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说不上清白,也敢坦坦荡荡说爱。”

    楚莲青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信息愣住了。

    钟鹤年的人设配得上这样深情的告白,可是她楚莲青是个纯纯的搞笑女,这一下把她搞得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好了。

    楚莲青扪心自问,她喜欢钟鹤年吗?答案是肯定的。而一切都要从高二的一节兴趣课开始说起。

    虽然对外形象是搞笑女,其实楚莲青还是有些文艺细胞在身上的。高一的时候她舌战群儒,不对,舌战社长,赢得了额外一个文学社的名额。楚莲青的做事原则是有机会一定要争取,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争取。她涕泪横流地诉说自己对文学的热爱和对文学社的向往,在冬天把社长和一众社员感动得大汗淋漓。

    好吧其实是她遇到文学社活动结束是在走廊上,本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原则,硬是拉着社长聊了二十多分钟。等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打开摄像头记录下这令人感动的画面时,社长在社员“快答应吧社长那家黑心KTV准点开始算钱”的呼吁下终于同意了楚莲青的加入。

    然后楚莲青就回家吃饭了。外婆对她管的严,在餐桌上还要教她很多做人做事的方法。

    楚莲青和钟鹤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地铁上。当时好不容易等到座位的楚莲青低头回复信息,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眼前有个白衬衫的小哥哥正抓着扶手。楚莲青刚想感叹这位挡住了对面的镜子让她无法进行一个对镜自拍的动作,再抬眼看到小哥哥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点一点头后询问幸福路在哪里。

    楚莲青看着这张帅气的脸心里小鹿乱撞,好在脸皮比较厚没有把红色渗透出来。帅哥和自己同路这种好事到哪里找!!!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她还是礼貌回答:“亲亲这边建议您使用高德地图导航功能,十分方便易懂,还有语音指导功能呢~”

    小哥哥回以礼貌的微笑,说了谢谢后就没有下文了。

    耳机里放着听不懂的外文歌,楚莲青闭着眼休息,到站了迷迷糊糊站起来,抱着书包往外走。

    然后她就发现白衬衫帅哥一直跟着她。下了地铁跟着,上了公交车跟着,直到走到离家不远的马路上也跟着。而且帅哥时不时左右观望,手一直插在兜里,偶尔停下来发信息。

    天啦噜!电视里的剧情该不会照进现实了吧!花季少女被尾随,劫财劫色犹未可知。更可怕的是嫌疑人可能还有同伙接应!

    楚莲青冷汗直流,那点困意消失殆尽。她紧紧攥住手机,努力回想相关视频和应对方法,却发现脑子像忘记上油的机械零件,运转速度堪忧。说时迟那时快,她————点开通讯录拨打了爸爸的电话,开着免提大声说:“爸爸,我快到家了,晚饭好了吗?”

    “好了,不过得晚点儿吃饭。今晚咱家有个客人,你小晴姑姑的邻居的妹妹的儿子要来吃饭,人还没到呢。”背景音是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楚莲青偷偷回头看,发现白衬衫帅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赶紧继续大声说:“行,没问题,那他什么时候到啊,要不要我去接一下。”

    楚莲青正要回答,肩膀突然被人点了两下。她猛地回头,看见白衬衫帅哥露出招牌微笑,又指了指她的手机。

    “叔叔,我是鹤年,我和莲青在一块儿了,马上就到。”

    楚莲青一个字一个字听着,组成句子却暂时有点接受不来。这个,这个先前让她犯花痴,后来被她认为是跟踪狂吓出她一身汗的帅哥竟然就是她姑姑的邻居的妹妹的儿子,那个等会要和她一起吃饭的男生?!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比较荒唐的啦......

    “青青啊,刚好你带鹤年回来,听到了吗?喂,喂?”楚爸爸的大嗓门让路人纷纷侧目。楚莲青赶紧回应,“我在,在呢,马上带他回去!”

    挂断电话,气氛中有些微妙的尴尬。楚莲青刚想开口作下自我介绍唠嗑一下家常,就看钟鹤年稍微靠近一步,问她:“我看你的书包有些重,需要帮忙吗?”他也想到没介绍自己,于是郑重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钟鹤年,刚刚转学到这边,很高兴认识你。”

    楚莲青任他接过自己手中的包,活动活动肩膀,抱歉地笑笑:“我是楚莲青。刚刚没认出你,真是不好意思。”......还把你当成变态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也没认出你呀。”钟鹤年把楚莲青让到有树荫遮挡的地方,自己的包调整到外侧,空出两人中晚风穿过的位置。

    “嗯......你刚到这边,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们,我们家都特别热情特别友善,不用担心。”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这边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还得麻烦你们了。那等会我们加个微信?”

    楚莲青一半的思绪在悄悄走神。她觉得钟鹤年的声音很好听,带一点点外地的口音,这样微妙的陌生感增添一点点神秘,而不急不缓的对话节奏也让她有想要继续交谈的欲望。

    夜长梦多。虽然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不过都是题外话。楚莲青当机立断和他交换了微信,在添加备注的时候仔细确认了两个字,再设置完分组标签。

    “莲青,这两个字很好听。读起来就会很自然在脑海里浮现画面,亭亭玉立的出水青植。”

    你念我名字的声音也很好听。楚莲青悄悄这样想着。“我身边很少有姓钟的朋友,你是第一个。”楚莲青把这个字在舌尖滚一圈,觉得实在是好听。“钟灵琉秀,典雅灵动的感觉。”

    饭桌上两个小辈挨着坐,钟鹤年把两人的包放在沙发上,洗手出来帮着摆碗筷装汤。楚莲青在厨房里端菜,悄悄问她爸爸:“怎么回事儿啊突然就转学了他,在这边住哪儿,在哪上学?我们这儿最好的学校就是培元,他该不会和我一所学校吧,他该不会和我一个班吧?!”

    楚父忙着往碗里盛芹菜鱿鱼,一边还得让着自己略微有那么一点笨手笨脚的宝贝女儿。他拿筷子夹起一块鱿鱼塞进楚莲青嘴里,手动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唠叨。“别说出去啊你,鹤年对外说是转学,其实是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先休息休息,再看看怎么安排。”

    “啊?他怎么啦?”楚莲青三心二意的功力运用地炉火纯青,腮帮子鼓着咀嚼鱿鱼,左右手各端了一盘青菜一盘红烧肉,思路也丝毫不见迟钝。

    “听你姑姑说,学得好好的突然说需要休息,挺坚定的。他妈妈和他聊了一个晚上,同意了。哎,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不过鹤年成绩一直很好,听说也保证了课业不会落下,就自己到这边来了。”

    懂了,学霸的特立独行,可以理解。楚莲青叹了口气,望着在外头忙碌的钟鹤年,心想这么好一个帅哥竟然不和自己同班,太遗憾了。不过她很快释怀了这种小概率事件没有发生的情况,并在了解到钟鹤年住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公寓时表示满意。

    这样周末就可以约着去图书馆了。她喜滋滋地想。

    饭后大家在客厅聊天。钟鹤年的谈吐举止,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好孩子的气息。楚莲青也不甘示弱,腰杆挺得笔直,十分有眼力地的给大家添茶水,在外婆问起钟鹤年未来规划的时候表示没有确切的想法太正常不过了,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对未来有些许迷茫呢,正所谓不将就就是对自己负责。

    外婆对楚莲青妙语连珠的说话艺术表示满意,不过还是委婉地提醒:“青青啊,鹤年呢,是在犹豫大学是读985还是中外合办的国际班。”

    楚莲青理直气壮:“对啊,这也是迷茫的一种嘛,像我有个朋友就在考虑是读牛津还是去烤牛筋。是吧鹤年哥哥。”

    钟鹤年猝不及防被一声“哥哥”呛了一口茶,扯张纸巾擦擦再点头:“对......是这样的。”

    楚莲青送钟鹤年下楼。电梯的楼层提示数字不断变动,楚莲青让在钟鹤年侧后一步,能闻到他耳后干净的香水味道。这个味道她知道,是miniso那款“男朋友”。虽然不能上纲上线去理解,不过那样清爽简单的白衬衫味道还是让她的心跳慢了一拍。

    钟鹤年回到公寓,打开空调,拉开窗帘放进来新鲜阳光,顺着手机随机歌单的节拍给养的两盆绿植浇完水,再走进卧室洗澡。这间公寓是他提前一个月过来看好并订下的,阳光充足,前租客留下两幅艺术画,被他摆在电视机柜旁边。洗澡的时候热水从头浇下,全身的每寸肌肉放松在氤氲的水汽中。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是很好的落脚地,没有多少认识的人,没有亲戚朋友对他中途休学的议论和劝说。他不认识谁,也不被别人认识,除了刚才一起吃过晚饭的楚家。

    钟鹤年想到刚才的那一顿饭。慈祥中隐隐透出严厉的外婆,厨艺一绝的楚叔叔,被临时通知要加班所以只在电话里打过招呼的阿姨,还有那个名字叫莲青的小姑娘。

    收拾桌子的时候他瞥到楚莲青搁在一旁的笔记本。风吹开一页,上面有工整的日期,和随笔涂鸦,还有她的所思所感。那些富有灵气的文字由笔墨带出,在一张纸上有了生命力。楚莲青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采。她是好看的女孩,不过在和她对视的时候,每个人首先关注到的一定是她带着好奇与探寻的那双眼睛。

    钟鹤年开了一瓶红酒,在舒缓的音乐中放空大脑。明天有一个志愿者的面试,今晚他要早睡,带着良好的状态,开启在新城市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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