒窗户.jpg】
【昨日份训练赛战果报告，3-1，拿下两把mvp和一把svp】
时夕点开再后面那一段团战录屏，很容易就找到属于顾瑾的id。
就算没有id，格温的操作也极具存在感，让人一下子就找到主角。
隔了几秒，两张赛后截图，明晃晃的MVP标志，显然带着炫耀的意味。
烦心与疲惫感微妙地消退些许，时夕起身往饭堂去，边走边打字。
【时夕：你们训练赛不保密吗？还能录像？】
【试训而已，对面打的也是二队，都不出名，好像是隔壁俱乐部LDL的】
时夕略微回忆，大概知道他打的是哪支队伍。
在LDL也算是中上游，训练赛不知拿出了几分实力，被试训拼凑的队伍赢了下来。
【顾瑾：这个教练好像看上我了，不过只能给出二队的首发位置，说是打得好能上一队——但谁信他那饼呢？】
顾瑾和她处境竟有些相似，时夕想到。
不过这都因为顾瑾不想乘他哥的阴凉，要不然CXG会是他最好的踏板。
其实如今一想，顾茗当初把她介绍到顾瑾的邻旁，未必没有某些想法。
他早就知道，这个弟弟的职业念头不会一直隐没。
她要是有一天选择回到CXG，或许会把顾瑾的天赋一起带回去。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再也没提起这事情来。
时夕不想吃饭堂了，去基地外面烧腊店买了一份双拼，多加了青菜和一份果盘。
【二队不错了，哪有一开始就进LPL的，你哥当初也打的三线联赛】
【顾瑾：但那时候有升降级呀，现在都取消了......对了，你带的那支KMF呢，有机会吗？】
【上单有没有我厉害？要是没有，不如让我来，反正这经理磨磨蹭蹭的，也不跟我签约】
时夕夹菜的动作顿住了，眼色沉了沉。
这支队伍的上单自然是不如顾瑾的。
在LDL打了两年，赛场的经验没学到多少，反而有种暮气沉沉的上单风格。
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支队伍不适合你。】
暮气沉沉的不仅是上单，队伍整体都是如此。
【顾瑾：那算了，你说不合适那肯定有问题】
【对了，我姐月底生日，你来么？】
【顾郢？又不是什么十八岁成人礼，她还有生日趴？】
说起来，顾郢有一阵子没联系自己了，像是忙得厉害。
她差点忘了顾郢生日这回事了。
顾瑾倒像是个模范弟弟，记得这么清楚。
杭州的某处基地，少年颀长的腰身斜斜靠在沙发里，眉眼和煦，藏不住笑意。
“顾瑾，经理找你，要谈合同了。”
试训的教练在门口叫他。
“等会儿，我这有事。”
教练：......什么态度，试训让我们等着。
别人来这儿，每过一轮都像是考出一科好成绩的学生一样，巴不得和教练打好关系。
教练刚要训斥，话到了嘴边收了回去。
算了，他MVP拿得多，经理说要重点关注，忍一忍。
看见时夕的回复，顾瑾从沙发上坐起：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帮她邀请你。
他有那么一丝心虚。
其实顾郢连他都还没叫上。
谁知道他姐今年生日想这么过，他单纯忽然想起来，可以趁此机会聚一聚罢了。
顾郢工作室似乎好转起来了，或许不介意花点钱办个热闹的生日会？
......
“孔哥，今天来这么早啊！”
孔喆刚从楼梯上拐上三楼，迎面就是从四楼下来的队员。
钱多多和宋书勾肩搭背地过来，还试图把他也拉进队形里。
他躲过那只爪子，再一把将两人分开：“说了多少次了，基地就这么窄，别并排走路，人家还怎么过？”
钱多多低头一哼：“理是这个理，但咱们啥时候换个大点的基地呀，都呆闷了。”
“再不搬家，合同到期我可要好好考虑转会的事情了！”
他不知第几次威胁道。
相比于发展飞速的电竞行业来说，KM的老基地的确有那么些年代感。
据说这里最早是一条老式商业街，被KM的老板盘了下来，又花钱请施工队盖了座平房，后来又一层层加高。
算下来，或许基地本身还算是违章建筑，每次有关人员来检查，都得多喝两杯茶再走。
孔喆：“但凡你们前两年拿个冠军，给队伍拉多点赞助，咱们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什么话，我当初来白星，就冲着咱们是电竞豪门，一开始就不比凤凰差啊？”
钱多多叹气道，怎么现在还要飞上枝头了？
孔经理冷笑着瞥他：“豪门在谁手上没落的？”
“当然是孔经理功高至伟。”
“我？”
“你要是给我们买三个世界冠军当队友，夺冠这事也不见得多难。”
孔喆笑了：“那我还要你们干嘛，趁早卖了不好吗？”
宋书：“话不能这么说，我一直认为我们下路组合是有夺冠潜力的。”
“干饭有潜力还差不多......”
孔喆目光在两人中间游离片刻，转身。
“走吧，今天煮饭阿姨请假了一个，你们俩饭桶就别抢基地伙食了，请你们出去吃大餐。”
往基地外走了几步，孔喆一拐，走进烧腊店里。
“这就是大餐，二十五一份，我叫外卖还有红包不香吗？”宋书挑眉。
钱多多扯了扯宋书衣袖，往角落里使劲使眼色。
新来的女教练，正专注地看着手机，没注意他们进来。
孔喆也意外地看了一眼，上去打了个招呼就回来。
“点餐吧，早点吃完回去训练。”
钱多多挤眉弄眼：“这些都是小事，时教练什么时候来带我们啊？”
宋书也发话了：“去年时夕带的可是夏冠，来咱们这就藏在二队？”
那多屈才啊，他们现在勉强能卡在LPL五六名，差的或许就是顶级教练了。
现在的教练点点外卖，熬熬鸡汤还行，BP一到关键时刻老掉链子。
“你是馋人家BP，还是馋人？”孔喆点破他俩。
“这话就有失水准了，明眼人谁不知道时教练水平，我们是一心为队伍成绩着想。”
“刚刚谁说要当凤凰的，我觉着现在就差这根梧桐木。”
孔喆摇头：“不可能直接交接的，主要是时间上也需要个缓冲期。”
时夕的现状，是KM俱乐部思虑甚多后的决定，不只是当前队伍主教练一人的赌约。
给出这份邀请，已经是有足够勇气了。
“等一阵子也就算了，问题是二队那群人，唉......我看着都替她生气。”
宋书摇头。
他们自家的二队，不是看不起，而是确实问题积累已久。
时夕为了整改二队，重新在青训提了一批人，训练赛换上场。
结果前两天破冰晚会，或许就是为了这事不满，二队那群老人楞呼呼地还甩脸色。
要不是孔喆就在基地里暖场，破冰晚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天知道他们一队多想要时教练过来，那群小伙子一点儿也不懂珍惜。
“不一样，你们是在聚光灯下打比赛的，万众瞩目。而他们打游戏为的是生活。”
打出名堂来，就是明星选手。
打不出来，就是短暂的一碗青春饭。
有人渐渐认识到自己或许永远都是后者，自然没了当初的锐气。
电竞没有那么多一人一城的故事，更多是相互拖连。
一支队伍往往是由它的下限定义的，一旦有一个缺口，它会拖着队伍越跌越狠，直到整个队伍的氛围都模糊粘连在沼泽里。
“但也有另一种情况呀。”
钱多多放下筷子。
“只要把那个缺口替换成可靠的领航者，改变会立竿见影。”
“我们KM的白星logo，理念不就是如此——从暗淡星河里找到那颗璀璨的白星。”
虽然老板每次说起来，都怪肉麻的，但电竞魅力的确就在于此。
钱多多：“所以现在是考验，看她能不能找到队伍症结所在，来个新老交替？”
宋书摇头：“恐怕我们基地的二队里没有这样可靠的队员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是有这么一颗白星，他们一队还想要呢。
“教练，时教练。”
孔喆放下两杯温热的咖啡，往她面前挥了挥手。
时夕缓回神，身体如同休眠重启般在椅身里回正。
她目光飞速聚焦面前，认出那张面庞：“啊，孔经理，你回来了。”
她来到KM基地已经快一个星期，依旧还没太适应，偶尔难以保持专注。
远离赛场小半年，不是几天就能弥补的。
孔喆摇摇头，将咖啡递给她：“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
“昨晚我听二队的小子们说，你是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的？”
正常来说，教练和队员一个作息算是正常，毕竟电竞行业就这样，大半的从业者都要面临昼夜颠倒的问题。
但时夕还是试用期，没选择留宿，每天还在基地和自己住所来回。
凌晨两点从城西的基地出去，打车回到市中心的老城区，很难不让人担心。
“没想到孔经理这么关心二队。”
“你刚来基地，肯定要多照顾。”
“没事，补个午觉就好的事情。”时夕抿了抿咖啡，轻揉额角。
队员此刻刚起床，她已经看了好一阵的录像了，再一会儿就去休息。
孔喆认真看了她一眼：“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时夕现在兼任一队的助理教练和二队主教练。
前者只是暂时挂着见习的名，后者是她主要方向。
原本一队的主教练和她认识，以前还当过同事。
但时夕想要主教练的位置，对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饭碗拱手相让。
于是有了这场对赌——时夕要是能把二队带上LDL前五，他就让出一队的位置，当副教练。
时夕入队时，二队KMF的战绩是3-5，在联赛32支队伍中排在20名。
绝非一个轻松的任务。
“那我上去了，时教练记得明天上午就有比赛，好好休息。”
孔喆端着自己那杯咖啡推出门。
一队在三楼，这里是二楼。
他平日里很少关心二楼的事务，来这一趟，纯粹是为了时夕。
新赛季的KM寻求改变，或许新教练是个契机。
送走了经理这位不速之客，时夕再次转回屏幕前，调出前两场比赛的数据，鼠标一点点上下翻动着对比。
副屏上，是她自己整理出的选□□达图——KMF的队员们个个都是偏科，能力偏向奇形怪状。
一开始她就知道LDL的选手可能比LPL更难带。
而打了两场比赛后，她更是头疼。
这个二队，远比她想得水深。
最难的一点是，她在这支队伍里尚且没树立起威信，导致执行力不足。
赛前嘱咐四五点，选手只能记住一两点就算好了。
队伍本身也像是一盘散沙，没有一块突出的主心骨，能在逆风时抗住大旗。
她有那么点想念起游戏风格看似桀骜不驯，但对她却言听计从的某人来。
这个时间，他大概还在杭州试训？
时夕轻按着酸痛的眉眶，习惯性点开微信。
过年前后的那只高校战队已然解散，顾瑾也离开了穗城。
不过两人联系倒是一直没断，顾瑾似乎单方面地把她当成某种顾问。
【时教练，起了吗？（小熊猫扒窗户.jpg】
【昨日份训练赛战果报告，3-1，拿下两把mvp和一把svp】
时夕点开再后面那一段团战录屏，很容易就找到属于顾瑾的id。
就算没有id，格温的操作也极具存在感，让人一下子就找到主角。
隔了几秒，两张赛后截图，明晃晃的MVP标志，显然带着炫耀的意味。
烦心与疲惫感微妙地消退些许，时夕起身往饭堂去，边走边打字。
【时夕：你们训练赛不保密吗？还能录像？】
【试训而已，对面打的也是二队，都不出名，好像是隔壁俱乐部LDL的】
时夕略微回忆，大概知道他打的是哪支队伍。
在LDL也算是中上游，训练赛不知拿出了几分实力，被试训拼凑的队伍赢了下来。
【顾瑾：这个教练好像看上我了，不过只能给出二队的首发位置，说是打得好能上一队——但谁信他那饼呢？】
顾瑾和她处境竟有些相似，时夕想到。
不过这都因为顾瑾不想乘他哥的阴凉，要不然CXG会是他最好的踏板。
其实如今一想，顾茗当初把她介绍到顾瑾的邻旁，未必没有某些想法。
他早就知道，这个弟弟的职业念头不会一直隐没。
她要是有一天选择回到CXG，或许会把顾瑾的天赋一起带回去。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再也没提起这事情来。
时夕不想吃饭堂了，去基地外面烧腊店买了一份双拼，多加了青菜和一份果盘。
【二队不错了，哪有一开始就进LPL的，你哥当初也打的三线联赛】
【顾瑾：但那时候有升降级呀，现在都取消了......对了，你带的那支KMF呢，有机会吗？】
【上单有没有我厉害？要是没有，不如让我来，反正这经理磨磨蹭蹭的，也不跟我签约】
时夕夹菜的动作顿住了，眼色沉了沉。
这支队伍的上单自然是不如顾瑾的。
在LDL打了两年，赛场的经验没学到多少，反而有种暮气沉沉的上单风格。
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支队伍不适合你。】
暮气沉沉的不仅是上单，队伍整体都是如此。
【顾瑾：那算了，你说不合适那肯定有问题】
【对了，我姐月底生日，你来么？】
【顾郢？又不是什么十八岁成人礼，她还有生日趴？】
说起来，顾郢有一阵子没联系自己了，像是忙得厉害。
她差点忘了顾郢生日这回事了。
顾瑾倒像是个模范弟弟，记得这么清楚。
杭州的某处基地，少年颀长的腰身斜斜靠在沙发里，眉眼和煦，藏不住笑意。
“顾瑾，经理找你，要谈合同了。”
试训的教练在门口叫他。
“等会儿，我这有事。”
教练：......什么态度，试训让我们等着。
别人来这儿，每过一轮都像是考出一科好成绩的学生一样，巴不得和教练打好关系。
教练刚要训斥，话到了嘴边收了回去。
算了，他MVP拿得多，经理说要重点关注，忍一忍。
看见时夕的回复，顾瑾从沙发上坐起：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帮她邀请你。
他有那么一丝心虚。
其实顾郢连他都还没叫上。
谁知道他姐今年生日想这么过，他单纯忽然想起来，可以趁此机会聚一聚罢了。
顾郢工作室似乎好转起来了，或许不介意花点钱办个热闹的生日会？
......
“孔哥，今天来这么早啊！”
孔喆刚从楼梯上拐上三楼，迎面就是从四楼下来的队员。
钱多多和宋书勾肩搭背地过来，还试图把他也拉进队形里。
他躲过那只爪子，再一把将两人分开：“说了多少次了，基地就这么窄，别并排走路，人家还怎么过？”
钱多多低头一哼：“理是这个理，但咱们啥时候换个大点的基地呀，都呆闷了。”
“再不搬家，合同到期我可要好好考虑转会的事情了！”
他不知第几次威胁道。
相比于发展飞速的电竞行业来说，KM的老基地的确有那么些年代感。
据说这里最早是一条老式商业街，被KM的老板盘了下来，又花钱请施工队盖了座平房，后来又一层层加高。
算下来，或许基地本身还算是违章建筑，每次有关人员来检查，都得多喝两杯茶再走。
孔喆：“但凡你们前两年拿个冠军，给队伍拉多点赞助，咱们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什么话，我当初来白星，就冲着咱们是电竞豪门，一开始就不比凤凰差啊？”
钱多多叹气道，怎么现在还要飞上枝头了？
孔经理冷笑着瞥他：“豪门在谁手上没落的？”
“当然是孔经理功高至伟。”
“我？”
“你要是给我们买三个世界冠军当队友，夺冠这事也不见得多难。”
孔喆笑了：“那我还要你们干嘛，趁早卖了不好吗？”
宋书：“话不能这么说，我一直认为我们下路组合是有夺冠潜力的。”
“干饭有潜力还差不多......”
孔喆目光在两人中间游离片刻，转身。
“走吧，今天煮饭阿姨请假了一个，你们俩饭桶就别抢基地伙食了，请你们出去吃大餐。”
往基地外走了几步，孔喆一拐，走进烧腊店里。
“这就是大餐，二十五一份，我叫外卖还有红包不香吗？”宋书挑眉。
钱多多扯了扯宋书衣袖，往角落里使劲使眼色。
新来的女教练，正专注地看着手机，没注意他们进来。
孔喆也意外地看了一眼，上去打了个招呼就回来。
“点餐吧，早点吃完回去训练。”
钱多多挤眉弄眼：“这些都是小事，时教练什么时候来带我们啊？”
宋书也发话了：“去年时夕带的可是夏冠，来咱们这就藏在二队？”
那多屈才啊，他们现在勉强能卡在LPL五六名，差的或许就是顶级教练了。
现在的教练点点外卖，熬熬鸡汤还行，BP一到关键时刻老掉链子。
“你是馋人家BP，还是馋人？”孔喆点破他俩。
“这话就有失水准了，明眼人谁不知道时教练水平，我们是一心为队伍成绩着想。”
“刚刚谁说要当凤凰的，我觉着现在就差这根梧桐木。”
孔喆摇头：“不可能直接交接的，主要是时间上也需要个缓冲期。”
时夕的现状，是KM俱乐部思虑甚多后的决定，不只是当前队伍主教练一人的赌约。
给出这份邀请，已经是有足够勇气了。
“等一阵子也就算了，问题是二队那群人，唉......我看着都替她生气。”
宋书摇头。
他们自家的二队，不是看不起，而是确实问题积累已久。
时夕为了整改二队，重新在青训提了一批人，训练赛换上场。
结果前两天破冰晚会，或许就是为了这事不满，二队那群老人楞呼呼地还甩脸色。
要不是孔喆就在基地里暖场，破冰晚会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天知道他们一队多想要时教练过来，那群小伙子一点儿也不懂珍惜。
“不一样，你们是在聚光灯下打比赛的，万众瞩目。而他们打游戏为的是生活。”
打出名堂来，就是明星选手。
打不出来，就是短暂的一碗青春饭。
有人渐渐认识到自己或许永远都是后者，自然没了当初的锐气。
电竞没有那么多一人一城的故事，更多是相互拖连。
一支队伍往往是由它的下限定义的，一旦有一个缺口，它会拖着队伍越跌越狠，直到整个队伍的氛围都模糊粘连在沼泽里。
“但也有另一种情况呀。”
钱多多放下筷子。
“只要把那个缺口替换成可靠的领航者，改变会立竿见影。”
“我们KM的白星logo，理念不就是如此——从暗淡星河里找到那颗璀璨的白星。”
虽然老板每次说起来，都怪肉麻的，但电竞魅力的确就在于此。
钱多多：“所以现在是考验，看她能不能找到队伍症结所在，来个新老交替？”
宋书摇头：“恐怕我们基地的二队里没有这样可靠的队员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是有这么一颗白星，他们一队还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