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金山
姜清清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时间久了都忘了自己还是个打工人。
出院的第一天，姜清清就收拾小包裹准备跟着陈霄学艺去了，还没走出房间门，姜女士一句别忘了补假条，姜清清骤然清醒，今天可不是周六！
每一个打工人都能懂的周一，姜清清也懂。
她神色悲怆，忽然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气若游丝地和姜女士撒娇：“妈~我感觉我还不配出院。”
姜女士太习惯姜清清这样了，连骂带哄地说道：“姜家不养闲人啊，上班去，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上班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姜清清掐着秒准备准时打卡下班。
“清清，我感觉你好像忘了点啥。”嫣然凑到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姜清清猛然想起早上一来就该去找张主任道歉，顺带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自己沉浸在上班的沉重打击之中，完全忘了这回事。
“李主任啊，张主任现在是什么脸色？”姜清清绕到办公室门口，试图套一套秘书的话。
“别别别，你别喊我主任。”李秘书心想小姑娘真是不懂事，怎么说都应该私底下喊不是？有点阴阳怪气地回道：“张主任和气的很，脸色自然是很好的。”
“进来吧。”是一道清冽的声线。
姜清清走进去就看到张熙正低头看着文件，窗外昏黄的夕阳打在了他的侧脸上，让冷硬的线条也变得柔软了。
张熙听到脚步声便停止阅读抬起头来，他看着姜清清，说道：“我的脸色怎么了么。”
“我是来给张主任道歉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补救一下。”
虽然语气十足的诚恳，但是看姜清清的表情便知道这姑娘更多的是好奇，她眼睛睁得很大，忽闪忽闪的。
张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确实。”
姜清清傻了，没想到张熙就这么结束了话题，不是应该谦虚地说点客套话，然后解释下前因后果？而且强行的见义勇为真的给自己带了不少麻烦好么！都不解释一下的么！
张熙看着姜清清呆愣了一瞬，紧接着她眼中光芒一闪，说道：“单位会给见义勇为什么奖励么？”
张熙差点笑出声，勉强崩住表情，“你的见义勇为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么？”
姜清清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当时的情况大概只有于染看到了全过程，张熙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所以姜清清心里有点没谱，她不说话了。
姜清清本以为张熙不会说什么了，没想到他自然而然地开了口：“那天我进了那家店就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你和那个小姑娘浑身是血，本来准备带你去做笔录，没想到你晕倒了。”姜清清一边听一边点头，自己当时确实晕倒了，怪不得没见到张熙。
“后来闯入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没办法瞒住了，情况不明，那个小姑娘又吓得一句话都不说，此时容易产生谣言，对你对单位都不好，所以我索性编了个见义勇为。”张熙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后续事故调查结果也出了，店里确实发生了爆炸，一直没有问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清清听完张熙轻描淡写的话，胸口中突然有点胀满了的酸涩感。
张熙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平时都是铁面无私的样子，编一个见义勇为？万一调查结果显示不是呢？或者于染直接跳出来说不是，那张熙就名誉扫地了。
为什么他这么相信她，能肯定绝对不是她故意伤人呢？
“你不用谢我，事发突然，我帮你只是因为不想影响到单位声誉。”
“那个女孩叫于染，她……”姜清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张熙鬼怪一类的事情，如果告诉他，自己应该会被当做异类吧。
“是个小鬼。”张熙接着说。
姜清清猛然抬头看着张熙，他难道也能看的见鬼？
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是当时你自己说的么。”张熙彻底被姜清清演小品一样的夸张表情戳中了笑点，忍不住笑出声。
姜清清第一次见到张熙笑，一下子就让自己想到了大学毕业和室友去梅里雪山看日照金山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日光渐渐照耀在雪山之上，泛出绝美的金色光线，冷硬的雪山线条一下子就变得柔和，灿烂的金光让姜清清过目不忘。
现在张熙的笑容也像是日照金山一般瑰丽，和平时冷硬的气质全然不同，姜清清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张熙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张熙收住了笑，气温似乎又回到了正常值。
果然，张熙的笑就像日照金山一样，虽然好看，但是很少见且短暂，日常要面对的还是这冷脸。
姜清清回过神，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说呀，不过不敢再问，还是去拷问于染吧。
姜清清嗯嗯啊啊了一番转身欲走，张熙在她背后说道：“你们家饭菜挺好吃的。”
“啊？”姜清清更是摸不着头脑，张熙的思维为什么这么跳跃啊。
“请我吃饭。”这是命令的语气了吧？姜清清心想。
“去哪吃？”道歉总要有点诚意，确实该请他吃顿饭，姜清清正在心算自己工资余额还剩多少。
“老姜厨房。”
“行。”姜清清满口答应，等她走出办公室的门拿出手机准备搜搜地址时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的店么？？？
平时进出门的时候从来不看招牌，张熙突然一提根本没想起来。
话说，张熙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家有间餐馆这件事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你妈妈我可是给惠觉大师送过素斋的，说不定他尝过。”姜女士在电话里很有自信。
姜女士偶尔也会接一些外面的私厨邀请，可能就包含了给水西庙做素斋吧，姜清清这样一想，再联系一下惠觉大师似乎和张熙的关系挺好的，吃过也不奇怪，至于菜品的味道姜清清就更自信了，姜女士手艺一绝，要不是姜女士追求品质，不愿意假手于人，早就开连锁了好么。
“别忘了是周五晚上啊。”姜清清再次叮嘱。
“放心吧，我们家清清这是头一次在家请客吧，必须好好招待！”姜清清挂了电话，还感觉耳边360度环绕着姜女士的笑声，她属实是有些过分开心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姜清清飞速收拾完包包，直奔陈霄所在地，既然说好要当助手，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避免听雨姐姐的悲剧再次发生，就要好好学。
姜清清这是第一次来陈霄的家，陈霄住在郊区，姜清清头一次坐地铁到了终点站，然后还打车了一段距离才到了陈霄家附近。
司机师傅看着接下来的小路太窄不愿意继续送，姜清清只好下车步行，跟着陈霄给的地址一路导航，穿过一片竹林，跃然眼前的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小院，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处处透露出精致。
姜清清内心不禁暗想，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抠。
待她走到门前，大门上很现代地装了一台金黄的可视门铃，看起来似乎是镀金的，和周围浑然一体的古朴雅致风格完全不同，但是姜清清放心了，这就是陈霄的感觉。
她按响门铃，很快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大门徐徐打开。
院内更是别有洞天，甚至还有自成一体的水系，正是夏日，池塘里养了几株荷花，初露粉霞，几条锦鲤在荷叶间嬉戏，玩的不亦乐乎。
姜清清趴在桥上看入了迷。
“等半天了，你怎么还不进来。”陈霄的大嗓门从主屋里传了出来。
姜清清赶紧小跑着进去，毕竟陈霄现在是她半个师傅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他。
陈霄见姜清清态度恭敬，心里飘飘然，便装模作样地做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拿捏着语调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喊我师傅吧，也不用你搞什么拜师礼了，学成之前就当我的助手吧，不过先说好，不给工资的。”
“好的师傅，今天我们学什么？”姜清清表面十分恭敬，内心却正在吐槽陈霄这拿腔作调的样子，真是浪费了一张帅哥的脸。
“先从理论学起吧。”
姜清清直到跟着陈霄走进一间极大的书房，才感觉自己一开始以为的理论就是几本画符的书还是太浅薄了。
通体黑色的书架占满了房间的三个墙面，有的书卷明显是古本，都已经展现出破损的书脊，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书页吹散。
“你可以随意翻看这些书，但是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注意。”陈霄转头看向姜清清，神色严肃，“不能带出这间屋子。”
姜清清点头答应了下来，待她坐下，陈霄已经从书架上抽出三本书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三本是启蒙书，主要是介绍捉鬼历史，地府结构，道德规范的，等你看完这三本再来学常见的鬼的种类。”
姜清清发出疑惑：“鬼还有不同的种类么？”
“那是自然，不止人死后会变成鬼，有感情的动物，植物，乃至器物都会变成鬼，累计功德后还有机会转世为人。”
姜清清还欲再问，陈霄却不答了，平时话痨的一个人，来了这间屋子似乎就变得成熟、沉重了许多。
他指着地府结构的这本书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间，还有地府，地府并不是平时神话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人们普遍认为地府就是地狱，其实并非如此，倒不如说地府是一个缩小的人间。地府里也有行政机构，而我们捉鬼师其实就是辅助地府维持人间的秩序，帮助一些好鬼进轮回，抓恶鬼回地府审判，极端情况下也可以先斩后奏，消灭恶鬼，但是后续的手续十分麻烦。”说到这里陈霄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什么痛苦的回忆。
“总之，这几天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说完，他便转身出门了，留姜清清一人在书房里。
姜清清发挥出上学时的毅力，一口气看了半本捉鬼历史，这本书大概是给捉鬼世家的小孩子看的，书本很薄，写的浅显易懂，上面写到捉鬼世家的时候提到，目前有完整传承的世家有四家，其中一家就姓陈。
姜清清想，说不定陈霄就是捉鬼世家陈家的后人。
她一下班就直奔这里，又走了一段路，刚到时比较兴奋后来看书又恨投入，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
现下书看了一半，姜清清顿觉腹中饥饿，她一面腹诽陈霄不尽待客之道一面自力更生准备出门找点吃的。
姜清清头一次来，对道路不太熟悉，本来准备绕道主屋去找陈霄，但是绕了两圈都没找着，却摸到了厨房。
厨房看起来干净的很，但是明显很少有人做饭，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只有一些西米，冰糖，鸡蛋。又翻找了下柜子，只有米面油这些常见的东西。
姜清清很少在食物上为难自己，今天又学习了这么长时间，随意对付一餐可不行。
可是食材也太简单了，姜清清垂眸半晌，灵机一动。
站在桥边伸手就摘下了几片荷叶和两朵荷花，带回厨房，将荷叶荷花洗净后泡在盐水中，之后将大米与西米一同放在瓦罐内熬煮，差不多了便放入冰糖继续小火慢炖，接着取出荷花花瓣，调制出面浆，等每一片花瓣都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面浆，再放入金黄的油中，炸出来的花瓣轻薄酥脆，看着粥熬得差不多了，姜清清取出荷叶切碎放入榨汁机中，再将碧绿的汁液倒入粥中，粥慢慢再次沸腾，散发出一阵清香。
姜清清正欲尝尝味道，便听到门外传来轻柔的女声：
“好一顿荷花宴。”
姜清清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顿时呆住了。
来人身着旗袍，上面绣着优雅的柳叶，旗袍良好的剪裁勾勒出对方美丽的身形，她面容姣好，唇线像一座小山峰，朱唇轻启，带着别样的风情。
“是不是吓到你了？”她含笑看着姜清清，“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陈霄的夫人，你叫我漏春就好。”
出院的第一天，姜清清就收拾小包裹准备跟着陈霄学艺去了，还没走出房间门，姜女士一句别忘了补假条，姜清清骤然清醒，今天可不是周六！
每一个打工人都能懂的周一，姜清清也懂。
她神色悲怆，忽然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气若游丝地和姜女士撒娇：“妈~我感觉我还不配出院。”
姜女士太习惯姜清清这样了，连骂带哄地说道：“姜家不养闲人啊，上班去，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上班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姜清清掐着秒准备准时打卡下班。
“清清，我感觉你好像忘了点啥。”嫣然凑到旁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姜清清猛然想起早上一来就该去找张主任道歉，顺带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自己沉浸在上班的沉重打击之中，完全忘了这回事。
“李主任啊，张主任现在是什么脸色？”姜清清绕到办公室门口，试图套一套秘书的话。
“别别别，你别喊我主任。”李秘书心想小姑娘真是不懂事，怎么说都应该私底下喊不是？有点阴阳怪气地回道：“张主任和气的很，脸色自然是很好的。”
“进来吧。”是一道清冽的声线。
姜清清走进去就看到张熙正低头看着文件，窗外昏黄的夕阳打在了他的侧脸上，让冷硬的线条也变得柔软了。
张熙听到脚步声便停止阅读抬起头来，他看着姜清清，说道：“我的脸色怎么了么。”
“我是来给张主任道歉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补救一下。”
虽然语气十足的诚恳，但是看姜清清的表情便知道这姑娘更多的是好奇，她眼睛睁得很大，忽闪忽闪的。
张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确实。”
姜清清傻了，没想到张熙就这么结束了话题，不是应该谦虚地说点客套话，然后解释下前因后果？而且强行的见义勇为真的给自己带了不少麻烦好么！都不解释一下的么！
张熙看着姜清清呆愣了一瞬，紧接着她眼中光芒一闪，说道：“单位会给见义勇为什么奖励么？”
张熙差点笑出声，勉强崩住表情，“你的见义勇为怎么来的你不清楚么？”
姜清清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当时的情况大概只有于染看到了全过程，张熙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所以姜清清心里有点没谱，她不说话了。
姜清清本以为张熙不会说什么了，没想到他自然而然地开了口：“那天我进了那家店就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你和那个小姑娘浑身是血，本来准备带你去做笔录，没想到你晕倒了。”姜清清一边听一边点头，自己当时确实晕倒了，怪不得没见到张熙。
“后来闯入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没办法瞒住了，情况不明，那个小姑娘又吓得一句话都不说，此时容易产生谣言，对你对单位都不好，所以我索性编了个见义勇为。”张熙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后续事故调查结果也出了，店里确实发生了爆炸，一直没有问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清清听完张熙轻描淡写的话，胸口中突然有点胀满了的酸涩感。
张熙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平时都是铁面无私的样子，编一个见义勇为？万一调查结果显示不是呢？或者于染直接跳出来说不是，那张熙就名誉扫地了。
为什么他这么相信她，能肯定绝对不是她故意伤人呢？
“你不用谢我，事发突然，我帮你只是因为不想影响到单位声誉。”
“那个女孩叫于染，她……”姜清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张熙鬼怪一类的事情，如果告诉他，自己应该会被当做异类吧。
“是个小鬼。”张熙接着说。
姜清清猛然抬头看着张熙，他难道也能看的见鬼？
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是当时你自己说的么。”张熙彻底被姜清清演小品一样的夸张表情戳中了笑点，忍不住笑出声。
姜清清第一次见到张熙笑，一下子就让自己想到了大学毕业和室友去梅里雪山看日照金山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日光渐渐照耀在雪山之上，泛出绝美的金色光线，冷硬的雪山线条一下子就变得柔和，灿烂的金光让姜清清过目不忘。
现在张熙的笑容也像是日照金山一般瑰丽，和平时冷硬的气质全然不同，姜清清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张熙不为人所知的一面。
张熙收住了笑，气温似乎又回到了正常值。
果然，张熙的笑就像日照金山一样，虽然好看，但是很少见且短暂，日常要面对的还是这冷脸。
姜清清回过神，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说呀，不过不敢再问，还是去拷问于染吧。
姜清清嗯嗯啊啊了一番转身欲走，张熙在她背后说道：“你们家饭菜挺好吃的。”
“啊？”姜清清更是摸不着头脑，张熙的思维为什么这么跳跃啊。
“请我吃饭。”这是命令的语气了吧？姜清清心想。
“去哪吃？”道歉总要有点诚意，确实该请他吃顿饭，姜清清正在心算自己工资余额还剩多少。
“老姜厨房。”
“行。”姜清清满口答应，等她走出办公室的门拿出手机准备搜搜地址时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的店么？？？
平时进出门的时候从来不看招牌，张熙突然一提根本没想起来。
话说，张熙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家有间餐馆这件事的？
“这有什么可想的，你妈妈我可是给惠觉大师送过素斋的，说不定他尝过。”姜女士在电话里很有自信。
姜女士偶尔也会接一些外面的私厨邀请，可能就包含了给水西庙做素斋吧，姜清清这样一想，再联系一下惠觉大师似乎和张熙的关系挺好的，吃过也不奇怪，至于菜品的味道姜清清就更自信了，姜女士手艺一绝，要不是姜女士追求品质，不愿意假手于人，早就开连锁了好么。
“别忘了是周五晚上啊。”姜清清再次叮嘱。
“放心吧，我们家清清这是头一次在家请客吧，必须好好招待！”姜清清挂了电话，还感觉耳边360度环绕着姜女士的笑声，她属实是有些过分开心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姜清清飞速收拾完包包，直奔陈霄所在地，既然说好要当助手，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避免听雨姐姐的悲剧再次发生，就要好好学。
姜清清这是第一次来陈霄的家，陈霄住在郊区，姜清清头一次坐地铁到了终点站，然后还打车了一段距离才到了陈霄家附近。
司机师傅看着接下来的小路太窄不愿意继续送，姜清清只好下车步行，跟着陈霄给的地址一路导航，穿过一片竹林，跃然眼前的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小院，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处处透露出精致。
姜清清内心不禁暗想，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抠。
待她走到门前，大门上很现代地装了一台金黄的可视门铃，看起来似乎是镀金的，和周围浑然一体的古朴雅致风格完全不同，但是姜清清放心了，这就是陈霄的感觉。
她按响门铃，很快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大门徐徐打开。
院内更是别有洞天，甚至还有自成一体的水系，正是夏日，池塘里养了几株荷花，初露粉霞，几条锦鲤在荷叶间嬉戏，玩的不亦乐乎。
姜清清趴在桥上看入了迷。
“等半天了，你怎么还不进来。”陈霄的大嗓门从主屋里传了出来。
姜清清赶紧小跑着进去，毕竟陈霄现在是她半个师傅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他。
陈霄见姜清清态度恭敬，心里飘飘然，便装模作样地做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拿捏着语调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喊我师傅吧，也不用你搞什么拜师礼了，学成之前就当我的助手吧，不过先说好，不给工资的。”
“好的师傅，今天我们学什么？”姜清清表面十分恭敬，内心却正在吐槽陈霄这拿腔作调的样子，真是浪费了一张帅哥的脸。
“先从理论学起吧。”
姜清清直到跟着陈霄走进一间极大的书房，才感觉自己一开始以为的理论就是几本画符的书还是太浅薄了。
通体黑色的书架占满了房间的三个墙面，有的书卷明显是古本，都已经展现出破损的书脊，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书页吹散。
“你可以随意翻看这些书，但是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注意。”陈霄转头看向姜清清，神色严肃，“不能带出这间屋子。”
姜清清点头答应了下来，待她坐下，陈霄已经从书架上抽出三本书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三本是启蒙书，主要是介绍捉鬼历史，地府结构，道德规范的，等你看完这三本再来学常见的鬼的种类。”
姜清清发出疑惑：“鬼还有不同的种类么？”
“那是自然，不止人死后会变成鬼，有感情的动物，植物，乃至器物都会变成鬼，累计功德后还有机会转世为人。”
姜清清还欲再问，陈霄却不答了，平时话痨的一个人，来了这间屋子似乎就变得成熟、沉重了许多。
他指着地府结构的这本书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人间，还有地府，地府并不是平时神话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人们普遍认为地府就是地狱，其实并非如此，倒不如说地府是一个缩小的人间。地府里也有行政机构，而我们捉鬼师其实就是辅助地府维持人间的秩序，帮助一些好鬼进轮回，抓恶鬼回地府审判，极端情况下也可以先斩后奏，消灭恶鬼，但是后续的手续十分麻烦。”说到这里陈霄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什么痛苦的回忆。
“总之，这几天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说完，他便转身出门了，留姜清清一人在书房里。
姜清清发挥出上学时的毅力，一口气看了半本捉鬼历史，这本书大概是给捉鬼世家的小孩子看的，书本很薄，写的浅显易懂，上面写到捉鬼世家的时候提到，目前有完整传承的世家有四家，其中一家就姓陈。
姜清清想，说不定陈霄就是捉鬼世家陈家的后人。
她一下班就直奔这里，又走了一段路，刚到时比较兴奋后来看书又恨投入，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
现下书看了一半，姜清清顿觉腹中饥饿，她一面腹诽陈霄不尽待客之道一面自力更生准备出门找点吃的。
姜清清头一次来，对道路不太熟悉，本来准备绕道主屋去找陈霄，但是绕了两圈都没找着，却摸到了厨房。
厨房看起来干净的很，但是明显很少有人做饭，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只有一些西米，冰糖，鸡蛋。又翻找了下柜子，只有米面油这些常见的东西。
姜清清很少在食物上为难自己，今天又学习了这么长时间，随意对付一餐可不行。
可是食材也太简单了，姜清清垂眸半晌，灵机一动。
站在桥边伸手就摘下了几片荷叶和两朵荷花，带回厨房，将荷叶荷花洗净后泡在盐水中，之后将大米与西米一同放在瓦罐内熬煮，差不多了便放入冰糖继续小火慢炖，接着取出荷花花瓣，调制出面浆，等每一片花瓣都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面浆，再放入金黄的油中，炸出来的花瓣轻薄酥脆，看着粥熬得差不多了，姜清清取出荷叶切碎放入榨汁机中，再将碧绿的汁液倒入粥中，粥慢慢再次沸腾，散发出一阵清香。
姜清清正欲尝尝味道，便听到门外传来轻柔的女声：
“好一顿荷花宴。”
姜清清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顿时呆住了。
来人身着旗袍，上面绣着优雅的柳叶，旗袍良好的剪裁勾勒出对方美丽的身形，她面容姣好，唇线像一座小山峰，朱唇轻启，带着别样的风情。
“是不是吓到你了？”她含笑看着姜清清，“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陈霄的夫人，你叫我漏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